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着碗中的饭菜，方薇的心情也很复杂。
她不知道自己能为他做什么，也想不出自己身上还有什么是他想要的。如果是她这具残花败柳的身子的话…似乎…太小题大做了！
可不管为什么，能跟他再遇，能跟他共度这样一天，她都很开心。
吃过饭，走出了餐厅，方薇主动将手攥进了他的手中，四目相对，霍黎琛淡淡扯了下嘴角，却没有收回。
他很清楚，对这个女人，金钱，武力…都抵不过‘爱情’。爱情，最不值钱的东西，却是他最给不起的！
“我想去买件衣服，你陪我去逛逛好吗？就一家店…反正都在一个大厦，顺路，我想去美容院拿个东西…”
点了点头，霍黎琛没有回绝。
攥紧了他的手，方薇笑了：“谢谢你肯陪我！不要放开我的手，就一天！走吧——”
拉着他，方薇雀跃如翩翩舞蝶，脸上也漾起了极致灿烂的笑意。
***
吃过了午饭，一路被米拉拖着狂奔，陌陌有些吃不消地挣扎着停了下来：“米拉，你到底要拉我去哪儿？不行了，我要休息会儿——”
“瞧你这点劲儿，真快成大小姐了！我比你胖，都还没喘呢…”笑嘻嘻地，米拉微微圆润、却明显憔悴的脸上，依旧洋溢着最美丽的笑。
“我的天啊，都跑了两条街了！米拉，我看你的脸色…好像也不太好啊！从你结了婚，赶上全职太太了，我想跟你吃个饭…都不方便！今天周末，你不用在家伺候老公吗？怎么有空约我出来？”
许久没见，初见她，她还真有些吓了一跳。曾经的她虽然不爱招摇装扮，却也是时尚的，而且性子风风火火，也甚为泼辣，可是现在再看，真得是一眼望去，脑海中就只有‘家庭主妇’几个字，身型略显发福，脸色却是蜡黄，头发枯槁，身上的衣服也显得有些旧，虽然美丽的轮廓还在，却备显老态，与年龄不符…莫名地让人有些心酸。
她总说自己过得很幸福，可这一刻，陌陌却似乎感觉不到！结了婚，为了一个男人，连工作、爱好都放弃了，天天操持家务…从过去‘赏心悦目’变成现在‘大众路人’，围着一个男人转，连看上个发卡，不到一百，都觉得贵，舍不得买，这样的日子…值得吗？
若不是许久不见，她怕一下说多了伤感情，她真想好好跟她沟通、沟通。若她还是以前泼辣的性子，她或许也会直言不讳，不知道为什么，这次再见，她总感觉…米拉静默了许多，不，或者说，沉稳了！
“今天婆婆不在家，他又加班，我的时间就自由了…陌陌，带你去看个好东西，前面就是云天大厦了！走啦走啦…”
“什么事…你这么激动啊！”
一路被拖拽着，陌陌真有些想哭爹喊娘了，不知道她的体力怎么这么好。天知道，她就是个懒人。
一路被她拖上了六楼，陌陌才知道，原来是她加盟了个健身房，带她来体验的！
绕着健身房走了一圈，即便是周末，白天，人也并没有拥堵，器材室，舞蹈室倒也不至于稀冷，各种设施齐全，规模不小，看起来也有模有样的。
“怎么样？怎么样？”
走了一路，米拉问得最多的就是这句话，点点头，陌陌赞许道：
“很不错啊！怎么想起加盟这个来了？原来当了老板娘啊。。。”
林林总总的客人她没有入眼，一打眼，俊男靓女的专业教练倒真是一道亮丽的风景线，连门口的柜台小姐，都是别具姿色。很少进健身房，她偶尔也就是去一个瑜伽舞蹈班或者做做瑜伽、或者跳跳舞，权当活动筋骨了。没想到，健身房也是别样的热闹，男男女女的。
“他非要加盟的！其实吧，我觉得赚不了什么，不过他喜欢，加就加了…叫你来，是带你认认门，送你张健身卡，没事你可以来玩玩！有你这个大美女在，说不定还能帮我拉点生意呢！对了，记得帮我问问你同事有没有想健身的…八折优惠！”
“呵呵…我说呢！原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放心，我们公司还真有几个小姑娘嚷嚷着减肥…回去我帮你问问…”
“……”
转了一圈，不经意一个定睛，突然一道熟悉的身影楼着一个靓丽的美女一晃而过，陌陌明显迟钝地愣了下，看着身边笑意如花的好友，她嘴角的笑却僵住了：
是她…眼花吗？应该不会吧！他们可是热恋一路过来的、有感情基础啊！布低叼划。
待陌陌再去寻找，门口已经空空如也。即便心底闪过一丝疑惑，陌陌也愣是压了下去。
出门之前，还是好心的多提点了好友一声：
“米拉，虽说结了婚，你也别顾着省钱啊！也该好好打扮打扮自己，现在还年轻，以后想美，怕都美不了了…”
“还美什么呀！婚后，都是过日子了！哎，挣钱不容易，你是不当家不知道柴米油盐贵吧！有些能省的，就省了…我们也打算要孩子了…对了，二楼有几家店，两头是家美容店跟美甲店，我们去逛逛再回去吧！”
“……”
听她说打算要孩子了，陌陌便没再多言，想着，可能自己想多了。
一路挽着手，聊着下了楼，两人脸上还都带着无比轻松的笑意。
“对了，陌陌，你到底什么情况？婚姻，大概就那么回事，其实跟谁在一起，不是生活呢！时间久了，都是亲情了！一直都没喝到你的喜酒，要不要我家那位给你介绍个靠谱的？主要吧，你都是工程师了，又这么漂亮，他那些朋友…条件好的都有主了，条件一般的，我觉得配不上你！你也是，多为自己想想，眼光也别太高了！过去的，失去的，都别想了，其实结了婚，就是过日子了…以前我也总想以后怎样怎样，现在，那还有时间去想他帅不帅的…去哪儿浪漫？每天时间，睡觉都不够用的…”
“呵呵，我…我知道！”
心情一下子失落了很多，跟霍黎琛的事儿，她谁都没有提过，她无法开口，也不好解释，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好了，好了，不说这个了，每次一提这个，你就这种表情！陌陌，虽然生活很累，可爱情也还是很美好的！看前面那个帅哥，你会不会觉得很羡慕？有目标，就早点定下来吧！世界上的男人，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我也会让我家那位再帮你留意留意，有好的，介绍给你…关键是，你要给我努力！不要每次见一面，就不冷不热没后文了——”
扯着陌陌，半训斥的提点着，米拉手肘示意地搥了搥她。
“我…”
一个抬眸，刚想辩解，不期然，一对十指紧扣、牵手而来的熟悉身影陡然闯入眼帘，像是一盆冷水当头泼下，倏地，陌陌就刹住了步子。
说话间，猛然迎上陌陌呆愣的眼神，脑袋‘轰’得一声，近乎条件反射地，霍黎琛猛地抽回了手，下意识地跨前了一步，心一阵怦怦乱跳，想要解释，想要说些什么，可是嘴唇哆嗦了半天，直直望着她，霍黎琛竟一个字都说不出，心底呼唤的名字却怎么都叫不出声：
陌陌？
像是被人当头闷了一棍，霍黎琛一阵头晕眼花，脑海也一片空白。
同样，一丝明显的震惊一闪而逝，眨眼间，陌陌却已经回过了神：
她有什么好伤心的？男人的甜言蜜语，她听得还少吗？只有傻子，才会总对他不忍，抱有那么一点希冀！
时间仿佛静止在了这一刻，四目相对，许久，四人一动未动。
手上一阵麻痛，方薇的脸色也瞬间苍白如纸，在霍黎琛不假思索地做出这个回应的时候，她就已经明白了些什么！
同样的，米拉也诧异不已，来回逡巡了两人许久：“怎么…你们…”
“不是急着带我去看你…新开的健身房吗？我们走吧！”
“啊？”什么？！
还没回过神来，米拉已经被陌陌推拉着快速越过了霍黎琛。
侧转身躯，半天，霍黎琛一动未动。
同样的直直目送两人消失在楼层的一头，方薇才试探地开口问道：“琛？你还好吧！你们…认识？”
“嗯，走吧！”
轻哼了一声，霍黎琛没有否认，转身大步疾行，脚下的步伐却明显有些凌乱！
无意间的偶遇，打乱了他一切的计划，瞬间，他甚至再也没有心思…去应付、去演戏，满脑子里也只剩下两个字——‘完了’！
另一边，或多或少，陌陌也受到了些许的影响。
即便没有刻意去看，她还不至于老眼昏花到连那个女人是谁都辨不出：
一个陌生的女人，不是梦若溪，却能让已婚身份的他公开场合与她十指紧扣，不用说，也一定是个非常特别、非常重要的女人！
只是她没有想到，居然还会有比梦若溪…重要的女人？！
“陌陌，陌陌？你…怎么样？”
见陌陌一个人又开始失魂落魄，在她眼前晃了晃手，米拉的口气明显很是小心翼翼：“没事吧！”
轻轻摇了下头，陌陌回了她一个浅笑。
“陌陌，你跟刚刚那个男人——”
“没事，一个…熟人而已！”
蓦然回神，陌陌才发觉两人已经站在了一间高档男装店内，身旁，琳琅满目地全是各色衬衫，领带：
“这是？”
一看那标价，陌陌不禁也有些咂舌：一条领带就上万？这哪里是她们的消费水准？
“你看这条怎么样？我想跟他…买个礼物！”
见米拉拿起了一条暗红金花的领带比划着，陌陌心头不禁涌上一股酸涩：“米拉…用得着这么好的吗？”
她连百元的饰品都舍不得买，却要买这么贵的礼物送老公？这一刻，陌陌只觉得她好傻。
“当然！男人都是要面子的！再说，在外面要见人，太寒酸了，可不行！这个颜色会不会太俗啊？你眼光好，快过来帮我挑挑啊——”
“……”
从米拉的身上，陌陌也仿佛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却也不得不感叹，恋爱中的女人，真是傻得让人揪心的疼！
***
这一天，霍黎琛很早回家，一直握着手机站在窗前，却始终没有按下，陌陌却一直在外面吃过了晚饭，逛荡了许久，才慢悠悠地进门。
四目相对的那一刻，两人又都是愣了一下，相对无言，似乎成了两人唯一的交流方式。
望着她，霍黎琛心里很难受，陌陌，也同样没有想象中的轻松、好过。
片刻后，她就放下手中的包包，转身去换衣服，忙活自己的事情。好在卧房够大，即便两个人共处同一屋檐下，陌陌想不看见他的时候，他出现在视野中的次数也有限。
见从进门，她还是一样的冷淡，对白天的一幕，居然是半个字都没提，霍黎琛的心里明显有些慌。
擦肩而过，他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陌陌——”
停下步子，陌陌没有挣扎，却也没有回身，静静地，像是无所觉，又像是…在等待他的下文！
想说‘对不起’，霍黎琛猛然惊觉，这三个字，他说得太多了，多到连他自己都不想再说了，可是，除了这三个字，他居然都不知道该跟她说什么。
攥着她的手腕，霍黎琛最后却是松了开来，陌陌刚一抬脚，他却又一把扯住了：
“为什么不问我…那个女人是谁、跟我是什么关系，我为什么…会跟她……”
蓦然转身，陌陌仰头迎向了他：“你希望我问吗？”
如果他想说，不用她问，他也会说，如果他不想，她问一百次，也一样还是得不到答案，谎言敷衍，她不需要！
沉痛的闭了闭眼睛，霍黎琛还是开口解释道：
“我们过去，曾经有过…交集！不管过去、现在，她对我都很好，我却从来没有爱过她，可是现在…我有苦衷，我暂时不能跟她划清界线！所以…陌陌，给我一点时间！”
苦衷？所以，又要伤害她，是吗？一点时间？是多久？一天，一月，一年还是一辈子？
她不相信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事，是他办不到的！
所以，这一刻，凝望着他，陌陌眼底只有失望，没有拆穿，没有辩解，陌陌只是用力扯回了手腕：
“说完了？我要去洗澡了！”
“你不相信？”
挥手拦下她，霍黎琛焦急又无奈，那件事，事关重大，他不能跟她提只言片语。
“我相不相信，有什么关系？你已经决定、而且在实施了，不是吗？如果不是今天碰巧遇到了，你会征求我的意见、会跟我说这番话吗？如果我说我不相信、我不愿意，你会放弃吗？”
冷眼望着他，陌陌随即轻嗤出声：
“不必用这么为难的眼神看着我，我没有打算逼你，也不会让你放弃，我不想事后…还要被你埋怨！可是，为什么你的苦衷…都要我来买单？我为什么要相信你？为什么要听你解释？为什么要给你时间？做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