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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句话肯定是戳到了冬梅的痛处，正如我所料，冬梅只是长出了一口气，半天也没说出一个字。而我的心情居然莫名其妙地平静了下来。当心灰意冷到一度程度的时候，不管对方再说什么，我都不可能做出什么特殊的反应了吧？我本来以为听见李宣的声音，最起码我会激动，可眼下他的关心让我莫名其妙地反感。
“王爷若真的为我们家小姐着想，为什么还留在这里冲奴婢发脾气，很多事情根本就不像公子想的那么简单，若王爷当初能处理好这件事情，我家小姐又何必冒这么大的风险？说来说去，还是王爷不让我们家小姐省心，而我们家小姐为了王爷，不得已做出了这样的决定。难道王爷就不心存内疚吗？”冬梅语气虽然轻柔，但却一针见血地指出了问题的关键所在。她果然没让我失望。
李宣果然愣住了，他叹了口气，喃喃道：“难道真的是我弄错了吗？我到底做错了什么？难道这件事情……真的如你们想的那样……”
我很想听听李宣接下来还有什么高见。但突然闯来的人打破了房间内的尴尬。我听见冬梅微微抽了口气，好半天才勉强出声道：“哦……这不是莫公子吗？你怎么来这里了？”
“听说宣王爷再度贵步临贱地，我特意赶过来看看，这里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崔小姐的病情怎么样了？要不要紧？我可是吩咐那些人要寸步不离地守在那里看着药，绝对不能让她再出半点儿意外的。倒是宣王爷，你留在这里似乎不太合适吧？毕竟这里是我妹妹的闺房，万一传出去什么闲话，对她们的名声有碍。还请王爷注意自己的分寸。”莫绍谦悠悠开口道，但语气显然不像之前那么友好。
李宣显然也被莫绍谦的态度惊着了，他可是高高在上的王爷。一向对他礼敬有加的莫绍谦突然给他脸色看，绝对会让他觉得意外。他愣了一下，悠悠道：“在我弄明白这里的状况之后。自然会离开的。倒是你，接下来怎么打算的？难道真要让她继续留在这里吗？她已经昏迷不醒，难道你还想再给什么人创造机会，要了她的命吗？”
“王爷这是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吗？这只是场意外，完全不在我的预料之中。况且因为这件事情。我已经重处了那些下人们。接下来，我会派人好好地保护她，绝对不会让她再受一点伤害。倒是王爷，还是请您离开吧。”莫绍谦显然很是生气，下了逐客令。
李宣没有答话，或许是被莫绍谦的态度吓倒了吧？就在我暗暗好笑时。没想到李宣反倒开口了，他叹息道：“我不太明白你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你真的以为，将我赶走就是对玉儿好吗？你明明知道。她留在这里，就会有多少双眼睛盯着这里……”
“可这一切终究还是拜王爷所赐不是吗？如果不是王爷那么多情，去招惹杨郡主，还有这个莫名其妙李慧儿，事情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莫绍谦的情绪很快跟着激动起来。他几乎不受控制地一字一句道：“王爷难道没听说过多情是祸水这句话吗？现在应该反思的不是旁人，而正是王爷本人。你想想看。事情怎么就莫名其妙地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若别人以为没有任何可乘之机，怎么还会打玉儿的主意？”
“你说的这些，早已经成了过去，还要再提起来的必要吗？”李宣平静的声音里带着几分说不出来的味道，“不管别人怎么想，我的心里是早已经放下了。倒是莫公子，还真是让小王琢磨不透，你难道就不是另有目的吗？”
这都什么跟什么乱七八糟的？我感觉自己的呼吸随之变得急促起来，恨不能马上跳起来，跟他们两个好好理论一番。现在都已经火烧眉毛了，他们两个不着急先找到凶手，反倒在这件事情上斤斤计较，到底算怎么回事？或许是觉察到我的异样，冬梅止住了已经开始对峙的两个人，连声道：“两位公子，我知道你们都是好意，也都希望我们家小姐能快点儿醒过来。可是你们也看到了，目前这种状况，除了按时服药外，最重要的是，总得快点儿查出来是什么人干的吧？要不然，我们能救得小姐一次，能救得了第二次吗？那些人若真想对我们家小姐不利，早晚还会再度铤而走险的。”
“恩，这话说得很有道理。所以我会把这件事情查个水落石出的。”李宣淡淡地开口，似乎他准备靠近我再说点儿什么，但显然莫绍谦拦住了他。李宣叹息道：“我希望接下来莫公子也能全力以赴，找出那个藏在凤阳山庄的凶手。”
莫绍谦一脸不悦道：“好啊，我绝对不会让王爷失望的。只是王爷可要做好准备，那些人既然是冲着崔小姐来的，那肯定就和王爷有分不开的关系。王爷若是真心为了玉儿好，那倒不如想想，怎么摆平李慧儿才是，她可是对王爷念念不忘的，这一次也是有备而来，若是王爷和她旧情复燃……”
二百六十七．圈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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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公子，请不要在这件事情上随随便便就开玩笑。难道你还不知道，我们家老爷早就默许了小姐和王爷的婚事。公子刚才的那番话，若是经别人口中说出来，一般人都会认为那不过只是玩笑而已，可经你之口说出来就大不同了，你可是京城第一风流公子，难道你想败坏掉我家小姐的名声吗？男女之间的事情，本来吃亏的就是女子，我希望你能替我们家小姐多想一想。”冬梅不悦地出声道，毫不客气地继续道：“时间不早了，二位还是快点儿离开吧？男女有别，你们留在这里，我们家小姐也不能安心养病。还有，有这会儿斗嘴的功夫，倒不如回去好好想想，怎么替我们家小姐分忧才是正经。”
莫绍谦显然被冬梅说的这番话惊住了，他倒吸了一口气凉气，“你说的这是真的吗？什么时候丞相大人也如此认人不清，居然会将自己的掌上明珠托付给靠不住的人？既然让玉儿和这样的人在一起？他难道不怕将来会后悔吗？”
“莫公子，你这话是不是说得有些太过绝对了。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也知道你不想看见我和玉儿在一起，可在她没有成亲之前，我的确有喜欢她的权力不是吗？不过你也一样，在她没有嫁人之前，你也有喜欢她的权力。我当然不介意自己心爱的女子多一个人喜欢。”李宣突然像是换了个人一样，活脱脱就像小孩子在故意争什么好吃的。
冬梅还想打个圆场，但不等她开口，莫绍谦就一脸冷漠地开口道：“我听不懂王爷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你的确有喜欢她的权力，可却未必会有资格。难道王爷忘了，玉儿对感情一向是最专注的，她绝对不可能接受一个心里藏着其他人的男子。就算您是王爷。也不可能例外的。对爱情绝对的忠诚，王爷能做得到吗？”
莫绍谦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会说出如此有感触的话？仅仅只是为了逼走李宣吗？两个人对峙了一会儿，随后一前一后离开了房间。
留在这个的我只有头晕的份儿了，这两个人到底怎么回事？冬梅长长叹了口气，低声道：“我的小姐，这事情可真是越来越复杂了，凤阳山庄所有的人几乎都把眼睛盯着我们，除了那些虎视眈眈的人之外，还有巴巴儿赶来看热闹的。我都快要应付不过来了。现在我倒真的希望晕过去的会是我，由你来应付他们。可能会好一点儿。”
那些藏在暗处的人，绝对会伺机而动，正因为如此。我们才更需要给他们创造机会。更重要的是，我也想知道到底什么人会有这么大的胆子。若是能抓到一两个内应，供出谁才是那个幕后的主谋，或许我们就可以不必再费这么大力气了。
一切都像是郑惜燕安排的一样，我很快就会醒来的消息被散播了出去。为了让一切看起来更逼真，冬梅她们甚至还将我抬到院中，只为让我晒晒太阳。那些人一旦发现自己失手，肯定会再度铤而走险的。而这，也是我们的大好机会。
在莫绍谦的安排之下，凡是我要吃的、用的东西。都会被再三仔细检查，确认不会出差错之后，才会送到我的面前。眼下那些人唯一的机会。是在我的身上。因为冬梅会去取药，而那些守在外面的丫环们也正好换班。自从我生病后，莫绍云暂时搬到了偏房。那些侍婢们换班的时候，她也外出用餐，整个院子就暂时成了真空状态。虽然只是极短的时间。那些人若想得手，只能抽这个机会进入我的房间。在反复演练过无数次之后。我们终于确定这一切的计划绝对不会出任何意外。
两天之后，果然还是有人偷偷溜到了我的房间里。我只是听见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接着就有人蹑手蹑脚地来到我的床前。不等我反应过来，她一手拉起了我床上的帐子，同时扬起了手中的刀。这可真是吓了我一大跳，可眼下我根本不可能做出任何反应，只能紧闭着眼睛，同时身子微微向里一偏。
“你去死吧。”那个声音恶毒地出声道，显然在她的眼里，我已经是待宰的羔羊。
不过她显然要失望了，她的刀并未落下，反倒是她自己被吓了一跳，惊叫出声。因为白春华就藏在帐子里，当她的刀准备刺向我的时候，白春华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
“你……你……你怎么会在这里？”她的声音很是尖锐，显然在故意掩饰自己的身份。
白春华连声叹道：“真是没想到啊，我早就说过，这里是藏龙卧虎的地方，你是龙？还是虎？不过看你这样子，只能算是只脱了毛的凤凰吧？说说吧，你为什么来这里。”
我挣扎着坐了起来，很想知道这个莫名其妙出现在这里的杀手到底是什么人。当那张熟悉的脸出现在我面前时，我几乎是不能自制地大叫出声：“翠墨？怎么是你？怎么可能是你？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既然已经落到你的手里，还有什么好说的？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就别跟我废那么多话了。”翠墨将头转向一边，那表情傲视一切，好像那个被捉的人是不是她，而是我。
“哈，真是想不到，居然会是李小姐的贴身侍女。怪不得呢我们如此小心，还是让你有了可乘之机。说吧，你为什么要对崔小姐下毒手？难道你不怕死吗？”白春华将她手中的刀夺了过来，冷笑着望着她道。
翠墨回敬白春华的是同样的冷笑，说出来的话已经是地地道道的汴梁话：“哼，我恨她，这个理由难道还不充分吗？我不但恨她，而且还嫉妒她有那么好的出身。没听说过吗？嫉妒会让女人发狂，我当然也不会例外。你们若是还想从我的口中听到什么其他的消息，我劝你们还是算了吧。事情是我做的，跟其他人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二百六十八．幻灭
哈，这不正好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她是李慧儿带来的人，仅仅只是这个身份，就已经足以让李慧儿无法抵赖。眼下更重要的是，该如何妥当地处理这件事情，既要让她们知道他们的计划已经被我们洞悉，同时还要给李慧儿留足面子。我是这么计划的，不过白春华却未必会这么想。
白春华被翠墨的这番话气得笑了起来，她慢悠悠道：“好一个忠心的婢子，你有心想要替你的主子遮掩是好事！话是这么说没错，但理可不是这个理。你知道你这种行为叫什么？叫杀人未遂！若是送到官府，你可是要坐牢的！再看看你的身份，判你个斩监候也在法理之中。啧啧啧，这样也好，留你在这里，反正早晚都是个祸害，反倒不如痛痛快快给你来一刀更痛快。”
“你说什么？要把我关牢里？怎么可能……你们不能仗着自己的身份，就欺压良民！我可不吃你们这么一套。我看得出来，你们就是想吓吓我！告诉你！这事情是我做的没错，但是你们绝对不能这么做！”翠墨的脸色瞬间变了，她一脸迟疑地望着我，似乎想要知道我们说的那番话，到底是发自真心，还真的只是吓吓她而已。
白春华摇了摇头，围着她转了几圈，“哎呀，好歹你们家小姐也算是知书达理的人，怎么带出来的丫环就这么愚蠢不堪呢？你难道没听说过杀人偿命这句话吗？崔小姐可是因为你差点儿送了性命，你以为只要简简单单地说几句满怀歉意的话，就能逃脱律法的制裁了？那还要官府来做什么？好吧，既然你如此有担当，那还是把你交给长安令吧。听说他审问犯人的手段很高明，就算嘴再硬的人，到了他手里都会说出实话的。我想。就凭你这架势，到了他那里，一定会恨自己的父母当初为什么要生自己。”
翠墨的脸色变得苍白，她只是紧闭双唇，一个字都不肯多说。可白春华怎么会放过这么大好的机会，她继续叹道：“哎呀，还真是不太清楚那位大人会用什么样的手段来对付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