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愁摇头道:“菡妃身边离不得人。”
“我帮你看着菡妃,再这样下去你身体会受不住的。”小菲道。
离愁依旧摇头拒绝道:“我无妨。”上次她不过离开片刻,菡妃便人差点活埋枉死。她是不敢再离开片刻的。
见离愁如此固执,小菲亦不好再多劝什么。
小菲折身走到屏风外的圆桌前,想拿些早膳给离愁,但突然婢女小荷闯了进来。
婢女小荷见小菲嚷嚷道:“小菲姐不好了,宫里头来人了。”
小菲大惊,离愁一脸严谨地从屏风后走了出来。
四爷府大堂内——
宫里来的公公等在里头。
总管阿奴走了进来,上前行礼。
公公下巴微抬,高傲地看着总管阿奴道:“太后娘娘懿旨,宣四爷府菡妃进宫。”
总管阿奴露着讨好的笑道:“太后她老人家回京了?如此大事却未听过。”
数月前太后又离京去了太庙祈福。
公公冷哼道:“你是何东西,太后她老人家的行程亦该你知。”
总管阿奴面不改色,而是对着身旁的婢女问道:“可去园子里禀告菡妃呢?”
婢女微微点头。
总管阿奴对着公公道:“还请公公稍等片刻。”
公公哼了一声,转身不待见总管。
稍许,左冷来到大堂内。
总管阿奴见左冷来,心里顿时有了谱,在婢女耳边低语了几声,婢女偷偷退了下去。
左冷进屋,总管阿奴立马上前道:“左护卫,可是四爷有所吩咐。”
左冷看了总管阿奴一眼问道:“宫里来的公公在何处?”
公公转身,阴柔的声音道:“杂家在这。”
左冷上前,冷峻的神情道:“我乃四爷贴身侍卫,来此特地回禀公公,菡妃有事今日恐不能进宫面见太后娘娘。还妄太后娘娘赎罪。”
公公哼声道:“你是个什么东西,不过一个侍卫而已。那菡妃若果真无法进宫,也当亲自来给杂家说,让你一个侍卫来说,当是看不起我们太后娘娘啊!”
左冷生硬的眉头拉拢。
总管阿奴立马道:“公公这话当是严重了,菡妃知太后要见她定然是高兴不已。只是今日真的不巧,菡妃她并不在府里头,实在——”
“少跟杂家废话,今儿杂家是带着太后娘娘的懿旨来的,见不到人便是你等不将太后娘娘放在眼里头。”公公尖锐了声音道。
此时,姑诗云在奴婢的搀扶下进了屋。
一进屋,姑诗云便上前道:“府里来了贵人,何以不去通知本宫。”
公公见姑诗云有些眼熟,又听闻其自称“本宫”,顿时明了了姑诗云的身份,转了神色上前行礼。
姑诗云露着笑道:“公公无需多礼。”
公公起身,看着姑诗云不卑不亢道:“四王妃,杂家今日来四爷府是带太后来请菡妃进宫一聚,未去给王妃请礼,是杂家之过。”
姑诗云浅浅一笑道:“李公公有礼了。论起辈分该是本宫来见公公您的。”
李公公见姑诗云竟然知晓自个的身份,顿时对姑诗云有了几分赏识。
第五百三十三章 暗潮汹涌(中)
姑诗云眉头微蹙,露了难色道:“不过不巧了,菡妃几日前出城去了法华寺为四爷祈福,若太后娘娘要见菡妃,本宫自然让人马上去华法寺。不过这一去一回恐要耽搁些时候。”
李公公一听顿时眼眸微眯,“杂家听闻菡妃已有孕七、八月,如此之时还外出?”
姑诗云行云流水地应付道:“本宫亦不赞成妹妹如此做,但妹妹思念四爷即位在即,腹中孩子又快落地。前些月又总有梦魇惊吓,才冒险去了寺里祈福。不过太后娘娘要见妹妹,本宫立马让人去寻回妹妹,但公公亦知,妹妹如今行走不便,路上恐要耽搁些时候。”
李公公皮笑肉不笑道:“若是如此,王妃也不必急着寻回菡妃。杂家先回宫禀报太后后再做定夺。毕竟舟车劳碌对孩子不利。”这个四王妃,话到巧好之处,说了厉害关系却又无一丝威胁之意。但言下之意便是若那菡妃舟车劳碌回来见太后,若中途出了什么事恐不好。
姑诗云微微颔首,浅笑道:“那本宫便等公公的消息。”
李公公冷冷地看了姑诗云一眼,欲离开。
姑诗云出声道:“本宫也许久未见太后她老人家了,不若本宫跟公公一同进宫去。”
李公公冷冷道:“这到不必了,太后她老人家刚回宫要见的人甚多,四王妃还是等着太后娘娘宣的好。”
姑诗云面色微僵,但巧妙地一笑而过,露着谦虚道:“是本宫未考虑周到,还谢公公的提醒。”
李公公冷脸转身离开,但越过姑诗云时却微停低语了几句,便见姑诗云面色一白。
李公公露着满意的笑离开。
李公公离开后,总管阿奴拍马屁道:“今日多亏了王妃您,否则这宫里头来的公公亦不好应付。”
姑诗云眉头紧蹙看向总管阿奴道:“今日亏了你激灵来寻本宫。”
总管阿奴道:“王妃谬赞了。”
姑诗云看着总管道:“本宫有话要跟左护卫说,你带他们都出去。”
“是,王妃。”总管招呼着众人离开。
众人离开后,屋里只剩左冷、姑诗云和其贴身婢女小玉。
姑诗云看着左冷问道:“菡妃是否出事呢?”
虽然那日四爷让人请了太医来府里之事已经被四爷压下,但还是走了消息出来。
左冷立在原处不语。
姑诗云叹了口气道:“今日来府里代太后请菡妃进宫的公公乃太后宫里管事的李公公,太后派了他来,四爷想瞒之事恐已让太后知晓。若你还不肯告诉本宫实情,本宫便是想帮亦难。”
左冷凝眉沉思半响,掂量事态后出声道:“菡妃她昏迷不醒。”
离愁曾说王妃曾数次帮菡妃,当是可信之人。
姑诗云一听顿时一脸惊愕。
姑诗云沉默半响,又问道:“四爷不在府里?”
左冷点头。
姑诗云又沉思半响,而后抬头看向左冷道:“左冷,我们恐有一场硬仗要打。”
左冷脸色猛地一僵。
须臾,姑诗云回到自个屋里,其贴身婢女小玉递了茶水问道:“王妃,方才那李公公究竟是何来头,何以如此嚣张?”若只是太后娘娘宫里头的管事公公,态度却也张扬了些。
姑诗云结果茶杯,看了小玉一眼道:“李公公原名姓张,二十几年前却也是一名战将,和昔日的顾太公亦是排得上名分的。后来一场战役中,他为救先帝伤了那,成了不全之人。便以公公的名留在了先帝身边。先帝殁后,便去了太后宫里头掌事。”
小玉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怪不得那公公给人一股十分压迫的气势。不过方才那个李公公走时在王妃跟前说了什么,何以王妃您看上去那般惊恐。”
姑诗云拿着茶杯的手微僵,目光凝视着杯中的茶水晃了神。
方才李公公离去前在她身旁低语道:“太后娘娘原本以为王妃是个懂分寸之人,是以昔日才答应让王妃进了四爷府。如今看来太后娘娘却是看走了眼。”
姑诗云瞳孔微动,李公公这番话当是在威胁自个不要参与菡妃之事。如此看来太后娘娘却是对菡妃起了杀心,但为何呢?她却不知,太后与菡妃根本无所交集啊!
吕梓冉屋里——
吕梓冉闭目坐在摇椅上,摇椅微微动着。
贴身婢女小婵蹲在其身旁轻敲着其腿。
一名婢女走了进来,在吕梓冉耳边轻语了几句。
吕梓冉缓缓增开眼,对着婢女挥了挥手,婢女退了下去。
吕梓冉起身,婢女小婵将其扶起。
吕梓冉走到一旁香炉前,解开盖子,拿起一旁的木盒子打开道:“方才太后让身边的李公公来请菡妃入宫,却无功而返。”
婢女小婵微鄂不解道:“太后娘娘明知菡妃已经昏迷不醒,何以会让人请她入宫?”
吕梓冉手指捻起木盒里的焚香叶,嘴角冷扬,“一场好戏开始怎可没有个序幕呢?”
小婵一脸不解。
吕梓冉将焚香叶丢入香炉中,目光凝视着冉冉而上的焚香,冷声道:“太后娘娘要开场好戏,小婵,送我的话给吕将军,告诉他该动手了。”
小婵微微低头道:“是,夫人。”
皇后寝宫内——
姑诗云坐在太师椅上,有些不安地看着四处。
今儿一早皇后便下旨让她进宫。
房门外传来一阵声响,皇后在宫女簇拥下进屋。
姑诗云起身行礼。
皇后走到宝座上坐下,而后打发了其余人等下去,只留了贴身慕姑姑在屋里伺候。
皇后结果慕姑姑递过的茶杯,看着坐在一旁太师椅上姑诗云问道:“今日本宫招你进来,你可知是为何事?”
姑诗云眼帘微低,“侄女不知,请姑姑明示。”然心里却有几分底。
皇后抿了口茶水,将茶杯递给一旁的慕姑姑,而后接过慕姑姑递上的帕子一边擦着手一边看着姑诗云道:“你既叫本宫一声姑姑,当还知道你我同为一家人。那便不该跟本宫装糊涂。”
姑诗云心里猛地一悸,瞳孔微动,低头不语。
第五百三十四章 暗潮汹涌(下)
皇后将帕子递给慕姑姑,接过慕姑姑递上的佛珠在手中撵着道:“前几日,本宫听闻太后娘娘去老四府里请了菡妃?”
姑诗云微微颔首道:“却有此事。”
“你从中阻挠呢?”皇后威仪的声音道。
姑诗云脸色微白,颔首。
皇后眉头拉拢,看着姑诗云道:“本宫听了些流言,说老四府里的菡妃死了,老四为了让其起死回生正四处寻着所谓秘术,可是真的。”
姑诗云脸色一僵,立马摇头道:“姑姑,菡妃确实出事了,但也只是昏迷不醒而已。未有已死一说。”
皇后拨动佛珠的手猛地用力一捏,沉了脸道:“整个姑家小辈之中,本宫以为便只有你是通透之人。如今看来亦是本宫看走了眼。那菡妃当真是死是活有谁在意。传言说其已死,便是死了。”
姑诗云脸猛地一白,眼帘微低。心里百转千回,最后出声道:“侄女知晓了。”
皇后姑姑说传言说菡妃死,菡妃便当是死了。而能有如此能耐让菡妃在传言里死之人,当今朝堂上姑诗云想不出几人来,但便不知那人为何要如此做。
皇后手中的念珠继续拨动着,皇后叹了口气缓和了些语气道:“诗云,本宫跟菡丫头小姨乃至交,她亦是本宫收的义女。若是有法,本宫是万万不可见死不救的。只是本宫虽为皇后,但在这后宫里却也是言微之人。本宫不怕得罪他人,但却不得不顾老七和姑家。”
姑诗云眉头微蹙,轻咬嘴唇稍许,犹豫半响后问道:“姑姑,何以太后娘娘容不得菡妃?”
皇后波动连珠的手微顿,而后又是一阵叹息道:“你当是个剔透之人,但太后的心思你我都不当去猜。”
姑诗云低头道:“侄女记住姑姑的话了。”
皇后微微颔首,将手中念珠递给一旁的慕姑姑,而后接过慕姑姑递上的册子,放在腿上摊开转了话题道:“菡妃之事你我都不当再过问。如今老四册封为太子的大典已近。大典上的诸事皇上交给了本宫打理。太子册封大典乃吴越大事,本宫身边也无可商量之人,便怕疏忽了什么。今日传你进来亦是想让你帮本宫看看。”
皇后将册子递给慕姑姑,慕姑姑拿着册子走到姑诗云跟前,双手捧上。
皇后道:“这里是那日的一些细节,你帮本宫看看是否有不妥之处。”
姑诗云微微低头,接过慕姑姑手中的册子道:“是,姑姑。”眼帘下的瞳孔却微闪。
皇后微微颔首,起身,慕姑姑相扶。
皇后往屋外而去,越过姑诗云跟前时道:“老四册封为太子是大事,你当将心思都放在此上。”说完,在慕姑姑的搀扶下离开了屋。
姑诗云看着手中的册子出了神,姑姑离去前的那句话虽是劝道,却也有几分警告之意。
今日姑姑宣她进宫,看来不单单是为了告诫她不得插手菡妃之事。
姑诗云翻开册子,册子有寻常五本书之厚,里面记录的事宜细到那日所用布料的颜色的和材质。看来姑姑让她细看册封大典不过是拖延之术,是想将她拖在宫里。
姑诗云眼眸微眯,看来今日四爷府中恐不太平。
御书房内——
景帝将手中的奏折猛地甩到地上气急败坏道:“这些个大臣,如今是越发地了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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