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三皇子病了,奴婢私下觉得娘娘们应该去探望。”
这话一说把在场的人都惊讶住了,谁不知道这三皇子病了就是一步死局,谁敢去招惹?除非是不要脑袋了。
冷哼一笑,司徒长娇在这后宫见多识广,不免觉得说话的人幼稚,“你可知三皇子是皇上的死穴,这一去万一热闹了皇上,岂不是连身家性命都丢了?”
灵希,也许我爱上你了(12)
一声质问,让娉婷的心也跟着悬了起来。
“正因为大家都怕,才见不到特别,娘娘们在道理上也是三皇子的母亲,试问儿子病了却没人去照看,岂不很奇怪?”
三皇子的母亲身份地位,很早就死了,如今照顾三皇子的只是品级一般的妃子。
此言一出,让司徒长娇秀眉一挑,似乎觉得这人的胆识够大,她这才重新审视起段思怡来。
娉婷这时也急忙站了出来,跪在了段思怡的前方,“姐姐,不如就让妹妹去试试吧,都是墨鸳阁的,万一惹恼了皇上,妹妹愿一人赴死,绝不连累姐姐,若因此皇上对妹妹另眼相待,那便是整个墨鸳阁的荣耀。”
听着娉婷这番话,司徒长娇眼睛立刻眯缝起来,她心里算计着,觉得娉婷的话很有到底。
“盈儿妹妹,那去吧,小心点。”
“谢谢姐姐。”
娉婷说毕,已被连雪搀扶起来,示意段思怡也起来,几人浩浩荡荡,就朝菡萏阁而去。
“墨宝林到”太监一声低沉的呼喊,已不是那么高亢,主要是现在菡萏阁里气氛十分压抑。
娉婷的到来无疑引来了无数目光,菡萏阁的主位娘娘也只是老远守在院子里,不敢踏进三皇子的房间半步,可是娉婷却要自投罗网。
屋子里很阴暗,满屋的药味,冥匀染坐在床边,大手拉着三皇子的小手,作为父亲,他是慈爱的,这种慈爱是段思怡不曾看到过的。……
眉头微微挑起,冥匀染声音低沉,不去看娉婷,而是问着在一旁诊治的温十心。
“如何?”
“是天花没错。”
温十心轻轻地说着,其实刚才那些太医早就诊断出来了,可是天花这种病在古代就类似于现代的癌症,是九死一生的病。
太医们知道说是死,不说也是死,那么索性不开口了。
原是这样,段思怡倒吸了口凉气,怔怔地站在原地等待冥匀染发火。
“可有办法?”
冥匀染似乎知道实情后愈加沉静起来,只轻轻起身,看着温十心跪在地上。
“微臣与陈大人愿意赴汤蹈火,定全力以赴。”……
他们没有拒绝的理由,拒绝了那边是死。
“好,很好。”
冥匀染负手而立,松了口气,这才看向门口站着的人,却没有半点笑意,“爱妃怎么来了?”
“娉婷觉得该来。”
好一个该来,娉婷每次说话火候都掌握地极其恰到好处,让人听了找不到一丝破绽。
此刻冥匀染也点点头,呆了一日了,政务都荒废了,他必须回御书房了。
回身转头,看向温十心,“温太医,这里先暂且交给你,一切你便宜行事,朕都应允了。”
他说完,又看向娉婷,示意她走不走。
“娉婷愿意留下来照顾三皇子。”
这话一出,不仅是冥匀染,就连门口站着的人主位妃嫔都吓了一跳,她们巴不得赶紧搬出这菡萏阁逃命呢,却有人还要死皮白赖的进来?
浅浅一笑,冥匀染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疲惫,“好,朕黄昏再来,这里的人进来了就都别出去了。”
灵希,也许我爱上你了(13)
“皇上,微臣觉得您不该再来了,天花是疫病,很容易传染,今日皇上也该消毒,这菡萏阁也该隔离。”
温十心本不该说出口,不过还是忍不住说了,他是臣子,就当尽人事。
冥匀染唇角抽搐,似乎想要说朕的儿子在这里与死神搏斗,朕还要贪生怕死?可是转念想着自己背负着整个江山,不觉点点头。
一行人出去,那些太监宫女都哭丧着脸,走出去的除了冥匀染和门口的大太监,其他人都被隔离在了这里,那些本想逃命的,此刻都一副死相。
看着朱门被关上,院子里哀嚎声一片。
“各位姐姐,你们就呆着自己的寝宫不必出来行走了,这里娉婷照看着。”
带门关上,与世隔绝后,娉婷便带着连雪走出院子,那些嫔妃自是后退几步,也顾不得身份高低,都连连说好,各自回房间了。
“都是贪生怕死!”
连雪瞪了那些娘娘一眼,跟着娉婷走了进去。
屋子里已经开始忙活了,段思怡陪在灵希身边打下手,开始对整个屋子消毒,而温十心则在研制药材。
现在暂时给三皇子服用了一些保命药丸,后续的治疗还需要一个周密的过程。
“有什么可以帮忙的么?”
娉婷此时也不闹了,而是一本正经地走到温十心身边。
“娘娘,可以吩咐宫女们多烧些热水来。”……
“恩。”
娉婷点头,眼神不忘看了眼那边的两人,叹了口气,然后带着连雪出去。
“好了,人都走了,你去看看吧。”
段思怡将房门关上,又走到温十心身前,示意他允许灵希过去看看。
刚才灵希只是望闻,并没有问切。
温十心一看段思怡,身子就一抖,然后猛然点头。
灵希也对段思怡点点头,两人一前一后便往内室走去,掀开无精打采的帷幔,看着床一上躺着的小人儿,脸色是那样的苍白。
心一抖,这个孩子样子长得极为清秀,睫毛很卷翘,小嘴巴嘟囔着,定是恨乖巧吧,可是现在他不能像其他孩子那般四处玩闹,却要忍受这些。……
“来吧。”
薄唇微微动着,连段思怡都听不到自己声音般。
“放心,他不会有事的。”
灵希已会使用幻术了,而且现在不张嘴也能传声,段思怡一怔,看着身旁信心满满的人,不觉点头后退了几步。
一根细丝飞卷了出去,灵希的小指缠绕着,食指在细丝上轻轻点着,没过多久他便点点头。
“寻常的药必须得吃,可是我还需要一些偏方,需要一味药引。”
灵希已将线收回,看着段思怡脸上露出了浅笑,未等段思怡搭话,灵希已单手伸出,帮段思怡理了理她耳际的碎发。
“你难道就不怕被传染么?”
“你不是也在这里么?”
你不是也在这里么?好犀利的回答,可是灵希却笑了,然后默默地点点头。
外面的温十心以为段思怡在和自己说话,不觉一怔,“什么?”
因为他听不到灵希说的话,若段思怡不是在问他话,那岂不是自言自语了?
灵希,也许我爱上你了(14)
“哦,温大人,陈大人说有办法救三皇子。”
“哦?真的?”
温十心有些不可置信,虽然知道眼前的人也是同僚,可是因为他一直不说话,温十心便以为他也素手无策。
“陈大人不会说话,所以由我来代替吧,之前我在家乡的弟弟从小就不会说话,所以懂得一些的。”
段思怡脑袋反应很快,随便撒了个谎,便打消了温十心心中的疑惑,原来如此,原来陈希是不会说话的。
“那有劳姑娘了。”
温十心赶忙起身,很有礼貌地让了位置。
段思怡接过温十心手中的笔,在药方上又添加了几味药。
“这方子倒是稀奇。”
温十心接过段思怡手中的单子,认真看了看,并没有怀疑,而是忽然温润笑了起来。
“那行吧,我去配药,这里就交给你们了。”
他不是看不出段思怡与灵希的暧昧关系,只是在这后宫里,这种事哪里又会少见,不觉叹了口气,走了出去。
屋子里忽然十分安静起来,那些宫女怕死都不敢进来伺候,所以此时只有段思怡留下,一直坐在三皇子旁边拧帕子。
不知为什么,看到这情景,她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好像什么时候自己也经历过般,“可以用酒精退烧试试。”
一言已出,连段思怡自己都被怔住了,因为酒精这个词语,连她自己都搞不懂究竟是什么东西,只是隐约记得那是一种透明的液体。
“你说什么?什么酒精?”
灵希接了帕子正要去拧水,便听到段思怡忽然的一声吼出,吃神了半晌。……
“哦,没什么,可能是我记错了,有没有比较烈的东西,烈酒之类的。”
看三皇子这高烧,再不退估计会烧成傻子,她脑海里隐约出现了一个蒸发吸热的概念。
“引子很烈,对了,你是想要帮三皇子快速三人吧,用地丁,公英蒸水也是可以的。”
灵希将帕子伸出,对段思怡浅浅一笑。
她一怔,居然不知灵希这么懂她心思,她要得正是这些。
“那你为何不早说?”似乎有些埋怨,段思怡起身就要朝外面去。
“不到万不得已,不用为好,我已给他施针了。”
段思怡又是一怔,这才看去,三皇子的一些主要穴位果然有很不起眼的针,他是什么时候弄的,这样神不知鬼不觉,而且这么心思缜密。……
“以防万一,你还是去拿些吧,是疏忽。”
灵希又看着段思怡,此刻脸色已有些懊悔。
段思怡点点头,觉得是自己误会了灵希,有些不好意思,赶紧加速了脚步逃一般出去了。
出去了半晌,终于把要拿的东西都准备好了,这里虽然瞬间与外界隔绝了,但是冥匀染立刻将整个医药局的人都吩咐了过来,只要里面有差遣,必须执行。
所以很快段思怡便把东西都找全了,走进屋子的时候,娉婷和连雪也在。
“参见娘娘。”
段思怡不忘行礼,眼睛瞥见了连雪手里端着的药碗。
灵希,也许我爱上你了(15)
“哦,这是我吩咐连雪熬的药膳,听说三皇子病者了就没进食。”
娉婷笑着,因为连雪在,还是要保持和段思怡的主仆关系。
“陈大人说这里还是越少人进来越好,娘娘也要注意身子才是,连雪,让我来吧。”
说毕,段思怡已接过连雪手上的东西。
“恩,如此也好,那本宫先走了,好好照顾三皇子。”
说毕,看了眼始终默不作声的灵希,带着连雪离开。
连雪是那种口直心快的人,对于段思怡的态度,她不是看不出。
“娘娘,有没有觉得菁姐姐最近有点奇怪?”
“哪里奇怪了?”
娉婷说着,眼里流露出一丝疑问,但却心知肚明地看向那边正匆匆走来的温十心。
见温十心来了,连雪急忙收回话。
“温大人好。”
“参加娘娘。”
“不必那么拘礼了,怎么样,药引可找到了?”
“恩,多亏了陈大人,十心虽然也有把握,不过方才研究了陈大人的方子,越发觉得十分妙,三皇子有救。”
“那样最好。”
两人的对话很苍白,接着温十心便告退。
娉婷望着温十心离去的背影,心头忽然一紧。“刚才你说怡儿怎么了?”
两人穿过抄手游廊,已往房间去,夏日天气热,病菌也容易扩撒,要不是娉婷以前得过天花死里逃生,现在是断然不敢进去的。
而那方子,她也是知道的,之所以她心口一紧,是开始对灵希的身份起了怀疑。
她从小生活在翠烟阁不错,可是没人知道她的真实身份和背景,而当初如烟并不是翠烟阁的老鸨,灵希也是近两年才来的。
两人的到来让整个翠烟阁大变,这些娉婷以前都只是装傻,为求自保,她围了救母亲,想了许多法子,终于把母亲送了出去,做了别人的小妾。……
她相信,留得青山在。
在这个时代,民间的方子不可说无用,而相传曾经宸国皇帝就得过天花,差点死了,是司徒太后当机立断,用了一个宫女的方子,这才将皇上救活,当时的皇帝年幼,可是后来那个宫女便随着一场政治宫变不知去向了。
一个宫女的去向,从来没人会在意,而那个宫女,正是娉婷的母亲!
她的猜测已慢慢浮上水面,原来司徒一氏一直就在她身边,拳头紧握着,娉婷隐忍着内心的仇恨。
十五年,这么久都忍了,还在乎这一时半刻么?
“说不上来,总觉得怡儿姐姐和那个陈大人都很奇怪。”
连雪永远记得段思怡之前是如何保护她的,心里生感激,也自是不会忘,她并不是为了挑唆,而是真的想要去关心,毕竟现在她觉得与段思怡的关系似乎越来越淡了。……
“怡儿一贯如此,关好嘴巴,不得胡说。”
娉婷嗔怪了连雪一句,便往屋子而去。
三皇子的屋子那边顿时忙开了,温十心又喊了几个宫女过来,虽然她们都是不情不愿,可比起直接掉脑袋,进来伺候总是好的。
煎熬的煎药,送药的送药,屋子里进进出出,一下子好热闹起来,段思怡陪同在温十心和灵希身边负责打下手,大家忙碌了半宿,三皇子的烧总算退了下来。
各自都被里面的艾草给熏得满身汗珠,尤其现在是初夏,里面的空气更加浑浊不堪起来。
“接下来是不是只要保证三皇子不发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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