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痕随着主持进了寺,稍许寺里神官领着后宫众人去了安排好的禅房。
这法华寺进宫两代王朝的修葺,规模盛大。
离愁进屋,四处打量了一番道:“娘娘,这法华寺还挺大的。”
顾梓菡走到扇门处,手指细细地拂过扇门上雕刻精致的浮雕。
这后院的厢房虽比不过皇宫里奢华,但却还能每个主子一间屋,且这屋里的布置看似简洁,却处处讲究着。
顾梓菡看了屋里众人一眼道:“你们都出去,离愁一人留屋里便可。”
“是,娘娘。”
众人退了出去。
顾梓菡走到暖塌上坐下,离愁上前一边儿倒茶水一边儿道:“此番吕梓冉也跟了过来,待会儿奴婢会找机会。”
“找机会做什么?”她看了离愁一眼问道。
“自然是杀了她。”离愁不掩愤恨道。
她端起茶杯,看了离愁一眼,“你吃了一次亏当还未长记性。”
离愁哼声道:“上次是奴婢中了她的计,这次奴婢定然会小心的。”
她放下茶杯,“行了,吕梓冉的事我自有安排,你别胡来。”
离愁咬着嘴唇不语。
她叹了口气,离愁的固执她亦是知道的,对吕梓冉离愁是恨到了骨子里,不除去如鲠在喉。但前次她派冷心去杀吕梓冉,冷心却被人掳走至今无所消息。所以她暂且不能莽撞。
她拿起矮桌上的点心把玩着,转了话题道:“我听说这法华寺蛮灵的,待会儿不若我也帮你求一事好了。”
离愁扯了扯嘴角道:“若娘娘真要帮奴婢求一事,那就求那吕梓冉早点死,最好是惨死,千刀万剐最好。”
她眉头微扬,伸手在离愁额头一弹道:“成天想这些血腥之事,也不怕嫁不出去。且杀个吕梓冉,何需向上苍求,日后定能让你痛快一番。真要求也当是给你求一个好夫婿。”
离愁顿时脸一红,瞥到一旁道:“娘娘胡说什么,奴婢是要一辈子伺候娘娘的,才不嫁人。”
她一笑道:“你这口是心非的毛病当是十年未变。且便是你不急,我想左冷亦等得花都要谢了吧。”
离愁顿时面色一僵,“娘娘,奴婢与左冷不是娘娘想的那样。”
她眉头微蹙,“看来我们离愁心里是有了他人啊!但且说出来,看我能否帮你。”看来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啊!
“奴婢此生只有一个心愿,便是将小主子寻回,其它的奴婢不想。娘娘就别替奴婢操心了。”离愁低眼道。
顾梓菡瞳孔微紧,纪儿。
她这一辈子的牵绊太多了,杀戮太多,凶险太多。纪儿是否要寻回,她却有些犹豫了。
些许没了她这娘亲,他能过得自在些。
“娘娘,皇后娘娘那般派人给各主子送了东西来。”门外传来宫女的声音。
她看了离愁一眼,离愁出屋,稍许手里捧了个木盒来。
她打开木盒,立马是一些宫里头带出来的点心。
离愁见状道:“皇后当是心细之人。”
她拿出一粒桂花糕,看了离愁一眼道:“这些年皇后可过得好?”
离愁眉头紧蹙道:“这些年吕梓冉横行后宫,皇后虽多方忍让,但吕梓冉却越发过分。也便是皇后大度罢了。”
以往他们都以为菡妃死了,皇后每年都在宫里冒着宫规偷偷祭祀菡妃,所以对皇后,离愁心里的感激的。
她看着手中的桂花糕眉头紧蹙,方才在马车里萧淑妃说姑诗云出事了,不知是何事。如今她自顾不暇,却也无法分身去顾。
但昔日姑诗云对她曾有过帮衬,姑诗云真有事,她也不能不闻不顾,两难啊!
手指微微用力,手中的桂花糕碎开,一个纸条露了出来。
“娘娘,这是?”离愁大惊。
她看了离愁一眼,摊开纸条。
“后院杂房,三更。婉儿。”离愁念着纸条上的字,一脸糊涂道,“这七王妃要见娘娘何以如此隐晦麻烦啊?”
每年春季祭祀,除了后宫妃嫔,皇亲贵族中的女子亦会前来法华寺一同祈福。在吴越,春神为哺育之神,系女神。示意女子祈求更好。
她将纸条撕碎,婉儿当是知晓她顶替了萧云溪的身份。但前次在大理石婉儿与七爷一同指证萧云溪陷害七爷,婉儿是怕她来看她引了他人的误会。
婉儿倒是比十年前谨慎了。
第六百九十九章 请君入瓮(三)
三更——
今日众人舟车劳顿来到法华寺,所以一早便都休息了。
后院显得格外冷清。
她留了离愁在屋里做应对,披了斗篷便去赴约。
七爷之事算是告一段落,婉儿当无什么大事,恐便是说些体己之话,耽搁不了多久的时辰。
只是,当她到后院杂房看着站在里面之人打算离开,身后的房门却突然被锁上,她才发现自个中计了。
她神色冷厉地看着站在她跟前的轩辕昊,“本宫倒不知何时七爷也学会了如此手段。”
轩辕昊凝视着她,干净的脸上带着些笑,“若本王早些学会手段,些许如今便不会如此被动了。”
她眉头紧蹙,“我不知七爷今夜如此费尽心思找本宫来为何事,但若让人知晓七爷在此,恐对七爷不利。”
“你担心本王?”轩辕昊道。
“七爷,本宫只是不想惹了麻烦。”她冷冷道。
他看着她,突然向她走去。她被逼到抵到墙角。
她目光冷冷地看着站在跟前的轩辕昊,何时那给人如清莲般舒服的七爷有了如今这般压迫人的气势。
他微微低头,看着被他困住她道:“对你而言,本王便只是麻烦吗?”他一把抓住她的手俺在胸口,“你可知这为你曾一次又一次地痛不欲生。”
她面色微僵,欲抽回手,却被他紧紧地拽着。
此时,她更加有想要宰吕梓冉和萧云溪的冲动,若不是她们二人,她此刻何能如此不济。
他黑色的瞳孔凝视着她,深情道:“菡儿,你知道吗,曾经本王以为只要能远远地看着你便满足了。但一次又一次地看着你鬼门关前闯,本王却无能无力。所以本王想,若本王强大了,是否便能护你周全。最后本王得到的却是你香消玉殒的消息。你可知这十年来,本王曾想过多少次随你而去?但本王心里的恨却让本王放不开手,本王想要揪出害你的人。
而如今,你活生生地站在本王跟前,本王无法再经受一次失去你的痛苦。所以这一次本王不想再有任何的顾忌。你恨本王也罢,要杀本王也罢,本王要用本王的法子守着你。”
她一头雾水,不明白他究竟想要做什么。
他突然向她压来,她瞳孔猛地撑大,唇齿间他温润如玉的气息灌了进来。
她用力地想要推开她,她却发现不知何时那个羸弱的七爷变得如此强壮。
半响后,他放开她。
她一巴掌扇到他脸上,他该庆幸她此刻内力受阻,否则这一巴掌当要了他的性命。
他苦笑,“这一巴掌本王该受,也愿意受。”
留下一句莫名其妙的话,他转身离开。
她立在杂房内,眉头紧蹙。
轩辕昊从杂房内走出来,杂房旁窗檐下三个人影立在那。
“本宫说得不错,如今你该是你清醒的时候了,七王妃。”吕梓冉看着面前之人道。
南宫婉身体猛地一僵,呆滞地看着轩辕昊离去的方向。
吕梓冉嘴角冷扬。
顾梓菡曾说要她生不如死,那她便让顾梓菡知道什么是生不如死。
所有与顾梓菡有所牵绊之人,她会一个一个地如斩断,如砍断其手脚一样。
而她顾梓菡所在乎的人,她会一个一个地送去见阎王。
她要顾梓菡知道,什么是孤苦伶仃,生不如死。
吕梓冉眼里划过一抹阴寒的光。
顾梓菡回到厢房里,刚关上房门,身后突然传来一阵低冷的声音,“你去哪呢?”
顾梓菡心猛地一揪,转身却见轩辕痕坐在里头,却无离愁的身影。
“四爷怎么来呢?”她走到原桌前一边倒茶一边道。
“朕是否坏了你的好事?”他的声音很冷,仿若腊冬天的雪。
她握着茶杯,眉头微蹙道:“四爷此话何解?”
“你去见谁呢?”他低沉的声音再次道。
她转身,淡淡一笑道:“四爷可是在质问我的行踪,若是,我倒好奇,四爷有何权利质问?”
他面色一冷,黝黑的瞳孔凝视着她不语。
她无惧地与他对视。
他放在身旁的手握弄,而后起身,一个闪身到她跟前。
她握在手中的茶杯猛地滑落到地。
她被他禁锢在圆桌与他之间。
“想必你没忘记与朕合作之事,那么朕当有权利知道你的去处。”他道。
她嫣然一笑道:“四爷这话便是强词夺理,我与四爷只是合作关系,四爷当无权知晓我的行踪。若四爷非要胡搅蛮缠说有权,那我是否也有权知晓四爷的行踪。若是如此,那四爷每日且不得花费许多时辰给我解释所去之处。毕竟四爷比我忙,不是吗?”
他眼眸眯起,眼神不经意扫过她微微红肿的嘴唇,瞳孔猛地一紧。
他倏地欺身上前。
她心猛地一紧,向后踉跄地一腿,腰却撞到圆桌,整个人几乎半身躺在圆桌上。
“四爷请自重。”她清冷的声音道。
他嘴角微扬,“你似乎很怕朕。”
“笑话,这天底下还未有我所怕的。”她绝傲道。
“很好,若是如此,那朕便跟你打个赌如何?”他低冷的声音。
她微微侧头,“我无这般心思跟四爷玩,若是四爷想赌,请找他人去。”
“你曾欠朕三个承诺,这第一个承诺朕便拿来与你做个赌局如何?”他道。
她眉头紧蹙,抿紧了嘴。
“朕一直很好奇,你何以会送萧云溪入宫。所以朕查了查,原来萧云溪长得甚为像朕昔日宠幸过的一名妃子。虽然朕不记得与她的过往,不过你送萧云溪入宫,当是打着想以色侍君的打算吧。”他低冷的声音缓缓道。
她眉头紧蹙,送萧云溪入宫不过是想混淆视听而已,无他这般算计。但她难得解释,但他说他曾查过过往,他到底知道多少。
不过她的身份他应该不知。
他黝黑的瞳孔紧紧地凝视着她道:“所以朕的赌局便是,赌你我间谁会先倾心于对方。”
她身体猛地一僵,撇开头道:“四爷这赌局全然不会有所结果,如此无聊之事我无心思去赌。”
第七百章 请君入瓮(四)
他嘴角冷扬,“看来朕的筹码不够,不若如此,若你赢了,朕便将手里所有关于昔日顾家军的密信和证据全数给你。更帮你除去所有参与此事之人如何?”
他丢下诱人的诱饵。
她眉头紧蹙,她与他为谋,他曾允诺给她幕后之人和吴越所有牵扯之人的线索。但仅仅只有线索,她要查清楚恐要花许久的时间。她怕太君等不了那日。便是她终有一日复了仇,但顾家军的冤魂却无法昭然若是,还有冷心。
若她能得到所有的证据,不但能告慰太师他们,更能帮冷心正名。
这诱饵十分诱人啊!
“朕的耐心不多,你若无把握便算了。”他突然直起身道。
她站起身道:“不是无把握,而是四爷不是可信之人。且四爷所赌太过虚伪,一无时间为佐证,四爷当不会想让我耗尽一生来做这个毒吧。”
他双手背在身后,眉头微扬,“你倒是第一个敢当面质疑朕诚信之人。不过一生,朕倒不介意与你纠缠一生,但却无精力拿一生来赌一个赌。”
她心里微悸,因为他所说的“纠缠一生”。
她眼帘微低,再抬眼眼里露着算计道:“不若如此,我们以三月为时间。这三月若你我都未输,赌局为平局。但四爷依旧需给我四爷所有的密信和证据,但杀人之事便不劳四爷费心了。”
他难得一笑道:“朕想,你若是为商,当是个奸商。这赌约所有的好处都让你占尽了,朕不知朕何以要赌。”
她眉头紧蹙道:“那四爷想如何?”
他黝黑的瞳孔微闪,凝视着她道:“三月为期,三月后你若离开便算你赢,你若留下便算朕赢。你若赢了,朕许诺的一切都会兑现。但你若输了,便得将这贵妃一直当下去,直到死。”
她胸口猛地揪。
“娘娘,您没事吧?”离愁担忧的声音传入顾梓菡耳中,她才惊觉自个尽然坐在椅子上发了呆。
她看了离愁一眼,微微摇头,端起茶杯浅抿了一口。
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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