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云染垂眸,将眼中的水光掩去,双膝跪在滚烫的地上。
萧宸轩微微一怔,这个女人只会装可怜,博取同情,未曾想,她会为了一个小小婢女,愿意长跪于此。
脑中的思绪千回百转,这一定是她使的苦肉计,他才不会上当!
黑眸染上缊闷的怒气,他倒是要瞧瞧,这个虚伪女人,在他面前,到底要做戏做到什么时候?抬头看看天上的烈阳,不出半个时辰,就能见分晓,冷唇轻抿,他拭目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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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至酷热难耐的盛夏,湛蓝的天空见不到一丝云彩,火红的太阳狂吐着热浪,无情的炙烤大地,压抑的炽热,仿佛,要将世间一切点燃,树梢间,响满恼人的夏日蝉鸣。
一个时辰过去,轻云染一动不动的跪在炎阳之下,此时,她全身已是汗流浃背,轻薄的夏裳湿透,从额际滑到下巴的汗珠,最终掉落在地上。
☆、一夜掠夺10
晶透白晳的面部肌肤,染上不正常的潮红,灼如繁雪初放的花朵,分外妖娆治艳。
相较于,在不远处树荫下自在逍遥的男人,一个犹如身处地狱,一个犹如置身天堂,身旁不仅有婢女为其摇扇,石桌上摆放着沁人心脾的冰块,以及可口的夏日甜点,冰镇的银耳莲子羹,既解暑又清凉爽口。
不知何时起,周遭的空气,犹如烧熟的油炙热烫人。
轻云染只觉得头痛欲裂,她不时舔着自己早已经干裂的嘴唇,口中有着割喉般难耐的干渴,身躯震颤,手上传来的钝痛,膝盖已经痛到麻木,到了这个时候,她已经分不清,这折磨人的感觉,到底来至于何处?
突然,一阵狂风卷着桂花香气迎面扑来,掀转起她的发带,她面部潮红,但表情冷凝,虽跪在地上,却姿态高傲,披散的长发从肩上倾泻而下,鬓畔的发丝,被狂风刮起,向后飞扬,配上艳若桃李的红颊,散发出令人心颤的美丽。
萧宸轩被眼前的景象蛊惑住,突然觉得心中某一处弦,被狠狠地震动了一下,他的视线,不由自主落在她身上。
第一次,这么认真的打量她,第一次,发现她有如此冷漠疏离,却令人心旌神摇的一面,似乎,她本应该就是这样的倔强,这样的。。。。。。让他动容。
萧宸轩眉头紧拧,双拳紧握,抨除不该存在的浮乱情绪,转身,大步走向侍妾怡香的住所,为这心中突生的怒火,急需找人宣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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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云染觉得今天的阳光,比任何时候都来得毒辣猛烈,黑色吸热快,平时那惹人侧目的美丽青丝,在这炎阳之下,倒成了让她痛苦的帮凶,头顶像是有块烙铁重压,她就像一条暴晒在烈日之下的小鱼,张着嘴,奄奄一息的在地上挣扎。
没多久,她感觉胃部一阵翻江倒海,早上和中午都米粒未进,胃中没有任何东西供它闹腾,仅是一阵阵火燎般的抽痛,似乎是渴到了极致,她不禁捂胸干呕起来,吐了半天,吐的都是酸水,吐到最后,连胆汁都吐出了。
口中的味道,苦涩伴酸,极为难受。
她的眼眶,因呕吐潮红,身体经过狂吐后,变得很虚软不堪,使不上一点力气,突然,头昏目眩的感觉猛地袭…来,整个身体,不由自主的摇晃。
恍惚间,昨夜的噩梦,渐渐浮现,他冷笑邪魅的脸,像魔鬼的爪子,掐住了她的咽喉,让她感到窒息。。。。。。
不知过了多久,她的眼神变得迷离,眼前的景物,变得时而模糊,时而清晰,她半眯着眼,忽闻到一股桂花香。
虚弱的身躯,软软地倾斜,摇摇欲坠,似乎快要昏倒之际,一个冷漠的声音,飘进她的耳朵,让欲将昏厥的神智,猛地清醒过来。
“怎么,就受不住了?”不知何时来到她身旁的萧宸轩,居高临下站在她面前,替她遮住一抹毒辣的阳光。
☆、恶劣惩罚1
他眯着眼眸,对她冷冷一笑。
轻云染晃着头,将撑起昏沉的意识,抬起头,眯着眼,淡淡道:“多谢王爷关心。”
萧宸轩挑眉,冷嘲热讽,“王妃无需自作多情,本王只是来告诉你,倘若,你没能跪满一天一夜,本王是绝对不会放人的!”
“王爷要是不放心,派个人守在此处便是。”轻云染觉得喉头干裂,说完整句话,有如吞沙般难受。
“王妃如此深明大意,本王觉得有些过意不去了,倒想帮帮王妃!”萧宸轩笑得异常温和。
此刻,轻云染巳时有些意识不清了,低垂着头,没有回话,萧宸轩面无表情的大喊一声,“来人!”
话音一落,院子里便窜出几名下人,快速的聚了过来,最前面的一个下人,神色慌张的提着一桶水跑了过来。
轻云染微闭上迷离的水眸,就在她的意识,慢慢散去的时候,一桶冰水,把她从头到脚淋了个遍,她浑身一颤,打了个激灵,意识也随之清醒,一股无法抵挡的寒冷,直达她的四肢百骸。
夏日的井水甚凉,何况是化了冰的水。
轻云染的脸上,惨白得没有一丝血色,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牙齿打架,好冷!水滴顺着她的脸庞流下,潮湿的黑发,轻透的衣裳,曲线必露,纤瘦的身躯,看起来,不胜孱弱。
轻云染心中一阵悲愤,这个贱…男人,不光是心灵扭曲,简直是变…态之极,连一个弱女子,也能下如此毒手。
“感觉如何,我的王妃,是不是替你解了暑意?”萧宸轩冷淡开口,锐利森冷的目光,像一根毒箭,刺入她的胸腔,令她几近窒息。
轻云染一边冷战,一边轻笑道:“劳王爷费心了!”
萧宸轩嘴角僵住,为她的倔强,也为她的不屈服,狂烈的怒火,无法抑制的燃烧起来,他捏住她小巧的下巴,审视她淡漠冷凝的表情,“你当真这么想?”
“王爷想叫我如何回答?”轻云染对他虚弱一笑,眸缝由睫羽覆盖,像一道经过剪裁的阴影,投射在他眼中,微湿的黑发垂落,远远望去,像一块幕布。
“轻云染,你当真以为本王治不了你!”萧宸轩咬牙切齿叫道。他不知道,轻云染眼神涣散,意识已经陷入半昏迷状态,对外界任何声音,都没了反应。
一阵强烈的晕眩感袭…来,轻云染只觉眼前一片黑暗,后颈使不上力,终于,再也支撑不住,仰头晕了过去。
其中一名下人,有些看不过去,吞下一口唾沫,颤巍巍的说道:“王、王爷!王妃好像昏过去了,不,不如。。。。。。”抬眸,瞧见王爷阴沉暴戾的眸光,不由心里咯噔一下,硬生生住了口。
萧宸轩闭闭眼,绝了心中的怜悯,松开手,将她虚软的身子,扔在地上,口中下达冰冷的命令:“泼醒!”
“是,王爷!”三名下人脊背发直,不敢造次,两人看守,一人去打冰水。
。。。。。。
☆、恶劣惩罚2
“给本王听着,只要她再昏过去,就用水将她泼醒,直到她跪满一天一夜为止!”萧宸轩面无表情的抛下一道残酷的命令,便拂袖离去。
一阵噬骨的冷意从头顶袭…来,让轻云染悠悠转醒,她趴在地上,颊侧染土,只觉浑身滚烫,头痛欲裂,喉头干渴,仿佛数日不曾饮过滴水般,胸闷欲呕,说不出话,她试图起身,却发现四肢虚软无力,她知道自己发烧了,瞧见一旁的水桶和守卫,嘴角不禁逸出一丝苦笑。
自己终归是太傻,把事情想得太简单,现下,不光救不了兰儿,还把自己给搭进去了!
眼睛一闭,又昏了过去。
她在迷离中昏厥,在冰冷中苏醒。
不知过了多久,就连冰水也无法将她泼醒,其中一名守卫发现异常,踌躇片刻,便向王爷的住所跑去。。。。。。
轻云染躺在榻上,全身发烫,满是汗水,眼眸紧闭,眉头紧皱,手指不停地揪扭床单,似乎是被梦魇住了。
梦中的黑影,像一张巨网,将她缠绕,仿佛有抹炙热的视线,将她全身钉在墙上,不能动弹,有种快要被吞噬的感觉。
不一会儿,她感到身体变得好冷,像是处在寒冰之上,冷洌刺骨,从骨髓里透出血液冻结的痛楚,让她呻…吟出声。
唇上有硬物碰撞,她的下巴被捏住,嘴微微张开,一股苦涩的汁液,流入口中,她一阵猛烈的呛咳,许多药汁泼洒出来,顺着下巴,流到颈窝。
紧接着,有一个滑溜溜的东西钻了进来,伴随而来的苦涩药汁,一滴不露的流入嘴里,滑入喉道,对方如法炮制,一碗药,如数的灌进她口里。
身体渐渐有了知觉,她的小手,迷迷糊糊的向前伸去,意外摸到一个温暖的手掌,想也不想的紧握住,不肯松手,嘴里发出梦中的呓语,“好暖!”
手的主人一怔,却没有甩开,任由她握住,他掌心传来的温暖,让轻云染嘴角泛起一丝微笑,昏昏沉沉的睡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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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云染在梦中游离,黑眸仿佛带着水样的雾气,看东西都是朦胧一片,她微微抬眸,看到前方有个高大模糊的身影,正背对着他。
他一袭月白色绵袍,气质尊贵高雅,背影有些熟悉,她微微眯眸,背对他的男人,仿佛有所感应,蓦然,他转过身来,她终于看清了他的模样。
她欢喜的跑过去,扑进那人的怀里,缓缓抬起头来,软语倾诉:“二哥,我好想你,你怎么回京。。。。。。”话未说完,眼前温柔男人,突然变成那个恶魔王爷!
心下一骇,陡然惊醒,轻云染眨眨眼,适应周围的光亮,头顶上方的花纹云帐,幔上垂掉着一串风铃,偶尔发出叮铛声响。
房间里,一个人也没有,显得有些寂静,她轻咳一阵,掀开被褥起身,身体有些虚弱,脚刚踩在地上,身体便瘫软下来,大口的喘气。
☆、恶劣惩罚3
在床头坐了好一会儿,感觉力气恢复一点时,才勉强站了起来。
这时,门外有婢女轻轻敲门,待轻云染回应后,方才推门而入。
婢女见轻云染坐在榻上,正想起身,便体贴地走过去,扶她起来,她麻利的帮轻云染着衣,一边柔声道:“王妃,奴婢名叫心儿,兰儿姐姐有伤在身,不便伺候王妃,往后,就由奴婢伺候您。”
轻云染秀眉紧拧,着急问道;”兰儿怎么样了?”
心儿眼中一片平静,如实的回答道:“兰儿姐姐没有性命之忧,受的只是些皮外伤,休养一段时间会好,王妃无需太过担心。”
听了心儿的话,轻云染的心稍稍平复一些,对她道了声谢,她从没想过,轩王爷会这么好心放了兰儿,到底是出了什么事,让他改变了主意?
“我睡了多久?”轻云染觉得这一觉睡得她骨头都快散架了,心儿轻声道:“回王妃,您睡了将近一天一夜!”
“现在什么时辰?”轻云染揉揉头疼的额际。
“快巳时了。”心儿柔声回答,轻云染轻抿干涩的唇,转头说道:“心儿,麻烦你帮我打盆水来,我想梳洗一下。”
“是,王妃!”心儿俯了俯身,恭敬的退下。
梳洗完毕,心儿给她梳了个简单的发髻,长发披肩,配上一身夏季薄透的月白衣裙,整个人有股清姿飘渺的神韵。
轻云染眨眨眼,对着镜子瞧了瞧,甚是满意,站在身侧的心儿满眼嫉羡,不禁赞叹道:“王妃,你好美!”
闻言,轻云染仅是淡淡一笑,对她的话不予置评。
人的美与丑,哪是外表能分辨的,轩王爷的绝美容貌,在她心中,却是丑陋不堪,如同一堆白骨,让她遍体生寒。
轻云染见一些准备妥当,便起身道:“心儿,我想去看看兰儿。”
“不可!”心儿脱口而出,后觉刚才的反应有些过激,急忙改口道:“奴婢的意思是说,王妃才大病初愈,不宜吹风。”
“我没那么娇贵!”轻云染微微蹙眉,“心儿,你老实告诉,是不是王爷吩咐,不许我见兰儿?”
“是。”心儿点点头,然后低头跪下,“王妃恕罪!”
“起来吧!我不会怪你!”轻云染垂眸,嘴角泛起一丝苦笑。
人下人,注定受人摆布,看人眼色行事,想要摆脱这种局面,只能争做人上人,这就是,为何历代后宫,历代大院,嫔妃之斗,妻妾之争,屡见不鲜的真正理由。
“王妃,奴婢这就给您预备早膳!”心儿站起来道,轻云染点头,“麻烦你了。”
没过多久,心儿就端着早膳笑着走了进来,她轻声道:“大夫说,您许久未进食,吃不得油腻荤腥的食物,奴婢就自作主张,替您准备了清粥。”
轻云染闻着香味,顿觉腹中饥肠辘辘,接过她递来的碗,微笑道了声谢,舀起一勺粥,吹了吹,入口鲜香滑润,用去了油的鸡汤煲制而成,浓郁香嫩,不凉不烫,非常好喝。
☆、恶劣惩罚4
“这是奴婢应尽的本份!”心儿低垂着头,柔顺道,轻云染皱皱眉,放下银勺,道:“心儿,往后不必自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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