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婉睁开眼睛的时候,看着这个男孩盯着自己,却又貌似魂飞天外,不禁有些奇怪,问道:“武清哥哥,你许愿了吗?”
“许了!”
“许了什么?”
“让你做我媳妇儿。”武清暗骂自己一声,无耻。
小婉似乎也没怎么反感,眼眉低垂,放佛害羞一般,却不说话。
武清问道:“你许了什么?”
“不告诉你!”小婉起身,转身,看到一个妇人的身影,大叫道:“娘,婉儿在这里。”紧接着小婉便像是一只精灵一样向着那妇人跑去,回转身影,黑夜中放佛给了武清一个甜美的笑容。
武清内心一震,或许在这么一刻,他忽然有了一种明悟,曾经拥有而后曾经又失去。
“原来女人的心,从小都是这么难以捉摸啊。”
武清呆立良久,喃喃自语,兀自黯然神伤。
第二十六章 温国寺中巧解困
今夜很热,奸夫淫妇的心更热,但武清感到了寒意,额头直冒冷汗,身体有些发虚,因为他兜里一个子都没有。
长安各坊各大街各高门大院各茶馆酒肆各青楼妓馆都挂上了象征着各自身份或是特色的花灯。
沿着清明渠的堤岸,游人如织。值此夜晚,携美游览古寺名刹、饱览长安夜生活,当浮人生一大白。
听和尚诵经,听道士讲道,听才子佳人们吟诗作赋,有美味佳肴,有美人动情舞蹈,更有一群好事者踏歌而行。这一切无不体现着大唐生活的开放和豪情。
武清饥肠辘辘,一路行来,漫无目的,别人只当他是小孩,他也无法融入这个时代。这是穿越者的悲哀!
“这位大叔,崇仁坊,怎么走?”武清开始问路。
“恩,你往这边走,然后往右拐,然后再直走。。。。。。”一位大叔如是说。
“这位大叔,崇仁坊在哪个方向?”武清继续问路。
“看到这条河了吧,这条河连接着龙首渠,你一直沿着河走就是了。。。。。。”一位乞丐非常认真地说道,而后看着武清转身的背影,露出揶揄之色。
于是,武清沿着河走,走了很久,饥饿难耐。
“大婶,这是哪儿呢?”武清迷茫了,他似乎被长安人给忽悠了,特别是那乞丐,一脸认真的样子,却没想到一肚子坏水。
“这里是太平坊!”中年妇女没好气地说道。
武清大怒,长安人没实话吗?竟然到了长安县!武清郁闷之极,只好慢慢走着,忽然看到了一座寺院,人流不多,武清抬头一看,“温国寺”三个篆字横在庙门上。
庙门不大,但出入者多是衣着光鲜者,难道是挂羊头卖狗肉?大唐一朝也是女观盛行的时代,而且达官贵人们也好那一口。所以武清顿时有了一种侦查奸情的**。抬眼做瞧右看,待到无人出入的空当,他便溜进了寺院里面。跟很多大唐园林式建筑一样,回廊曲折,花圃座座,亭台水榭,殿宇林立。
武清人小鬼大,穿过了花圃,登上了石阶,来到中央大殿,竟然是大雄宝殿。里面灯火辉煌,和尚们正在诵经念佛,一些达官贵人们虔诚地跪坐在下首的蒲团上。
武清大失所望,扭身便走,太无趣了,还以为这里有奸情,没想到什么也没有。
“站住!谁家的孩童,竟然跑到寺里撒野!”一个恶狠狠的声音背后响起。
武清无奈,忍住厌恶,转身看清来人竟然是一个帅到掉渣的华服美男子,这美都得让少女嫉妒,头戴逍遥巾,风流倜傥的感觉扑面而来。一个美艳少妇正挽着男子胳膊,含笑骄傲地望着武清这个小屁孩。
“恩?不知道二位有何事竟如此训斥在下?”武清也不客气,没想到如此的郎才女貌的一对璧人,竟然丝毫没有修养,这让武清从心底有了排斥之心。
羡慕嫉妒恨,真的。
“好了,夫君,跟个小孩子家家的计较什么。”美艳少妇打圆场。
华服男子怒视着武清,还从来没有小孩对自己如此无礼,往日朝中那些宰相见了自己,都是恭恭敬敬的,这黄口小儿!“你叫什么名字?”
“你不必知道,告辞!”武清转身便走。
瞬间,华服男子如鬼魅一般挡在了武清身前,武清一愣,感情这年轻人有功夫啊,而且还很高的样子。年少多金又会武功,这尼玛要不要人活啊。
只听得华服男子道:“想走?没那么容易,要走,就从本公子胯下钻过去!”
“我靠,这是电影桥段啊,怎么轮到我身上了!”武清心中大骂,这实在太狗血了吧,难道真要自己学那韩信受一次胯下之辱?
此时寺内的一部分达官贵人被吸引到了殿外,有人惊呼了一声,“武敏之!”
武清听得清楚,原来这家伙叫武敏之,妈的,同是姓武的,何必这样,相煎何太急啊。不过,武清沉思片刻,便有了主意,拱手说道:“在下年岁虽小,但也知道何为无事生非,不知道公子能否回答在下三个问题,若公子能解答在下心中疑惑,即便让在下钻公子之胯十次百次又有何妨。”
人群中一个长发小女孩看到武清后,惊讶地对身旁的一个妇人说道:“娘,他怎么在这里呢?”
“我也不知,看样子武敏之要难为他了。”妇人言语间有些担忧。
小女孩双眸中发出异彩,娇声说道:“娘,那可未必。”
武敏之似乎没想到这乳臭未干的小屁孩竟然如此不卑不吭,他环视一周,发觉当中大多是朝廷官员的家眷,如果此时自己不答应,那会给自己背一个欺负弱小的恶名,姑且答应了这小屁孩,看他能有什么能耐!
“莫说三个,便是十个二十个又有何妨,你且说来听听。”武敏之毫无顾忌,手中把玩起玉佩,正眼也不瞧武清一眼。
武清心中冷笑,于是便拱手问道:“敢问公子,今日是何节日?”
武敏之一愣,这不废话吗,而后说道:“自然是盂兰盆节!”
武清冷笑一声,大声说道:“既然是盂兰盆节,那公子为何不祭祀先祖,缅怀英烈,而是携美游览名寺古刹,我大唐自高祖皇帝之始,便以孝道为先,天下读书人必先读《孝经》,莫非公子到此地只是为了羞辱在下吗?”
武敏之哼哼两声,没有作答,这问题,难道说自己是不孝之人吗?武清心中冷笑,也不管武敏之的反应,也不管那些达官贵人们,又问道:“八百年前,韩信曾受胯下之辱,敢问公子,韩信为何要受胯下之辱?”
武敏之虽然聪明,诗词歌赋也颇精通,但要解释这个问题,他根本无法解释,除非他胡搅蛮缠,不然他依旧回答不上,更何况这小屁孩竟然以韩信自比,太气人了。
看到武敏之依旧不说话,那脸色也变得阴沉似水,武清有些担忧,第三个问题要不要问呢,可如果不问,那自己不是真要钻那裤裆了,耻辱!豁出去了,便又拱手,说道:“公子要在下钻公子之胯,是否是想证明公子之器物之雄壮,让在下好生观瞻一番?”
太邪恶了,一些女眷面色羞红,那少妇更是不堪,武敏之错愕,没想到这小子竟然如此无耻,大庭广众之下,竟然说出如此市侩言语,这叫他如何回答。如果回答是,那不就证明自己器物之雄壮吗,可自己很清楚,自己那器物实在算不得雄壮啊,而是可以用精致来形容的,这也是他心底的痛啊。
武敏之面容俊朗,在长安城里,那是有名的风流浪荡公子哥,据说与长安的名媛贵妇们可是有些暧昧,可也流传着他那物件实在不怎么大,凡长安的贵介公子哥们都知道。
武敏之回答不出,武清拱手说道:“如此,那在下便告辞了。”
众香客们哗然,一时间议论纷纷,尽管很多人给了武敏之面子,但架不住人多,武敏之愤怒异常,甩开那美艳少妇的手,怒气冲天地逃之夭夭。
武清冷汗直流,这一关终于还是过了,忽然眼前一黑,昏倒在地。
第二十七章 跟和尚论道
当武清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临近子夜时分。
看着那油灯上的小火苗,武清挣扎着起身,自己明明晕倒了,怎么躺在这牙床上呢。武清再仔细看去,这竟然是一处禅房,原来还是在庙里啊。看样子自己是被和尚们给救的,和尚的东西可是用不得的啊。
“阿弥陀佛!”武清双手合十,念了一句。
“噗嗤”一声,一个小女孩子的娇笑声从窗外传来。而后一个萝莉身影便推门而入,手中端着一个木制托盘,里面放着一碗稀粥一碟咸菜,还有两张胡饼。
“小婉?媳妇儿?怎么是你?这是你家吗?是你救的我吗?”武清心中震撼莫名,脱口问道。难道这是缘分注定?让自己从这五百万人口的长安城里再遇到媳妇儿!
小婉琼鼻微皱,轻哼了声,而后放下托盘,俏脸羞红,说道:“更正三点,第一点,奴不是你媳妇儿;第二点,奴的家在掖庭宫,不在这里;第三点,是寺里的大师们救的你,我和娘只是照顾下你而已。还有,不用感激。奴姓上官,你可以喊我上官姑娘,我和你不熟,别小婉小婉的叫,别人还以为我跟你有多亲呢。”
武清呆立原地,他没有想到,集智慧与美丽于一身,光耀千古,大唐内相,妇女同胞的偶像,无数穿越众的女神,上官婉儿,竟然在她童年时代被我武某人给遇到了。昊天大帝啊,耶稣啊,真主啊,萨满啊,释迦摩尼啊,阿弥陀佛啊。。。。。。
老天如此眷顾武某啊,不枉此生也。
“那我可以叫你婉儿吗?”武清装傻充嫩,其实他很嫩的。
“不可以!”上官婉儿这萝莉发飙了。
“婉儿,发生何事竟如此大声喧哗?”一个慈祥的年轻少妇走进了禅房,后面跟着一个老和尚。
“阿弥陀佛。”老和尚念了声。
武清不知道怎么回礼,马上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
瞬间,禅房里鸦雀无声,屋外风吹树叶的沙沙声清晰可闻,甚至禅房里蟑螂跑动的声音都能听到。
上官婉儿终于忍耐不住,“咯咯”地笑了起来。那妇人也是一脸地忍俊不禁,忙呀那个眼神制止上官婉儿发笑,老和尚倒是双眼放光,似有所悟。
“施主这一声禅语,倒是深谙我禅宗之道,看来施主真与我佛有缘啊。”老和尚寿眉低垂微笑着说道。
我去,这句话怎么听着这么耳熟呢?
武清一时之间也想不起来,到底是哪儿听到或是看到的?自己被这小萝莉弄得魂不守舍的,记忆也跟不上了,于是便很恭敬地说道:“大师说笑了,寂静之道、自然之道、内丹之道、武术之道、治国之道、儒家之道、佛家之道、阴阳之道。。。。。。道法三千,皆可成道,大师何必如此拘泥不化呢?”
哼哼,咱有一千多年的历史文化积淀,加上那么多的仙侠小说,你个老和尚,可别跟我论道啊。
这一番说辞,确实让这位大师露出了沉思,而上官婉儿双眼眨个不停,显然被武清这番机锋给触动了。那少妇却是用很赞赏的目光看着这个小屁孩。
武清继续说道:“昔日五祖传承衣钵,神秀大师与慧能大师先后各出偈语,最后慧能大师继承衣钵成为了六祖。敢问大师,神秀大师和六祖又如何不同,五祖为何又把衣钵传给了当时名不见经传的慧能,而不传给已经声名鹊起的神秀大师呢?更何况当时神秀大师确实也继承了四祖和五祖两位大师的佛法啊,这该如何解释呢?”
老和尚是禅宗神秀门下的高僧,不想却被这小屁孩给问住了。脸上一片迷茫之色,却又无法回答,更没有辩解。如今神秀大师主导北方禅宗,六祖主持南方禅宗,他们做弟子的也是有分歧的。
武清心中大笑,还好遇到的是禅宗,要是遇到密宗净宗法相宗之类的,那自己还真不知道多少,这禅宗可是在后世发扬光大了啊。而这一切都是因为少林寺,后来少林寺也被尊为禅宗祖庭。
老和尚丝毫没有因为武清这个小屁孩的大言不惭而恼怒,依旧虔诚而谦恭,双手合十,口念“阿弥陀佛”,而后说道:“还请小施主为老衲解惑,昔年六祖从不知佛,而道出佛之真谛,我禅宗弟子无不钦佩敬仰。”
武清又念了句“阿弥陀佛”,看了眼上官婉儿,还好这小丫头没有再笑,于是便恭谨地说道:“我辈读书人,无外乎功名利禄,于清心淡雅的隐士来说,这是入世,相对于隐士来说便是出世。有道是小隐隐于野,大隐隐于市。千年前,商圣范蠡辅助勾践灭吴,功成名就之后,便化名陶朱公泛舟于江湖,天下财富一半尽归于他。入世到出世、再到入世,这是他对人生之道、为官之道、至经商之道最佳的阐述。也正暗合神秀大师所说‘身是菩提树,心如明镜台,时时勤拂拭,勿使惹尘埃。’”
这一番话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