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她看得不自在,萧云溪低眼道:“你何以如此看着我?”
她收回视线,“你与七爷之事,南宫家和萧家私下有过商议,两家都认为你们是招人陷害。我想他们当是认为如此对两家最好。”
萧云溪眼帘低下,轻“哦”了一声,然眼底却划过一抹暗光。
深夜——
原本宁静的皇宫因为一阵急切的敲门声而乱了。
七爷轩辕昊在大理寺中撞了墙。
太后寝宫内——
一名太监匆匆跑进正殿。
“七爷如何?”太后见人立马焦急地问道。
太监如实禀报道:“太医去瞧了,暂无性命之忧。”
太后眉头紧蹙。
身旁莫姑姑问道:“可有见到七爷本人?”
太监摇了摇头,“大理寺卿以七爷为要犯不让见。”
太后扶着宝座扶手的手缓缓抓弄。
坐在一旁的姑诗云看了太后一眼,对着太监问道:“可知何以七爷要做如此之事?”
太监道:“大理寺那边口严,但小的打听到七爷寻死之前似乎大喊自个无罪。小的想,恐是七爷想证明自个的无辜,才会出此下策的。”
太后抓着扶手的手背冒了青筋。
莫姑姑见状对着太监挥了挥手。太监退了下去。
“莫姑姑,哀家让你送的信可转达到老七耳中?”太后突然问道。
莫姑姑点头道:“话确实传到了七爷耳中,老奴不知七爷何以要突然如此做。”
太后猛地往扶手上重重一拍,扬声道:“他何以突然如此做,他是想气死哀家才做如此忤逆不孝之事。”
太后气得直喘。
姑诗云眉头紧蹙,抿嘴不语。
大殿内无人敢出声,一片让人惶恐的安静。
皇后寝宫偏殿——
南宫婉赤脚站在院子里,手里的玉箫不断地吹着。
突然,黑幕中一个白影滑过,而后落到南宫婉身后。
“你找我?”清冷的声音从南宫婉背后传来。
南宫婉转身,看着顾梓菡重重的松了口气。
“菡,你终于来了。”南宫婉的脸因为吹久了玉箫而发痛,声音有些僵硬。
“你找我何事?”顾梓菡看着南宫婉问道。
南宫婉一把抓住顾梓菡的手臂道:“菡,你可知七哥哥出事呢?”
顾梓菡微微颔首,“听得一些。”
南宫婉鼻头猛地一红,眼睛湿润道:“我昨日去了大理寺,但七哥哥不愿意见我。但我偷偷看了他一眼,他整个人都廋了,额头绑着白纱,红色的血从额头映了出来。我看得好难受。”
顾梓菡看着南宫婉道:“你不必担心,七爷会无事的。”
南宫婉埋下头摇头道:“待在那样的地方怎会无事。”
顾梓菡眉头紧锁。
南宫婉突然抬头看着顾梓菡试探地道:“菡,你可否去看看七哥哥,帮我劝劝他?”
顾梓菡瞳孔微动,“这便是你今日找我来的目的?”
南宫婉颔首,“以前七哥哥最是听你的话了,如今他谁也不愿意见,只有你去他恐还能听上几句。”
顾梓菡凝视着南宫婉不语。
南宫婉见状,泪流满面道:“菡,算我求求你好了。帮我劝劝七哥哥。”
禁不住南宫婉的恳求,顾梓菡最后答应了去见轩辕昊。
深夜,一抹白影缓缓地从大理寺上空滑过。
大理寺大牢里——
守门的狱卒突然感觉面前一个白影缓过,想定眼看个明白,却突然发现自个动不了,便是开口都难。
第六百八十一章 将计就计(十五)
顾梓菡走下台阶,来到铁栏外。
铁栏内,轩辕昊背对着坐在床榻上。
当真是身份不同,便这牢房却也比别的舒适。
听到一阵脚步声,轩辕昊起身转身。
他温文尔雅的脸上露出一抹浅笑,“你终于来了。”
银色面具后瞳孔微动,“七爷知晓我会来?”
他淡淡一笑,缓缓点头,尽是儒雅之气。
她冷眸微眯,“七爷这苦肉计当不会便是为了引我而来?”
“他告诉本王你未死,本王并不信。但便是不信却也要个明白,但婉儿说你亦活着,所以本王信了。”他淡淡道。
“七爷口中的‘他’是谁?”她问道。她原本以为他是被人设计的,如此看来恐是她想简单了。
轩辕昊直直地看着她道:“他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本王见到你了。”
她眉头死锁,“七爷可知自个中了他人的计谋。”
“本王知晓。”他大方承认。
她惊愕,而后蹙眉道:“既知晓,七爷何以还让自个处于如此局势之下?”
他淡淡一笑道:“本王不惧生死,他人算计本王无所谓,只要能见到你一切都值得。”
她瞳孔微紧,“我本以为七爷是个明白人,如今看来亦糊涂。”
“人这一辈子难得糊涂,何必又活得如此明白。”他淡淡道。
她眉头微蹙,看着他一脸淡然,她不明白何以一向温文尔雅、温柔的七爷会有如此固执的一面。
她眼帘微低,冷冷道:“七爷如此费解周折引我来此便是为见一面?”
他嘴角挂着淡淡的弧度反问道:“你今日来此又是何目的呢?”
“七爷既然心里明白这局,又算计了我来,那我来的目的当亦知晓。”她道。
他点头,“你想让本王认罪。”
“是!”
他摇头,“本王不能。”
她瞳孔微紧,“为何?”
他抬头直直地凝视着她,却道:“你可知本王本来是活不过二十的。”
她眉头紧锁,不知他何以突然说这个。他从小体弱,七岁时差点没了,太医用尽了办法保住了性命,但坦言其活不过二十。
他嘴角划出一抹苦笑道:“本王第一次明白自个对你的心思是十一岁的时候,但那时你眼里只有四哥。但那时的本王很高兴,因为四哥是个可以托付之人。而本王,不管如何难受却也只能是你生命里的过客而已。”
她瞳孔微动,她不知他对她的心会从那时便有。
他凝视着她继续道:“但经受过一次又一次失去的痛苦,本王只想拼尽一次的全力来拥有也许是昙花一现的幸福。”
她清冷的声音道:“七爷,你这样做除了成为他人棋盘上的棋子,什么也得不到。”
轩辕昊淡淡一笑道:“菡儿,本王从不打没有把握的仗。本王知道,你的心恐永远也不会属于本王,但本王没有时间等你的心,所以本王愿意得到你的人。所以本王愿意做他人的棋子,因为只有吴越乱了本王才有机会,不是吗?”
她瞳孔猛地一紧,她无法将面带儒雅浅笑的七爷和说如此话的七爷重合在一起。
她转身离开大理寺。
她今日来到目的本是帮婉儿劝七爷的,却不知不过是七爷的局而已。
七爷,何时变得让她不认识了。
空寂的街道上传来一阵细微的脚步身。
她缓缓转身,看着立在背后的白衣,月色下银色面具泛着冷光。
“四爷。”她清冷的声音轻唤。
小巷里,两人隔着距离站着。
“方才七爷所言四爷都听见呢?”她出声问道。是她大意了,未发现他跟在身后。
他沉默不语,然沉默却是默认。
“四爷打算如何处置七爷?”她问道。若是他听得七爷的话,自然是不会再留七爷的。
“你在替他求情?”他清冷的声音划破夜色的冷寂道。
她瞳孔微闪,而后一笑道:“本宫与四爷关系浅薄,还谈不得在四爷跟前与他人求情的交情。”
他黝黑的瞳孔一厉,低冷的声音带着些许讽刺道:“你倒是有几分自知之明。”
她嘴角微扯。
她眼帘微抬,看着他道:“不过如今四爷一门心思在开拓疆土之上,是以这朝堂内部如今是乱不得。所以四爷不会让七爷有事不是吗?”
他冷眸微眯。
她继续道:“如今南宫家被南宫飞接手,南宫飞有意于萧家结盟。此事若是成了,这朝堂在四爷孜孜不倦努力下形成的三足鼎立恐便被打破了。这是四爷所不愿意见的。”
“所以呢?”他清冷的声音没有一丝波动道,然银色面具下的嘴角却扬起一抹欣赏的弧度。
“所以这罪七爷背不得,既背不得,四爷自然不能让七爷有事。要除七爷日后有的是机会,然不是当下。”她道。
此刻她终于看懂他下的这是如何的一步棋。吕家日益壮大,吕驰在吕梓冉的挑拨下日益恃宠而骄,南宫家和萧家忌讳吕驰欲携手除去。然这天下大局正变,此刻的吴越朝堂乱不得。
所以他是想将计就计压了三方,继续维持他们之间微妙的关系。
他嘴角微扬,“朕以为你会为了南宫婉帮老七。”
她一笑道:“我这人没心没肺,没有利害关系哪会帮人。”然眼底却划过一抹精明。他这话是在试探她与婉儿或是南宫家的关系,看来这男人轻视不得。
他黝黑的瞳孔紧紧地凝视着他,半响后白色衣摆微动,他转身离去。
但离去前留下一句,“日后不得再见老七。”
她看着他消失的方向眉头拉拢。
她回到宫里,刚进屋便见冷心在里面。
她关上房门,看着冷心问道:“你怎么来呢?”
冷心看着她半响不语。
她眉头紧蹙,感觉不对劲问道:“发生何事呢?”
冷心眼眸一沉道:“七月出事了。”
她心里猛地一揪。
新进的常在落水殁之事第二日便在宫里头传开了来。
但也不过说了三日便无人再提。这宫里头死的人多了,死个主子也便被大伙多议论一两日而已。
第六百八十二章 将计就计(十六)
顾梓菡让冷心将七月的尸首偷了出来。
东城李府大堂里——
七月躺在地上,身上盖在白布。
顾梓菡坐在太师椅上,静默不语。
“七月!”十二冲了进来,跪在七月尸首前大哭。
顾梓菡瞳孔微紧。
十二三岁便跟在七月身边,那时七月不过是个九月的女娃而已,但十二几乎是七月一手带到的。
七月去了,十二难受是自然的。
十二泪流满面,抬头看着顾梓菡问道:“宫主,是谁杀的七月。”
顾梓菡眼帘微动,清冷的声音道:“七月引了酒,不小心掉下了御花园的水池里。”
虽然池水表面的冰已经融化,但水温寒厉刺骨,七月在水里挣扎了稍许便沉了下去。
十二不相信地摇头道:“不可能,七月她虽然号酒,不可能醉到掉入水池里的。”
此时站在一旁的八月道:“那日夜里七月半月说肚子饿便去御膳房里偷了些点心和一壶千人醉。这千人醉是北冥国的贡品,此酒甚烈,便是那些个草原上终日以酒为伍的粗狂男子喝上三杯亦会醉,是以得了千人醉的名讳。那日七月偷了酒来,我还嘱咐了她别喝多了。而后便出去帮宫主办事。谁知回来便不见了十二,桌上只留下一壶空了的酒壶。第二日便听宫里人说七月她落了水。”
说到最后八月哽咽了起来。
十二死死地咬着牙,抑制不住地哽咽着。
顾梓菡看了眼七月的尸首对着一旁站着的三月道:“将七月送入古陵。”
她们用来作为总坛的地下宫殿,其旁边便是一处古陵,她让人腾了一个室留给她们。
“是,宫主。”三月和五月将七月的尸首抬了出去。
十二跪在地上,神情呆滞。
八月见状上前想要安抚,却被十二一把推开。
十二冲着八月吼道:“你跟七月一同入宫,为何不看好她。你明知她——”
顾梓菡眉头微蹙,“十二,不得胡言。”
十二气愤地瞪了顾梓菡一眼,而后起身跑了出去。
八月看着顾梓菡道:“宫主,属下去看看十二。”
顾梓菡微微颔首。
八月离开,大堂里只剩下顾梓菡、冷心和二月。
顾梓菡看了冷心一眼,冷心走到房门外巡视了一番,而后进屋关上了房门。
顾梓菡看着二月问道:“七月死因可有问题?”
二月眉头紧蹙,思量稍许道:“七月的确是溺水而亡的,身手亦无明显的伤痕。不过属下在七月的脖子上发现一个和针眼一眼大小的红点。”
“这红点有何问题?”顾梓菡眼神一暗问道。
二月道:“属下怀疑这红点恐是导致七月落水的缘由。”
顾梓菡冷眸微眯。
二月继续道:“在江国有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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