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都有自己的小秘密,谁也不要苛责谁。
“阿九,听不懂你刚才说的话,怎么会有人要杀我?”
阿九转过了身,眼中的异样神色缓缓消失了。
“你是被靖安侯府的安惠夫人赶出来的吧?”
沈苾芃略一惊诧,这毕竟是大户人家后院女眷的事情,一般前院的掌事男子们都不一定知道,何况一个没有丝毫干系的外人?
“你是谁?”
阿九挑了挑炭盆里的灰烬笑道:“我是谁不重要,我一直记得你说过的一句话,他日若是再见到君二爷,替你在他身上补几个窟窿。”
沈苾芃微微冷笑,自己这一次被陷害倒真的应该在君骞身上戳几个窟窿出来。那些金叶子根本就是君骞给自己设下的圈套。
“是的,我是曾这样说过,”沈苾芃显得光明磊落,“你也这样做了吗?”
“对不住了,我没有找到下手的机会。”
“呵!”沈苾芃逗乐了,不过笑容瞬间凝固在唇边,想起了那个夜晚,一群黑衣人追杀君骞的惊心动魄。难不成身边的这个人和楚天是一伙的?
“罢了,不说他了,还是说说有人要杀我的事情吧!我只是奇怪。靖安侯府内院的纷扰你是怎么知道的?”沈苾芃眼神直直逼迫了过去。
阿九微微一笑,下意识的掠过了沈苾芃的视线,专注地盯着火苗。
“对于一个要刺杀君骞的人来说,应该好好研究一下靖安侯府,不是吗?姨少奶奶的不幸遭遇也恰巧被在下遇上了,所以在下发现了这个。”
阿九从怀里面取出了一个绣囊递到了沈苾芃手中,做工很精致,绣着一朵白梅。她定睛一看,愣了一下。
“我在一个赌棍的身上发现的,那人在赌场中倒是很显眼。只是装银子的袋子与他极是不合拍一些。我随后跟在了他身后。听到了一段不该听到也幸亏听到的话。”
沈苾芃的手紧紧抓着绣囊。指尖冰凉,神色登时冷了几分。
“人不怕被人算计,就怕被人算计了自己还不知道,最怕的是被自己身边最亲近的人算计了。自己还不知道,”阿九叹了口气,“那个赌棍将袋子里的钱赌光了之后,没有丝毫的心疼之色,可见这钱来得容易至极。”
沈苾芃一动不动的听着,有些麻木的痛。
“那赌棍来到僻静处,见着了一个小姑娘,小姑娘是个哑巴,比划着。显得很激愤。随后又将一包银子扔在了赌棍的身上,捂着脸似乎带着些许哭泣跑了。我将那赌棍抓了去,使了些手段,那赌棍全交代了。”
沈苾芃紧咬着唇,眉眼间满是凝重。
阿九担心地看了她一眼。还是说了出来。身边这个姑娘虽然倔强要强却是骨子里单纯的要命,说出来让她提防着些也是好的。
“那赌棍是你身边小丫头环碧的亲爹,他欠着赌债遭人追杀。环碧不得已盗了靖安侯府的东西拿出去变卖。”
“不可能,”沈苾芃突然抬起头,还是不愿意相信,“她只是一个可怜无依靠的哑女,即便是要盗走靖安侯府的东西,也是偷我身边的东西容易些,但是我梅亭却没有发现少了东西啊?”
“呵呵呵!你还真的很天真,环碧这个丫头看起来老实其实将我……和你还有靖安侯府里的所有的人都骗了。她是半道被她老爹卖进府中,并不是家生子儿奴才。她爹以前是走江湖的,环碧从小就学了一身过硬的功夫,翻墙行窃最是便利不过。还用得着去你身边偷东西?”
沈苾芃猛地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阿九。眼前划过环碧的一幕幕,她的力气总是最大的,还会爬树,怕很高的树替沈苾芃扎秋千,难道……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道理,环碧还是被安惠夫人身边的张妈妈发现了,命人将她拿住了。随后与别院的梅红共同商量了这条嫁祸于人的毒计。环碧负责偷了君二爷的那颗东珠并将它放在你的屋子里。梅红负责挑起事端,安惠夫人只不过顺手推舟罢了。”
沈苾芃突然发出了一声冷笑,这笑声渐渐变得嘶哑起来,成了一种呜咽。
“姨少奶奶?”阿九顿住了,担心的看着她。
“呵呵呵……说下去……呵呵……”沈苾芃笑出了眼泪,“她们这计策好啊,只是少了一笔很辣的点睛。”
“谁说没有,”尽管阿九的痛惜越来越浓,还是说出了真相,有时候真相还是说出来为好,“进杏花庵苦修的女子都会住在一起,为何偏偏将你安排在这荒郊野外。”
沈苾芃垂下了头,不愿辩驳也不能辩驳。
“你现在住的这间柴房以前曾经住着两个静修的尼姑,后来被野狼吞进了腹中。明知这里狼群出没可还是将你关在这里,里面的居心叵测着实令人心寒。防人之心不可无,你还是小心些为好。”
刚过易折,强极易辱。沈苾芃本以为这一世一定要变得强大起来,要和不公平的一切抗争到底,谁知道这也仅仅是她的一厢情愿而已。熟不知真正的强者不是摆摆空架子,耍耍小性子,亦或是有和安惠夫人叫板的勇气。她沈苾芃今夜才明了,单枪匹马的自己还是太弱了写。世子爷虽好,但也不能事事护她周全,她需要一个同盟,一个很强大的同盟。
阿九缓缓站了起来,屋子里已经暖和如春。他看了一眼沈苾芃,缓缓走到门边,打开门冷风灌了进来,夹杂着稀稀落落的雪花。
“冬要养,现下变了天,明天必定是一场大雪,你早点睡吧!”
沈苾芃忙站起了身,将自己曾经送给环碧的绣囊收进了怀里,躬身福了一福:“多谢壮实救命之恩。”
阿九摆了摆手:“你也救过我的命,什么也不要说了。你且安心睡,我已经将那狼群的头狼杀掉,狼群不会再来骚扰了。”
“等等!”沈苾芃将肩头的披风摘了下来,递过去,“物归原主。还有一事相求,阿九你能不能帮我救一个叫润春的小丫头。她现如今怕是被卖到青楼里。”
“我尽力而为,告辞,”阿九将披风裹在身上,走进了漫漫风雪中,突然传回来一句话,“他日定会有人来救你,你且安心等着。”
第91章 下山
第二日,沈苾芃在这破旧的柴房中战战兢兢待了一个晚上,她对阿九是有怨念的。既然来此救她一命却又告诉她柴房中住过两个被裹进狼腹中的青尼,整个夜晚时光在这样的惶恐中显得异常艰难。
她缓缓打开门,屋檐上的雪粒掉落下来,落进了她脖颈中,化作了冰凉的小水珠。外面的雪已经停了,四野一片茫然,想自己昨夜差点儿在雪夜中被狼吃掉,身体不禁打了一个寒战。
阿九说会有人来救自己,那个人可是世子爷?一定是的,她唇角缓缓堆起一个温婉的笑容。回到屋中拿起了一把破败的扫帚,打开柴门,弯腰去扫地上的雪花,那只绣着白梅的绣囊落进了雪中。
沈苾芃弯着腰,定定的站在那里,好半天才伸出手将绣囊重新装回到自己的怀里。她没想到会是环碧背叛了自己,原来这个世界真的有恩将仇报,只是自己太笨太天真。
雪原中缓缓走来一个青色的身影,雪下得很厚,那个身影瘦弱的青尼每走一步都觉得沉重异常。
“虚月?”沈苾芃诧异的瞪大了眼睛,忙将扫帚挥舞了起来,渐渐迎着那蹒跚而来的青尼扫出了一条歪歪斜斜的小路。
“沈姐姐,”虚月喘着气,两只手罩在袖子里,身上的单衣抵不住严寒一个劲儿的抖。
“快进屋子!”沈苾芃将她领进了柴房。
虚月扫了一眼地上炭盆里面的银碳,还有桌子上那些大大小小的盒子装好的补品,一阵诧异。
“快坐下来!”沈苾芃脸色平淡,倒了一杯热茶递到虚月的手中,淡淡说道,“一个远方的友人来探望,你一会儿走的时候拿一些回去。”
虚月连忙摆手道:“不可,不可,”她随即因为紧张脸色微红,“出家人……”
“你呀!”沈苾芃看她小小年纪却守着清规戒律不敢逾越半分。也只得作罢,“来吃一个香椿饼。”
虚月接了过来,毕竟是小孩子心性,那香椿饼每一个都做成半个手掌大小,小巧玲珑,玉色莹然,不禁笑道:“谁做的饼子?这么的可爱?我都不忍心吃了。”
“你且吃着,这里还有好多的,”沈苾芃又将几个包了起来,推到虚月面前。
虚月吃过饼子。看了一眼沈苾芃很认真的说道:“不是不领沈姐姐的情分。只是杏花庵中规定。来此苦修的女眷都有一条不成文的规矩。”
“什么规矩?”沈苾芃微微抬起了头,这几日的折磨让她的下巴削尖了几分。
“女眷的家人不得带衣物食物还有其他的物品来,这里完全都是苦修的,所以……所以……”虚月小心地看了一眼沈苾芃。“沈姐姐要不将这些东西找一个地方藏起来,免得师叔看到后……”
沈苾芃明白她的意思,知道虚月也是一番好意提醒,这些倒是她也能料到的。这杏花庵本就是排除异己,大宅门儿里打击报复的一个冠冕堂皇的工具而已。
“谢谢你的提醒,我自会注意些。”
虚月听她如此一说松了口气,紧张的脸色松缓了下来,随手拿起沈苾芃昨天放在桌子上的一本佛经。
“今天下了雪,不用到山下捡柴火。我来帮姐姐誊录佛经吧,早些誊录完毕,姐姐好早些去吃饭。不然师叔……”
“呵!”沈苾芃淡淡一笑,“若是不给饭吃,便会找到更多的理由。所以也不着急这一时半活儿,你本来身子弱歇着吧。”
“我不累,还是帮姐姐誊录吧,”虚月以为沈苾芃说的是气话,忙抢过桌子上的笔,翻开沈苾芃誊录好的一部分佛经。
“呀!”她惊喜地喊了一声,“姐姐的字写的好漂亮!”
“你倒是个会夸人的,”沈苾芃刚要将桌子上誊录的佛经整理好,却听得一声闷响,一阵风雪卷了进来,柴门洞开,静安带着几个青尼凶神恶煞般的站在外面。
虚月猛地站了起来,脸色一阵惨白,显然是吓着了。
“静安师叔早啊,”沈苾芃也不慌乱,打了一声招呼。
静安缓缓走进屋子里,脸上掠过一丝讶异,这屋子怎得这么暖和?再看向了炭盆居然烧的是上好的银碳。扫了一眼桌子上的香椿饼,肥胖的脸上更是多了几分狐疑,待看到只誊录了一卷的佛经,心中的不满瞬间展露出来。
“沈氏这是何故?”静安的声音凌冽的如同屋外的风雪。
“一个友人带了些东西过来,”沈苾芃隐瞒了阿九的性别,满桌子的礼物本来已经够显眼的了,再若是夜半一个男人闯进此间还在庵中杀了一头狼,破了色戒,破了食戒,说出来怕是要将这个狠辣的青尼也吓昏了过去。
“友人?”静安狐疑的看了一眼外面的雪地,除了上山来的一串细长的脚印,哪里有下山的脚印。
“是的,友人,”沈苾芃知道越解释越黑,索性简单分明。
静安的唇角不禁露出一丝冷笑,既然早上没有脚印,那边是昨夜上山来的人。这样陡峭的山崖,一个女人是断然不能上来的。
“呵呵!什么样的朋友?”
沈苾芃知道今日再难掩饰过去,本来想大雪封山,自己这荒郊野外怎么会有人来看望。没想到先是虚月过来帮忙,紧接着便是这个恶煞青尼。现如今东西早已经来不及藏起来,还不如硬着头皮赖皮到底。
“仅仅是一个友人而已,师叔不会认识的。”
“怕只怕是一个男人吧?”静安师叔虽然也是出家人,但是说话行事却分外粗鲁惹人讨厌。
虚月脸色通红,分外难堪,自己的师叔怎么可以这样说话?
“这个恕我难以回话,”沈苾芃缓缓垂眸不再理会。
静安捡起了桌子上的佛经,看了一眼一边呆若木鸡的虚月:“今日本来是奉了主持的命特来检查一下沈氏你的功课做得怎样了。没想到还要找人过来作弊帮忙,还夜宿身份不明的人。我杏花庵是佛门清静之地,怎么能容的下你这等脏污事?”
沈苾芃微微冷笑,越是脏污却越将自己的打扮的清白无暇,不禁齿冷道:“既然如此容不下妾身,且将妾身赶下山去吧。”
第92章 救星
静安被沈苾芃一句话呛白的无语了,随即冷冷一笑:“沈氏我还真不能将你赶下山去,那样岂不是辜负了安惠夫人度化你的一片好心。你已经走得太远了,阿弥陀佛!我佛慈悲也只能慢慢将你身上的桀骜不驯度化了去。”
“来人将沈氏屋子里的东西尽数没收归库,整理成册他日交给靖安侯府处置。沈氏触犯了戒律,罚你将主殿和各个偏殿的水缸挑满,不得有误。”
沈苾芃脸色一冷,这样的雪天让她将那些一人高的水缸挑满,莫不是想要她的命,不过她们从来也没有放弃过要她的命。
“静安师傅,妾身也是血肉之躯,不吃不喝不眠不休也不能将这些水缸挑满啊!”
静安冷漠的转过身只给了沈苾芃一个青色背影:“那是施主你的事情!不是我们的,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