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冷看了眼紧闭的房门,对着德井道:“皇上自有分寸的。”
见左冷如此说,德井也说不得什么。
日头缓缓落下,屋内交缠的四肢未曾分开稍许。
翌日中午,她辗转醒来。
身边床榻已经空无一人。
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
“进来。”她裹着被子,清冷的声音道。
婢女捧着木盘走了进来,见她脸上忍不住窃笑。
婢女走到她跟前道:“皇后娘娘,浴池的水已经备好了,皇后娘娘是要先用膳,还是沐浴。”
她眉头紧蹙,婢女眼里的笑她自然看见。
这该死的轩辕痕,尽然把她关在房里两日。如今不必去猜她也知道这整个别苑把他们在屋里这两日的事传得有多热闹。
她起身下榻,冷冷道:“先沐浴。”
这周身的气味让她不舒服,必须得洗掉。
浸泡在浴池中,氤氲的水气徐徐而上。
阳光从浴室窗顶处投射了进来,她缓缓站起身,水珠沿着湿润的发丝滴落。
她凝视着一柱从窗外透进的阳光。
再不出一月便是该结束一切的时候。
她终究快要等到最后了。
三十万大军那天早上便到了,这也是轩辕痕离开的缘由。
三军整顿用了一日,接着往祭城而去。
走了三日上了停在运河上的大船。
整整四百多条船行驶在运河上是何等的奇观。
“在看什么?”肩头微微一沉,一件狐裘搭在肩上,耳边传来轩辕痕的声音。
她眼眸微动,手撑着夹板边的护栏上看着前方密密麻麻的的船只道:“只是好奇这几百条船上有多少将士靠在船边呕吐。”
吴越多为大陆,士兵擅长陆战,说穿了便是一个个旱鸭子。这上了船恐老虎变成了猫,更何况一坐恐便是十日。
“这你不必担心,吴越的士兵一年中有两月是在船上度过。他们不会晕船的。”轩辕痕低沉的声音道。
她微愣,吴越已陆运为主,不若南国修了一条几乎横贯东西的运河。但他却让士兵熟悉水上生活,看来今日这从南国横跨与岐国一站早就在他谋划之中。
如今她不仅想,若不是她投了王者兵符这个诱饵让嬴琛率先掀起这场战,在不久的将来他应该也会寻个借口出兵。
又或者她所做的一切,恐就在他算计之中。她以天下为棋,却不知自个却成了他手中之棋。
“在想什么?”他低沉的声音从耳畔传来。
她眼帘微低,“在想许久未跟皇上下过棋了,倒想厮杀一盘。”
他将她反转面向自个,手依旧圈在她腰间,“你若是想,当下朕倒是有时间陪你下一场。”
她眉头微扬。
须臾,德井让人在夹板上布了矮桌和棋盘。
她和他对视而坐。
她拿起白子先落下。
他看着她道:“朕以为你习惯用黑子的。”
她眼帘微颤,他亦然。
她眼帘低下,淡淡一笑道:“偶尔用用白的也不错。”
他不语,拿起棋子落下。
来回数次彼此无语。
德井站在一旁观其伺候。
突然南宫飞走上夹板,见二人下棋微鄂,而后走到轩辕痕身旁低语了几句。
轩辕痕将手中的棋子放回盒里,看着她道:“看来朕与皇后的这盘棋得留着下次再下了。”
“皇上既然有事,这打发时间的东西便留着下次吧。”她淡淡道。
轩辕痕起身和南宫飞进了屋。
她依旧坐在棋盘前。
德井上前道:“皇后,这棋盘是否要先收起来?”
这南宫飞找皇上谈事按过往这不到晚膳是不会结束的,这棋今儿是下不成了。
顾梓菡淡淡地看了眼棋盘,清冷的声音道:“可惜了,正下得精彩之处。”
德井微愣,对着顾梓菡道:“老奴会让奴才把这棋局给记下了,下次皇后可以跟皇上接着下。”
顾梓菡眼帘微动。
下次,却不知是何时。
她起身,“把东西收了吧。”
而后便走向夹板。
第八百二十六章 大结局(中)死局(三)
晚膳喝了几壶酒,晕晕沉沉地睡了过去。
深夜被一阵诡异的声音吵醒。
顾梓菡坐起身,便见连城坐在床榻前不远的长椅上。
她下榻拿起外袍披上,走到案几前给自个倒了一杯茶抿了口。
“礼亲王这深夜到访到让本宫吓了一跳。”她清冷的声音淡淡道。
连城眼眸微眯,而后一笑道:“你果真知道本王的身份。”
她放下茶杯转身走到一旁矮桌前坐下,“礼亲王这狡兔三窟,要查还的确不容易。但有心终究不是办不到之事。”
连城犀利的眼眸微眯,“你的确是有心,嬴琛那亦未少用。”
她拿起矮桌上的酒壶满了一杯,“礼亲王这是话里有话啊?”
连城凝视着顾梓菡道:“你究竟在布什么局?”
“这话本宫听不明白。”她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连城沉声道:“你与嬴琛究竟在谋划什么?”
她拿着酒杯,眼眸微扯看了连城一眼,“本宫以为礼亲王是知晓的。”
“你当真以为本王如此好骗,单纯以为你只是为了王者兵符里所谓的长生不老药才与嬴琛合作。”连城道。
她拿起酒壶,眉头轻扬,“否则呢?礼亲王以为本宫在打何注意?”
连城眼眸冷眸,“顾家丫头,不要试图在本王面前耍计谋。你还没这本事。”
她淡淡一笑,“礼亲王这话听得让人不悦。本宫有不有本事,倒不是礼亲王说得算。但本宫还真无心思跟你耍所谓的计谋。”
她脸上的笑容渐渐消息,换上令人畏惧的冰冷,“本宫的目的历来只有一个。”
连城细细地观察顾梓菡稍许,道:“你若无心思,何以嬴琛会说要与你在祭城为谋。”
她拿起酒杯一饮而尽,“原来礼亲王说的是此事。不错,十爷的确许本宫岐国后位。”
连城瞳孔微撑,而后脸寒了下去,他没想到嬴琛既然会许下如此承诺,当时让人恼怒。
她眼帘微斜,“礼亲王不必急着发怒,那不过是嬴琛的一厢情愿而已。一个岐国后位对本宫无吸引,所以本宫还未答应与之合作。”
连城细想其话的真假,试探道:“既未答应,你何以跟来?”
她眼里划过一抹寒厉的光,“因为倒是该了解所以恩怨的时候。”
连城眼眸缓缓眯起,心里暗忖,难道说她想在祭城——
连城起身,看着顾梓菡道:“本王不管你有如何打算,不过你最好不要将心思动到嬴琛身上,否则修改本王不念与你二姨之间的情份。”
她嘴角冷扬,“礼亲王这是在威胁本宫,可惜,本宫最受不住的便是威胁。”
连城眼眸眯起。
她拿起酒壶,眼帘微抬看着连城道:“不过本宫对你们岐国之事无一丝兴趣。对本宫而已嬴琛不过是枚引蛇出洞的棋子而已。礼亲王不必将其看得太重。”
连城脸微寒,然转而却大笑,“看来祭城那本王能看一出好戏了。”
顾梓菡嘴角冷扬,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水路走了十日,在里祭城百里之外的码头下了船。
她站在夹板上,看着越来越近的大陆。
轩辕痕从身后将她环入怀里。
“在想什么?”他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道。
“在想南国的运河。”她清冷的声音道。
“哦?”
“南国的运河贯穿东西,运河附近几乎都是民富的城市。”她道。
“因为整个运河贯穿了南国的经济命脉。”他道。
“不仅如此,更是方便了用兵。”她接了话道。但可惜,南国崇尚儒学,不喜养兵。
“若是吴越也有如此一条东西运河当是件好事。”他道。
她转身看着他,吴越的运河以南北为向。是成主为了征讨昔日靖国所建。
他凝视着她道:“祭城之危解除后,朕打算大兴水利,沿这运河往上直通吴越运河。”
她眼眸微动,如此两条运河便以“十”字相交与吴越疆土之上。
不过——
她看着他道:“皇上此番未打算灭岐国?”
他一笑道:“岐国版图和吴越一样大,心急是吃不消的。”
她眉头微蹙,看着他不语。
“皇上,船已经靠岸了。”德井上了夹板道。
轩辕痕看了其一眼,拉起顾梓菡的手向夹板下走去。
大军上岸,沿官道一路向祭城而去。
两日后,大军到达祭城。
十万兵入城,其余三十万驻扎在祭城周围。
一到祭城,轩辕痕便更加地忙碌。
到祭城的第五日,岐国大军兵临城下。
两军第一次试探性地交了手。
而后便各自为营,僵持着。
祭城别苑内——
顾梓菡坐在屋子里独自对弈着。
德井进屋道:“皇后娘娘,午膳备妥了。是在屋里用还是去院子里?”
顾梓菡抬头看了德井一眼,“皇上还在跟众将军讨论战局。”
德井颔首。
顾梓菡微思,看了窗外一眼。
祭城处于南国南边,虽然吴越和南国东边儿都下了雪,祭城这却无雪落下。但却连日的阴雨绵绵。
德井道:“从到祭城便一直漫漫细雨不断,今日难得地出了太阳。所以老奴想娘娘在屋子里关了几日,当想出去透透气便让奴才将院子的亭子给收拾了出来。”
顾梓菡落下夹在手指间的棋子道:“不必了,让人将饭菜送屋里来便可。”
“是,皇后娘娘。”
德井退了下去,须臾几名婢女端着饭菜进来。
德井让人将顾梓菡跟前的棋盘收走,而后将饭菜端到矮桌上。
顾梓菡看了一眼,全是极其清淡的食物。
德井见顾梓菡眉头微蹙,“老奴知晓娘娘喜欢辣食,但从京城带来的辣椒已经用完。祭城临海,百姓多以海鲜清淡之物为食。老奴派人上街寻了半日却未找到一处商铺有买辣椒,所以还妄娘娘讲究些时日。老奴已经派人回吴越去取些来了。”
“不必麻烦了。”顾梓菡淡淡道,拿起筷子欲动却又放下看着德井问道,“可有酒?”
德井对着一旁婢女缓缓点头,婢女拿着酒壶上前。
德井接过酒壶放到矮桌上,“老奴知道娘娘好这口,这是祭城最有名的女儿酿,娘娘尝尝。”
“女儿酿,名字倒是独特。”顾梓菡道。
第八百二十七章 大结局(中)死局(四)
德井道:“这酒的名字是有来历的。”
“哦。”顾梓菡拿起酒壶。
德井解释道:“据说这酒之所以叫女儿酿是因为这祭城百姓,若家中得一女娃,便会埋一坛子酒在地下。等女子嫁人便是入婆家的嫁妆。而新婚合卺之酒,便是这女子陪嫁之酒。寓意喝后,女子入男子家族,日后夫妻和谐,两心相悦,白头偕老。”
她嘴角冷扬,“寓意是好,但却有些痴。世间能白头偕老的又几人,这几人中又有几人是两心相悦的。即便当初两心相悦,却也抵不过新人的耳旁枕语。”
德井一脸尴尬不知该如何接话。
她将酒倒入酒杯,迎面的酒气而来,十分香甜,但却透着一股独特的味道。
顾梓菡眼眸微眯,放下酒壶对着德井道:“本宫不喜欢人围着,都下去吧。”
“是,皇后娘娘。”
众人离开后,顾梓菡一人独自坐在暖塌上。
她拿起酒杯在细细地闻了闻,而后浅尝了一口。
酒如此细腻透着淡淡清香,是好酒。
她仰头一饮而尽,而后放下酒杯。
她仔细地看了看桌上的饭菜。
“清炒豆芽,这倒是有心。”她嘴角微扬。这清炒豆芽是她唯一喜欢的清淡食物,而这豆芽当不是祭城所产的。
她将盛豆芽的碟子端到跟前,细细地闻了闻,而后将酒在碟边儿,三个字显现出来,却不稍许便消失。
她又倒了些酒上去,字却无再出现。
她看着翠绿的豆芽眼缓缓眯起。
——————俺是分界线——————
虽然如今吴越和岐国在城外对峙,但硝烟未波及城内,城内百姓生活倒还是照旧。
酒楼生意虽比从前冷清了些,但却还开着。
顾梓菡和左冷站在祭城最繁华的酒楼——鸳鸯楼大门前。
左冷眉头紧蹙,再次劝道:“皇——夫人,我们还是回去吧!”
虽然经过一场小仗后两军未再开战,但这祭城内四处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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