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惠夫人之前被德隆帝踹中心窝,自知已经活不长久。喘了口气眼中的笑意却是万分的冰冷像是一条毒蛇的毒液。
“你想嫁我的儿子?”
“……”
“你喜欢他?呵呵呵……多么讽刺啊!沈苾芃你竟然这样的痴心妄想?”安惠夫人突然凑近了些,“你永远也别想做他的妻子……永远……”
沈苾芃此时连遭变故,神情竟然呆滞了几分,却不想安惠夫人突然将刚才掉落在地上的那柄匕首塞进了沈苾芃的手中。突然紧握着沈苾芃的手狠狠刺进了自己的心脏。
“骞儿,快救娘亲!……救我……”
君骞一步跨了过来,看着沈苾芃手中滴血的匕首,登时觉得脑子一片空白一掌将沈苾芃推到了一边。
“娘亲!娘亲!!”君骞要疯了,这不是他想要看到的,他想要看到的幸福不是这个样子的,不是的。
“骞儿!杀了那个女人!给娘……给娘报仇!!!”
沈苾芃手中的匕首握得太紧,竟然忘记了丢下,她只觉得这真的是一个巨大的讽刺。却不想被疯狂的君骞提了起来,他的手掌紧紧扣着沈苾芃的颈项。
“你这个……毒妇……你杀了她?”
沈苾芃只觉得胸口堵得慌。一阵阵眩晕不停的袭来,唇角挂着那抹一如往常的清冷笑容:“我没有杀她!尽管我真的很想杀她!”
“为什么?”炙热的泪珠从君骞的凤眸中滚落出来,他的声音嘶鸣绝望,“你告诉我……为什么?啊?为什么?”
石室外面传来一声巨大的震动,欧阳云阔等人顿时呆在了打开的门边。看着地面的血迹和尸体,看向了紧紧扼着沈苾芃喉咙的君骞登时惊呆了。
“君骞你放手!!!”欧阳云阔惊怒交集,沈苾芃的脸色已然苍白无比。
君骞的脸几乎扭曲了,浑身颤抖着,别过头不忍心看那张让自己魂牵梦绕了那么久的脸,他的手掌中已然加大了劲儿。
算了吧!一切都完结吧!他扼杀了自己最爱的人之后,必然也不会活下去了。
“畜生!你快放开!!”楚天挤了进来。身后的素锦突然大哭,“君骞你要杀死自己的孩子吗?”
君骞一愣,猛地看向了沈苾芃,耳边是素锦一阵紧似一阵的哭泣:“君骞,她怀了你的孩子啊!现如今算算也有三个月了!!!你放手啊!!!否则你会后悔一辈子的!!你快放手啊!!”
一幕幕画面顿时如影随形,她喜欢喝酸梅汤。她数次对自己欲言又止,她总是下意识的探手触摸腹部,她渐渐变得畏寒……
“芃儿!!!”君骞猛地将她松开,抱在怀中,“芃儿!芃儿!!”
他探向她的鼻端。尚有一丝生气,忙打横将她抱在怀中。他再也不敢待在这里了,这真是他和她共同的地狱。他只想快些离开,不管去哪里都好,快点儿离开这里,离开这里。
君骞熟悉这里面所有的密道,猛地打开一条通道,抱着沈苾芃迅速消失。
“追上去!!”
“等等!!!”欧阳云阔将楚天拦住,“不必追了!!”
“可是那个疯子说不定还会做出什么来。”
欧阳云阔叹了口气,带着些许怅然:“他不会的,楚天……我们将这里清理一下吧!一会儿禀报九殿下看看……德隆帝的尸身怎么处理?”
楚天点了点头,饶是他纵横江湖这么多年,但是现在这般血腥的场面还是令他眉头狠狠蹙了起来。
“好啦!丫头!你功德无量救了那小崽子两次,先别哭了,我派人送你出去,这里不适合你这样的女孩子呆下去。”
楚天将素锦缓缓扶了起来,走出了石室。
漫漫驰道的尽头停着一辆裹着青色帷帐的马车,君骞披着玄色披风,脸色冷漠至极,像是被冷风吹过的千年岩壁,孤冷,苍凉。
他身边是一个简易搭建的草棚,数十个影卫惶恐的跪在据离君骞一丈之远的地上,草棚里缓缓走出了君骞的心腹医官。那枚七日断魂丸便是他一手配置,此时他树皮状苍老的脸缓缓抬起,脸上挂着惊喜。
“怎样?”君骞的神情略显急躁。
“恭喜主上!三个月了,估计是个男孩子!呵呵呵……小主上胎心稳健的很。”
君骞凤眸一动。随即沉了沉脸色:“她……怎样?”
“夫人身子还是弱得很,而且心中郁积太多,气血不畅,再也不能经受精神上的重创了。”医官神色郑重。
君骞点了点头:“我走后,你们谁也不要跟着我,也不要寻我,影门中的事务暂由素锦代理吧!”
“素锦姑娘?”
“嗯!她会做的比我更好!我若是要找你们自会想法子联系你们的!”
“主上!!”医官还想说什么但是看着君骞的模样,知道他此次真的是给伤的狠了,也容他喘口气吧。
君骞大步跨进了草棚将一袭缂丝素装的沈苾芃打横抱了出来,两人均是脸色清冷别扭得很。君骞深吸了一口气,那股子熟悉的梅香扑鼻而来,他强忍着抬高了下颌不去看怀中的女子。
“我会找一个地方让你将孩子生养下来!”
“……”沈苾芃身子虚弱,沉默无声却不得不紧紧靠在他的怀中。
“待到孩子长到八岁。能够脱离娘亲的照顾也能长得很好的时候……”
“我没有杀你娘亲!尽管我很想杀她!!”沈苾芃的声音嘶哑,低语。
君骞喉结滚动了一下,缓缓道:“到那个时候,儿子八岁的时候,你给爷有多远滚多远!!”
“一定……”
“还有……我不止一次祈求上苍。下一世再也不要让我遇到你!!”
“我亦如此!!”
夕阳西下,围着青帐的马车,渐渐消失在远方……
——
前世
我匆匆走进半月汀,入眼便是那些刺人眼目的红色,我突然意识到半月汀多出来一个可有可无的女子。
那个女子听闻是临安沈家的五小姐,呵!我不禁暗自冷笑,素来临安沈家都是书香门第。却不想竟然将女儿嫁到了京城冲喜。
大哥的病已经是深入骨髓,我自己清楚不是什么一个两个姑娘冲喜就能救得了他的,大哥这个世子爷的位置坐得也实在是够长久了。不过那个冲喜的女子想必也是个趋炎附势爱慕虚荣的女子罢了!
这样的女子我君二爷最是瞧不上眼的,可是毕竟那个叫沈苾芃的女子是大哥的侍妾,还是需要过去虚与委蛇一番。呵!沈苾芃?名字叫的倒也清雅,只可惜了这个好名字!
去丽明轩的路上要经过一片湖泊。大哥素来喜欢清静,就让他清静个够吧!
我边想边向前走去,却被湖边一抹淡青色的俏丽身影所吸引,神使鬼差之间竟然不由自主的走了过去。
是一个小丫头坐在一块儿太湖石边偷懒,那姑娘不想竟是个绝色的美人。手指纤长,素如葱白,发如鸦青,肤赛初雪,许是发现了我的靠近。忙站了起来,轻抿着那张淡色的樱唇,忙将手中的书藏在了身后。
彼时我早已经发现了那卷书册的名字,写着《太平广记》几个字。这倒是越发的有趣了,一个小丫头竟然偷偷躲起来看如此不务正业的杂书。
她的眸子清凉温润惊慌失措的看着我,如一汪秋水一般,唇若点绛被她的贝齿轻咬着。她的脸色极其苍白,身子看起来也是极弱的,许是常年带着病?抑或是其他的原因?我突然有一种想要将她揽入怀中好好疼惜的心痛。
彼时我已经打定了主意,一会儿便向大哥将这个丫头讨过来,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人物,定是大哥身边服侍的小丫鬟罢了。也不是什么难事,实在不行只要母亲出面,定能要过来的。
我刚要开口问她姓名,不想她却先开了口,声音是那样的清丽,我的心头又是一动。
“你是谁?”她竟然不认识我,而且这样的问话倒也显出她几分可爱,我的心中更是欢喜几分。
“在下二爷君骞!敢问姑娘芳名?”
她咬了咬唇,显然是做了一番挣扎,轻声道:“临安,沈苾芃。”
(全文完)
ps:
有番外啊有番外!不要错过了!
番外:君骞沈苾芃【一】
东岛
海边一群光屁股的小孩子们正在激烈地打着水仗,惨烈的程度堪比真正的征伐攻谋,海边的礁石上迎风立着一个小小的身影。
八岁的君绰黑衣黑发,面沉如水,稚嫩的双手抱着几乎和他一般高的青龙剑,面色沉稳看着海边的那些同龄小屁孩儿们的跃动。
“君绰!你也下来啊!!!”
“君绰哥哥!下来吧!!”
君绰嘴角微翘,弯出了一个绝对魅惑人心的弧度,阳光洒落在他细长的小小凤眸之上,被他浓密的眼睫扇出一片暗影。从他扬起的唇角可以清晰地看见六颗小白牙,一双黑漆漆的凤眸清澈澄透,整个人散发着一种让人无法直视的干净气息,宛若一个精致的瓷娃娃。只是那淡色的薄唇依稀有着沈苾芃的影子。但是唇畔那抹若隐若现的笑容又带着几分同这个年龄段实在不符合的狡诈,也仅仅是一晃而过。
君绰懂事起,就觉出了自己爹娘和其他孩子爹娘的不同之处。爹同娘从来没有吵过架红过脸,但是这让他更加郁闷,总觉得自己是个与众不同的异类。
爹娘还分房睡,而悲催的是自己似乎从一生下来就在爹的屋子里度过,即便他现如今已经八岁了,可耻的爹还是将他禁锢在自己的身边。理由很简单,害怕娘带着他逃走!爹说只要他在爹的身边,娘就舍不得丢下他离开。
君绰一直不懂,娘为什么要逃走?爹待她那么好,除了那种刻意的疏离之外,几乎爹可以满足娘亲的一切要求和爱好,只要娘的一个眼神一个最细微的动作,爹就知道娘想要什么,几乎比宠儿子还要更甚几分。
不过在君绰的记忆中,一向万能的爹最害怕的便是给自己庆生,每一次庆生爹都会喝的酩酊大醉。醉了以后。爹会默默站在娘的屋子外面,有时候还会哭,看得他都想哭了。他君绰不就是过一个生日吗?至于吗?
曾经有一段时间,君绰发现爹老是往镇子里的含香院跑。君绰很是替母亲不平。纠结了一群小崽子们捉了很多海蛇,偷偷扔到了含香院中,差点吓死了那张涂脂抹粉含香院里的妈妈。不过后来君绰发现自己大错特错了,有一次跟踪着爹去含香院发现,爹并没有见那些漂亮姐姐可是一群穿着黑色衣服的怪叔叔,看起来很怕爹的样子,跪了满满一地。
君绰摇了摇小脑袋,今天的心情真的不怎么样,今天是他的生日,八岁的生日。爹一早便出去了。他从来没见过爹会有那样难过的表情,如果不出意料的话,爹今天一定会酩酊大醉而归。
“绰儿!”岩石下的沙滩上立着一个风姿绰约的美妇,正是沈苾芃。几年的时光在本来清绝的容色上平添几分恬静,她似乎从来不会老去。还是那样的秀美无双。只是身上的绫罗绸缎换上了粗布衣衫,鬓边却别着一朵几乎褪了色的绢花,从君绰记事起便记得娘亲一直戴着。
“娘!!”君绰从礁石上轻灵的跃了下来,这几年君骞已经开始教授他入门的武功,动作倒带着几分灵动。
沈苾芃嗔怪的将他肩上的剑提在自己的手中,却也有几分重量,这是君骞在镇上给自己儿子打造的生日礼物。
“都什么时候了。还不回家吃饭?”沈苾芃心疼的擦了擦君绰额角的汗珠,理了理他顺直的黑发。
“娘亲,爹呢?”
沈苾芃一顿,微微笑道:“爹出去了,码头上还有一些活儿没有做完。”
借口!君绰撇撇嘴巴!定是去喝酒了!
沈苾芃一手提着那柄宝剑,一手牵着儿子的手。回到了那处简陋的房子。几条破篱笆围着一处小小院落,院子里堆放着柴草,养了几只鸡鸭。穿堂将屋子一分为二,一个很奇怪的格局,东西厢房竟然是各开各的门。住在东西厢房的好似两家人一样。
不过整处院子却被收拾得很干净利落,吃饭的桌子摆在了最中间的穿堂,此时桌子上的菜已经布好了。一盘水晶蒸饺,一盘炒绿豆芽儿,一盘宫保腰花鸡丁,一盘红烧鲈鱼。
“娘!爹今天真的不回来了?”
“嗯,”沈苾芃已经习惯了,每到绰儿的生日,君骞不会同他们一起过。每到这天他的脾气尤其的坏,总是会借酒浇愁。只有沈苾芃明白,绰儿每过一个生日,她和君骞的八年之约的时间就更近了。彼时沈苾芃还很清晰的记得,君骞阴沉着脸一字一顿道,等到孩子八岁的时候,你给爷有多远滚多远。
“来,吃点儿!”沈苾芃将君绰面前的盘子堆得满满的。
穿堂的门突然打开,阳光打在君骞高大身躯上,投进来一个暗沉沉的影子。随之而来的还有一股子酒气弥漫,他似乎在门口顿了很久,在思考自己该不该走进来。当年邪魅俊美的脸庞竟然带了十足的风霜,只是唇角那抹似有若无的浅浅邪笑,依然如当初一般令人捉摸不透。
沈苾芃暗自叹了口气,这八年之期已经到了,想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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