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得多买些东西带过去!”他说道。
傅琅皱眉,“多买些东西,她就能喜欢上我不成?也不用了,反而突兀。”
王昌平想一想也对,便只去街上买了一只烧鹅带过去当作添菜。
顾应全招呼他们坐。
几个女的在一起包馄饨,说说笑笑。
“卫大夫可要想你们了,这么久没有回去。”顾应全知道卫大夫是把王昌平也当家人的,这就两个家人了,他又没有娶亲,可不是也孤零零的。
王昌平一听,笑道,“我过年要回去陪老爷的,我们表少爷却还有药铺要管,不得回去,那几天,还请劳烦顾老弟代为照顾一下表少爷。”
这是在给傅琅找机会。
顾应全岂有不愿意的,连忙道,“好,好,到时候,傅少爷就在我们家吃饭好了,不过是多双筷子的事情。”
王昌平极为欢喜。
傅琅嘴角抽了一下,但想了想确实是个不错的法子,便冲顾应全道谢了一声。
顾春芽包好馄饨出来,却听顾明益的房里传来一阵击掌声。
她走进去一看,竟是傅琅在同顾明益玩双陆。
顾明瑞站在一边看,高兴地说道,“好,是该赢他一把,这小子,还欺负哥哥我了,连胜我三把,一点不给人面子!”
顾明益无奈道,“大哥,是你要跟我玩的,我难不成不好好下?”
“还说,我都暗示你几次了,你就放我一个棋子又怎么样?”顾明瑞自己说着也笑起来,“反正你现在遇到对手了!”
这双陆棋是顾明益上了秦夫子的私塾之后学会的,家里给他买了一副,顾明瑞见到,也跟着学了一些皮毛。
顾春芽皱起眉头,“大哥你好意思,联合外人欺负弟弟,还那么得意呢!明益,你好好下。”
顾明益重重点了点头。
傅琅抬起头看她,问道,“你会不会?”
“我?”顾春芽摇头,“我不会。”
“那我……”他拿起一颗棋子,“我过年可以教你。”
她一愣。
顾明瑞听着好笑,暗道,一下子有两个钦慕的人。也是件累心的事情。
要他,他只怕也选不好,虽说齐良容人不错,可傅琅由以前的形象改变了许多,难说会越变越好,也是很有潜力的。
妹妹,最终会嫁给谁呢?
顾春芽扬起眉,本想拒绝,可见傅琅早就投入到下棋中去了,似乎刚才那句话并没有说一般。她再提的话,不是很奇怪?便住口了。
顾明益又连着输了两把,斗志燃烧了起来。直到顾应全喊他们吃饭,才怏怏然放下。
“傅大哥,一会儿你还跟我下罢?”出门时,顾明益小声问。
没想到一向温和的弟弟在这方面却表现出了偏执。
看来他是很喜欢下棋了。
顾春芽不知为什么想起了顾老爷子,莫非这个弟弟继承了一点儿顾老爷子的血脉。有往棋痴发展的可能不成?
傅琅点点头,“下啊,一会让我教你怎么开好局。”
顾明益雀跃道,“好,好。”
见这一大一小说笑着往前走了,顾春芽十分讶异。明明是个不通情理的人,怎么一下子就同他们家人好起来了?
已是要接近过年的时候,天气阴寒。冷得入骨。
可明春食坊却更加热闹了,在这寒冷的冬天吃上一碗热乎乎的鱼面汤,简直是让人浑身舒泰!
顾春芽今儿也不知道做了几碗了,却见顾应全走进来道,“那位客人真真奇怪。买了柜台好多点心不说,还把各种鱼面都点了个遍。但人还是不走,刚才问我,能不能再做些别的给他吃。”
顾春芽也觉得奇怪,“他都吃完了?”
“没有,就都只吃了一口。”顾应全道,“明瑞也说不对劲,一般的客人哪里会这样,这不是浪费钱么。”
顾春芽听了,便叫邱直接手,她自己走了出来。
食坊里,第一眼就看到了顾应全说的那个奇怪的客人,大约五十来岁,长得白白胖胖,慈眉善目,这样的样貌照理来说,是应该很容易让人亲近的,可不知为何,那人却又有种淡淡的威严感,让人不能忽视。
顾春芽走上前去,礼貌的说道,“这位客官,我们这里暂时只卖鱼面,忙不过来,很抱歉。”
那客人上下看她一眼,伸手抚摸自己的胡须,“你是掌柜?”
“是的,也是大厨。”却是顾应全回的。
那客人道,“我在桐平镇也见到一家明春食坊。”
“哦,那是我外甥开的,他也是同我女儿学的。”顾应全很是骄傲,“这位大爷您是从桐平镇来的呀?”
那客人只看着顾春芽,又问了一句,“听说你是御厨的徒弟?”
这句话,顾春芽听得都烦了,脸上不由得露出恼火的表情,但还是压抑着说道,“都是外面乱传的,我从来没有说过我是什么御厨的徒弟!”
就算那御厨怎么怎么厉害,她还不用借着他的名头呢!
她也不需要,她相信自己的本事,那些人来吃她做的东西绝不是因为那胡说八道的传闻!
见她竟有些不屑,那客人脸色一阴,顿时有拂袖而去的念头,可想到在桐平镇上吃过的东西,想到他刚才又吃过的东西,他又按捺下来。
“那你师从何人?”他问道。
顾春芽皱起了眉头,她的师父是谁,关眼前这人什么事?他不过是个食客,干什么问东问西的啊?
她不耐烦,可还是说道,“师父没有说他是谁,所以我也不知道。”
有这样的本事,怎么说也得有好几年的功夫,她居然说不知道师父的身份,那人哈哈大笑起来,猛地握住顾春芽的肩膀,摇晃道,“好徒儿,真是我的好徒儿啊,为师叫你保密,你果然谁都不说,可是,怎么才几年的功夫,你就认不出我来了?”
顾春芽突然听他这么说,好像被雷劈了一样,整个人都石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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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7章 天上掉下一个师傅
这人刚才看着明明很正常的,不像是一个神经病啊,怎么却发疯了,要认她当徒弟?
他到底是谁?
他想干什么?
顾春芽满肚子的疑问。
顾应全却瞪大了眼睛,惊喜道,“哎呀,原来您是春芽的师父!您怎么不早说?这孩子怕是忙得糊涂了,又过了这些年,才没有认出您来啊!”
那人笑道,“是我叫她不要说出去的,她现在能开出这样的食坊全是靠她自己,我也不想她依仗我御厨的名头。”一边亲热的拍着顾春芽的头,“好徒儿,你没有辜负为师啊!”
顾春芽石化之后又风中凌乱了。
只见到有便宜爹娘的,没见过要便宜徒弟的,还是个御厨?
“春芽,还愣着干什么,快请你师父进去坐啊!”顾应全催促顾春芽,对那人赔笑道,“这孩子怕是太高兴了,都没个反应了。”
食坊里的人看到这一幕,也纷纷议论起来。
“原来真是御厨的徒弟啊,难怪做的东西那么好吃。”
“今儿竟能看见御厨呢,这可是能见到皇上的人啊,咱们也沾光了……”
顾春芽听到这些,猛地抬头恶狠狠瞪着那人。
可没等到她说话,那人又笑道,“当年我在这里收徒,还是上一任知县亲自主持的,现在新任知县那里我也已经去打过招呼,徒儿你就放心在此地开食坊罢,就是县里有名的泼皮也不敢过来捣乱。”
突然又说到知县,这是在显摆自己的能耐?
顾春芽暂时忍住了没有说。
来到后院,她才对顾应全说道,“爹,我有些话要讲。您先出去一会儿。”
顾应全愣了愣,笑道,“好,好,你们师徒好几年没有见了,是有很多话要讲的,那我先出去。”说罢便走了。
顾春芽请那人去里面一处厢房。
她关上门,才质问道,“你为何要冒充我师父?你我都知道,你肯定不是我师父。”
那人端坐下来。“那你师父是谁?我王清走遍天下,尝遍梁国,从未吃过你做的那些东西。你若真有这样的师父,怎不见别处有这些?莫非你师父一辈子只收了你一个徒弟,还是你师父不以此为生?这可能吗?”
顾春芽冷笑道,“世上奇人不是没有,隐于山林。自得其乐,不行吗?又不必非得做来给别人品尝!”
王清看她一眼,“你说不出此人姓甚名谁,藏于何处,你便只能拜于我门下,你那莫须有的师父。无人证明,拜我,你只有无尽的好处。”
竟然还有强迫拜师的。顾春芽真不明白他的想法。
“你若是不拜,我只说你欺师灭祖,自己做出成绩来,便不认师父,看你在这一行可还有立足之处?”
她大惊。
这人既然自称御厨。应该是不会骗人的,他说一句话。哪个人不信?
顾春芽脸色白了白,咬牙道,“你非要收我,又有什么好处?”
王清哈哈笑起来,“想我王清收了十几个徒弟,没有一个有你这种本事的,你年纪轻轻,前途无量,我把手艺传授于你,有得你受用。”
其实王清还看重她的傲气,这性子与他年轻时一模一样。
明明都在传她是御厨的徒弟,可她却并不默认这种好处,甚至于不屑借用这个名头,哪里像他其他几个弟子,恨不得把御厨徒弟的名号挂在匾额上,可偏偏做出来的东西惨不忍睹,真把王清给差点气死。
顾春芽的调味功夫又一流,须知天下好菜到最后无不进嘴,最重要的自然就是味道,王清是个中高手,哪里不知道顾春芽这颗好苗子的珍贵。
这次,他一定要找个像样的好徒儿!
顾春芽想了想道,“这世上手艺好的年轻人不止我一个,我又是姑娘家,您何必非得收我呢?”
“因为我祖籍亦是苏县桐平,算是一种缘分,至于男女,老夫可不拘,想那尚食局,都有十几个女御厨,我看你也不是没有这种自信的。”王清看着她,“怎么,你还在想着怎么拒绝老夫,难道老夫不够格当你的师父不成?”
“我有师父了……”
“老夫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我看你只会面食,你就算有师父,教的也不同,有两个师父又如何?世人还会拿此说道不成?”
顾春芽沉默不语。
王清见她倔强的很,也不打算再继续说服她了,站起来打开门说道,“走,带我去你们家看看。”
“去我家做什么?”
“自然是去见见你家人……”王清走了出去。
顾应全迎上来,殷勤的道,“大师傅,刚才见您也没有吃多少,要不要再吃些别的什么?”
“想去你们家呢。”
“好好好,走,我带您去。”顾应全忙就领着他走了。
顾春芽一头黑线。
可她不知道能说什么,刚才食坊的人都听见了,若是她拆穿王清,那王清下不来面子,谁知道会做出些什么事?
指不定真的会反咬她一口,说她背叛师门,弄得她名声污黑,她难道斗得过御厨?
御厨要收人做徒弟,在旁人看来,那是天大的福气,哪里会相信她的话,御厨硬要强迫她拜师?
她不敢冒这个险。
眼见王清去她家了,她重重叹了口气。
邱直却兴奋的道,“原来我的师祖是御厨啊!”
顾春芽瞄了他一眼,“你很高兴?”
“是啊,御厨肯定是世上厨艺最好的人,所以才能去伺候皇上啊,师父,师祖这次回来,是不是还要传授您别的本事?”
顾春芽扶额。
晚上,他们关门回家,王清还在家里。顾应全夫妇把他当做贵客一样对待,杨氏出去买了一桌子的好菜来款待王清。
王清并不客气,就好像他真的是顾春芽的师父一般。
顾春芽恨得牙痒痒。
因为要过年了,王昌平回了镇上,傅琅这两天也来这里吃饭,见到王清,却是怔了一怔。
顾应全介绍,“这是春芽的师父。”
他看向顾春芽,却见她一脸的无奈。
傅琅见过王清。
一家子用完饭,顾春芽见王清像座瘟神一样。送也送不走,更是火大,可事已至此。好像已经不能更改,她气闷的跑到院子里。
这事到底该怎么解决?
她真的想不出一个合适的法子。
“他不是你师父罢?”
傅琅忽然在身后说道。
顾春芽讶然,忙转过身,“你怎么知道?”
“他做过的东西,我大多吃过。可从未见他做过鱼面,还有那些点心,我想他应该并不会做,假如是你师父,那就说不通了。”
顾春芽奇道,“你怎知道的那么清楚。他还会专门做给你吃吗?”
“是做给太子吃,我曾是太子的伴读,才有此等口福。”
“那他岂会不认得你?”
傅琅笑了笑。“都多少年了,他没有怎么变,我却变得多了。”
那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