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
其实,宁滢是抱着一丝期许的,母亲也在这里,她想着是不是要悄悄的去看看她。
绕过一片竹林过后,不远处是一座被碧绿蓊郁的常青藤覆盖的小院,三年来,她只有这一处地方没有踏足过。
这里就是马氏祈福的院子,宁滢在外面站了许久,直到双腿酸麻,才依依不舍的离开。
而此时,几步之隔的院内,马氏放下刚刚抄完的经书,正要起身的时候,听到身后传来的脚步声,转身一看,当看到那张熟悉的面容时,欣喜叫道:“夫君,你来啦。”
陈学杨几步上前将妻子揽进怀里,柔声道:“过几日我要去江南一趟,圣上准了我的假期,在走之前我想见你一面。”
“夫君,这几日我总是心神不宁,江南路途遥远,此去一定要多加小心。”马氏担忧的看着自己的夫君,接着,又从他怀里起身,走到一旁的架子边拿出一个盒子来。
打开盒子,里面是三个红色的福袋,马氏道:“夫君,这是慧远法师开过光的福袋,你和咱们的一双儿女一人一个,带在身边希望能够保佑你们无病无灾。”
接过福袋,陈学杨心有感触,再次将妻子揽进怀里,道:“清婉,你放心,总有一天我会亲自接你回去,这一辈子,我只会有你这一个妻子。”
作者有话说:滢爹年轻时也是个飞扬肆意的美少年,骨子里并不是一个安分的人,所以私会滢妈的事情算不上什么。
接下来滢爹就要去江南了,亲们猜猜看,到底会发生什么事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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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暧昧
宁滢走到僻静之处,屏退了丫鬟,独自一人向前走着,萱草和兰草对视一眼,刚要上前,却被宁滢坚决的神色劝住了。
“听闻慧远法师今日回寺,他极为喜欢清静,我想着若是能偶遇法师,也算得上是有缘之人,所以,你们就在此地等我。”
兰草欲言又止,萱草倒是应得极快,于是,宁滢在二婢的目送下,纤细的身影转过回廊后消失不见。
走着走着,前面是一间禅房,门扉上的红漆已经斑驳脱落,门前的柱子也有无数条细细长长的裂缝,这般看来,眼前的禅房必定是年代久远,又无人休整,所以才会显得如此颓败。
禅房外,两边都栽种着一大株紫藤萝,植株茎蔓蜿延屈曲,开花繁多,串串花序悬挂于绿叶藤蔓之间,瘦长的荚果迎风摇曳,引来蝶群上下蹁跹环绕。
宁滢轻笑,暮春初夏时节,正是紫藤吐艳之时,灰褐色的枝蔓如龙蛇般蜿蜒,难怪古往今来的画家都爱将紫藤作为入画的好题材。
这时,微风拂过,紫藤的花香伴着清风盈入鼻尖,她不禁上前了两步,但见一串串硕大的花穗垂挂枝头,紫中带蓝,灿若云霞。
“彩蝶翩跹,人与花一处,恰似人比花娇。”
在不远处的墙头上,一个衣着华丽的年轻公子喃喃出声,见佳人低头,后望去,身姿妙曼无比,纤腰只堪盈盈一握。
“郡王爷,您的眼光实在是高,远志佩服,佩服。”只见那年轻公子转头对着一旁看得呆了的另一年轻公子说道。
“一边儿去,别打扰爷。”也许是不耐烦被旁人扰了兴致,那公子眉头微皱,一把将旁边的人推下墙头。
墙下立刻响起一阵哀嚎,那公子一惊,忙警告的瞪了一眼墙下的人,听见哀嚎声减弱后,又才转头看向前方。
“陈十姑娘。”
宁滢正赏着花,听见身后出现的陌生男声吓了一跳,转身看去,只见不知什么时候,这里竟多出了一个男人。
她是受过闺阁女戒长大的,自然知道孤男寡女同处一地若是被人瞧见,她的名声就彻底坏了。
警惕的向后退了两步,宁滢紧蹙着眉头看向对面的男人。心里猜想,难道又是辽王或是太子的设计?
被宁滢这番防备,男人心中不禁升起一股失落,开口道:“十姑娘难道已经忘记在下了,我们之前可是有一面之缘的。”
宁滢的眉头皱的更深了,见他有上前的意思,瞬间怒目横眉,“哪来的登徒子,我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又怎会与你一外男有一面之缘。想
必派你来的人没有打听清楚,我祖父乃当朝魏国公,他的威名想必你也听过,劝你趁还没人发现赶紧离开,不然,我的丫鬟就在外面,到时候,你想走也走不了。”
说这话时,宁滢虽然面上不显,心中却是紧张至极,这里偏僻静谧,如果眼前的男人要使什么手段,对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而言,那是再轻易不过的。
所以,目前的形势对自己不利,只能以魏国公府的威名震慑一番。
谁知,那男人听了不仅没有惧怕,反而笑着上前了一步。
“陈氏宁滢,年方十三,父,魏国公第三子陈家七爷,母鸿胪寺卿之女马氏,有一弟排行十二,名唤仕琰。四月十五,初潮已至,贴身丫鬟兰草萱草二婢常侍左右。”
清冽的声音传入耳中,宁滢猛然抬起头,脸上神色清白交加。任凭是谁,这等私密之事被外人所知,如果心中不惧怕那是不可能的。
“你到底是谁?”宁滢的声音有些颤抖,目光直直的盯着男人。
男人回她一个安抚的笑容,轻声道:“滢姑娘莫怕,在下不过是爱慕滢姑娘,并没有其他不良意图。”
宁滢再次后退,怒道:“回去告诉你的主子,我陈家只忠于圣上,陈宁滢就算是名声被毁,父亲和祖父也绝不会投靠任何一方。”
男人听了这话,竟然也皱起了眉头,解释道:“在下可以发誓,我与滢姑娘在此遇见,绝不是受人指使,之前说与滢姑娘有一面之缘,也不是假话,不知滢姑娘可曾记起四月初六三甲进士踏马游街?”
四月初六三甲进士踏马游街,听到这几个字后,宁滢忽然有了印象,又仔细瞧了瞧对面的男人两眼,这才发现,这人竟然是那日戏谑自己的流氓状元。
那日之后,她被宁涵数落了好一阵,因着那人无礼的举动,她确实是气了几天,不过后来渐渐地便忘记了此事,现在被这个人提起来,她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原来是状元爷,见面不如闻名,闻名不如见面,今天宁滢果真见识到了状元爷与众不同的风采。”
男人也就是新科状元陆苍擎,又怎会听不出宁滢的嘲讽之意,不过,他并未将此放在心上,勾了勾唇,忽然上前凑近她的耳边,“滢滢,慎之爱慕伊人久矣。”
滚烫的气息撒在耳畔,轰的一声,宁滢觉得自己脑海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崩塌了。脖颈,脸颊,全都被染上了一层粉红的薄晕。
暧昧的气氛在两人之间流转,宁滢猛地一推,陆苍擎便趔趄着向后退了两步。
宁滢心里很不平静,心脏似乎要透过胸前跳出来,她用手捂住心口的位置,狠狠的剜了一眼罪魁祸首,然后怒气冲冲的从他身边疾步绕过。
“呵呵。”
陆苍擎扬眉一笑,目送她远去,又低头大力的嗅了几下,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她美好醉人的味道。
等到那抹纤细的身影消失,他才施施然推开了禅房紧闭的门,接着,里面传来一声苍老的“阿弥陀佛”。
屋外墙头之上,先前那年轻公子手握成拳,脸上带着浓浓的怒气。他一直趴在墙头,将院子里两人的一举一动都仔细的看在眼里,自然也感觉到了他们的暧昧举动。
“陆苍擎,你给本郡王等着,敢招惹我爱的女人,就等着承受本郡王的…”年轻公子望着禅房,咬牙切齿的吐出这么一句话来。
第二十九章 谗言
宁滢气冲冲离开那地,回到之前与两个丫鬟分开的地方,兰草和萱草正坐在一边的石阶上休息,见到自家姑娘过来了,两人连忙迎了上去。
“姑娘脸色看着高兴,可是在里面遇到什么了?”兰草面带担忧之色的问道。
摇了摇头,宁滢极力克制好自己的情绪,恢复了笑容,道:“没什么,只是碰到了一直难缠的耗子罢了。”
语气中,带着几分不忿。
兰草萱草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接话,这时,又听宁滢道:“时候不早了,咱们回去吧。”
说完,率先朝前走去,二婢连忙跟上。
还未走到禅房,就与宁浈宁溪迎面遇上,鉴于上回宁浈设计自己与外男私相授受一事,宁滢对她可没什么好脸色。
正要无视着走过时,宁溪却上前甜甜的唤了一声:“十姐姐。”
伸手不打笑脸人,宁滢虽然不待见宁浈,但是这个最小的堂妹却没有得罪自己,也就点头应了。
宁浈瞥了一眼面色肃静的宁滢,道:“十妹妹这是怎么了,看见姐姐连招呼也懒得打吗,难道我在什么地方将妹妹得罪狠了,妹妹竟丝毫不顾及姐妹之情。”
这话一出口,宁滢活像吞了一只苍蝇,心里膈应的不行,僵硬的笑道:“九姐姐说笑了,宁滢始终记得你我同为陈家女。”所以,就别做那些陷害自家姐妹的举动了。
“十妹妹,我知道你们都误会了,先前小方子那事与我无关,并不是我指使他去陷害你,只是我院子里的一个丫鬟与他有了私情,在那丫鬟的怂恿下他才敢做下那般大胆包天之事。那丫鬟我已经交给祖父处置了,想必祖父会查出幕后主使之人。”宁浈凄凄然的说着,脸上的诚挚差点连宁滢也为之动容。
若不是宁滢已经从父亲那里得知了事情的始末,说不定也会被宁浈的说辞给说动,听了这番话,她对西园的庶女又有了一番新的认识。
以前二姐姐说过,庶女生来比嫡女多了一份心机,当时她还不信,现在想来,果然如此。
五月初五,端午佳节。
太子和辽王为了秉承楚昭帝与民同乐的旨意,在皇城近郊的云锣江组织了一场龙舟大赛,不仅是太子和辽王,就连新科状元等三甲进士也会参与到其中。
龙舟大赛那天,很多闺阁女子也被允许去云锣江畔观赛,得知参赛的儿郎都是大楚的佼佼者,内心就忍不住雀跃,希望能够在他们之中觅得如意郎君。
魏国公府和齐国公府的女眷因为参赛者有陈八郎陈仕?,她们自然也是要去。
比赛的时间选在正午,女眷们早早的进入了由官府搭建好的凉台,参赛的队员大多以二十以下十五以上的少年为主,总共五个队伍,每个队伍中也有一两个超过二十岁的。
因为要比赛,他们早就脱下长衫,露出上身,每人的额头和胳膊上都系着代表自己队伍的丝带,一出场,全场的女眷们就被他们的打扮给羞红了脸。
宁滢虽然性子沉静,可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赤/裸着上身的男子,脸有些微微发烫,她又侧头去看宁涵几个,发现除了年幼的宁溪,宁涵和宁浈脸上也都染上了红云。
这时候,四周忽然响起一阵喧闹声,宁滢随着众人的视线望去,只见从凉台的对面走出五六个容色清俊的年轻公子。
他们和底下的那些参赛儿郎们一样,额头和胳膊都系着丝带,宁滢仔细一看,发现陈八郎陈仕?,河东郡王王子灿,还有那日在护国寺里戏弄过自己的新科状元陆苍擎都在里面。
领头的两个宁滢没有见过,但从先前的欢呼声以及两人不凡的气度来看,恐怕这二位就是当今的太子和辽王了。
太子等在众人的目光中上了龙舟,五人恰好分成五队,各自成了自己队伍的主力,锣声一响,每个人都使出了自己的全力,想要在一开始就将对方甩下。
比赛进行到一半时,除了太子和河东郡王所在的队伍遥遥领先外,其余三队都落在其后。又过了一会儿,辽王的队伍忽然追了上去,将河东郡王的队伍挤到了一边,这样就形成太子与辽王的争夺。
场中一下子静了下来,在场的谁不知道太子和辽王一向不和,都奔着皇位的宝座去的,这个时候,要是为任何一方呐喊助威,无疑会被打上那一方的标签。
不知是谁喊了一句“河东郡王”,接着下面便跟着高声附和,又有人喊了陆苍擎和陈仕?的名字,也有人跟着一起喊。
于是,云锣江畔就出现了这么一种现象,明明是太子和辽王争得水深火热,可是在场的人都在为另外落后于二人的三队呐喊助威。
当消息传回皇宫的时候,楚昭帝不禁朗声大笑:“都不是蠢笨之人,太子和三皇儿也不错,皇后,你觉得呢?”
都是皇上亲子,一个唤太子一个唤三皇儿,孰亲孰远一听就明白。
皇后也就是太子的生母,按捺住心中的怒气,笑意盈盈的回答:“皇上英明,臣妾和您想的一样。”
“皇上,臣妾倒觉得太子比辽王更甚几分。”婉妃剥了一颗葡萄,一边喂进楚昭帝的嘴里,一边柔声道。
楚昭帝笑着吃下,问:“爱妃何出此言?”
婉妃在一旁的清水里净了净手,坐直身子道:“太子从一开始就遥遥领先,后来在辽王追上后又能保持着与辽王一争高下的速度,辽王就不一样了,比赛没多久就落于太子和河东郡王之后,虽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