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忙一招“移形换影”,换上左手去握枪头,放弃了右手的握势,人已经和唐英相错拉开了一丈开外,背向着唐英,露出一个特大的破绽。
唐英反而因为他这样的姿势,而怔了怔,踌躇不前。此时,瞎子歌的左手握着半截的枪头,计算起来,也算是短兵器,如果唐英冒然攻上去,两人很可能以短兵器的形式开始正式交锋,在不知道瞎子歌的短兵厉害,他还是等他转过来才想办法。
瞎子歌这一招绝对不是情急之下的救招,它不就是瞎子歌卖艺的成名绝活“转身飞枪”吗?如果刚才唐英冒然从后面扑上来,他只是一个转身,就可以把铁枪扔出去,最后用右手接回枪柄,再加上后面的连招,保证唐英一定会吃不完兜着走。
就在此时,县令听见后院有剑鸣声,带着一干捕快匆匆前来搭救。
“将军,将军,你没事吧?”
唐英见是他,眼珠子一转,当下收回架式,一指瞎子歌说:“我没事。不要让他进内院了。”
县令瞥了一眼瞎子歌的背影,连忙吩咐下去,“来人,抓住他!”
第84章 天造的绝配
跟在县令身后的捕快便迅速地一起抖出他们抓人的套索,把瞎子歌包围了起来。
唐英想,为了避免节外生枝,无论如何不能够让吕曼儿再见上这个人一面。
那边,瞎子歌听说要抓他,不由得连忙转过身来,把枪交回给右手。但是,由于视野不明,他这才闪身避过上面飞来的两条套索,另外两条套脚的却无法来得及闪躲,一下子就被紧紧地套牢,被他们用力地往后一拽,他连忙以枪当杆,双手撑着拄立地上,却把自己整个人也悬在了半空。
这时人在半空,两只手腕被后来冲上来的捕快轻易地套上了套索,一把收紧,四肢一时全被拴住,顿时成了被捕获的河蟹。
“呵,这一次,我看你怎么闯?”唐英走过来,脸上恢复了他的邪笑。
“你卑鄙,”瞎子歌强行收回四肢,在和那些捕快力拒着,不让他们抓走,咬牙切齿地说,“有种的,放开我,咱俩切切实实再打一场。”
“呵呵,我这人就有一种不好的性格,如果能够用其他办法制敌,我是一定不会力拼的。”唐英不无讽刺地说着,转而笑意一敛,严肃地说,“你就先替我记着,现在要是你愿意马上回去防御强虏,我就放了你……”
瞎子歌还在扎稳马步,用腕力牵制着那些捕快,紧咬牙关地说:“见不到曼儿,我决不会走!”
唐英见他仍然不死心,便恫吓他,“那么,我便以你擅闯县衙的罪名逮捕你,让你在这里衙门坐一辈子的牢。”
瞎子歌听了,不由仰天哈哈一笑,转而狠狠地说:“逮吧,没有我,你肯定也活不长!”
正当两人争吵之间,忽然,衙门外一声急促的“报——”,顿时传来探子的飞报。探子营的殷大哥顿时出现在他们的眼前,他飞马来到唐英的面前,翻身下马,“有一万强虏正由焦城东门出发,前来攻打大利县城!”
唐英心中大骇,“那王参军呢?”
殷大哥揖报:“王参军已经带了三千人马回去了支路。”
唐英马上扭头对瞎子歌一喝:“林歌!这时候,你还不速回到‘西帝庙’防御强虏?你的那些兄弟需要你的保护呢。”
瞎子歌听了,心中也是一愣。却不听他的,转向殷大哥的方向,问:“‘西帝庙’不就是没人指挥了?”
殷大哥也朝他一揖,对他低声说:“郭千总坚持留了下来,等你回去。”
瞎子歌心领神会,却再也捺按不住。他不仅要保护他的兄弟们,而且岂能让这个可敬的老前辈再次为他把关了,不由得也朝唐英吼了一句,要他同时出兵,“你不打算点兵前来支援吗?”
唐英脸上闪过一丝阴险,可惜瞎子歌看不见,只见他点了点头,“我得看强虏的下一步吧。要是他们兵分两路攻击,我还得两路也支援呢。”
瞎子歌见他这样的推托,很是无奈,只好先行回去,希望取得敌军的最新进展后,再汇报给他。
正想离去,却觉得手脚上的束缚仍然没有解除,又吼了一句,“那么,快把我放了。”
那些捕快望向县令,县令望了唐英一眼,唐英一挥手,“放了。”
瞎子歌自由后,便马上追随殷大哥回去。不料,在转过身的时候,唐英却看见吕曼儿带着小梨小棠她们,从衙门那边施施然地走来。
“曼儿……”瞎子歌也在空气中嗅到吕曼儿的体香,不由一下子愕住。
“瞎子歌……”吕曼儿瞥了一眼远处的唐英,轻呼了瞎子歌一声,却是一脸的心事重重,让两人的心,不由一沉,不知如何是好。
“救人如救火,还不走?”后面,唐英见他们见了面,心里更是慌张,又连连催促。
瞎子歌想不到自己千闯万闯的,吕曼儿竟然在自己的后面出现了,正当满腔的说话要说,却又被那紧急的军务缠身。只好无奈地轻叹了一口气,对吕曼儿温柔地说:“等我,我一定会活着回来的。”
吕曼儿听了微微一怔。这个人啊,怎么总是那么的自信,那么的让人安心,他是不是那算命相士口中帝王一般的男人呢?
扭头望着他渐渐远去的背影,在风中思绪凌乱起来。
原来,中午前,她并没有多休息,就和小梨小棠一起出去逛街,因此与唐英、瞎子歌他们相错而过;在路过算命相士的摊子时,让她的心中不由一动,想起了他之前批命唐英的那句“嫁不得”。
经过这一次她和唐英前去支援,在“西帝庙”她意外发现了唐英的惊雷软弱,但同时也了解他怀念生母的隐衷,感受他的专情与诚实;在战场上,全程里他都让守在她的身边,纵使前后有千军万马,'。 '也没有让她受到丝毫的伤害,第一次让她感到了那种真爱般的守护,是多么的宏大而温暖。
但是,到目前为止,唐英还是那个“嫁不得”的人吗?
这时,那算命相士也认出了她,朝她呵呵一笑,“姑娘,看你纠结的样子,还需要再测字吧。”
吕曼儿的心里又不由“咯噔”了一下。自己刚才的略为沉思,也被他看穿了?便微微一笑,摇了摇头说:“算了,上次你批那个人‘嫁不得’,依我看,他倒是能嫁;你这些江湖戏言,咱还是少听的为妙。”
但算命相士却看穿了她,“如果那个真是‘嫁得了’的人,姑娘又何以纠结其中而迟迟未有决定呢?”
她心里又微微一怔。是呀,自己刚才不也在纠结了一下“嫁不得”的思虑吗?到底自己为什么那么在意“嫁不得”这句话呢?这岂不等于把他的戏言当话了。
那算命相士又殷切地说:“姑娘心有情结,正在权衡鱼与熊掌之间,何不也把另外一个熊掌写出来,让咱替你测测,上次,姑娘出手大方,这次,咱可以免费替你测一次。”
吕曼儿听了,心中不由一动。是呀,要是自己拿不定主意的,不如再听听他的意见也好,反正那句“嫁不得”也是从他那里来的,到底唐英和瞎子歌两人之间,谁最适合她呢,听听其他人的意见也是不错的。
“好,我且写一个字,让你测测。”她想到这里,便转过身去,来到桌边,接过算命相士递来的毛笔,歪歪斜斜地在纸上书了一个字。
算命相士倒过来,念了出来,“歌!可上可下,能屈能伸,可以是小兵,也可以是大王,此人妙不可言呀,姑娘是要问和他的姻缘吧?”
吕曼儿嫩脸绯红,只好点了点头。
算命相士马上大赞:“这人好!这个正是你的真命天子!”
吕曼儿不由得眉头一皱,“你从何得知?”
算命连忙指着那字解释说:“‘歌’字不欠人,就是‘哥’字,就是小兵哥;这个人如果多加个人,就是‘歌’,是大王呀。就可以成就一段良缘佳话了。”
吕曼儿眉头再皱,“多加个什么人?”
算命相士笑说:“男左女右,‘欠’在右边,当然就是欠个女子了。”
她心中一动,“那是个怎样的女子?”
“这就要姑娘您多测一个字了。”算命相士马上接口说。
吕曼儿又只好在纸上再写上自己的姓。
“吕?”算命相士读了出来,瞠目结舌了好一会儿,脸上不由布满了惊讶的神色,“姑娘您是姓吕?”
吕曼儿点了点头,“有问题吗?”
“没有。”算命相士收敛起那惊讶的神色,“我很惊讶,你们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吕曼儿轻轻一笑,“你又在胡诌什么?”
“没有,没有。”这次,算命相士大摇其头地为她一一指点,“姑娘您看他的‘歌’字里面的两个口,是活生生的一个‘吕’字呀,这就证明,他心中一直有你呀,他的命中不能缺了你!”
吕曼儿还是不太相信,笑说:“有这么严重吗?”
算命相士却是一脸的认真,“能否再告诉他的姓让我知道?”
“他姓林。”吕曼儿便把瞎子歌的姓氏由口中说出。
“林?”算命相士看了看,掐指一算,暗喜地说,“准没错了,你们还真的是绝配呀!”
吕曼儿听算命越说越夸张,不由黛眉轻颦,想要发作,忿然离去。
算命相士又在他的手掌上划了几划,演示给她看,“姑娘你看,男左女右,他姓上的‘木’加上你名字‘曼’字的‘又’,是个什么字?”
吕曼儿没好气地说,“什么字,我不太懂。”
“是‘权’字!”算命相士却兴奋地说,“是一个睥睨天下的‘权’字!要是你做了他的夫人,你必会贵不可言。”
吕曼儿怔了怔,“简单的说吧,你把我都说懵了。”
“简单的说,就是,此人完全可以嫁得了。你就安心嫁给他,他必定让你贵不可言。”算命相士像收了瞎子歌许多的相金一样,猛地替瞎子歌说尽了好话,反而让吕曼儿觉得他在一派胡言,虚情假意,十分反感。
“行了,你果然是一派江湖戏言!胡诌糊弄人。”说罢,连忙不屑地离开。
第85章 飞将戟变枪
但是,在返回县衙的路上,她却还是忍不住去想。瞎子歌是好人,是贵人,她知道。只是,什么小兵,大王的,那也太夸张了吧。小兵倒是小兵,但是大王却是不可能吧。这八年来,他一直呆在她的身边,他要是有机会做王,为什么不做?
况且,一个瞎子,一个流浪的瞎子,会有做王的资格吗?她心想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相士还说他“心里一直有她”,“命中不能缺了她”,这真的是瞎子歌心里的心声吗?想到这里,她却犹豫了,也许在三年前,他们相依相偎在河边,看夕阳落在河上的时候,他的心里可能有这样想过吧。但是,现在呢,三年里,他一直都沉默不言,谁知道他还是不是一样的情怀?还是已经对她怀恨了。
在偷窥她,偷窥黄副将那里,她已经看出他的一些变化;在他枪法霸道,奋勇杀敌的方面,她又看到他平时看不到的一面;这个人到底怎么了?到底还有多少秘密隐瞒着她,她却一点也不知道。
如果说是有的,也只是给出谜语般的说话,说什么“你放心好了,不出一个月,我一定浩浩荡荡地回来接你!”
这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呢?浩浩荡荡,是不是代表带着很多兵?那么多兵哪里来?是造反,还是升官?
同样的一句话,她似乎在以前就听说过,但是,那是一个什么时候呢。她一边缓缓地走着,边开始搜索枯肠,绞尽脑汁地去寻找记忆中的碎片。
“是那个时候吗?”她开始依稀记得,八年前,她和奶奶还住在一间瓦屋里,后来,有一个中年人带着一个少年找上门来,向奶奶索要爷爷那杆方天画戟,奶奶也犹豫了再三。
最终,奶奶知道这支戟将是给那个少年使用的,便毅然削去了戟上的月牙,留下那个奇特的枪头,并要求他们不要把这枪的秘密告诉其他人,才把爷爷的戟交到了那个少年的手上。她们婆孙俩也从中年人的手中得到了现在那套大木屋,和一笔不菲的钱。
她还记得,当那个中年人接过那杆枪时,激动地对那少年说:“将来,你就靠着它,浩浩荡荡地杀回去吧!”
那时候,她的目光只注意眼前那个清秀稚气的脸孔,几乎忘了这样同样的一句话。
那中年人便是瞎子歌的师父,少年则是瞎子歌。
那时候,他的眼睛还没有瞎。
从那以后,她总能看到少年在对面的院子里天天都“呼呼”地练枪,直到傍晚,他师父才让他走出门口透透气。这时候,她总是会上前去,邀他一起去看长河,看美丽的落日。
他很沉静,问他的父母怎么样,他不说;问他的师父叫什么名字,他不说;问他来自哪里他说不知道;她只知道这个少年单姓林,单名一个“歌”字。
直至有一天,他说他什么也看不见了。
没多久,他师父也失踪了,离他而去。从此,他就像流浪儿一般一个人过活。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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