男人没有掩饰脸上嘲讽的笑容,他没有向后看,却好像看到后面那个女子脸上露出的不以为然的神情。
“你要赢她,只有用我的力量。”
“因为你,永远都不会知道她的势力有多大。而我,可以控制她所控制的一切。”
男人慢条斯理地说道。看着女子变幻莫测地神情,不屑地笑了。
“你以为你那点儿小把戏可以在她的面前卖弄?那点小毒,如果她还解不了的话她就不是皇甫家家主!”男人尖锐的话语毫不留情地打击女人的自信心,撕下一道一道伤疤。
“那……我……”
“一样不行,不能分开吗?”男人看着女人,吐出这样的一句话。
“……”听着一个黑衣人的回报,碧色和云泱两个女孩的脸上都出现了难得的阴霾。
那个人竟然插手进来了——碧色抿抿唇,过了许久后才缓缓开口。
“没有想到他如此夸奖我啊,看来以后的膳食需要小心了。”声音依然清透如昔,“那我们在这里所安下的人还可以用几成?”
“八成。”云泱计算了一下,抬头答道,脸上的阴霾稍微褪去了些。
八成,比她预计的五成还要多出三成,碧色点点头,开始在一边的桌子上敲了起来。
因为阁里的势力是归她和苍极湛桀一并统管的,所以一开始用的时候她就已经预留了一手,只是没有想到苍极湛桀竟然不顾流有同族血脉的情谊,插手进来。
既然如此,也不要怪她不客气了。况且,现在朔时已经和苍极旃雅成了婚事,那他就与她无干了。
“发布‘限制令’。”碧色闭上眼睛,冷冷道。
云泱领会,立刻取来纸笔印泥,并未碧色磨墨。
在纸上写了几行字,银笔玉钩贵气挺拔不失潇洒,最后,取出凰玉,印上印泥,在纸上印下一个欲飞的影子。
“以现任家主天朔时与苍极旃雅联姻,凤玉应当交予苍极旃雅为由,废除苍极湛桀使用凤玉的权力。宫中一切情报无关紧要的依然可以对其通报,重要情报……以三真七假对其通报。这封书信交给各宫阁里的人员,不确定的人员一律不得阅览。对于他的人,一律监视,不必进行处理。”
凤玉和凰玉的承传、权力向来都不同,不过苍极不知道罢了。
皇甫家家主的秘密势力,骛影阁,一个聚集了杀手、暗卫和密探的地方,能够调动他们的,只有皇甫家的血脉加上双玉。
凤玉是苍极家作为力量调动的证明,但是,一旦与皇甫家结成姻亲,那么,那一代凤玉的行使权就在那个人手上。而凰玉则是只能由皇甫家女性持有,并且,在交出权力以前都能够调动阁里的一切力量。
凤玉只能调动阁里的影子以获得信息,而凰玉则能调动暗卫以及杀手。只不过这个规矩向来都不向苍极家人透漏而已。
最重要的是,凰玉可以限制凤玉的能力!
“云泱,卿,去拿我的‘纯禧丹’。让所有接近苍极湛桀的人吃下。”碧色揉揉自己的太阳穴,放下笔,往后一退,整个人都靠在靠背上,显得有些疲惫。
纯禧丹,云泱和卿一凛,立刻点点头。
纯禧丹是碧色自己研究出来的药物,除了极少数人,根本没有人知道,这种药服用后可以避毒避蛊,时效长达两个月。和苍极湛桀接触……的确是需要这个东西……
但是这个药物极为珍贵,并不是那么容易作出来的,她一下投出这么多……
两人有些黯然。
“没事的,下去吧。”看到两人所想,碧色只是轻轻笑了一下,道。
两人躬身,然后离去,碧色疲惫地合上眼睛,手指轻轻敲动,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宣兰漪和圣熙澈昀的关系其实根本没有传言那么好。宣兰漪对圣熙澈昀似乎并没有什么感情,她口中的那人才是这一切的关键,但是问题是,她现在根本没有头绪。
另外一个大问题就是苍极湛桀的插手。
以他的性格,是不可能对这些东西感兴趣的,那么,他是为了什么呢?
真是一片混乱。
看来,再不愿的事情,为了以后的安定,她也只好去做了。
苍极湛桀就算再厉害,也不可能摸到她的底牌的……但是如果当他摸到她的底牌……
身子微微一颤,她不敢想象那个后果。
“对不起——”刮来一阵清冽寒风,微微的冷意随着那个坚实的怀抱,包裹着她,那淡淡的罂粟般的气息萦绕在四周,伴随着轻轻的颤抖。
不用看都知道是谁,天底下只有他这一个人有这样的气息。
“对不起……”他喃喃道,环抱着她的双手竟然越来越紧了。
“你什么对不起我了——”碧色有气无力地说着,抬起头,声音蓦然地消失了。
平时是湛蓝色看着她是紫色生气时是银白色的眼睛,此刻是一片黝黑。
没有一点光泽,黯淡无波,黑压压的,让人难以喘息。碧色不能言语,虽然看似什么都没有,但是那瞬间的愧疚和悲伤已经快将她压垮了。
“对不起……”他颤抖了一下,低声在她耳边重复了一次这句话。
……他哪里对不起她了?
碧色忽然很想问这句话……但是犹豫了一下,她还是没有那个勇气去面对那双漆黑的眼睛,最后,她猛的踩了他一脚。同时,手一根银亮的银针极快地动了一下。
“你给我说清楚你哪里对不起我了!”
实际上到现在,碧色并不认为自己和面前这个人有什么关联,虽然,她似乎认识他,但是,那并不成为理由。就算是他把她给出卖了害死她了,她也不会认为他是做错——他们之间,根本什么都没有,他们根本什么都不是,甚至在某个程度来说,他们两人根本就是各为其主,就不是朋友。
既然那样,还有谁对不起谁的?
所以,她完全无法理解这个男人的所作所为。
倒吸了一口气。
他似乎冷静了许多,黑色的眼睛慢慢变回蓝色,可是声音还是极低,他那样的声音本来就是极为诱惑人的,这样压低,更显蛊惑。
“因为我没有清理好那些人才让他们在东西里面下药了……”极低的声音一字一句吐出,却让碧色无比的震惊。
他……清理……人……他到底什么身份?碧色皱皱眉头。
“宸,你是不是搞错了,那个人会不知道自己被下药的吗?”碧色叹气,说出从影卫那里听来,从宣兰漪口中说出来的话。
圣熙澈昀虽然不像她这样自幼碰触这种毒物,但是也是经过一些小小的训练,如她对朔时所做的一样,就算不知道是什么,也能察觉到东西不对劲。
夜宇净面容顿时一凛,立刻明白了。但是,那双好不容易恢复湛蓝色的眼睛却慢慢染上猩红色,杀意就那样弥漫开来,转身就要离开——他要做什么,碧色用脚趾头都能想出来了,不过嘛……
夜宇净身子一软,整个人都歪了下去。
“你下药!”咬牙切齿,某个男人转头过来的时候眼睛已经变成银白色,像是老虎一样咆哮。
唔,还是这样好一点,对比起他的悲伤还是杀意,她宁愿看着他发火——虽然那并不是针对她。
“我比较好奇的是……为什么我明明不是什么武林高手,你怎么会中招了?”他的武功之高,是她骛影阁那么多人都没有一个人可以与他抗衡的。而她这样一个小女子,不谙武艺,还是那么明显的下药,他怎么会察觉不出来?
男人微微一愣,唇一闭,竟是一句话都没有说出口。
无视对方的怒气,碧色一个弹指,男人已经被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的人给扶到椅子上了。
“谢谢。”碧色对那人微微一笑,那人依旧恭谨,对她行了一个礼以后便退了下去。
“你给我冷静一点。你是‘曜卫’,有什么资格去杀一个皇帝?还为了那么白痴的理由?!我这个当事人都没有说什么了,那你凭什么去帮我做那些了?况且,你是我的什么人,有代替我决定的权力吗?!”
一句比一句阴冷,一句比一句凌厉。
当碧色说完,她以为夜宇净会暴怒地反驳她的话的时候,她却意外的对上一对没有波澜的眼睛。
“你是在关心我吗?”
碧色气噎,顿时无语。
她不是在骂人吗——那个人竟然用那么认真深沉的眼神说出这样的一句话?!
“你是我的,小悯儿,我已经等了你四年了。”他的眼神慢慢放柔,伸手拉过她,虽然没有什么力量,可她顺着他的牵引,被拉到他的怀里。没有挣扎的,任由他在她的耳边厮磨着。
“这次是我的错……但是……我不会放过他的……”低沉的声音略略带着阴霾,但是给人的感觉却依然是万分的温柔。
温热的气息伴随琐碎的吻落在她的细白的脖子上,热热的,痒痒的。但是,却没有一点欲望。小小的,细细的,软软的,珍惜的,探索的……像是在确认什么。
他……
抬头看着那双紫色的紫色眼睛,透着隐约的脆弱和痛苦,她无奈的微微叹了口气,任他施为了。
到现在,她都没有搞清楚,那紫色的眼睛到底是代表着什么意思。
慢慢的,慢慢的,在那温柔的触摸下,她慢慢闭上眼睛,放任自己昏睡过去。
一夜无梦——已经多少年没有过这样的事情了。
扒开一直搂着自己的手,碧色坐了起来。
每夜,每夜都在重复她最痛苦的经历满目的血腥,凄厉的惨叫,都在提醒着她异于常人的身体。现在,她16岁,过多一段时间就是17岁,而她好不容易找出那种有效的方法,也最多只能维持到她十八岁的时候。
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庆幸,在还未稳定的时候进行调整,让自己至少还能长大……但是那以后……
苦笑一下,那个时候,她当真名副其实的不是人了。
至今,她都没有找到任何办法去解开自己这样特殊的体质。如果论蛊毒的研究,苍极湛桀绝对不会比她差,但是,她不能再让那个方法流传下去了……承受这样一切的,有她一个已经足够了。
她可以肯定,如果知道她是什么,苍极湛桀绝对会不择手段的去控制她的!
难道他入宫是为了……
不可能!碧色随之否定了这个想法,她身体的事情,除了她自己已经没有一个人知道了,其他知情的两人,已经死了。
世上唯一知道的人只有她自己!
但是如果这样……那他为什么入宫呢?
感觉到有些烦躁,下意识回头去看那个还在熟睡的人。
浓浓的睫毛安静的垂下,唇轻轻合着,黑色的发丝柔软地散开,和她的纠缠在一起。晨曦的光芒懒懒洋洋地流淌在他的身上,勾出柔美的光晕。现在的他浸润在晨光里面,看起来那么柔和安详、纯美无害,让人忍不住去接近。碧色伸出细致的一双小手,附上他那略略有些粗糙的面庞。
他能称得上无害吗?碧色在心里笑话了自己一下。这个男人是影宫的人,还是那种极不见得光的人。他出宫做什么,就算他不说,她大概也料到了几分。
无论是哪个国家,都是要有人去做那些不见得光的事情,而夜宇净大概就是那样的身份。
可是这样的他……
手被一双大手覆上了,回过神的碧色看见那双紫色略带朦胧笑意的眼眸,很温暖。
新的一天开始了……
“什么?!竟然什么都没有看到?!”圣熙澈昀暴怒异常,手一扫,桌上的东西扫到地上,传来清脆的瓷器破碎声音。
跪在地上的人低着投颤抖着,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如果可以看见他现在的表情,圣熙澈昀估计会更加生气,因为,那个人的脸上是微笑着的。
当然,那个人永远都不会让他知道。
圣熙澈昀在上面左右踱步起来了,一脸烦躁却还是什么都想不出来。
“你们继续盯着!”最后,他不得不说出这样的一句窝囊话。
这样的皇帝也真够无用的了,身边人十个有八个是其他人的人,还有一个呢,他还偏生不信,于是他用而可信的人也就只有一个。于是就成了现在这样的光景,他的一举一动几乎被人完全监视。
这个人真的就是那个在战场上可以和朔时抗衡的人吗?
说实在,她一点也不信。
现在看来,圣熙澈昀和烈曜皇相比也只是一个差不多等次的人物,甚至还要无用一些。感觉就是处处被人制肘,无力可施,看人的眼光还不怎么样。
只是,他在挣扎,困兽一样盲目挣扎,根本就没有看清楚自己身边有多少个网,没有找到空隙就往那里冲撞。
现在,她有点明白为什么他一直没有处理宣家了,根本就不是为了宣兰漪,而是他自己无能为力!
但是……那时的一切并不是假的——朔时就曾经说过,他的那个对手绝不是一个好惹的人物,是第一个让他毫无胜算的人。
能够让朔时做出这样的评价的,那个人绝对是绝无仅有的。
但是圣熙澈昀绝对是配不上这个称誉的。
那么只能那样想……被朔时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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