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上小姨的男朋友-六翼天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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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上小姨的男朋友-六翼天使-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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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 
  “阿贵也会说普通话的!他以前是在对面岛上当兵的!我们这里会说普通话的人不多的!我是老师当然会说,还有就是干部、做买卖的……”娃娃不再哭泣了,隐约的抽泣还在这岛上的无比宁静中断断续续,让人无端地犯困。男人又为我添满了茶水。 
  我自然而然地以为,退役的阿贵是我的小姨父。   
  《十八岁》第一章5   
  我认为这个岛屿的夜色不是黑色的,而是紫色。深深的紫色。 
  如果说我做好一切准备看到一个古怪的美女,那么,没错。可是要我首先看到阿贵,我却没有准备好。这条路上的行人大约个把钟头会出现几个,从摆渡口上来。所有的人都将视线落在我的身上。我坐在院落通向小路的门口,一张吱嘎作响的竹凳子上。我毫不逃避他们的关注,我觉得那不是一种骚扰。他们是那么大胆地看着我,毫不犹豫,就像看一个熟人,看一个哑巴,因为无法交流而用眼神说话。 
  然后我就看到,有一个人极其缓慢地从山脚下一步一步地走上来。背着一个小篓子,似乎很沉,他的腰是弯的,他也是赤裸着上身的,可以看到腹部的肌肉因为弯曲褶皱成为深深的几道皮肉。天色已近黄昏。整个大海是金色的,我几乎可以看见风是怎样滑动的,它的影子在橘色的空气里。在这样的背景上,这个男人显得既苍老、疲惫,又是那么健硕、沉稳。他几乎是低头走着上坡路。他没有同伴,他直接从海边过来,他一直在海的这一边。 
  收留我的一家人这时都站在我的身后,他们什么都没有说,但是我可以感觉到。他们以这种方式告诉我:这个男人就是阿贵。 
  阿贵走到这里了,这时的天色,瞬间从暖黄色,收缩成紫罗兰色。这迷蒙了他的身影,也使他的目光难以捉摸。 
  他就那么和我互相打量着。大胆的,好奇的,沉默的,而且,是心照不宣的。他看我的眼神,不像一个陌生人。似乎他早已习惯了这样,从眉眼看到嘴角,再回到鼻子,回到眼睛,再看到里面去。 
  那个男人把我往前一推,温和地说,你带着她吧。阿贵点了点头。我抓起我的书包,朝外面走了出去。 
  我们一起走过了几间小平房,我们都感觉得到从里面射出来的窥探的眼神。我们都假装没有看到。我们互相配合着,这种怪异的默契。不久,我也发现了,从遥远的角度看,阿贵从下面走上来的时候是走得非常慢的。可是跟在他的旁边走,我几乎赶不上他。不久,我就开始气喘吁吁。 
  阿贵在一大片黑影子里停下来。那是一棵大树。他点燃一根皱巴巴的烟,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的。烟也是紫青色的。他问我,要不要?我说,烟?他点点头。我摇摇头。 
  我抬头看着这棵无比茂密的大树。这样的遮天蔽日,有种神奇的意味,似乎这种生长超脱了我的生命,因而神秘而庞大。 
  “我们家的树比这棵还要大。所以很凉快。不要怕。”我看着他,想着“怕”这个说法究竟意味着什么。 
  “还有多远?”这是我印象中问阿贵的第一句话。是关于距离的。 
  阿贵用手粗糙地一指,还是路的方向。那个手势,在深紫色的夜色里,就像是突如其来、伸出去的一段树枝。当他的手离开了那个满满的竹篓子,有一些小石头骨碌骨碌地滚出来。   
  《十八岁》第一章6   
  灯光一定是这个石头岛屿上最矜持的颜色。因为岛屿和海面的宽广,灯光总是显得非常微弱。 
  我们一直走到山顶,那里泄露出的灯光只有一团,一团颤动的,微妙的黄色光芒。走到山顶唯一的人家了。我看着阿贵,他也刚好看着我。到了,他说。 
  院落的门是用石头垒起来的,围着一圈象征性的木栏。木头和石头在光影中互相躲闪着,像有跳舞的精灵在上面游动。我看到了,那不是灯光,而是烛光。很多很多蜡烛的光芒。 
  晓桐就在这样的时刻,出现了。她拉开门,阿贵闪开,把她的剪影呈现给我。我和小姨之间,只有深紫色的黑暗,从天空和海洋之中弥漫出来的色彩,使我有生以来第一次感受到近在咫尺、远在天涯的错觉。 
  我必须快活起来。不知道为什么,我产生这种想法。于是,我脱口而出,小姨!那声音脆弱地穿过夜色的迷雾,不知道是怎样微弱地瘫软在她的耳边。我看见她向外走出了一步,烛光因为空气的动荡而晃动,她的头发长长的、焦黄的,一丝一丝的,在属于她的空气中飘起来。 
  小姨的眼睛有着浓黑的边沿,黑白分明之间,有那么一种不现实的光芒。多少年后,我还能想起我第一次见到深紫夜色中的小姨,她从一个剪影,变成一幅烛光下的木刻版画,再走近一步,她的手捧住我的脸,一伸出手,她仿佛就从画中走出来一样,手指冰凉而脆硬,拨开我的迟疑,拨开蒙住她的传说,拨开我们之间的夜晚。她笑了起来,她揽着肩膀,将我拉入了她的画中,犹如最虔诚的画家用最纯净的颜色涂抹出的光芒,我们站在一幅油画里,看着彼此,久久都看不够。 
  我把那张照片放在蜡烛下,我们的头靠得很近,她笑出了声音。她说,那时我二十岁。 
  我也是。我对着小姨说,今天是我的生日。我还提到妈妈和外婆,她歪着头,坐在她的摇椅上,甜蜜地笑着,似乎在听一个与她无关的故事。似乎这个故事在我们这里是一个悲剧,而在她那里却是温馨的。其实她听懂了,妈妈和外婆都很好。她问起外公,我说,他也很好的,只是不太笑。 
  她在摇椅上看着我,漫不经心的样子。不知道什么时候,不知道从哪里,她拿出一个照相机来。她在晃动中透过镜头来看我。我看着空洞的镜头,觉得很过瘾。我没有逃避,我等待着相机不时地发出短促的“咔嚓”声。我的十八岁生日,是有份特别的礼物的。 
  黑色的美能达。大大的镜头,晃动着,却始终遮着她的脸。她的下巴,在烛光摇曳的影子里,显得非常光洁,并且被光线削尖了似的。 
  我始终都是一个有幻想的人。这个镜头过去之后,我无数次地回想,每次都去掉一些无关紧要的细节,比如:阿贵是怎样不见的;夸大我和她相视而笑的瞬间,那时的天空的右上方有一条极细极细的弯月亮……以至于今天,我在将近十年后,敲击着键盘,我竟然有点恍惚,像在记录一场遥远的梦。   
  《十八岁》第一章7   
  小姨的房间是G岛最高的一间房屋。八年前,小姨离开了一个男人,她坐着船在附近的海面上。她不想去死,因为海水不够蓝。她曾经要找一种纯净之极的颜色,或者爱情,这样哪怕死在里面也是幸福。然而她没有找到。她在海面上看到深紫色的夜空,夜空的半当中,有一盏灯光。她以为会是一个灯塔。可是这里只是非常小的海湾,非常小的石头岛,没有灯塔。她再看。她觉得那盏灯的黄色让她想念上海弄堂口的水果摊。她上了这个岛,一个人。她走到最高处,看到这间房子,她对阿贵说,我要住下来,我给你钱。 
  阿贵去找他的父母,他们同意了。本地的老人怎么想也想不明白,一个如此漂亮的姑娘为什么要住在这里。偏僻渔岛上的老人是不善言辞的,他们用眼和心去揣测,他们以为这是暂时的,出于一种本分的同情,并没有多问什么,他们知道女孩是坚强而孤独的。体会一个人的心,并不需要语言。他们看着她,照顾她,犹如照料一个孤儿,直至在这八年中相继去世,房子成为阿贵的私有财产,阿贵就这样成了她的房东。这八年的事情,小姨只用了二十五分钟,就说完了。 
  “小姨,你离开的男人是怎么样的?” 
  “那是一个……很现实的男人。他知道为了自己的浪漫,可以抛弃别人的执著,别人再牺牲多少都是没用的。” 
  “这是现实吗?听上去这个人也有自己的原则,甚至很浪漫。” 
  “现实是残忍的。残忍的,也就是现实的。有原则的浪漫,到头来和残酷的现实又有什么不同呢?” 
  夜里的海水睡着了,没有说梦话。只有我和小姨,在一支蜡烛旁边,轻轻说话。 
  “小姨,我想叫你晓桐,可以吗?这个名字很好听。小姨的叫法,太长辈了。”像 
  “好啊。我也喜欢我的名字。名字和身体,都是来自父母的意愿。” 
  “晓桐,你不想结婚吗?” 
  “我没有找到理由结婚。” 
  我故作深沉地点头,表示我能理解。她就笑起来。 
  “你真喜欢笑。” 
  “因为我笑了,你也会笑。我喜欢你笑。”小姨用她的手指在我的嘴角一点,她在那个位置小心地划圈。“我姐姐在这里,有一个……酒窝。” 
  “嗯。妈妈的酒窝一个深一个浅。” 
  “有一个女儿真好。我也想有一个女孩儿。可能会看到自己有了重生的机会。” 
  我不知道怎么接这句话。我沉默了。 
  后来,我们在她的竹席子上睡着了。正如阿贵说的那样,在屋子后面,有一棵大树,树冠极大,密密麻麻的树叶压弯了枝条,似乎所有的枝条都低头庇护着这间小巧的木屋子,夏日的晚风,和小姨的手臂,同样让我觉得清凉无比。 
  第二天早上,我们起床之后,屋子外面的小石桌上,有着热气腾腾的两杯茶。这茶相当浓,香气浓郁,喝了一口,顿时觉得心胸顺畅,不由得,我抬起头,望着更高、更远的地方。我看见小姨的背影,她正在看山下。阿贵正在半路,不知道去哪里。   
  《十八岁》第一章8   
  南方的白天特别明亮。阳光下的小姨少了诡异,多了温和。原来她的长发是黑色的,乌黑乌黑的。只是在夜晚的烛光里,会变成通透的橙黄色。 
  她和我下山去海边,我也穿上了她的白色衣裤。我和小姨几乎一样身高。明晃晃的,衣衫在海风里飘荡,我和她都变得非常细巧,似乎在天地之间可以完全被衣衫取代了存在。 
  小姨带我去无人的海滩。渔夫们都已经出航,海边只有几条破旧的小船,干巴巴的木头有很多细小的裂缝,里面偶然有小蚂蚁在搬运东西。我们看了一会儿小蚂蚁,它们在一个烟蒂旁边犹豫不决。木头船嵌在石头里,蚂蚁就是从石头的缝隙里源源不断地爬上来的。 
  小姨说,这里最大的特色就是有很多奇异的石头,就好像这儿的海水里有无数巧妙的精灵,每天每夜都在随意地制作小石头、小贝壳,然后就撒手一甩,让它们肆意地在海水里玩耍,直到被推上海边,在阳光下静静地等候主人。 
  我光着脚,有海水不停地冲上脚背。我的注意力终于从小姨身上转移了。我紧紧地盯着丰富的海边,哪怕一段黑色的树根都会让我看上好几眼,总觉得有一些什么是很特别的。 
  小姨把她拣到的粉色贝壳放到我的掌心。她还调皮地用食指在我的手心勾啊勾,弄得我痒痒的,我笑出声儿来。 
  “有没有男孩子对你这样过?” 
  我被她逗乐了,我说,“没有过,我身边没有这样可爱的男孩子。” 
  “那么现在的男孩子都是怎样的呢?”小姨问我,挑了挑眉毛。 
  “没怎样,反正没你可爱。”我拉住她的手,往前走去。 
  仅仅一个晚上的时间,我们就已经非常亲密。我几乎要说,我对我的小姨一见钟情。我愿意和她谈论关于感情和美丽之类的话题,因为除此之外,我觉得别的话题都与她无关。 
  我们在早上的阳光下走在沙滩上,昨天的风不大,所以刮上海边的水草、杂物不是很多。整个海岸显得很干净。她说她的第一次恋爱是在十五岁。我说,我没有恋爱。但是我想起一个人。 
  “晓桐,怎样才算恋爱了呢?比如说,有一个男孩子,他总是在周末的晚上找一个女孩子,女孩子会装作出去买晚报和他在路上散步。差不多每一个礼拜都是这样,他们有时没有什么好说的,就那么走走也好,而且总是会弄到很晚。家里人都不知道的。有时不得不撒谎。” 
  小姨说女孩子就是在恋爱了,我说不是,“因为她没有主动地爱过他,她只是陪陪他说话,她知道他在单亲家庭,他的妈妈很早就和他爸爸分开了,去了国外,他和他爸爸一起生活。他很寂寞。我说,她只是在等他也考上大学,他们不可能在一起,所以他们自然就会分开,这所谓的初恋,不过是因为好奇和感动。甚至有点被动。” 
  海风之中的海滩上,小螃蟹从沙洞里爬出来,海鸟在上空突然发出欢乐尖锐的叫声。 
  “你要小心你的善良,它让你不会拒绝,太会忍耐。不管那个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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