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傻愣的样子,宁滢忍不住扑哧笑出声来。
听到妻子的笑声,陆苍擎才觉得失态。不过,他还挺喜欢这种感觉的,那个结合了他和她血脉的小生命,在和他打招呼呢。
“乖宝宝,再动一下,爹爹在呢。”他将耳朵贴在她的肚皮上,小心翼翼的说道。
像是听到了他的话声一样,里面又动了动。
陆苍擎心中的欣喜立刻转为激动,“滢滢,咱们的宝宝一定是最聪明的,这么小就知道和爹娘打招呼了。”
闻言,宁滢不由得笑道:“傻子,太医说过,胎儿在五个月的时候就会胎动,还有些特殊的,在四个多月的时候就会胎动了,这都是正常的妊娠反应。”
“那证明还是我们的孩子特别,别人家的孩子五个月才会胎动,我们的孩子才四个多月就会胎动了,肯定是个聪明漂亮的宝贝女儿。”陆苍擎不甘心的力争道。
宁滢看了一眼变得有些幼稚的丈夫,突然觉得有些无力。
她都说过要先生儿子,他怎么偏偏说要女儿,万一被说中了怎么办?
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肚子,她在心里暗道:宝宝,千万别听你爹胡说。
两人相处的日子过得特别快,转眼白天就过去了,到了晚上,齐嬷嬷听了陆苍擎的吩咐,整饬了一桌宁滢爱吃的菜。
看到这么多菜,宁滢觉得两个人吃有点多了,于是便将宁涵和安平也叫了过来。
安平已经换上了男装,虽然有些阴柔,却也不失男儿气概。宁涵这些日子瘦了很多,圆润的脸变得尖尖的,靠在安平身边显得柔弱纤细。
在安平还是三公主的时候,陆苍擎对他没什么意见,可是当他恢复了男儿身份时,他对他的意见就大了去。
只要一想到,一个男人经常出入妻子的房间,并且还避免不了肢体接触时,他的心里就泛酸。
“不知道接下来二位如何打算,是继续住在庄子里,还是回国公府?”
陆苍擎装作不经意的问道。
宁滢拧了拧眉,偷偷扯了扯他的袖子,笑着对宁涵二人道:“八姐姐和八姐夫就安心的在庄子上住下,等过段时间再回去也成。”
陆苍擎似乎偏要和妻子唱反调,“留在这里能怎么办,我建议你们回国公府,好好的和叔祖父与三叔三婶认错,说不定还能早日修成正果。”
陆苍擎说的话不无道理,虽然里面夹杂着他的私心。
宁涵和安平相恋,知情的不过那么几个,况且,她与他已经有了夫妻之实,若是不小心有孕,这让一个云英未嫁的姑娘家怎么和家里人交代?
安平也想到了这一点,虽然想早日将宁涵娶回来,但是却担心齐国公世子和世子夫人不同意。
脱去了三公主的身份,他就是一个平民百姓,宁涵作为国公府嫡女,齐国公府会将她嫁给自己吗?
“十妹妹,我不想回去。”宁涵咬了咬唇,有些凄楚的看着宁滢。
宁滢拍了拍她的手,安慰道:“八姐姐,不想回去咱们就不回去,我们是姐妹,你愿意在这里住多久就住多久,妹妹绝对不会有二话的。”
说完,还狠狠的瞪了陆苍擎一眼。
宁滢和宁涵虽然都是娇养长大的闺阁女子,但是却是两种完全不同的类型。
陈学桐虽然疼女儿,但宁涵要是坏了女儿家的规矩,必定会狠心惩罚。陈学杨不同,他本身就不为规矩所累,自然也不会用苛刻的规矩去教育女儿。
所以,在扬州的时候,他在宁滢六岁的生辰送了一把匕首给她防身。宁滢遭遇过两次绑架,两次都化险为夷,事后也未性情大变。
宁涵不同,从小生长在国公府里,从未遇到过什么大的变故,所以,在被定远侯世子抢掠去后,又亲眼见到文赛飞杀人,所以才在心里埋下了恐惧的种子。
若是离了京城还好,如若不然,则会更加让她受到刺激。
宁涵不愿离开庄子,安平和陆苍擎也没办法。
第二日,陆苍擎就要回去了,在走之前,将安平拉到一旁,严肃道:“既然你们留在了庄子上,我希望不会给滢滢带来麻烦。庄子上有我和岳父留下来保护滢滢的人,你平时也要多注意一下。”
安平点了点头,“你放心,我一定会将十妹妹安然无恙的交到你手中的。”
听了这话,陆苍擎定定的看了安平一眼,这才转身上马离去。
第一百二十五章 受伤
半夜,月色渐渐在团团乌云笼罩下隐去。宁滢被抽筋痛醒,兰草在外间听到响动,立刻跑了进来。
“姑娘,奴婢帮您捏捏吧。”她有些心疼的看着自家姑娘。
宁滢点了点头,掀开被子将腿伸了出来。
兰草的动作轻重十分合适,捏了小半会儿,宁滢觉得舒服多了。看着灯光下兰草白皙的侧脸,她有些恍神。
兰草与萱草都是从小陪伴她长大的贴身丫鬟,萱草是家生子,兰草却是母亲马氏收留的,三人的情谊怕是比平常人家的姐妹之情还要深厚。
两个丫头都比自己要年长些,兰草又比萱草大个一岁,如今已是二十,这几年,为了照顾自己,她们一直没有婚配,想着想着,宁滢就有些愧对她们。
“兰草,你也有二十了,有没有想过自己的终生大事?”
“姑娘,奴婢想一直照顾姑娘,等小公子出生,奴婢帮着姑娘照顾小公子。”
兰草不假思索的回答。
听她这样说,宁滢就觉得越发的愧疚,也就更加坚定了要替兰草找个如意郎君的想法。
“兰草,别总为我着想,你也要替自己考虑考虑。如果你一直不嫁,临老了孤孤单单一个人,你也看到齐嬷嬷了吧,年轻时候耽搁了终生大事,这么些年也没个人关心,好在最后认了萱草作干女儿,日子才好过了一些。
你,萱草和我一起长大,我心里把你们当做姐姐一样。不希望你们因为我,还有我的孩子而耽搁了自己,你明白吗?”
宁滢这番话可谓是推心置腹了,兰草听了大为感动。她家姑娘向来就是一个性子和善的。从未像别的主子那般体罚下人,如今更是连她们这些丫鬟的婚事都记在心上,兰草在心里暗暗发誓,以后要更加用心的照顾姑娘母子。
主仆俩说了一会儿话,下半夜轮到萱草值夜,更声一响。萱草便爬起来,窸窸窣窣的收拾了一阵,然后赶着过来接兰草的班。
还未走近,就见宁滢的房间里面亮着灯,心里一紧,连忙加快了脚步。推门进去后,见自家姑娘与兰草姐姐正笑着说话,她这才松了口气。
“萱草来了,姑娘正好有话问你呢。”兰草上前接过她手中的提灯,打开灯罩吹灭了烛火。
萱草有些疑惑不解。慢慢的靠了过去,“姑娘有话问奴婢?”
宁滢笑了笑,指着床边的小杌子道:“咱们坐着说。”
萱草慢慢的坐下,脸上的疑惑更甚。
“姑娘,您要跟奴婢说什么?”
宁滢看了兰草一眼,视线转回萱草身上。“我想着,你们的年纪也不小了,是不是该准备终身大事了,兰草跟我说,要照顾我和宝宝一辈子。
我虽然也想把你们永远留在身边,但是,却有些不忍心,毕竟,少年夫妻老来伴,我也不愿看到你们老了没个伴陪着。
萱草。你跟我说说,喜欢什么样的夫婿,是成熟稳重的,还是精明能干的?”
听了这话,萱草一下子红了脸。有些不自然的回答,“姑娘,奴婢和兰草姐姐想的一样,愿意一辈子照顾姑娘和小公子。”
宁滢横眉道:“胡说什么,不管是你,还是兰草,你们都必须把终生大事解决了。兰草我已经决定把他许给姑爷身边的广白,她也应了。萱草,你有没有喜欢的人?”
“兰草姐姐同意了?”萱草讶异的望了一眼兰草,见她脸上有着和平日里稳重不符的娇羞,顿时有些愣愣的。
她摇了摇头,“奴婢没有喜欢的人,但凭姑娘做主。”
宁滢一听,心里便有了想法,之前顾及着怕萱草有喜欢的人,所以才询问她的意思,如今她说没有,这下倒好办了。
原先首辅府里的魏管事就托人来她面前求娶萱草,她当时觉得那魏管事年纪比萱草长了五六岁,又是丧过妻的,所以一口回绝了。
过了两年,魏管事还未死心,前几天亲自来庄子上求恩典,宁滢也派人调查了他,发现他这两年一直洁身自好,对萱草也是照顾有加,除去丧妻和年龄这块,倒也是良配。
“萱草,你可知魏管事前几日又来我面前求恩典,他想娶你为妻,不知你是什么想法?”
闻言,萱草的脸越来越红,心里暗自埋怨,那人也忒不知好歹了,她才不要嫁给一个丧妻的老男人。
虽然这般想着,脸上的甜蜜却被在场的兰草和宁滢看得一清二楚。
宁滢不禁暗笑,看来这两人早就看对眼了。合着她还在那里担心,怕萱草埋怨自己给她许错了人。
“看来你是同意了,赶明儿我就让人去给魏管事说一声,让他准备好聘礼,三媒六聘的把我们萱草娶回去。”宁滢打趣道。
兰草也笑的合不拢嘴,接口道:“是呀,要是魏管事的聘礼少了,我可要拦着他不让他进门的。”
主仆俩的一唱一和,让萱草羞的几乎抬不起头来,宁滢是主子,加之又有身孕,她不敢太放肆,不过对兰草就没多大顾及了。
起身迅速的挠了挠兰草的胳肢窝,“兰草姐姐,你也别只顾着笑我,你和姑爷身边的广白,早就眉来眼去的,我看得可仔细呢。”
这里萱草话音刚落,兰草的脸刷的一下红了,瞪了她一眼,“你这妮子胡说什么,我哪有和他眉来眼去。”
萱草不依,忽地从兰草腰间扯出一个坠子来,举着拿到了宁滢面前:“还说没有,定情信物都有了,姑娘您看。”
看着两人笑笑闹闹的模样,宁滢心情也好‘w…r…w…h…u。c…o…m‘了起来。
她默默想着,看来要抓紧时间将两个丫头的婚事办了,毕竟广白和魏管事的年纪也不小了。
夜越来越深,宁滢渐渐的有些困意,便让兰草下去歇息,萱草留在外间守夜。
四更的更声响起时,宁滢忽然从梦中惊醒,喘着大气正要唤人时,却触摸到旁边有人躺着。
她心里一紧,咬着牙不敢出声。
轻轻的抱着肚子从床上下来,一鼓作气跑到外间,将睡得迷迷糊糊的萱草摇醒。
“姑娘,怎么了,啊,您身上怎么全是血…唔…”萱草被她身上斑驳的血迹吓得差点失声大叫。
幸好宁滢快速捂住了她的嘴,她害怕这丫头的莽撞会害了两人。
稳住了萱草后,宁滢看了看自己满手的鲜血,头有些眩晕。这血不是她的,肯定是里面那人的。
毕竟经历过一些血腥的场面,宁滢也不似一般闺秀那般胆小,拿起桌上的烛台,点燃后慢慢朝着床榻走去。
萱草紧紧的跟在她身后,一只手扶着自家姑娘,另一只手则拿着不知从哪里找来的短棍。
要是贼人敢伤害她家姑娘,她拼了命也要保护好姑娘和小公子。
主仆俩走近后,看清了床上躺着的是一个穿着黑色夜行衣的男人。
那人趴在床上,看不清楚脸,腹部下的床单被鲜血浸湿了一大片。
萱草用短棍戳了戳,见那人没有丝毫反应,于是胆子便大了些,上前将那人推了推,他的脸正好面对着宁滢。
“慎之。”宁滢大惊,连忙跑过去,“慎之,你怎么受伤了,醒醒啊,别吓我。”
她的声音里带着哭音,转头看到萱草还愣着站在那里,不禁怒道:“还不赶紧去叫大夫。”
萱草这才忙不迭的跑了出去。
“滢滢,别急,我没事儿。”陆苍擎意识清醒了过来。
“怎么会没事儿,你流了好多的血,你这是要让我心疼死吗?”眼泪簌簌的落了下来,宁滢泣不成声的用手捂着他腹部的伤口。
“慎之,千万不要有事,不然,你让我和孩子怎么办?”
“别哭,我不会有事的。”
陆苍擎想要抬手替妻子擦眼泪,动了动,手臂一点力气也没有。
宁滢见状,哭着大声斥道:“你别乱动。”
陆苍擎只好乖乖的躺着。
“滢滢,对不起,我又食言了,我说过不会再让你流泪的。”
“陆苍擎,你混蛋,都什么时候了还说这些,我流点泪算什么,只要你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我就算把一辈子的眼泪都流光也行。”
宁滢的声音变得有些嘶哑,陆苍擎又是心疼又是愧疚。如果今日不是他分了神,怎么会被恭亲王的人偷袭成功。
虽然伤口很深,却不足以致命,幸好他活着回来了。
只是,不知道岳父怎么样了,当时为了掩护他,岳父被恭亲王的人团团围住,是已经脱身了,还是…
他不敢再想下去,只是望着宁滢的脸出神。
平日每天给宁滢请平安脉的老大夫就住在庄子上,萱草连拉带扯的将人请了过来,宁涵与安平听到消息也过来了。
老大夫给陆苍擎包扎了伤口,又开了一些外敷止血的金创药。
庄子离京城有一段距离,宁滢让广白亲自跟着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