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的闲散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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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宫的闲散日子- 第7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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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歌当然也希望闵知涵的话是真的,毕竟谁人不想得到幸福呢?可是一想起此刻自己的处境,还有宫内不明的情况,灵歌就不敢抱任何奢望。

钟岐也劝她宽心,要她相信岳擎,虽然灵歌并不十分清楚自己的身子已虚弱至什么地步,但是他心里却是非常清楚的,此时郁结的心情对于灵歌而言,就好比慢性毒药,会进一步拖累她的身体,直至将她蚕食殆尽,他受岳擎跪地之托,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她有事的,更何况,她还是他唯一从心底里想认下的徒弟。

宫外的生活一直是平淡而安静的,除了有时的思念异常痛苦之外,其他时候都尚算愉快,灵歌所居住的宅院距离都城元昌不算远,而且隔不到三里地便是华莲所处的皇家庵堂,灵歌偶尔会从闵知涵处打听华莲的情况,其实她是十分想亲自去探望一下华莲的,但为免多生事端,只能隐忍下来,待事态平息再说。

然而每次一说起华莲,平日能说会道的闵知涵立刻就会变得极不自然,甚至连说话都会结巴,这让灵歌不由想起华莲托人给她的那封信,从信中她已然能窥知这二人的关系不一般,如今再看见这般情形,心下自是更加确定,只差没戳破这层窗户纸,直接问出来罢了。

岳擎几乎每隔两日便有一封信,信上多是相思之言,再多几句叮嘱而已,只字不提宫中的情形,灵歌回信问之,岳擎也大多是敷衍,这让灵歌不禁更加忧虑,有时甚至茶饭不思,钟岐看在眼里急在心上,最终还是禁不住灵歌一再的苦求,答应其入宫查探一番,谁知刚潜入宫中,便听到了皇帝欲废太子的消息

生死劫(3)

太子宫内;岳擎静坐于一旁饮茶,神情淡然,钟岐获知消息匆忙赶来时;他尚还在与简之对弈;二人皆是神色平静;似乎一点也没被“废太子”的消息所影响。

“究竟怎么回事?”已坐了有一刻钟;岳擎除了起初的招呼之外,始终不言语,钟岐终是坐不住了,“灵儿在外面很是担心你,如果被她知道这件事——”

“只要钟师父不说,她是不会知道的。”岳擎淡淡打断他,随即才悠然放下茶碗道,“再说这件事还没有确实,照旧依然是传言而已,其实我也知道,父皇想废我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但迟迟不废,不是他不想,而是他有太多的顾虑,大皇兄虽是良材,但其母出身低微,实难成太子人选,其余皇子尚年幼,单是太后那一关便极难过,更别提朝野上下的议论,再加上他现在卧床不起,我又担着监国重任,在朝中已有一些威望,他想废我,没那么容易的!”

钟岐却还是不放心,“话虽这么说,但他毕竟是皇帝,如果他一意孤行,只怕谁也拦不住的。”

岳擎点了点头,“所以,现在谁能成为威胁并不重要,兵权才至关重要!”

钟岐一怔,“你……”

岳擎笑了笑,“不必这么惊讶,有时身在皇宫,想活命,就得身不由己。”

钟岐不言语了,自古一将功成万骨枯,从没有一个江山是干干净净没有经过鲜血浸染的,这他都懂,可是,他毕竟是自己徒弟的爱人,把灵儿交到这样一个人手上,真的是好的吗?

钟岐有些动摇了,岳擎是何等敏锐的心思,钟岐微一蹙眉,他已然猜出他心中所想,当即又道,“人可以逼自己冷漠,但却不能让自己无情无义,我不是一个滥杀无辜的人,有些时候必要的牺牲在所难免,但能免的我一定会免,灵儿是我认定的女人,你说我自私也好,自利也罢,无论生死我都不会放开她的手的,为了她我可以放弃江山,但此时此境,我放弃江山,也就等于放弃了她,因为就算我肯放弃,别人也不会放过我,所以我不战也得战!”

岳擎言之凿凿,态度也极其诚恳,钟岐看了他半晌,终是叹了口气道,“或许这就是天注定的,你与灵儿,一个生于皇家,一个生于官宦之家,看来是终生皆要与庙堂为伍的,我一介草野莽夫,体会不了你们的生活,也只盼你们能好自为之吧!”

话音刚落,简之便匆匆走了进来,急道皇后驾临,人已至大门外,岳擎闻言忙请钟岐入内堂暂避,随即亲自出外相迎。

皇后原没想前来太子宫,只是去了皇帝寝宫探望之后,发现皇帝废太子之意已愈加强烈,细想之下愈加不安,遂才匆忙赶来欲与岳擎商量对策。

安坐之后,皇后道,“母后刚去了你父皇那里,你父皇虽已醒来,但身子已大不如前,如今一半身子又已麻痹,连口齿也不算清晰了,实难处理朝政,现在正是你在朝中树立威信的大好时机,母后会联络一些亲信之臣支持你,但宣妃与其父在朝中的势力也不容小觑,你父皇废你之意已决,只是碍于太后与一些朝臣的反对,才迟迟没下诏书,此事看来已不能再拖,按兵不动也不是上策,母后这次来是想问一问你,可有什么对策了?”

皇后属实是着急的,但相较之前的热衷荣华富贵,眼下她最关心的,已然不是儿子能否保住太子之位,而是儿子的安危。

岳擎笑了笑,安抚道,“母后放心,儿臣心里已有对策,只是现在时机还未成熟,不便透露,父皇虽是皇帝,但想扳倒儿臣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倒是母后您身处后宫,还要事事小心,宣妃娘娘想让儿子登位,自然也不会放过您!”

皇后低眉一笑,淡然的神情倒颇有灵歌的影子,岳擎见之不由一怔,思绪不禁又飘到了宫外。

皇后道,“母后在后宫快二十年了,生死沉浮不知见了多少,只怪母后一直执迷于荣宠与权位,醒悟的太晚,不仅忽视了很多快乐,也忽视了你,现在母后已经什么都不想了,皇后这个位子,生不带来死不带去,说是千岁,可谁又能千岁?都是虚幻罢了,现在只要你能平安,母后此生也就无憾了。”

看着眼前这个熟悉而又陌生的母亲,听着这番他从懂事起就一直在期盼,现在终于听到的话语,岳擎说不激动是假的,但毕竟已经习惯了掩饰情绪,他已不知如何回应才是好的,只能轻轻拉起皇后的手,笑着握紧,再握紧。

皇后拍了拍他的手,又笑道,“以前是母后对你照顾不周,母后也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补偿,但是这一次,母后一定会尽全力保护你,就算是死,也绝不会让任何人动你一根头发,当然,母后也相信你能处理好这件事,你是当之无愧的太子,国之储君,只要你行得正,坐得端,母后相信,连天下百姓也会站在你这一边的!”

岳擎点头,“母后放心,儿臣懂!”

皇后这才笑着起身,转身欲走,又止步道,“母后也知道灵歌一事让你十分难过,但人既已死,你就想开些,虽说你也到了成婚的年纪,但母后暂时不会用亲事来烦你,等你收拾好心情,再来告诉母后吧!”

岳擎垂首应了,又亲自将皇后送出了门,回来时钟岐已在等候,显然方才皇后之言他已经听到了,岳擎不由自嘲一笑,“让钟师父见笑了吧,原本那般普通的母子之情,在皇宫之内却是这般的稀缺与珍贵!”

钟岐摆摆手,笑言,“不碍不碍,有总比没有好,在此还要恭喜太子殿下苦尽甘来呀!”

岳擎失笑,“钟师父倒是豁达,只是这苦,只怕还没到尽头呢!”

钟岐也知他所言何事,一时也不知该说些什么,索性也不言语了,岳擎又问了一些灵歌的近况,听闻灵歌身子还是不大好,不由又急了起来,直想冲出宫去见人,幸亏钟岐好一顿安抚才作罢,但岳擎还是不放心,又急命简之搜罗了许多珍贵的补品,只是始终见不到人,心里怎么也不舒坦。

回去见了灵歌,钟岐自是没把皇帝欲废太子之事说出来,只简单报了平安,但皇帝目前的情况和后宫其他事都据实以告,例如祥嫔滑倒以致早产,却又难产而亡,宣妃与丽嫔之间势同水火的态势,还有玉美人因私藏禁药被太后打入冷宫的事。

灵歌在后宫的日子也不算短了,后宫有多乱多阴暗她心里也清楚,只是她没想到,只不过这短短几天的时间,竟又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

不过灵歌本就不是一个多愁善感的人,既然已经脱离了那个吃人的地方,自然也就没必要再去关心那里的事,毕竟除了岳擎、云兰、小顺子等人,那里也没有人再值得她花心思去关注。

“云兰他们过得好吗?”想起自己说过要为云兰和巧兰准备嫁妆的事,灵歌的心不由微微沉了一下,怪不得人人都说要跟对主子,果是不假。

钟岐笑道,“都很好,太子殿下将他们收在了身边,没人会欺负他们,你放心吧!”

灵歌这才彻底放了心,虽然之前岳擎来信时说过此事,但她又怕他忙于国事,忽略了他们三人,此时知道已经落实,一颗心才算安了。

二人静默了半晌,灵歌忽然又道,“师父,你跟我说实话,他真的没事吗?”不知为何,她心下总是隐隐不安,皇帝之前就已经对岳擎有所不满,如今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他怎么可能当做没事?这太不符合常理了。

钟岐没想到灵歌会有此一问,不禁愣住了,呆了片刻才叹了口气道,“你自幼就心思敏锐,我也知道瞒不过你,只是他怕你担心,不让我说罢了,皇帝废太子之心已决,只差没下诏书而已了!”

灵歌虽早有心理准备,闻言仍不免一震,“当真?”

钟岐点头,“不过太子殿下说他已有准备,但具体计划并没有明说,只与我说起了兵权,我猜——”

“兵权?”灵歌忽然打断他,“你说,他与你说起了兵权?”难道他想兵变?

钟岐又点头,“他说他也不想血流成河,但却是身不由己。”

灵歌沉默了,她记得以前在御书房伴驾时听皇帝说过,如今兵权三分,一部分在皇帝手中,一部分在骁骑将军,也就是宣妃的哥哥手中,再一部分则在岳沨手中,其中皇帝的军权最大,精锐之兵最多,岳沨其次,骁骑将军最少,而岳擎手中并无一兵一卒,即便他想兵变,又如何兵变?

正想着,身旁的钟岐忽然警觉起来,转头看向门口,须臾,却是闵知涵兴高采烈地走了进来,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个笑意盈盈的女子,乍见这个女子,灵歌惊喜之余,不知为何竟又生了一丝恍如隔世的感觉。

生死劫(4)

“怎么?不认得了?怎么呆成这样?”落月一脸调侃的笑意;眼中却又有着掩不住的心疼与担忧,没想到只不过几个月未见,原本那个温和沉静的女子竟已憔悴虚弱如斯。

听着这熟悉的语调;灵歌这才扬起开心的笑;快步迎了上去;“竟然真的是你!我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呢;什么风把你给吹回来了?”

落月笑道,“还不是想你了吗?”说着,拉起灵歌的手,一同笑着走进屋。

握在手里的手早已失了往日的柔软,变得异常骨感,冰冷,落月心里不是滋味,却又不好表现出来,只得强忍欢笑落了座,又道,“知涵说你病了好些日子,现在好些了吗?我看你可是憔悴了许多呢!”

灵歌点头笑笑,“好多了,不碍事,倒是你,路途这么遥远,路上吃了不少苦吧?”

落月摇头,“你也知道,我山野惯了的,这点路压根就算不得什么,再说,他对我也极为照顾,更谈不上吃苦了!”

说起岳沨,落月脸上难得露出了一丝甜蜜的笑容,灵歌看在眼里,自知也不必再问他们二人过得如何,这一笑,业已抵了千言万语。

灵歌喃喃道,“时间果真是个奇妙的东西,能让人忘却很多事,能让腐朽化为神奇,能将一切不可能变为可能……”

“你这是说什么呢?没头没脑的!”落月不解。

灵歌低头一笑,“胡思乱想罢了。”顿了一下,才又正了颜色,道,“跟我说实话,这次回来,是太子急召吧?”

落月一愣,“你知道?”

灵歌扯出一丝苦笑,“发生了这么多事,我想猜不到也难呀!”

不忍见灵歌又愁郁苦恼,落月忙又拉过她的手安慰道,“这都是他们男人的事,你就别跟着操心了,再说了,太子英明睿智,非常人可比,而且他将来是要继承大统的,如果连这点小事都解决不了,那又何谈运筹天下呢?”

心承安慰,灵歌点点头,“其实我也只是怕他受伤罢了。”

钟岐提了一壶茶进门,笑夸茶香绝顶,落月讽其老王卖瓜,钟岐只仰头大笑,一时倒也缓解了沉郁的气氛,灵歌听着一屋子的欢笑,心下不由也轻松了不少。

时隔两日,宫中仍没有什么动静,自那晚送走落月之后,再也无人来探访,灵歌心知宫中戒备森严,又不忍心让钟岐再去冒险,纵使心里再想知道内情,也只能沉默隐忍。

钟岐自是能看出灵歌的心思,但他也清楚此时正是紧要关头,出不得一点岔子,既然宫里没人来找他帮忙,那就表示一切尚在太子的控制之下,如今他所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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