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让你待在底下好生调养吗?”她清冷的声音淡淡道。
身后冷心微鄂,不过听脚步声便能知道是她。
冷心眼帘微低道:“你们都进了这后宫,我如何能安心疗伤。”
她缓缓转身凝视着冷心半响,声音极轻道:“原是担心我们啊!”
冷心心里猛地一揪。
她缓缓转身,目光投向游廊外白皑皑的雪地。
“今年的雪来得貌似比较早。”突然转了话题道。
冷心微鄂,不明白她何以突然谈上了这季候,但就应了话道:“吴越冬天已经有五年未下过雪了,是以今年的雪貌似要下完过去五年未下的雪。”
“是吗,原是如此啊!”她淡淡道,原来以往几年冬天是没有雪的。她倒真有些“孤陋寡闻”了。
“你……”冷心眉头紧蹙。冷心想问她是否又想起了从前,但关切的话终究是说不出口。心冷了这些年,这些暖人的话却是挤不出来了。
她微微侧头看着冷心道:“八月有些异常,既然你出来了便帮本宫去盯着她吧。”
冷心眉头紧蹙,沉默不语。她来此不是为了监视八月的。
“冷心,事若太急了会物极必反的道理,本宫以为十年了,你当是清楚。”她淡淡的声音传入冷心耳中。
冷心心里猛地一悸,划过一抹痛。
“我明白了。”冷心沉了声音回道。
她看着冷心重重地叹了口气,都过去这些年了,冷心心里的结却始终解不了。
她又何尝不是。
第六百二十一章 风云再起(五)
太后寝宫——
慈安宫二楼露台处,放了屏风隔了个空间出来。
屏风前,太后坐一处,正对面分了左右。一边两人,个用一个矮桌。
太后露着慈笑看着席间的四人道:“今日难得放晴,哀家便让人在这台子上搭了桌椅,想说这满目的白也算是一种景色。但美景再美却若无人一同欣赏,便想到了你们四人。”
吕梓冉、姑诗云、萧淑妃都低着头,三人心思各异。
唯独与姑诗云坐一侧的萧云溪却是惬意地不急不慢地拥着膳。
太后对着身旁的慕姑姑看了一眼,慕姑姑用眼神示意身后的宫女从后边屏风绕了过去。
“哀家前儿这得了一壶上好的酒,独酌无意,今日虽谈不上举杯邀明月,却也算是对饮有趣。”太后道。
吕梓冉眼眸微眯,看着宫女在面前酒杯里满上的酒。
太后的声音又传来,“这敬酒无名头却是空了些。”
太后微思道:“那便让我们一同预祝后日殿选能顺利进行。”
吕梓冉嘴角冷扬,她便知这筵无好筵,便是有所图的。太后这是在暗中警告她不要再按动手脚啊!
四人举杯应了太后这杯酒。
太后看了四人一眼,身旁慕姑姑又斟满了酒。
太后道:“前些日子哀家听闻宫里头闹了些不悦快之事,这后宫安静了这些年,哀家还以为宫里头留着都是些安分之人。看来哀家确实看走了眼。不过还好,这扰乱之人已经伏法。日后这后宫却也该是清净的时候了。”
吕梓冉眼眸冷眸,这太后话里有话啊!
吕梓冉拿起身前矮几上的帕子擦了擦手道:“太后这话恐说得早了些。”
太后脸上的笑为僵,而后淡淡一笑道:“惠妃此话何解?哀家有些糊涂。”
吕梓冉微微抬头看着太后道:“这宫里头如今倒是安分,毕竟麻烦都还困在一个小小的储秀宫里头。过了后日,这人进了各宫各殿便不知了。”
说得最后,吕梓冉目光投向坐在其对面的萧云溪身上。
坐在萧云溪身旁的姑诗云眉头拉拢。太后此番设宴其本意是有几分想缓和她们与惠妃之间的紧张气氛。
但经此一役,虽然双方无具体的损失。但梁子却也是真真切切地摆上了台面。但此时朝局未明,个个家族的女子又即将入宫。如此之下,太后却还不想与惠妃、与吕家公然地对立起来。
毕竟都隐忍了十年,又何必因急于一时而乱了脚步,失了利害。
但吕梓冉恐不是如此考虑,其急功近利之心显然。
萧淑妃玩趣地看着姑诗云和太后脸上微僵的神情。
太后今日请她们来的目的,她自然清楚。但二人恐白费了心思。以吕梓冉的为人,又怎是如此次轻易言和的。不给些甜头,其绝傲如何能下得了台。
而吕梓冉心思又大,一般的甜头如何满足得了。而满足得了吕梓冉的甜头,又恐是太后跟皇后不愿给的。今日这看似讲和宴,恐会成一出闹剧。
太后脸上虽有些挂不住,但毕竟经历过风浪之人,但是一笑装了糊涂道:“惠妃此话哀家就更不明白了?”
吕梓冉冷笑,“太后是个明白人,又怎会不明白臣妾的意思。”
太后拿起酒杯,淡笑道:“哀家便是明白之人,但这打哑谜之事,哀家也不太会猜。”
吕梓冉冷冷道:“既然太后如何说,那臣妾便把话挑白了。臣妾也不是个多事之人,但却也不是个能容忍之人。无人挑衅也是安然度日,但若有一丝磕碜让臣妾去碰,臣妾却也有一份骨气,是万万容不得的。”
姑诗云眉头紧蹙,吕梓冉这话是在说,前次之事若不是她们有意拉拢萧家,她吕梓冉也不会布下一子。虽未损些什么,但却也算是个警告。
姑诗云脸微沉看向吕梓冉。这个吕梓冉倒是越发地不像话了,如此公然放话给太后却也是头次。
而对吕梓冉如此公然不敬的态度,太后亦寒了脸。
萧淑妃眉头微扬,这吕梓冉当是不给人面子啊!可是以为这太后跟皇后都是好欺之人,若是,那她也只能耸耸肩头了。
太后身旁慕姑姑看不过去插了话道:“惠妃娘娘这番话也便是在私下说说,若听得人多了,恐是会传不好之话。”
吕梓冉却道:“本宫坦荡,却何曾怕人说。再者,这后宫之中谁又有那能耐敢说本宫的话。”
慕姑姑立马沉了脸严厉了声音道:“惠妃这话说得让人听了刺耳,却也够大胆了些。且不说太后和太皇太后她老人家,惠妃倒是忘了这宫里头还有皇后!”
吕梓冉嘴角冷扬道:“慕姑姑这话倒是在暗指本宫目中无人。若是,慕姑姑你这奴婢给本宫扣的帽子却也大了些。”
“你——”慕姑姑气得直瞪眼。
而吕梓冉却一副不以为然继续道:“本宫话中之意是那些个不懂规矩之人说些污蔑本宫的话想在这宫里头闹些风声,却又无敢找本宫晦气的胆儿。
皇后乃得体之人,又何是不懂规矩之人。本宫这话自然是不算皇后在内。然慕姑姑为给本宫扣一个大不敬之罪,却将皇后拉入这不懂规矩之人中。慕姑姑这心思究竟为何本宫倒不知了。若是只是一时乱了言语,却也不得不让本宫感叹这宫里头的老人是越发忘了规矩。”
慕姑姑气得不知该如何回话。
而太后跟姑诗云亦不做声。吕梓冉此番话明着暗着地设了陷阱。若计较,便是公然承认前次萧云溪之事皇后亦脱不了关系。这事虽然众人心里明亮,知道是如何一回事。但却还不是撕破脸的时候,不能摆上台面来。
而这暗里吕梓冉却也在讽刺,要设计想跟她暗里算计,先掂量一下自个的能耐。是一个响当当的下马威。
宴席上,无人再语。气氛有些紧张而硝烟弥漫。
“惠妃娘娘这傲骨的气质当是宫里无第二人,所出之话无人能接,这倒让小女子想到了一些往事。”一直沉默不言的萧云溪突然出声道。
第六百二十二章 风云再起(六)
所有人齐刷刷地看向萧云溪。
萧淑妃嘴角划过一抹玩趣的笑,一直吕梓冉唱独角戏却也乏味,这好戏也当是该上演了。
萧云溪手中的茶杯缓缓放下,语速不快不慢道:“以往萧家在宫里头有个当嫔妃的姑奶奶,幼时曾见过一面。记得她私下成说过一番话与妾身,当时年幼记不全,但却也依稀几个大概。
大意是如此,她说这后宫便如一个战场,为仁者,优则独善其身,但这也不过是一半去一半,又去一半再去个一半的渺茫之机,但劣则消迹于天地。然为狞者,优也不过是得个全尸。若想安然于下,则当取二者之中。
如今见惠妃娘娘这份气魄当是有几分摸样,但且别是找了前人之样学之。毕竟效颦之事,做得好也不过是个效仿,做得不好也便是个笑话。”
众人心里暗自猜疑,这萧家在这宫里头当过嫔妃的也有几人,但能让这萧云溪称为姑奶奶,却又有得几分影响之力的当数昔日先帝的宜妃。
然这宜妃为权时刻算是霸道至极,便是当今太后昔日也是在其底下小心度日。今日萧云溪在这当下提起,可是被这惠妃的态度给激急了乱了方寸。如此看来,这萧云溪还是稚嫩了些。
吕梓冉哼声一笑道:“萧秀女这话本宫听得糊涂,萧秀女口中所说的当是昔日先帝宜妃。若是,那本宫便只能摇头了。本宫这份绝傲岂是他人能有的。又或者,萧秀女当下提起,不过是想显示一下昔日宜妃的威风,或是萧家的。若是此,那萧秀女恐忘了‘昔日’二字。”
这个萧云溪,敢笑她效仿昔日宜妃,当是不要命了。她的这份孤高,岂是那宜妃能比的。
周围宫女太监低头不语,但心里却暗忖,惠妃这话当算是公然讽刺萧家今日不如往昔了。
众人心里都暗自叹息这萧秀女人小不懂事,如今被惠妃如此嘲讽却也是无奈。
而太后亦然,心里叹息,这萧家这女当是有勇无谋之辈。若要跟惠妃斗却也稚嫩了些,但也好,傻些日后也好控制。
姑诗云则眉头微蹙,有些担心着萧云溪吃亏。
便只有萧淑妃是一脸看戏以入迷的神情。
萧云溪淡淡一笑道:“惠妃误会了,妾身怎可提会提先帝的宜妃。未进宫前,爷爷和家父便再三嘱咐,且以昔日宜妃为教训,切莫犯同样的错误。宜妃,从不是我萧家的荣耀。昔日不是,如今亦然。”
众人惊愕,未想萧云溪会如此说。
吕梓冉眼眸微眯,其身旁贴身宫女荷西沉不住气出声道:“萧秀女这话是何意?”
萧云溪眼帘微抬,凝视着吕梓冉道:“昔日宜妃得先帝荣宠,且仗着家声可谓是横行霸道一时。外人敢怒不敢言,便是萧家自个人也是看在眼里,心中感叹。然霸道之人必然无德,终究还是得了报应葬身火海。所以宜妃不是我萧家的骄傲,而是耻辱。”
吕梓冉脸猛地一白。
众人心里暗忖,这萧云溪先暗说吕梓冉言行像昔日宜妃,如今又说宜妃得如此下场是活该。岂不是说吕梓冉日后亦是宜妃那般下场,不管现在是如何荣耀。
吕梓冉握着酒杯的手紧紧收拢,手背上露了青筋。这个萧云溪倒是厉害,是她小觑了这小丫头。敢如此公然嘲讽她的人,这萧云溪当下算是第一个。
吕梓冉贴身宫女荷西气氛地扬了声质问道:“萧秀女,你这话是何意思,可是在说我们家惠妃会如昔日宜妃那般!”
宫女荷西话一出,众人抽了口气。这话岂是能如此挑明了的说的。
萧云溪抬头,一双无辜的双眼道:“你这话倒是唐突了。本小主何时说过惠妃跟昔日宜妃一样,你且别乱说。否则惠妃娘娘若真认为本小主如此不知分寸胡言乱语,那可就不好了。”
那言语,那神色俨然养在深闺一副不谙世事的单纯小姐。只是眼底的皎洁却不是外人能看见的。
然其话却也不错,从头到尾萧云溪的确未提吕梓冉像昔日宜妃之话,全是在众人心里意会跟吕梓冉自个说的。
萧淑妃嘴角微扬,这萧云溪,不愧是萧家的女儿啊!
宫女荷西气得直喘,指着萧云溪道:“你明明——”
“行了,退下!”吕梓冉冷声呵斥道。
宫女荷西咬着牙,愤愤不甘地退到一旁。
吕梓冉凝视着萧云溪,嘴角冷扬道:“好个口齿厉害丫头,本宫倒许久未遇上了。倒不知这萧家的教养却是如此,都出些厉害的角色,便若昔日宜妃一般。”
吕梓冉一句话却又将腌臜之名丢回了萧云溪身上,本是被萧云溪暗讽其如宜妃,一时霸道,却也不过是凄凉收场。
但这一句话却又暗讽萧家,交出来的女儿厉害又如何。终还不是落得个惨死的下场。萧家亦不可能再如从前。
萧云溪淡淡道:“惠妃且别如此说,明眼人便当惠妃是夸小女。不明的人还以为惠妃是在讽刺小女,或是萧家。这若传出去可不好。让外人以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