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采儿听见这个不许害人,抖了一抖,立马换了一副温柔和善的样子,说:“这么简单,我记住了!”
心中却在暗自盘算:这貌似只是他的行事原则,即便是违背了他的意愿,估计也不会有什么恶劣后果或是惩罚措施。所以,只要偷偷的,把他哄骗过去就可以了,反正他也不知道空间外面的世界发生了什么事情。
想到这里,采儿很是得意地笑了笑。
子据见她笑得和黄鼠狼一样贼贼的,立刻警惕了起来。
他隐隐感觉到她似乎在打什么鬼主意,但又心有余悸地担心她还在生气着,皱眉纠结了半晌,终于还是挫败地问:“你,你真的,不生气了?”
江采儿望着他明亮而单纯的眼眸,心想他分明就是个不谙世事的小神啊!
她压制住心中强烈的罪恶感,微微笑道:“没什么好生气的,我们都是朋友嘛!再说,我也有事想要找你帮忙!”
子据居然还松了一口气,立马蹦到她面前,无比自豪地说:“我就是专门替你帮忙的,你说吧!想要什么?吃的,用的,美容的,驱毒的,什么都有!”
江采儿听了,立刻抑制不住,思想开了小差。这段时间,她日夜忙着服侍惠妃娘娘,劳心劳力的,确实应该补补了。而且,她还需要一些东西去收买舞姬姐姐呢!
她于是找子据要了好些美容养颜的,祛除疲劳的,各种吃喝涂抹的东西。
子据见她欢欢喜喜,眼睛金光闪闪的,愈发开心,赶紧殷勤地给她介绍。
等到江采儿包好东西,准备出去的时候,才想起另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便问子据,他这里有没有那种吃了之后类似中毒病得很严重持续好些天要死不死却最终不会死也不会影响健康的奇药。
江采儿一口气说完了这一长串话,觉得真是拗口。
子据却一下子就听懂了,随即,目光微微收敛,有些防备地问:“你要这种东西做什么?”
采儿心中一喜,言下之意,就是他有这种药了!
她立刻换了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哀哀叹道:“我有一位姐妹,也是宫女,今日被皇上看中了,要去侍寝。可是,她在宫外有相好的青梅竹马,不愿去,所以,就想要装病躲过去!所以……”
采儿一把抓住子据的手,泪光闪闪:“所以,我才找你帮忙,看有没有可以突发疾病的药,症状越剧烈越好!拖的时间越长越好!但是,千万不能伤到她的身体健康!”
子据望着她眸中一漾一漾的水光,听着她哽咽无助的声音,心中一震,慌忙安慰道:“你别担心,我有你要找的药,我可以帮你的!”
边说着,边赶紧从袖子里拿出一个精致的小瓶子,递给她:“这是烟煴粉,撒在食物或是水里服下去即可,发作的天数依吃下去的剂量来的!”
采儿接过那个血红色的瓶子,如获至宝,这下,问题解决了!
这个药是留着以后用的,至于惠妃娘娘要用的给小皇子的药,就用普通的米粉代替吧!
江采儿刚要出去,又想到一事,说:“之前是你弄错了主人,你给我把这个玉璧变一下,不然,唐玉环说我偷了她的东西怎么办?我总不能杀了她灭口吧!”
子据乖巧地点点头:“就按你说的!”
江采儿默默念了声口令,下一刻,她就从空间出来,落到了自己床上。与此同时,那枚玉璧也不见了,反倒是手指上多了一枚白玉戒指,幽幽闪出一道光,便悄然暗沉。
采儿拿手覆上去,还有一点儿余温,微微一笑,这下,她可以整装待发,投入战斗了!
江采儿高兴地在床上滚来滚去,睡不着觉,也不知过了多久,模模糊糊渐有睡意之时,听见了唐玉环进来的声响。做了贼的江采儿立刻惊醒过来,一动不动,竖起耳朵,屏心静气地听着。
不出所料,唐玉环一进屋,就发现玉璧不见了,翻箱倒柜地找了半天。刚开始似乎还刻意地轻手轻脚,后来便按捺不住慌乱起来,
江采儿闭着眼,任是她发出再大的声音,也假装睡梦正酣,没被吵醒。即使是感觉到唐玉环蹑手蹑脚走过来,轻轻提了提自己胸前的被子,她也是“毫无知觉”。
唐玉环许是看黑暗中四处都没有玉璧发光的影子,终于泄了气,精神不振地爬上床睡觉去了。
江采儿偷偷咧嘴浅笑,也渐渐进入梦乡。
或许是长久以来紧绷的神经终于轻松了,又或许是手上的白玉戒指有什么宁神安眠的效果,江采儿这一觉睡得极为踏实。
次日,把米粉瓶子送给娘娘交差之后,采儿把从空间里带出的雪花露凝肌霜等等,或吃或喝或涂或抹全用了一遍。还把绿瓶子里的玉露润肤精油滴进澡盆里,舒舒服服地泡了一个澡。
一切弄完,采儿感到前所未有的神清气爽,像是睡了一个很长很安心的觉,无梦安眠,自然醒后,心旷神怡。
采儿收拾好之后,一心准备明天的大战,经过铜镜时,无意的一瞥,她顿时就傻了眼。
镜子里的那个女子,怎会……
虽然还是江采儿的样貌没错,可这几个月来累得有些无神的眼睛,像是被天山的雪水洗过一样,清澈中波光荡漾,曾经隐隐的黑眼圈早就不见了踪影;
这些天略显苍白的脸颊也笼上了一层莹润欲滴的光彩,仿佛是阳光照耀下的羊脂玉,温润清透,又透着桃花一般霏霏的粉红。
一双嘴唇也变得愈发的晶莹饱满。
采儿愣愣的,镜中那个女子有一瞬间夺去了世界的光彩。
这,要不要这么神奇?
江采儿得意一笑,把剩下的瓶瓶盒盒装进匣子里,出门去了。
在太乐属后边的小巷子里等了没多久,就见到了那夜教唐玉环跳舞的舞姬,如雅。江采儿打听过,这次小皇子百日宴的歌舞统筹都是由这位舞姬姐姐管的。而唐玉环,正是收买了如雅,准备在百日宴上跳压轴的胡旋舞。
江采儿见了如雅,赶紧迎上去,乖乖巧巧地行了礼:“如雅姐姐好!”
如雅淡淡地回了一个礼,不动声色地打量了她一眼,容貌出众,身姿轻盈,来人的用意她也猜出一二了,却明知故问:“不知这位宫女妹妹有何事?”
“我听说如雅姐姐管着明日百日宴的舞蹈,我想请姐姐让我去跳那开场舞!”她微微一笑,直言不讳。
如雅眉心抖了抖,斜睨她一眼:“我为什么要帮你?”
江采儿把手中的匣子递给她,如雅打开一看,全是些瓶瓶罐罐的东西,她并不稀罕,眼中尽露鄙夷之色,暗想,这小宫女就是寒碜。
江采儿尽收眼底,直接拿起锦盒中的一个小盒子,指甲挑了一小块凝膏,抹在如雅的手背上。
“你!”如雅见她举止无礼,刚要斥骂,目光滑过手背,却陡然愣住。适才被江采儿手指划过的地方,出现了一条晶莹白皙的线,衬着她暗灰色的肌肤,异常的明显。
她张口结舌,这,这是什么灵药?
江采儿淡淡一笑:“如雅姐姐,这些都是娘娘们都难得一见的宝贝。我觉得,这一盒子东西,比黄金还贵呢!不过,姐姐你看,究竟是值,还是不值呢?”
如雅怔愣半晌,忙关上手中的匣子,道:“我愿帮你,也要看你的资质不是?今日未时,会有排练,你到时记得过来!”
江采儿彬彬有礼地致谢:“那就多谢姐姐了!”
21第21章
第二日,便是小皇子的百日宴。
恰逢各地王亲贵戚来京,皇上便请了各地王爷们一同赴会,权当家宴。
百日宴也从之前蕙心宫的暖春阁挪到了宫中专宴内亲的朱雀台。朱雀台是玄宗登基次年修建的,位于太乐属东侧,隐匿于绿林花影之间,丝竹管乐,鸟语水流,别有一番意境。
众多的小宫女一起,手托玉盘,端着金樽美酒山珍佳肴,娉娉袅袅,鱼贯而入,为朱雀台的宾客们斟酒布菜。江采儿也在其中,跟着宫女队伍进去时,她抬眼飞快扫视了一下周遭的场景。
皇上端坐正中,左边的正座上伴着皇后,但他明显离右边的惠妃更近一些,似乎正低头与惠妃说着什么。惠妃拿帕子捂着唇,笑得娇羞,脸颊上还浮着一抹淡淡的红色。
皇后娘娘的脸色则没那么好了,连带的座上的华妃丽妃德仪等人也是平平静静,没什么喜气样子。倒是两侧的皇子们兴高采烈的,而王爷们也大都难得聚在一起,气氛更是热烈融洽。
采儿望了一眼对面玄宗的一票儿子女儿们,最小的嗷嗷待哺,由乳娘们抱着,最大的有十二三岁,已是玉树临风的小小少年。
她想到自己这副身子也只比皇长子大三四岁而已,不禁抖了一抖。与此同时,她无意识地再次抬眸看向这群孩子们的爹,目光却整好撞见惠妃娘娘忽然投过来的一瞥,似有笑意,似有得意,还透着一股莫名的阴森。
采儿脊背一凉,赶紧垂眸,低下头,若无其事地跟着前行的宫女们。心里却像是给那道目光投下了小石子,涟漪不止。
即使知道百日宴从最开始计划的后宫小聚变成了家族大会,惠妃娘娘也不曾有过半刻的犹疑,反而一副更加跃跃欲试的样子。
想必,她是铁了心的要扳倒皇后了。在宗族兄弟面前,皇嫂毒杀小皇子,这等心狠手辣的恶名传播出去,皇上就是对皇后有哪怕一丁点儿的情意,估计都会顷刻间化成震怒了吧!
江采儿已然走到了自己的位置,缓缓跪下了身子,彬彬有礼地给这位贵人布菜,心里却不知不觉开了小差,她用真正的烟煴粉给惠妃娘娘宫里的小猫试过,娘娘很满意那个效果,应该不会怀疑的。
今天早晨离开蕙心宫后,她再次偷偷溜回去,把自己的房间翻了个遍。不出所料,她昨日呈给惠妃的那个血红色瓶子悄无声息地回来了,正隐秘地躺在她的被褥中。
她打开看过,里面的粉末只剩一小半了。估计,其余的大部分进了小皇子的吃食,还有一点儿或许沾进皇后娘娘的袖子了。
那时,她重新把瓶子放回了原处。一小瓶米粉而已!
江采儿凉凉一笑,再次瞥了一眼高坐之上笑靥如花的惠妃娘娘。如今的惠妃,相比几个月前,少了些浮肿,多了些韵味,连她最需要的玉肌春露丹,采儿也按找来的民间偏方做给了她。
现在,于惠妃来说,她江采儿已经没有任何利用价值!
这才借着此次百日宴的良机,一举灭了皇后和她这个隐藏的祸害?
原本还以为自己掌握了全局,将惠妃拿捏在手掌之中,没想到这后宫之人铲除异己的斗争却是从不停息的,到头来被玩弄的正是自己。
果然,还是要警惕些,狠烈些吧!
江采儿狠狠咬唇,疼痛之下,忽然回过神来,手中的酒壶却洋洋洒洒,金樽中的美酒波光荡漾,潮涌一般漫过杯子,晶莹剔透地滚落出来。
江采儿望着那洒出来的美酒,脑中一片空白,半刻之后才反应过来,刚要退身说奴婢该死之类的话。
却听见温温的一声“嘘!”,其间还带着隐藏不住的浅浅笑意。
采儿惊愕抬头,映入眼帘的,便是柏原羲熟悉的眉眼,温润一如往常。
他清亮的眼眸完成了月牙一般的形状,满满的笑,分明是清和俏皮的,却还参杂着一丝幸灾乐祸的坏。
采儿张了张嘴,什么也说不出,幸亏他刚才浅浅的一声“嘘”,不然,她若是俯身告罪,此刻一定吸引住全场目光。
她还尚未缓过神来,下一刻,他已经拿起桌上的帕子,不动声色地盖住了那片湿润的酒渍。随即,抬眸看她,几不可察地眨了眨眼,声音很轻,只限于她一人听到:
“在想什么,小宫女?”
江采儿落了口气,并没有准备回答他,只是定了心绪,专心致志地继续布菜。可无论如何,都似乎避不开他灼灼的目光了。
采儿看他一眼,见他仍是饶有兴致地看着自己,似笑非笑,一副定了心要从这里问出个所以然来的模样。
她稍稍皱眉,小宫女清美的脸上咧出一抹极为沉重的笑容,说:
“性命攸关的事!”
柏原羲漆黑的眼珠眨巴眨巴,愣了愣,没明白。
他有些怔怔地,看着这个一贯胆大包天,还从不知羞的小宫女,虽有点儿怪,但也很灵动。可现在,她的脸上是他从未见过的懊恼、烦闷与沮丧。
他竟然有些难受起来,心仿佛被什么滚烫的东西攥紧了,憋得慌,连呼吸都有些不畅快。
这是一种从未有过的不安和焦灼,很陌生,他打心底里排斥,因而,褪尽了眼中的笑意,垂下了眼眸。
江采儿见状,默默地低下头,呵,小宫女哪有什么性命攸关的事情呢!
她没精打采地做好了手头上的事,跟随着其他的宫女起身退到一旁。
朱雀台上,觥筹交错,欢声笑语。
席间的惠妃许是人逢喜事精神爽,一扫平日里高傲冷艳的模样,变得温和从容起来,竟还亲昵地与皇后丽妃等人攀谈,甚至还把小皇子抱给皇后娘娘逗弄。
皇后娘娘虽说不喜欢惠妃,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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