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万岁爷久等,宴会已经准备妥当。请皇上皇后以及众位贵人移步九州清晏。”
季贵人诧异地回头看了越倾城一眼。刚才明明就不见人影的,这会儿从哪儿冒出来的?
越倾城看了他一眼,别过脸去躬身朝着皇帝行了个礼。做了个请的姿势。
夜清尘见越倾城和季贵人眼神交流着,越发觉得事情有异。可是大过年的,谁也不愿意往坏处想。
满心疑惑地走到大殿门口。只见宴席果然已经准备好。皇子们都早已落座恭迎着皇帝皇后的驾临。
夜清尘:……看着没什么问题啊……
眼神疑惑地从二皇子扫到六皇子,儿子们没什么问题啊。再从二皇子妃扫到六皇子妃,媳妇们也没什么问题啊。皇帝陛下更加迷茫了。
下面被通知来参会的臣子们也乖乖的。就连夏无邪都是一身英姿飒爽地坐在那儿。恩,这身衣服她穿着倒是比穿女装漂亮些。额……不对,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看着皇帝陛下一脸的疑惑。夏无邪咬咬牙,走上前,掀了衣摆扑通一下跪在地上。
“万岁爷,臣闯祸了。”
夜清尘一愣,旋即放松了神情。对嘛,肯定是有人闯祸了才会让季贵人不得不将他们拦在台阶上。
如今夏无邪跑出来承认错误,夜清尘觉得心里没那么痒痒了。
“你又闯了什么祸啊?”皇帝的声音带着淡淡的调侃。
若说夏无邪闯祸,那都是一个不留神就会出人命的大祸。可那时候偏偏小丫头脖子硬的是打死了都不会承认自己有错。如今她这样爽快地承认自己闯祸。估计也就是打翻了桌子,得罪了皇子之类的。不是什么大事。
皇帝笑眯眯地看着夏无邪乖巧地跪坐在地上,等着她说。
夏无邪满脸委屈地望向坐在上面的皇帝皇后:“涪陵公主用热水泼臣。臣躲开了。”
众人:卧槽!!!
大殿上一片抽气声,接着便寂静的仿佛掉根针都听得见一样。
皇帝石化了五六秒,回过神来。涪陵……用热水泼夏无邪?怎么感觉这信息量微大呢?
倒是皇后先反应过来了:“你如何得罪涪陵公主了?”
对嘛,肯定是小丫头说了什么不该说的,否则以涪陵公主那样温软的性子,怎么可能用热水泼人呢。皇室公主竟然做出这种市井泼妇才会有的行为。她们丢不起那个人。
夏无邪皱着一张小脸:“臣说臣的娘确实是项藤兰。”
皇后噎了个,谁都知道夏关山的嫡妻在外生孩子的时候难产而死。刚生下来的孩子被敌家掉了包,近几年才总算是把孩子找回来了。而且人家闺女的长相跟亲娘几乎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这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啊?
这回连皇后都蒙住了。夏无邪的娘是项藤兰……这有什么问题么?
夜清尘听见夏无邪这样说。突然惊醒了过来。靠了,怎么就让涪陵回来过年了呢!!!今年可是夏无邪第一年参加宫里的国宴啊。他怎么给忘了呢!
距离皇帝最近的皇后发现皇帝陛下有些异样。满脸迷茫地看着皇帝。
夜清尘轻咳一声:“不妨事的,大人的事小孩子不要过问。你去坐着吧,跟你没关系。”
夏无邪默默,大人的事小孩子不要过问?!亲爱的万岁爷,你这话是对着我说的?
皇子们:……怎么有一种夏无邪才是自己爹亲闺女的错觉呢……
做皇帝的,国事家事分得清。至少夜清尘从没对儿子女儿们说过这种话。这种仿佛应付小孩子的话在皇子公主们看来就跟天方夜谭一样。生在皇家,普通人家的亲情你就别指望了。你爹是皇帝,任何时候都要把国家放在第一位。皇子们小的时候除了考究功课的时候偶尔能见到亲爹,大部分时间都是跟着自己的老师们。见爹比见上帝都难。
逢年过节的时候好不容易可以看见爹看见娘,可爹是严肃的爹,娘是端庄的娘。何曾有过这种仿佛哄小孩子的话说给他们听过。
别说皇子公主们了,就连越倾城和季贵人都愣了一下。
皇上竟然跟夏无邪说大人的事小孩子不要管?这么明显的家常口气万岁爷你当真不知道么?
完全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话,夜清尘咳了一声宣布国宴开始。
夏无邪满头黑线地坐回自己的座位上。身边的位置却一直空着。按理夏关山应该在夏无邪出了门就跟着出来才对。可是刚才忙里忙外的也没注意到。都已经开宴了,夏关山竟然没来?!
爹你这是打算让老板辞退你的节奏么?领导请吃饭你不早点到帮忙张罗一下也就算了,竟然眼巴巴地缺席,这不是打老板脸是什么?尤其这位老板还可以随时决定你的死活。这事情闹得有点大吧?
不着痕迹地往门口打量了一下,确实没看见夏关山的身影。那就是还没来?就连七皇子都已经到位了,亲爹你闹哪样啊?
心里有些微微的焦急。她倒是不担心皇帝苛责夏关山。只担心将来有人用这个做文章。到时候少不得口诛笔伐的。没那个必要犯不上招惹那些御史们。
可一直到快要敲新年钟了,夏关山也没有出现。
原本提心吊胆的担心皇帝问起来,可夜清尘也仿佛没看见夏关山缺席一样,丝毫没有要问的意思。
夏无邪:……这种淡淡的赶脚是什么?怎么有一种什么事被隐瞒了的赶脚……
说是国宴,其实不过是全家人在一起吃顿饭。臣子们的席位稍微靠后一点。到了时间就带着家眷轮番上去敬酒。夏无邪年幼不需要喝酒,只是端着桂花蜜应酬一下。而且因为之前折腾的缘故,也没有大臣过来跟她打招呼。
对于这种情况,夏无邪觉得无所谓。每个人的理念是不一样的。就算是上辈子上班的时候,也不是所有同事关系处的都好。
一个人慢悠悠地吃着菜,感慨着古代的蔬果新鲜程度绝对不是上辈子喷了农药长大的那些蔬果能够比拟的。
那是一种即使是蔬菜也透露着淡淡水果香味的感觉。清新自然,更加真实。
欢脱地吃着喝着,夏无邪脸上带着满足的笑容。丝毫没发现其实周围的人若有似无地都在关注着她。
“有这么好吃么?”季贵人一手拿着酒壶一手拿着酒盅走了过来。
“嗯嗯,好吃啊。”夏无邪吃的正开心也没多想,夹了一筷子胭脂鹿脯递给季贵人。
季贵人微微一怔,旋即笑着低下头去,就着夏无邪的筷子将胭脂鹿脯一口吃掉。闭着眼睛嚼了嚼,发现确实新鲜香甜。
“味道还行,跟你做的比差一些。”季贵人记得夏无邪做的菜都比较清淡,没那么多调料。
俩人自然地讨论着菜色,却没发现周围的人已经惊呆了。
☆、第一百九十六章 没事献殷勤…呵呵
季贵人最有名的不是才华惊艳也不是长相妖媚,而是对于女人有着极其严重的洁癖。当然了,古代还没有洁癖这个词,大家只知道右相大人对女人非常苛刻。从他16岁以来,前仆后继蜂拥而上的女人数不胜数。可至今为止仍没有人能够令季贵人多看两眼。
用皇帝的话来说,多少女人夜里做梦都想与他一度*,哪怕是露水姻缘,哪怕是回眸一笑。可季贵人就仿佛是一块热热的冰,用那样得体的笑容将人推得远远。
比起季贵人,越倾城虽然也冷情。可他那种严肃完全可以让女子们理解成不苟言笑。越倾城是丝毫都不会给人机会去接近他讨好他。季贵人却不,他那样对着你笑着,仿佛你有着可以靠近他拿下他的机会。可实际上你走到了跟前才发现,你离他很远。
季贵人斟了一盅酒仰着脖子一饮而尽,低头眉梢朝着那边的翡翠三丝挑了挑:“我要吃那个。”
夏无邪只当他桌上的菜色跟她的不同,乖顺地夹了送到他嘴边。季贵人低了头一口吃掉。细细地品了品。
“多了些什么。”这道菜夏无邪曾经做过。可宫中的御厨做出来的跟夏无邪到底不一样。
夏无邪迷茫地夹起来自己吃了一口:“哦,他们用了花椒。就是苗疆引进的那种调料。”
季贵人家里别说食材了,就是调料都是有限的。怎么可能做出超越御膳房的膳食啊。
季贵人想了想:“明儿我去寻些来,你再给我做。”
夏无邪筷子一顿,抬头看着他:“季贵人,你不是千杯不醉么?喝多了?”
季贵人低头淡笑着。晃晃悠悠地走到夏无邪身边,强硬地将夏无邪挤到长条椅子的另一边。
“新年,陪我喝一杯。”说着,便将手中的酒盅斟满,递给夏无邪。
夏无邪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地扫了一眼大殿。果不其然,其他人连饭都不吃了。全都傻愣愣地看着他俩。
卧槽!太特么引人注目了啊!夏无邪顿时满头的汗,恨不得直接将季贵人塞到桌子底下去。你妹的平时没见你对我这么好,大过年的拉个毛仇恨啊喂!
没看见林尚书那边筷子都掉了么?周御史的酒壶都掉地上了!还有张大人,严大人,还有剩下的其他人。连皇帝皇后都愣住了啊!
夏无邪虽然觉得被人围观脸上有些发烫。可她还是很淡定地推了推季贵人:“回你桌上去,菜还不都是一样的。”
季贵人被她推着懒懒的,仿佛身上没有骨头一样。
“御厨做的怎能比得上你做的好吃。”几乎是贴在夏无邪耳朵边上呢喃出声。
夏无邪只觉得周身一冷,你妹的这种被蛇缠上的赶脚谁来给我解释一下。
按照常理来说,耳朵算是敏感部位。夏无邪上辈子就发现若是有人在她耳边说话。她就会整个人都酸软了。这算是敏感的表现了吧?可为毛明明应该是很令人遐想的场景,季贵人的话却仿佛冰棱子贴在她脖子上一样冷飕飕的?
“那个,是不是有人要暗算你,你要拉我当垫背的啊?”夏无邪咬着嘴斜着眼睛看着季贵人。
只见原本季贵人迷蒙的双眼突然闪过一丝寒芒。
“有时候我很讨厌你这么聪明。”
语气间已经恢复了平时的冷冽。夏无邪却仿佛松了口气一样,对嘛,这才是正常的季贵人。
革命尚未成功,任何会令人遐想的变化都是有阴谋的。
夏无邪捏了捏拳头,如果不是她多想些。就特么被骗过去了。
这层纸捅破了,夏无邪就坦然下来了。季贵人闹着一出就是为了个别人看的,既然如此。她配合他一下也无所谓吧。
“好好,明儿给你做。别光喝酒,也吃点菜嘛。”夏无邪满脸宠溺地夹了一筷子咕老肉递给季贵人。
季贵人果然含笑吃了下去。
大殿上石化的人更多了。大过年的看见这个场景,这特么是地球要毁灭的节奏么?
估计唯一可以淡定的就剩下远远坐在上面的越倾城了。看着这俩崽子在下面柔情蜜意的,越倾城淡淡地给自己斟了一盅酒。
真相,他是这屋子里唯一知道真相的人啊。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感觉真爽……
足足半个时辰。众人才算是跟上了夏无邪和季贵人的节奏。虽然满心疑惑却也勉强支撑自己装作见怪不怪的架势继续满眼迷茫地看着这俩人甜甜蜜蜜地你一口我一口的互相喂食。
出乎意料的,皇帝陛下没什么太大的反应。别看皇后眼角抽抽的都要神经麻痹了。妃子们眼睛瞪的都要脱窗了。可皇帝陛下仍然该吃吃该喝喝,完全不为所动。
季贵人低头吃第一口菜的时候皇帝确实吓了一跳。可看着这俩人开始腻味了,皇帝就知道这俩崽子估计是在演戏了。
别闹了,还有人比他更了解那两个崽子的真实面目么?!
只是,贵人这一出是要干什么?怎么看都像是引蛇出洞的样子。
夏无邪也想到了这一点,借着喂菜的功夫,小声地问季贵人:“到底是什么人埋伏在这儿啊?需要你这么大的牺牲来引蛇出洞?”
季贵人笑着喝了一口酒:“说出来多没意思啊。”
夏无邪又给他斟了一盅:“那目标是你还是倾城啊?”
季贵人一挑眉:“为什么不是万岁爷?”
夏无邪撇撇嘴:“你以为都像我呢啊,有这么高的觉悟。”
也不知道为什么,古代人在奇怪的地方非常守规矩。他们会想办法弄死自己的劲敌,会想办法弄死敌国的栋梁。但他们轻易都不会去想,干脆让对方换个皇帝。
夏无邪总是认为,想要解决事情就要从根本上下手。一个国家的主心骨是皇帝,皇帝换人了才会有新的局面产生。国家才会动荡不安,才会给人有机可乘的机会不是么。
可她穿过来到现在,也不是没接触过战争。对方的将领除了会带着兵横冲直撞或者靠人数取胜,基本上就没什么技巧了。
你说冉城?那也未必是北疆那群套马的汉子能想出来的高招好不好。
技术人员是绝对不会跟你动手的,流氓也是绝对不会跟你动脑子的。这几乎是一条不可推翻的定理。所以现代人才会常说,不怕流氓,就怕流氓有文化……
“目标到底是你还是倾城?”夏无邪有点急了,这种敌在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