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锋营里,明显多了二百多人,三匹快马。
百夫长果然带上了敢死军众兄弟,明里加入了先锋营,暗里却跟随着瞎子歌,刚才在山上一席话,他就是决定跟随这个与唐英迥然不同的潜力小伙子。
瞎子歌和罗龙都骑着马,他们被明显地摆在队伍的最前面,前面除了风沙,就再无人迹。要是有人影的,一定就是强虏来袭,性命便悬于一线。
虽然将功补过,免去了杖责,令吕曼儿安心了不少,但是,看见他们两人被摆的前前的,还是因为这一点,心里在揪着揪着的担心不已。
她心里还在提防着唐英会不会是因为罗龙拒绝了他的公平竞争而公报私仇,想到这里,她都忍不住想策马过去,陪着他们。
却被旁边的唐英马鞭一摆,阻止了,“这次不行,这次我们是要去攻击强虏的后方,他们先锋营会最先遇到敌军,你还是留在这里安全。”
“我就是知道他们会最最先遇到敌军,才担心的。”吕曼儿不由白了他一眼。
唐英轻叹了一声,便诚恳地解释说:“放心好了,要是看见敌军,我会以最快的速度叫他们逃上山去的。”
吕曼儿想起他之前说的安全行军,也就只好暂且相信他,不去骚扰罗龙他们,但是,仍然心系着他们,不时往他们的方向瞧去,直至看到两人都绷着脸,才微微一笑。
罗龙绷着脸,他是不感激瞎子歌刚才在第一时间为他说谎。既然结果都是将功补过,那么,之前再说什么也没有用,反而成为了一个不诚实的人。
瞎子歌仍然脸向前面,脸上神色凝重。他当初站出来,加入敢死军,除了要暗中保护敢死军,其实还不是对抗唐英的怯懦?
吕曼儿在“西帝庙”的直觉是对的,唐英身上有一种对于理想战争的无知,以为不战就是存活的懦弱;百夫长也说的对,他是那种几近于书生的迂腐,虽然一时,以防御保全得了兄弟,但长期下去,这样子会把兄弟们的士气消磨得殆尽,还培养出他们的惰性来,到时候,只需要在一小股强悍的强虏冲突下,定会全军覆灭。
如何在战场上保存兄弟的性命,又保持他们的士气,这才是真正将帅所要思考的问题。
毋庸置疑,唐英把太多的精力和时间都放在吕曼儿的身上。
这也是他另外一种略显无能的表现。
这次要攻击后方,他以为是唐英的一个“攻”的觉悟,不料,仍然是以攻之名,虚助杨真,其实为守,只要略有军事知识的对手,一定不会理会这支怕死的队伍,照样攻城不误。
把敢死军放在先锋营,这更彰显了他内心对战争的恐惧。
第50章 双龙出击逼城下
然而,唐英说完,则朝前面的敢死军看去,他私心里没有要把瞎子歌和罗龙置之死地的想法,他就是要看一看,这敢死军中,谁是那个以一当百,和他一样爱兵如子的人。
会是瞎子歌吗?他的“十二生肖飞枪”还是他调教出来的,他有多少实力,他还不了解吗?他不了解的只是他那迷离的身世,与爱吕曼儿的心。
罗龙冲动大意,百夫长年迈衰弱,这两人也不行,这就要看看后面那一群步行的敢死军弟兄之中的潜力了。
忽然,他看见吕曼儿越过了他的前面,不由拍马追近过去,清清嗓子轻咳了一声。吕曼儿顿时惊讶自己僭越了,连忙退了下来。
唐英却问她:“我听黄副将说,你昨晚没有回来睡,你是不是随他们去了?”
吕曼儿心里暗暗一惊,想他既然已经调查到了,也只好惭愧地点了点头。
“没有我的军令,你怎么可以随便加入敢死军的?”唐英看着她满面愧色的样子,那心又开始隐隐作痛,知道了她已经倾心于他们其中一个,连关怀责备也显得那么的东风无力。
吕曼儿顿时缄默不语。他主张的自由之爱,对她也是多么的吸引啊!可是,她与罗龙生死相随的私语她可不需要向他禀明,她关心罗龙、瞎子歌安危的心思也不便张扬。
她知道,当初要是禀明唐英,他无论在公在私,也肯定不会让自己加入;然而,她放不下那颗心来,也早就情愿冒着会被唐英责怪的决心跟随而去。
但她为了不让唐英继续盘问当晚的细节,便只好说:“我也只是跟在后面,没有参战的。”
当唐英从黄副将那里得知,她这种生死相随的行为后,她仍然深深地吸引着唐英,虽然她心有所属,但是,他不到最后一刻也不放弃。
这时,他听了,心里更是感叹万千:要是被跟的那个人是他,那该有多好!他该是多么的幸福,多么的满足呀。
他真的有点妒忌罗龙和瞎子歌了,总是不时得到吕曼儿的垂青,笼罩着她那饱含关怀而贞烈的爱。看看他们为她而争风呷醋就知道,吕曼儿爱他们有多深,深到都让两人终于察觉到大打出手了。
“下次可不允许参加偷袭了。”唐英微微地关心一句,他只是不知道,这微弱的关心,能不能够再在吕曼儿的心里起到一点作用。
吕曼儿呆呆地点了点头,耳中却好像没有听到似的。此时,她的心中泛起瞎子歌那清澈明眸的幻想,罗龙那赠花的深情,两人同时给她带来的纠结,早已把唐英的关爱挤到角落去了。
队伍继续前进了五里,正是正午时分。
远远看到有旌旗在风沙中飘荡,罗龙不由脸色一凛,连忙禀报给黄副将:“副将,好像有人来了?”
黄副将也犹豫不决,举目远眺过去。却听得瞎子歌淡然一笑,说:“我可没有听到任何马蹄声和脚步声,也没有嗅到他们的汗臭味。”
黄副将这才安下了一半心,再细细看清楚。
瞎子歌又说:“此地离起点莫约五里路,恐怕这里就是前天晚上,咱们偷袭过的敌军旧营地吧?”
越走越近,但见旌旗招展,而毫无人迹,瞎子歌的揣测则变得越来越可信。再近一点,那旧营地残败的营帐及断木四处散落,敢死军的弟兄见了,无不唏嘘慨叹,要不是瞎子歌,他们有些人说不定就魂葬这里了。
黄副将也不由向瞎子歌投去赞赏的一瞥,这家伙真是个可敬有心的人,连眼瞎了也不忘了锻炼自己的耳朵和鼻子,让自己的听觉和嗅觉上升到出神入化的级别。和唐英一样,是不可多得的天才人物啊!
想完,黄副将在心里就多留了一个心眼,多多提防瞎子歌。
走过了敌军旧营地,罗龙也微微一叹,感慨自己还真的有眼无珠,连瞎子也不如了。
正感慨中,忽然前方尘土飞扬,吓得罗龙连忙拔刀持盾,严阵以待。
尘嚣中,一抹淡影陡地飞驰而出,一匹快马迅速地跑到了他们的面前。
“报!”原来是唐营的探子大哥。
黄副将马鞭一挥,全军立马停下,先锋营顿时让开了一条过道给他,那探子即时拍马冲到唐英的面前,翻身落马,满头大汗地大声禀报,“前面强虏正在加急攻城,杨将军就快支撑不了了!”
众人一听,不由心中大骇,军士群中顿时炸开似的,开始窃窃私语。
“这不得了,要是大利县失守了,咱不就回不去了?”
“又要咱们成无主野军,睡野外喝冷水啊?”
“最重要还是吃饭问题。”
“黄副将,王参军!”唐英听了也心中一沉,连忙召来黄副将和王参军,就在这半路上,临时召开了一个军机议事。
“这可怎么办?”唐英急问。
黄副将也急说:“这杨真要是失守了,我们可就完全失去粮草的供应了。”
王参军微微地点了点头,“还有,强虏要是占据了小城,咱们要攻打他们可就难了。”
眼前的形势逼在眉睫,一触即发。应不应该进军攻击敌军就在此一念之间,但是,若要正面冲突,那伤亡就会无可避免。
这太不符合唐英的宗旨,唐英愁就愁在这里,但听两位副将参军这样分析,他也知道,要是他再采用袖手旁观战术的话,他们以后的生存就更加的艰难,强虏则更加的嚣张了。所以,事到如今,一战已经无法可避了。
瞥了一眼旁边的吕曼儿,她的纤手紧握着缰绳,关切的目光落在前面罗龙和瞎子歌的身上,心情也是徬徨得很。
唐英紧抿着嘴唇,一边慢慢思索着,一边慢慢纵马来到了队伍的前头,大家顿时都瞧向他的脸上,等待着他的军令。
半晌,他才鼓起勇气地朗声宣布:“当下的情形大家都听到了,我们就要和强虏正面开战!”
大家听了,有一半的声音在唏嘘惋惜,有一半的声音则在兴奋躁动。罗龙也相当激动,百夫长激动之余,却瞥见瞎子歌仍然淡然地望向前方。
唐英忽然眸光暴射地说:“但是,我承诺大家,只要你们听我的军令,进退有序,我会努力保住你们的。”
大家听了,这才振作了起来。唐英的冲锋陷阵是怎么样,他们没有见过,但是,使用陷阱计策,防御战术的效果,大家都有目共睹,所以,大家都只好再一次把性命交给他。
唐英抬头看看天色,又问得探子,知道此去大利县城已经不远,莫约相距十多里,一个时辰后就可以赶去。但一个时辰后,杨真可能撑不下去了。
“快马加鞭,步兵加急!全营急行军!”
唐英蓦然下了军令,先锋营顿时飞驰而去,其他营的也快步跟上,只好杂役营和伙头营仍然在后面守护着辎重,缓缓而行。
唐英也要拍马直追,看见吕曼儿已经飞马而去,不由得一急,连忙追上她,“你怎么了?你是隶属杂役营的,不能够参战!”
“我不管,他们都去了,我也要去!”罗龙和瞎子歌扬鞭飞驰,她的心也跟着飞奔而去。
“你手里又没有兵器,要是遇到了强虏怎么办?”唐英关切地问,转而从马革里抽出一把剑递过去,“你拿去防身吧。”
吕曼儿回头惊鸿一瞥,“我不要,我就去前面看着。”
话说间,两马已经飞驰而约半里。
半个时辰后,唐营的人马在拐了一个大弯,顿时可以看到二里外的大利县城上细如蚂蚁的两军鏖战,而敌军的后营就近在咫尺。
话说,此弯正是他们从桃英镇来的时候的其中一个岔道口,也就是说,这辗转了数日,又回到了原点。
“先锋营先上!弓箭营、牌刀营防守,长枪营押后!”两军对峙了,唐英仍然采取守势,伺机而动。
这时,敌军后营相距不到百丈,他们有些人见了,也大吃一惊。
“百夫长,咱们兵分左右,一起夹攻上去!”黄副将也在先锋营下令,“先锋营的跟我走,敢死军的兄弟跟百夫长!”
说完,她已经率部冲进敌营,手起钩落,一下子钩杀了两个来不及闪避的强虏伙头兵。
“林歌,由你来指挥咱们吧。”这时,敢死军那边,百夫长突然临阵交权。
听得瞎子歌不由一愣,“这,这怎么行呢?”
“你行的,你胸有雄才伟略,身有惊世武功,有你带领咱们,咱们就更加安全!”百夫长倾情地说,大家也回想起昨晚那一幕,都无人异议地一齐点头。
瞎子歌心中不由一动,但他却抑压自己的冲动,对百夫长低声地说:“还是你来带领他们,我,我不太方便。”
“吓?”百夫长疑惑地一愣,不太方便是什么意思,难道瞎子歌是个女人?他不由把瞎子歌重新打量了一番,却仍然不得其解。
瞎子歌只好向他解释说:“现在你先带领他们,我白天是看不见。”
“吓?”百夫长仍然疑惑不解,他瞟向他的双眼,却看不出有什么不同之处。
第51章 杀入重围寻瞎子
这时,前方已经喊杀声起,强虏们知道他们来袭,也分出一股兵马,汹涌而至。
“这事儿,我迟点再告诉你,总之,我看不见,就指挥不了。”两人边说边冲进了敌营,也一边开始厮杀起来。
瞎子歌看不见,只能缓缓的边走,边听辨敌人的举动,才轻轻地用枪撩杀。
转眼间,他们杀过了敌营,来到了敌军的正后方。前面,就是他们用云梯,用投石车强攻城池的火热鏖战,而此时,堵在他们面前的则是一个高大怒目的敌将,但见他马鞭一挥,从他的身后,顿时走出一列黑不溜秋的铁甲战马。
此时,已经是午后,日光照在铁甲战马的北背上,也是全副铠甲的骑兵,一排五十多名,是一队令人可怖的“黑色铁骑兵”。
还没有等他们反应过来,他们就呼啦啦地拽着长戈,大呼小叫地飞驰而来,势如破竹,锐不可挡。
敢死军和先锋营的人马还有一半留在敌营中,没有完全走出来站阵,他们就如巨浪般汹涌而至。
此时,刚才和黄副将一起冲到前头的罗龙,则艺高人胆大,一把竖起盾牌,紧握着刀柄,冷然地盯着他们,“来呀,俺可不怕你们!”
说时迟,那时快。他话音未毕,那五十名黑色铁骑兵顿时像一阵阴风似地从面前涌来,举戈向他劈去。
但听盾牌“咣”的一巨响,罗龙的大刀立马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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