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苾芃一声亲切的欧阳大哥和着明媚的笑颜,令君骞极度受伤。他的眸子渐渐沉了下去,冷冷看着她。
“欧阳大哥一定没出什么事,”沈苾芃脸上表情没有作伪,她真的是不再担心了,君骞今天这样一说倒让她多日来对欧阳云阔和大哥的一片担忧之情化为乌有。
君骞的眸子又冷了几分。
“君骞……你和三殿下的所作所为已经被世人所不齿,你们输掉的是道义,即便再怎么补救也如沐猴而冠徒增笑柄而已。”
“是吗?九殿下就是正统了?”君骞唇角微翘。
“最起码九殿下知道该如何治国而不纯粹是阴谋诡异,君主仁义,四方来效这便是治国之本。”沈苾芃带着些许故意,被君骞囚禁在这里这么久,好不容易抓住这么一次机会羞辱他激怒他让他痛苦,她怎么能放弃这样的机会呢?
“芃儿,”君骞突然嗤的一笑,“你对九殿下也这么了解,真的是太让夫君惊诧了!”
沈苾芃看着他充血的眸子里一股妒火怎么也压抑不住,微微笑了笑:“与九殿下虽然是萍水相逢,但也知道这人定会是个好君主。”
“是吗?”君骞的牙齿咬得咯咯响,“可惜了,现如今已经化成了灰烬!”
沈苾芃一愣眉宇间露出了惋惜之色,君骞再也忍不住一把将她擒住,冷冷瞪着她:“看不出来你对男人倒还有些见地?”
“是的,别人我不敢说但欧阳大哥绝对是真君子!”
“伪丈夫吧?”君骞这一次是真气着了,“一个只会躲在女人背后的小人!有本事别躲着啊!”
沈苾芃嗤的一笑:“真正的大丈夫能屈能伸……”
“够了!!!”君骞猛地将她的下巴挑起来,凤眸中带着些许嫉恨交加的绝望,“你要同我谈论治国吗?”
沈苾芃不知道他在说什么,愣了一下。
“是,我的治国之才可能比不上你的欧阳大哥,但是为夫今儿要先好好治家给芃儿你看看,”他猛地将手附到她盘好的发髻上,将簪子瞬间扯落。如瀑墨发洒落下来,遮住了冬日正午的骄阳。
沈苾芃的惊恐还没有来得及喊出来却被他狠狠压在了身下,锦塌边的帐子垂落下来,君骞决定要好好报复这只妖精。这只在夫君面前只会夸赞别的男人的妖精。
玉芃轩外的丫鬟们纷纷捂着唇嗤笑着,红着脸彼此交换促狭的眼神,这侯爷也太……太那个什么了……要知道这可是白日宣淫啊!
地堡中素锦冷漠的身影再一次出现在了楚天的面前,这一次没有鞭子和剑芒只有素锦丢下来的一包物事。
楚天用脚勾了过来,滚动着受伤的躯体爬到了包袱边,打开一看登时喜上眉梢。打开锁链的钥匙,一瓶治疗琵琶骨上毒伤的药,还有张纸条上面写着:“君骞晋封侯爷,娶沈苾芃为妻,十天后玉华山北坡见面。”
楚天一阵错愕!暗暗咒骂了一句,将纸条塞进了嘴巴里,嚼碎,咽下。
第259章 逃脱
已经连续几天,君骞都没有来玉芃轩看望沈苾芃,这倒是让她松了口气。要知道那样的痛楚和折磨几乎要将她逼疯,那天正午君骞报复性的欢好差点儿要了沈苾芃的命。
而她明白君骞是真的生气了,他见不得她夸赞别的男子,尤其是欧阳大哥。实在是可笑,沈苾芃竟然找到了这样一种刺痛他的法子,但是也刺痛了自己。
他的痛是精神上的,而自己却是活生生要被他撕裂了去。沈苾芃端过了莲儿奉上的参汤,轻轻抿了一口。她要好好活着,要渐渐强壮起来。君骞说的有一点儿很对,他们两个是一路人,为了目的不择手段。为了能打击君骞,她绝不会病恹恹的博得他的同情。君骞越是想让她求他,折磨她,她越要好好活着给他看。只有活着才有想法子气死他的机会!
她其实哪里知道,君骞这几天的克制几乎要到了无法容忍的地步,每一个夜色来临他都会站在锦塌边看着熟睡中的沈苾芃,叹息这丫头竟然能睡的这样香甜?而他却是要被折磨疯了,他粗粝的手指轻轻拂过她的脸颊和唇角,他有些后悔强要了她。若是像以前那样,远远看着她,念着她倒也罢了。可是如今偏偏吃进了嘴巴里,尝到了她蚀骨*的滋味,他以前的那点儿涵养和克制怎么也回不来了。
他不能看到她,看到她便会疯狂。他知道她身子弱根本承受不住,所以暂时远远避开这只妖精为好。总得给她一个养伤的时间,他爱她却不忍心她受太多的罪。
“莲儿,”沈苾芃放下了杯盏,凝神想了一下,唤过了身边的大丫头。
“夫人?”莲儿忐忑的走了过去,最近这位夫人不止一次给她好处,和她攀谈拉家常,却处处旁敲侧击问这府中的情况。
“莲儿陪我走走!”
莲儿一头一头出汗。昨天已经被她缠着走到了这院落的边缘,夜晚差点儿被侯爷处决了。
“夫人身子弱还是留在轩阁中养身子吧?”
沈苾芃眉头一挑:“怎么?我是不是必须呆在这牢笼里哪里也不能去?哪里也不能动?被你们养肥了宰杀?”
“芃儿说的也太严重了吧?”君骞缓缓走了进来,俊朗的脸孔有着清冷神色,紫色锦袍穿在他身上没有俗气反而显得高贵从容。只是边角的梅纹绣成了金色。留着点儿威严。
莲儿捂着小心肝忙退了出去,谢天谢地不用应付了,她突然自怜起来,架在这两个怪人中间自己容易吗?
沈苾芃看到他的第一反应便是猛地退到了榻角,探向身后的手摸向了锦被的下面。
君骞缓缓逼了过去,她的那点儿小把戏怎么能瞒得过他?
“芃儿,”看着她充满戒备的眼神,君骞叹了口气,“我们好好谈谈,我不会伤害你了。”
“我不会信你的鬼话连篇!”沈苾芃咬着唇。恨得不立马将他斩在刀下。
君骞苦笑越发向前蹭了蹭,沈苾芃手腕一挥拔出半边打碎了的瓷碗,锋利的刃口对着君骞。
“别过来!否则我对你不客气!!”
君骞一愣,差点儿笑出来,以前只以为这丫头是个清高绝俗才高八斗喜欢玩点儿小阴谋的女子。没曾想住到一起后竟然还发现了她很多可爱之处。比如两人欢好时她喜欢瞪大了眼睛狠狠骂他,比如她喜欢皱眉头装深沉假冷艳,其实是一个纯的不能不再纯的小丫头。
再比如现如今这丫头竟然拿着半片儿碎瓷碗扬言要对他这样一个武林高手痛下杀手,君骞忍了忍憋住笑。
“君骞!你滚!”沈苾芃的心脏因为害怕急速跳跃着几乎要跃出腔子来。
她喊声刚落只觉得手腕一麻,整个人被他打横抱了起来,缓缓坐在了榻边。连同藏在榻角的那一个包裹也被他一并搜了处来,连人带着东西一起被他放置在膝盖上。
“嗯。”君骞终于笑了出来,“为夫要看看我的乖芃儿都藏了些什么东西?”
“你混蛋!!”沈苾芃拼命挣扎,却被点了穴道顿时安静了下来,半躺在君骞宽厚的怀里,只能瞪着他。
“芃儿,别动。伤着你怎么办?”君骞唇角高高翘起,将她抱着,另一只手打开了那只锦缎包着的小包裹。
半拉瓷碗被君骞扔到了地上:“这件武器真的不怎么样,”他满脸的戏谑,令沈苾芃无地自容。
接着君骞悠闲的从包裹里搜出了一件换洗的衣服。他给了她那么多绫罗绸缎,她只挑了一件最朴素的也是这里面最最不值钱的一件。再翻,十几两碎银子,他给她的珠宝她一件也没有想要带走。
几枚银针,一包不知道哪里弄来的草药,剩余的碎瓷碗片儿,一截不知道从哪里偷过来的略微发尖的竹棍。他命令下人将家里面所有的尖锐东西都收起来防着她自寻死路,但是这丫头的武器实在太寒酸了。
君骞的脸色柔和似水,却心疼得要命,她从来都没把他的财富放在眼里。这是一个不知该拿什么才能拴住的女人。他轻轻摸了摸怀里沈苾芃的脸:“就这些东西?你就想逃?芃儿,你准备拿这些东西来抵抗我对你的追捕?这些碎碗片儿防身用吗?”
沈苾芃没好气道:“不,杀你所用!”
君骞一愣。
“哈哈哈哈……”
沈苾芃怒目而视。
君骞好不容易才止住了笑,勾了勾沈苾芃尖俏的鼻尖,突然凤眸中掠过一丝沧桑:“芃儿,你就真的这么恨我?”
“恨不得啖肉喝血!”沈苾芃一字一顿。
君骞沉思了一会儿,突然拍开了她的穴道,帮她揉着有些发麻的胳膊,又将她扶到了青石板上站稳了。
沈苾芃活动了一下筋骨,又退开一段距离看着他阴晴不定的脸。
君骞突然抽出了腰际的青龙剑,剑光清冷,满室生辉。他将剑柄朝着沈苾芃递了过去:“接着!”
沈苾芃愣了一下,犹犹豫豫的双手接了过来,却不想一阵诧异。看起来轻盈灵巧的青龙剑竟然很重。她不得不两只手合力握着,却还是微微有些发抖。不知道君骞这个混蛋平日里,单手握着怎么能舞出那么厉害的剑花来?君骞用剑的功夫在那一次他们遇上楚天袭击的时候见到过,特别凌厉冷血。
“抱得动吗?我的乖芃儿?”
沈苾芃喘了口气紧紧握住。剑锋对着君骞的胸膛。
君骞突然生出一丝哀伤,她竟然真的将剑锋对准了自己的胸膛,这是一只彻彻底底喂不饱的白眼狐狸。她心心念念只想着她的欧阳大哥,那一瞬间,他竟然有一点儿心灰意冷,心为什么这么痛?她何时能明了他对她的好。
“你不是想杀我吗?”君骞凤眸中的星光流转,“那么我给你这个机会。”
沈苾芃惊呆了,略有些犹豫,握着青龙剑的手更加抖个不停。
她的犹豫却被君骞看在眼里,心头似乎好过一点儿了。她犹豫说明他在她心中能占到尘埃大小一块儿的地方了。
他心头的希望再一次蓬勃起来,像是春天的野草重新焕发了生机。
沈苾芃舔了舔唇,咬着粉嘟嘟的嘴巴,那样子让君骞分外的心痒难耐。
“怎么?芃儿舍不得下手?”君骞终于咧开了嘴巴,英俊的容颜显得分外明媚
沈苾芃有些羞愤难当。弄不明白这究竟是怎么了?明明那么恨他 ,为何到头来却下不了手?
“君骞你太自信了,”沈苾芃恢复了一贯冷冰冰的语气,“我杀人只是习惯用毒,像这样的方式也还是第一次,只是不适应罢了。”
君骞越发开心了,这丫头他太了解了。若是真恨到自己入骨不可能这样仁慈的。
他的笑让沈苾芃觉得屈辱,她更恨自己刚才那一瞬而过的犹豫,猛地抱着青龙剑冲向了君骞。却不想君骞手腕一翻,青龙剑再一次很轻松的回到了他的掌中,顺势插进了他腰间的剑鞘中。
“呵呵呵……”君骞看着她刚才毫无章法乱七八糟的剑术,看着她可爱像笨熊似的跑步动作。宠溺将她抓进了怀中。
“君骞!你……”沈苾芃几乎要气晕过去,君骞原来是在戏耍她,她还傻乎乎的上了他的当。
“好了,好了,不要生气。伤了身子可是不好了的,”君骞将张牙舞爪挣扎叫骂的沈苾芃紧紧箍着,“好了……好了……”
“混蛋!混账!小人!!屑小!面首……”沈苾芃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骂才能解气?娘亲和爹爹的启蒙教育中从来没有告诉过她这个世界上还有君骞这样的人存在?她幼小的心灵中有一个潜意识存在着,世界上到处都是欧阳大哥那样谦和温文尔雅的君子。八岁以后她被送进了沈府,但是书香门第的门风教育她要做一个淑女。她有限的骂人词汇中也仅存在这么几个适合骂在男子身上的词儿。
这个面首一词倒是很久以前君謇给她带回来的一两个话本子里提及,挺新鲜的一个词,被她小心翼翼羞涩的记在心间,此时被君骞气疯了,竟然骂了出来。
君骞一愣,沈苾芃一看他本来无所谓的神情大变,登时开心至极。
“面首……面首……面首……呜呜……”
君骞震怒,紧紧抓着她的肩膀,俯下高大的身子,滚烫的唇将她肆无忌惮的骂声堵在了嘴巴里。
第260章 庆生
沈苾芃没想到君骞会主动带她出府,她以为君骞会将她在这府中关一辈子,做一辈子的私人禁脔。君骞没有骑马,而是同沈苾芃一起坐在了华丽的马车里,直接去了郊外。
车帘微微被君骞掀起来,沈苾芃才发现囚禁自己的地方原来就在距离靖安侯府不远的玉华山上,他怎么就没想到呢?上一次讨要账本的时候,君骞只是带着她在玉华山南麓的别院走过一次。却没想到这人几乎要将玉华山整座山脉挖空了似的,南麓只是平常院落,玉华山北面却是君骞真正的藏身之所。
此时马车渐渐顺着陡峭的山道下了山,转而折出了京城。路过京城繁华的街道,君骞将帘子放了下来,她知道欧阳云阔的暗门一直都没有停止对他的监视和报复。他可不想让欧阳云阔知道沈苾芃还活在这世上,而且活得好好的。
出了京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