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龙要吕曼儿站在或坐在那盾上,然后,他延着那山藤滑了下去。
吕曼儿看见他那殷勤的模样,舒心地迎风一笑,青丝飞扬,撩人遐思。蓦然间,脑海那两个影子的形象也越来越清晰可见。瞎子歌的眼睛如今不瞎了,他也成了一个无可挑剔的男子;唐英更加欣赏她,了解她了,他那充满感性、热情、真爱的完美形象更加的完整了。
这三人一下子变的这么好,她觉得上天都对他们太好了,也让她感受到他们的强壮与完美;但是,她应该怎样选择呢?跟唐英吧,唐英的爱可以覆盖她一辈子,甚至是下辈子,然而,她和罗龙有婚约;跟罗龙吧,罗龙强壮而顾家,老实而温柔,是一个不错的归宿;但是,她的贞节被瞎子歌夺去了,按俗规,她又已经成了他的人。
她转眼瞧向瞎子歌那边,看见他们两人正开怀畅笑。便想到了昨晚的瞎子歌,当时他那矫健如龙,快逾闪电的身手,就像描绘丹青一样,让人惊喜刺激之余,感受到一种来自艺术的美感,永久地停留在她的心深处,不可磨灭。
再看看眼前的罗龙,他此刻正拽着那山藤,像个大猩猩一般,不合时宜时机地要摘到那朵大红花,亲手送给她,这份为她而冒险的情意,她又怎么不感动呢。
罗龙这一次摘花,可是比上次在灌木丛里更加的危险,更加的艰难。此时他不能用刀砍荆棘,而只能在崖壁上爬过去;要悬在空中爬过去,没有那个力气,可撑不了。所以,他得一边用力撑着,一边爬过去,艰苦异常。
当他大手要伸向那朵花的时候,脑海里蓦然又想起了山下那些兄弟们的建议,便轻吸了一口气,屏气凝神地伸手过去,温柔地把它折下来。
“曼儿,我摘到了,我摘到了!”罗龙摘到之后,不由第一时间兴奋地向崖上的吕曼儿炫耀。
吕曼儿朝他嫣然一笑,就好比那身后的朝霞,让他心里乐开了花,手里更加卖力地要攀爬上来。
蓦然,拴在盾牌上的结子终于挨不住了,便“哧溜”一声松开了。
“啊?”罗龙感到了它的异常,脸上顿时刷然苍白,惊骇万状。
这,这就要掉下去了吗?他心里不由升起了一个不祥的预兆。
然而,正当他做好准备掉下去的思想,山藤却又一下子绷直了,把他将要后仰的身子稳住。
“你,快上来呀。”崖上面,传来了吕曼儿银牙紧咬,十分吃力的声音。
他蓦然定眼看上去,发现吕曼儿正在崖边,一把拽着山藤的另一端,死死勒住不让它掉下去。
罗龙的心中不由一震,高兴得热泪乱飙。当下大发神威,趁此机会“蹬蹬蹬——”地快速爬上崖边,尽量为吕曼儿省回不少的气力。
终于爬了上来,他倒在崖前,激动地说:“曼儿,我以为我会掉下去——”
“不会的,我在认真地看着呢。”吕曼儿取出布帕,轻拭去额上的汗珠,莞尔一笑。其实,刚才要不是她心系罗龙,把他的一举一动留意得那么的细心,她断不会发现那根将要脱拴的山藤,也不会快速地截住它,把它紧紧地拉着……
罗龙听了,感动得无以感激,真想一把拥过去,稀里叭啦地大哭一场。蓦然,轻碰到那朵仍然饱含露珠的大红花,便把它递到了吕曼儿的面前,他觉得,要表达他的感激,这朵花出现得正是时候。
“送给你的。”这次,他没有腼腆,反而一脸的真诚。
吕曼儿也低头含羞地嫣然一笑,轻轻地把它接了过来。这是她上次哭了一场,意识到自己是女人后,收到的第一份情意,第一份幸福。那一哭,看来没有白哭,罗龙仍然是一个值得依赖、值得托付终生的罗大哥。
“谢谢!”
她盯着他一脸的憨态,心里甜蜜地享受着这一等待已久的幸福。看见他额上的汗珠,便取出布帕,准备替他擦拭。
罗龙心里一震。这擦汗的布帕,他以前偷来擦也被吕曼儿揍个半死,现在,她终于不介意两人一起共用一块布帕,开始心意互通,愿意接受他的汗珠糅合她的香汗了。
可就在这时,吕曼儿的身后出现了一个军士,他向罗龙抱拳揖说:“罗龙,将军有请!”
唐英请他去?会是什么事呢?两人不由面面相觑了一会儿,不得其解,也只好站起来。
“那我也去。”吕曼儿替他捡起了刀,挂上了盾牌,俨然一副妻子送丈夫出门的样子。让罗龙感到温馨无比。
一路上,吕曼儿悉心拔弄着那朵大红花,罗龙偶尔回头一瞥,看见吕曼儿万绿中一点红,显得十分耀眼夺目而娇艳无比,心里不由如饴蜜饯般偷偷地乐。
与此同时,瞎子歌也与百夫长两人一路回来,看见众兄弟纷纷收拾板床什物,都抬往山下去,不禁满腹狐疑。
走到杂役营,冷不防与吕曼儿罗龙两人相遇,顿时相对无语,罗龙正想冲动,却想到答应了吕曼儿的事儿,也只好双手抱臂,冷眼相对。
瞎子歌借故问那些军士兄弟,“怎么把东西都搬走了?”
军士回答他:“唐将军下令提前午膳,然后,直接攻击敌军后方。先把这东西搬到山道上,等用了午膳就出发。”
“呵呵。好呀,终于去打那群小毡帽了。”罗龙听了,不由兴奋起来。
“你少得意了,万不得已,不许你冲向敌阵。”吕曼儿这边才享受着幸福,唐英就在那边要出发攻打了,心里不由一沉,她幸福还没有享够呢,便马上出声喝住躁动的罗龙。
瞎子歌的脸也蒙上了一层寒意。
百夫长在一旁,压低声音地问他,“这该怎么办?”
瞎子歌微微一笑,“他什么时候看了‘攻篇’了?”
百夫长一愣,但马上明白他的意思,笑说:“可能是昨晚。”
瞎子歌微微一怔,又笑说:“那就看看他的表现吧。”
说完,也跟着举步下山。
吕曼儿却从后面赶上来,问他:“你说,将军他一向以防为主,怎么突然想到主动攻打了?”
第49章 同罚先锋谁先死
她此话一出,瞎子歌和百夫长也不由一愣。怎么连吕曼儿也看得出唐英的被动了?
“也许他就觉得之前太被动了,现在要主动一下吧。”瞎子歌瞟了她一眼,看见她一脸的认真,没有了半点嗟怨他和罗龙私斗的意思,便轻吁了一口气,安慰着她说,“不过你放心,没有十足的把握,他不会带着我们去冒险的。”
“嗯。”吕曼儿想想也是,便顺从地轻应了他一句,却像媳妇一样乖驯的样子,不禁吓了自己一跳。
山道下,众人已经清理完战场,杂役营把其他什物从山上搬下来,伙头营正在准备提前分食午膳。'Zei8。Com电子书下载:。 '
他们一行来到山道上,百夫长便要告辞归队,吕曼儿也要到探子营里喂养马匹,剩下瞎子歌和罗龙有令在身,只得一起向唐英复命。
就在他们刚走过一个营帐里,唐英从一个营帐里带着一大群近卫突然转了出来,截住了他们的去路。他们的心里不由“咯噔”地跳了一下。
呆了一呆,罗龙马上上前抱拳揖报:“禀将军,罗龙前来报到。”
唐英则先向吕曼儿投去复杂的一眼。他刚才听人来报,罗龙和瞎子歌在山顶中军帐旁的巨石上打斗时,心里就惊讶不已。但看见吕曼儿一随同行,便猜想得到,他们想必就是为了她争风喝醋,大打出手吧。他心里一叹,他也多么的渴望吕曼儿能够给他一个争风喝醋的机会呀。
但吕曼儿却只是朝他普通一笑,他的心顿时裂为两瓣。这笑容说明那两人之中,已经有一个取得了她的芳心了。
转而,他马上把心中那股悲伤涌上脸上,阴寒着脸地瞟了罗龙一眼,又瞥了正在缓缓赶过来的瞎子歌,不由沉声地说:“罗龙,你又和人私斗了?”
罗龙听了不由一愣。这事他是怎么知道的?不由怀疑地瞥向瞎子歌,但瞎子歌现在走的比他还慢,刚才又和那个百夫长一直在那边,不会是他告的密吧?
瞎子歌远远听见,心中也是一愣。但想刚才那么近杂役营,那里有人及时通报给他,也不是不可能的。
百夫长和吕曼儿惊讶得面面相觑,莫不是唐英请他们来,就是为了私斗一事对他们作出惩罚?
依上次私斗的惩罚,原本是应该杖责二十军杖,但酌情也要曝晒一天,这也是不算轻的惩罚了。
他们想得到的,瞎子歌也想得到。他为了不让罗龙再受罚,便远远就解释说:“我们这是在交流切磋。”
“交流?”唐英眯眼看去,他可不相信这么烂的借口。
“对,是交流。”罗龙想起那杖责之刑,虽然姗姗来迟,事隔多日却仍然记忆犹新,这要是再蒙不过去,可就得再挨二十了,他可没有这个心情再试那军杖了。便只好暂时抛开与瞎子歌的恩怨,顺着他统一一个借口。
百夫长和吕曼儿也硬着头皮,点头作伪证。
瞎子歌走近过来,详细地说:“因为,昨晚偷袭的时候,看见有个人武功挺怪的,就学来防防,结果打的兴起,扭打在一块了。”
唐英瞟了一眼罗龙,看见他只是一味的点头,心里更是深疑不信,“不管是不是交流,扭打在一块也不行。”
瞎子歌说完,也缄口不语了。如果这样的说法,还不足以让他相信,那么他们也不可以继续说的太多,以免捅下更大的篓子,只好默默地等待着受罚。
唐英瞥了紧张的吕曼儿一眼,“明知有前车之鉴,还要在兵营里私斗,依律得杖责二十……”
罗龙听了,心里顿时发毛。这归根到底,还是逃不过呀。但想到这次有瞎子歌陪着,他的心态也平衡了许多,转而侧目过去,幸灾乐祸地等着看清秀的瞎子歌怎样挨那二十军杖。
“但念你们两人昨晚有份偷袭,将功补过,杖责可免,小戒仍罚,我就罚你们到先锋营里报到,为攻击敌军的后方,首建第一功!”
唐英说完,罗龙顿时一怔,不知该笑还是该哭好。瞥了吕曼儿一眼,却看见她眉头一舒,心里也叹息一声,自认惩罚。
瞎子歌则抱拳揖道:“谢将军不杖之恩!”
唐英微微点了点头,又对略有疑问的百夫长说:“你还有什么疑问吗?”
百夫长忙抱拳,正想说,唐英又抢先他说:“如果你认为我罚的不对,也可以带上你那威震天下的敢死军,一并加入先锋营去支持他们,替我们去吓退敌军。”
说完,目光轻轻地从吕曼儿的脸上掠过,忧伤地转身,朝着前营就要走去。
百夫长一下子呆在当场,久久也反应不过来。
罗龙听了,则呵呵一笑,拍拍他的肩膀说:“不错呀,这法子也挺好,就让他们闻风而逃吧。”
但是,百夫长仍然没有反应。他自讨没趣,便要先送吕曼儿去探子营再去报到。
“我有疑问!”不料,吕曼儿就在这时,忽然叫住了唐英。
唐英即时扭头看回来,脸色复杂地怔了一会儿,说:“吕姑娘,请说。”
“你不是老说要保全全营兄弟的性命吗?今天为什么要冒然进攻了?”吕曼儿不解地问了一个大家都想知道的问题。
—文—唐英轻吁了一口气,解释说:“据探子回报,强虏已经加紧攻城了,我们得再加把劲,把他们的后方再捣一捣,让他们腹背受敌,首尾不能相顾。希望杨真将军能接到我的密函,和我们一起夹击他们。”
—人—这时,大家才清楚唐英要主动进攻的目的。
—书—“这样子,就不顾兄弟们的死活了?”吕曼儿见他还没有正面回答那个问题,便继续问。
—屋—唐英笑了笑,保证说:“只要大家听令,一起跟上,步步逼着他们,让他们感到威胁就可以了;要是有什么不对头的,就往山上逃就是了,这基本上可以保全自己,其他的就看杨真了,不会有太大的危险。”
吕曼儿这才无话可说,由着罗龙陪着她远去,留下唐英带着一脸的惆怅,继续走向前营。
瞎子歌也要转身离去了,却被百夫长一把叫住。
“林歌,你说他这是啥意思?”他指的是敢死军暂编成先锋营的事。
瞎子歌想了想,说:“他刚才不是说得很清楚了吗?就想借我们的威名吓退敌军,那就遂他的心愿,去召集兄弟们吧。”
“我想,这当中会不会有什么阴谋?”百夫长低声地说。他刚才想了许久,就是在考虑这个问题。
顿了顿,他又说:“我刚才没有向他说出你们两人的事迹,就说敌军直接被我们吓退的,他可能不相信。”
瞎子歌依然淡淡一笑,“没事的。像平时一样就好了,白天,在他的眼底下,他不会让咱们冒险的。”
百夫长想了想也是。这才稍为安心下来;心里却更加信赖瞎子歌那淡然的微笑。
午膳过后,其实中午未到,天空上也阴霾不开,却凉风送爽,是一个适合赶路的日子。
先锋营里,明显多了二百多人,三匹快马。
百夫长果然带上了敢死军众兄弟,明里加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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