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里乾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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绣里乾坤- 第1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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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没有,那初七也最多只能是个妾……她是官家的家生丫头,他不可能给她更多,而他的母亲也不可能允许他给的更多。

一个妾,即便是再得宠,也终究还是个妾……

而他后来,之所以许诺了那么多,也只是因为绣娘死了,初七也离开了官家……经历了那么多事,他终于决定想着某个官职,带着初七走得远远的,给她一切她想要的。

可是,物已是,人已非,哪里又能事事如愿?更何况,即便真的这样了,他要牵挂的太多,官家、盈朝、他娘亲,若有一日他们出了事,他又能如何心安理得的在一帮看着而不出现身帮忙?

说到底,从开始便是错。一步错,步步错……

初七看着他的表情,不由的轻轻笑了起来:“现在,你都明白了?”

官闻景微微一叹,点头道:“我都明白的,就是太明白了,才知道自己给不起你想要的……何况,你当日连南琉王府的侧王妃也都不愿意做,若果真是那样,又怎会肯嫁我为妾?”

初七愕然,看着官闻景,她忽然便觉得有些头痛,更多的则是解释不清,摇了摇头,她道:“你还是没能弄明白我的意思!我是不愿意做妾的,但反过来说,即使姜大哥肯娶我为正妃,而将他如今的正妃当作正妃,我也还是不愿意的……”

在官闻景疑惑的眼神中,她慢慢的说道:“我不想与人争,更不愿为了一个空头衔去与人争得你死我活。闻景,你是官家的人,官家这些年发生的事情,你还看不透么?你母亲如今是你家唯一的女主人,你和盈朝也是官家唯一的子女,没有旁人。可是,你母亲为了维持这么一个局面,付出了多少?她真的很快活么?我看也未必罢!”

官闻景默然无语,母亲快乐么,他不知道,或者是快乐的,也或者,她根本就不知道快乐是什么。她只是做着她该做的事情,维持着官家。家里发生的许多事情,他其实都是知道的,包括父亲的那些小妾,那些通房丫头的结局……

初七平静的继续说着:“闻景,你看,我是有能力养活自己的,我并不一定非要嫁人不可。实在不行,我还有阳阳,我会为他娶一房妻子,然后住在他家中。我有自己挣来的产业,我不需要他来供养,反过来,我甚至还可以帮他养家,我相信,即使他将来的妻子再刻薄,也不会容不下我!既然如此,我又为何要委屈自己非要找一个人来嫁……”

官闻景叹了口气,慢慢道:“我都明白了,你之所以这么突然的决定要嫁给有重,想来你要的他能给也给得起……”

顿了顿,他这才继续道:“也许只有他才能给得了你的……这些东西,也许是我即使答应也很难做到的!”

初七看了看他,张了张口,想要说什么,却还是止住了。她肯嫁给花有重,也许的确是有是这么一点原因,但更多的,她也说不上来是为了什么。但是这些,她似乎并没有必要说给官闻景听,既如此,就由得他如何想吧。

“闻景,我想问你,你究竟喜不喜欢晋宁?”犹豫了许久,她还是决定问他。

官闻景笑了一笑,却没有回答。与晋宁从相识到如今的一幕幕迅速的闪过脑海。

他喜不喜欢她,到了这个时候,才来说这些,似乎已迟了。他只知道,他记得初次见面时,那个高傲而又与众不同的郡主,她以一种不屑的眼神看他……

后来,她替他解惑,让他回去调查绣娘的死因……

再后来,她拍着胸脯保证一定让他娶到初七……

她宽慰他,让他好好备考,争取一个好的名次,这样她才好帮他……

她对他提起云儿,谈论很久很久以前尚在幼年的事,她笑嘻嘻的钓鱼、烤鱼,对和尚们无奈却愤怒的眼神视而不见……

他忍不住轻轻的笑了起来,认真的点了点头,由衷道:“我自然是喜欢她的!”

他的确是喜欢她的,所以那日酒桌上听到晋懋与花有重沈别宴谈论赐婚一事,她才没有当场起来反对。

他作出一副醉醺醺的模样,任由他们谈论……

甚至在听他们提及初七已答应嫁给花有重时,他也没有太过难受……

初七说的不错,他终究不是最适合她的良人,她要的,他给不起,也没法给……

她若真的嫁给了他,也过不上什么好日子,因为娘总会寻衅挑刺,让他们都不得安宁。更何况,这其中还有绣姨,不管怎样,她总是死在他亲手熬的那碗鸡汤之下,光是这一点,便在他们二人心中形成了一道隔阂,而死者已矣,隔阂也永远不会消除了……

他仰起头,看着西面的天空,西面云霞似火,变幻莫测却又美得不可思议。

他忽然笑了起来:“明天,一定会是个极好的天气!”

初七一笑,点头道:“是呀,我想也是的!”

她缓缓起身,问道:“你可要留下一道用晚饭,虫子也快回来了!”

官闻景摇了摇头,笑道:“不了,我搬进官家才两日,昨儿大醉而归,今日好歹也要应酬一番,可不能徒然惹人鄙弃!”

初七点头道:“说的有理,如此,我就不送你了!”

官闻景笑道:“不必客气,小七,我这就走了!”他站起身来,拱手道别。

初七送走官闻景,倒也不由的长长出了口气,自觉心中安宁而静谧。

第一卷 第一百九十六章 盈朝的心事

第一百九十六章 盈朝的心事

次日午时不到,宫中金榜已出。官闻景虽已不在花家了,花有重却还是差人去看了榜。那人看完榜后,回来禀报,倒也不出众人所料,官闻景果被点了状元。

那人甚至还额外带来一个轰动京城却早在众人意料之中的消息:“据说今上当殿发话,加宁隆郡主为宁隆公主,赐黄金万两以作添妆之喜,令其下嫁今科状元官闻景!”

宁隆郡主,可不正是晋宁的封号!众人听了这个消息,都是一笑。初七想了想,忍不住有些促狭的回头看了柳书颜一眼:“柳姐姐,你觉得晋宁会怎样反应呢?”

柳书颜一笑,白她一眼,道:“这是她的事儿,你就莫要管了!”

初七听得抿嘴直笑,最终也还是没说什么。赐婚的消息下来足足十天后,晋宁才到了花枝胡同来寻初七。她脸上倒看不出什么异样来,仿佛被赐婚的并不是她一样。

初七暗暗好笑了一回,终究顾及她的颜面,不曾提起,只与她随意说了几句。

三月底。柳书颜在经过了御医把脉,确定胎相平稳无虞之后,终于决定辞别花有重与初七,启程往西岭山。四月初二,宜出行嫁娶,沈别宴决意在这一日启程离开。

因柳书颜身怀有孕,不宜长途跋涉,因此花有重索性便为二人备了船,虽说从晋京乘船前往西岭山时间较长,中间还要走一段陆路,但不管怎样,水路总要比陆路更让人觉得舒服些。沈别宴则是坦然接受。四月初二,花有重与初七一路将二人送到长亭边上。

四月的杨柳已然成荫,桃李将尽未尽,树梢枝头却已有了小小的青色果实,看着倒也别有一番风味。晋懋兄妹与官闻景也一道来了,官闻景中了状元,新科进士上任之前,是有一段假期给他料理家事的,况他除了家事还有迎娶之喜,这些日子,自然也轻松得紧。

晋宁并非扭捏作态之人,事已至此,她便也安之若素。那种理所当然的态度,倒让初七在心中又一次悄悄感慨晋宁比之自己还更像是个穿越之人。

酒过三巡,折柳而别,沈别宴扶了柳书颜正欲上船。却忽然有人骑着一匹高头大马急奔而来。马还未到,马上人已高声叫道:“沈先生慢走,我家主人来得迟了!”那人声音有些奇特,尖细中犹带些许雌音。众人听这声音都是一惊,这明明便是宫中内监的声音。

沈别宴拧眉止步,默默抬眼看了过来,那马此刻已奔到跟前。马上男子面白无须,身形瘦弱,看着有些女气,果真便是宫中内侍。

晋懋有些诧异的看了那人一眼,问道:“王驰,怎么是你?是谁来送先生?”王驰他自是认识的,不过这人并不是天启帝身边的太监,而是锦福宫的,锦福宫中住的正是官盈朝。

那人急急滚鞍下马,缓了口气才低声道:“娘娘,娘娘奉了圣旨,要来送沈先生!”

众人闻言皆是愕然,相视了一眼,都觉有些古怪。官盈朝五月便是待产之期,如今已是四月。怎么她却还有闲情逸致来此为沈别宴送行。

柳书颜微微的蹙了下眉,她对官盈朝虽无怨恨,但也没有多少好感,只是对方既奉了圣旨,她又怎好多说什么。

众人又等了好一会的工夫,远远的才见官盈朝的马车过来了,那车走得极慢,显然也是因为官盈朝经不起车马劳顿。

马车在亭外停住了,便有一名华服盛装的宫女下了车,替官盈朝开了车门,又小心翼翼的将她扶了出来。官盈朝内穿雪青色高腰宫缎长裙,外头披了一袭大红猩猩毡斗篷,完全遮住了她臃肿的身形,发髻高高绾起,面上却还带了一张面纱。

她缓缓的下了车,先是对众人微微一笑,然后摆摆手,示意不必行礼,这才过去,先对柳书颜略施了半礼,柔声道:“上回冒犯之处,还请师母见谅!”

柳书颜一怔,忙还了礼,答道:“贵人说笑了!”因是外头,官盈朝也并没穿宫装,她自是不好直呼娘娘,只得以贵人这个称呼含糊过去。

官盈朝轻轻一笑,走到沈别宴跟前,柔缓道:“我有些话。想单独对先生说,不知……”

沈别宴疑惑的看着她,半晌才点了点头:“好!”他左右的看了一眼,指着十多米外湖边一棵树干甚是粗壮的柳树,问道:“贵人看那边可还合适?”

官盈朝一笑:“先生选的地方,自无不合适之理!”

沈别宴点了点头,便往那棵柳树下面走去,官盈朝摆手示意宫女不必跟上来,自己缓缓跟了过去。一众人等茫然对视,都不知她究竟想要做什么。

沈别宴立在柳树下,道:“贵人有话,这便请讲吧!”

官盈朝并没说话,只靠在老柳树的树干上,默默的面朝湖水发怔。

此时日当正午,金色春阳和煦温暖,微风拂过水面,带来粼粼的波光,几叶小舟悠然的从水面滑过,舟上隐隐传来渔女歌唱的声音。

沈别宴等了许久,不见官盈朝说话,不觉讶异,因苦笑重复道:“娘娘有话请讲!”

官盈朝似是惊了一下,惘然的看了他一眼。淡淡一笑,才道:“其实也没有什么话,皇上使我问先生好,并请先生好好考虑出仕之事!”

听她这样说,沈别宴便忙拱手道:“草民谢皇上恩德!”他虽早绝了出仕之心,但也没有将这些话告诉官盈朝的道理,因此惺惺作态一番,也就罢了。

仿佛早已料到他会回绝一般,官盈朝只轻轻的笑了一下道:“我固知先生是不会出仕的,便是为了柳书颜也不会!”她抬起玉手轻轻点了一点前方:“前头山高水远,盈朝愿先生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沈别宴微怔,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多谢你!”官盈朝既然自称盈朝,他自也不便再唤她娘娘,因此如此说话,听着倒更觉亲近。

官盈朝轻笑了一声,眉目一时舒展:“先生,盈朝不知先生可曾见过慕容致远?”

她忽然提起慕容致远,倒让沈别宴愣了半日,毕竟这件事情,应该是件不足为外人道的隐秘之事。

好一会,他才摇了摇头,道:“这个,倒是没有?”

官盈朝微笑,眸中闪动着一丝奇异的光芒,许久才柔声道:“我第一眼见到慕容致远,便觉得他的样子与先生是那样的像……”

她的声音有些低润,仿佛是寂静的夜里缓缓传来的琴声。

然而这样的话听在沈别宴耳里却无异于一阵惊雷,眼角微微跳动了几下,他这才尴尬道:“娘娘说笑了!”

官盈朝又是一笑,却不再说下去,只道:“先生放心,我并无他意,只是想与先生说几句心里话而已!”

沈别宴暗暗苦笑,这种心里话,他可真是不愿听。

“我真是羡慕柳书颜,”官盈朝轻轻一叹:“只是人各有命,羡慕亦是无用!”

沈别宴尴尬无比,只得闭口不言。官盈朝显然也看出了他的尴尬,笑了一笑后,她道:“先生请吧,愿先生一路顺风,来日得诞麟儿!”

沈别宴巴不得这一声,闻言忙谢了。只是看着官盈朝,却又不好先她而去,只得看着她。便在此时,官盈朝朝外头轻轻的移动了一下步伐,然后足下似是一滑。沈别宴一惊,想也不想的一把扶住了她。官盈朝轻叹了一声,顺势的倚进了他的怀里。

沈别宴一时呆若木鸡,他既不敢推开她又不敢抱着她,只得僵硬如木头一般的立着。官盈朝吐气如兰,声轻如梦,低低说道:“多谢先生……”

他二人虽在这边说话,那里的人却哪个不是随时注意着,忽然见了这一幕,可将那内监与宫女惊得手足冰凉,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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