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锋镝情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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锋镝情潮- 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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鸡胸矮子奔上小径,在十丈外一株大树下站住,将竹杖挂上树枝,杖尾插入两支横枝内,草上飞便被吊在那儿不住左右摇晃,口中不能出声,额上冒冷汗,鸡胸矮子则坐在树下,倚在树干上打瞌睡,一面闲着眼说:“小子,忍着点儿,不然只消片刻,你便会麻木,也成了废人,唯一可做的事,是运气行功养神,我不陪了,昨晚被你们闹了一夜,真也想睡了。”他一面说,鼻孔里却同时响起了鼾声,装得真像。

桥上,独脚入和独手人分左右坐下,脸向后坐好,像两个石人,不言不动等待后面的人到来再行动。

不久之后,官道远处出现了君珂的身影,独脚人功力深厚,已听到半里外轻微的足音,低声道:“来了,不知是不是这个人?”

“管他是与不是,一试便知。'独手人阴沉沉地答。

君珂当然不知天残帮的讯息已经传出,又是如何传出的,老远地看到桥上有两人坐着,并未介意,脚下一缓,毫无介心地向桥上走来。

“咦!这两个人怎么坐在那儿不动?”他心中感到诧异,暗中嘀咕。

他只看到两人的背影,直至踏上桥面,仍没见两人移动与回顾,所以感到奇怪;但仅止于奇怪而已,泰然自若地宽步而行。

距两人身后两丈,桥板履声囊囊,怎么?他们仍毫无感觉?是聋子呢,抑或是死人?

他仍不在意,夷然前行,两人分左右而坐,他必须从中间走过,桥甚宽,中间宽着哩。

将到两人之间,蓦地灰影倏动,两人像鬼怪一般一蹦而起,倏然转身。

君珂吃了一惊,看了两人的长相,有点醒悟,立生戒心,一个没有左手掌,却装了一个大铁钩,一个没有左腿,却有一条裹铁脚,不是天残的人么?

他放下书箧,站住了,神态从容,不是怕事的书生哩。

独脚狮一咧嘴,八字胡乱翘,用宏亮的嗓音说:“你才来呀?”

独手人也一翻三角眼,阴阳地接腔:“来得好,来得妙。”

君珂一切都明白了,突然抱腹大笑道:“好!妙!两位,好久不见了,一向可好?”

两人一怔,独脚狮愕然问:“咦!咱们少见哩,尊驾认得在下?咱们眼生得紧。”

君珂伸手指儿点着他说:“你糊涂,该打,真是贵人多忘事,太糟了。”

“尊驾是……”

“好啊!你大概把我全忘了,你这种人真不够朋友。算了,大家拉倒,以后咱们谁也不招呼谁。”君珂满脸不愉快地说完,拾起书箧儿举步走了。

独脚人莫名其妙,呆呆地向独手人问:“二弟,这人你认识?”

独手人也糊涂了,怔怔地说:“不认识,我以为是大哥认识的朋友哩。”

独脚人似有所悟,大叫道:“朋友,且等等。”

君珂已留心身后,他准备如果两人追来,他就和他们印证轻功,他懒得和他们打交道。可是他们没追,他也就懒得跑,仍泰然赶路。

远处小径上大树下鸡胸矮子,突然将草上飞取下,掠至路中可以看到桥上之处,一掌拍开草上飞的穴道,举着人大叫道:“大哥,这小子或可认得。”

说完,“啪啪啪啪”给了草上飞四耳光。

“哎……狗东西!你……”草上飞破口大骂,血水直从口中往下淌,这四耳光打得不轻。

君珂闻声转首,心中一惊,少年人落在他们手中了,真糟!事无始终,怎算得是男子汉大丈夫?他不得不管,不由他不卷入漩涡,他倏然转身,呵呵大笑道:“谁也不认识小生,不信你们问问。”

独脚人向鸡胸矮子挥手,沉声道:“三弟,先把人带走。”

“遵命!'鸡胸矮子答,将人扛上肩头,转身沿小径飞掠,身法奇快。

君珂心中大急,拔步便冲,想从两人身畔冲过,奔回桥头上小径追人。

“且慢!你终于露底了。”独脚人冷笑发话。

“这家伙该死,想欺骗咱们呢。”独手人也阴森森地说。

两人迎面挡住,不出手不行了。

君珂大喝一声,伸右手向右一拨,潜劲涌出,想将右面的独手人拨开,夺路而走。

独手人狂笑一声,右手“如封似闭”,暗藏杀着“擒龙手”,要走外线切入擒人,身形右旋左足踏出了。

君珂心中一震,这家伙功力够浑厚哩,潜劲被对方逼得四面逸散,是个不含糊的劲敌,立即右肘下沉,五指向下一勾一搭,要反扣时方的手腕,也是“擒龙手”。

双方用的是同一招,都快,就看谁功力浑厚,谁的手法迅疾,手指先沾的人便占便宜。

可是独手人用的是虚招,他旋身上步,无形中已控制住君珂的右半身,占了机先,用不着硬拚,一声狂笑,左手大铁钩已经伸出,猛撞君珂的右胁,并笑着叫:“给我躺下。”

君珂突然旋身,捷逾电闪,反而旋到独手人身侧,右足猛地扫出,贴身狂攻。

这种贴身拚搏,十分凶险,一发之差,便可扭转逆势控制全局,双方都快得令人目不暇接,全凭本能的反应和在江湖闯荡得来的经验,在生死须臾间出招化招变把,谁反应不够快谁倒霉。

君珂棋高一着,在间不容发中撤出右手,改用脚急攻,大出对方意料。

“噗”一声响,独手人骤不及防,幸而已运功戒备,且略向后退,受力不大,被一脚扫中右腿侧,大叫一声,身形飞起,落入滚滚溪流中去了。

独脚人在旁观战,等发觉危机已临,救应已来不及了,刚欲扑上,君珂已经人如流光逸电,从桥右掠过,三两起落便上了小径,向鸡胸矮子的去向狂追。

他又想追人,又想救人,正在进退两难,桥下游冒起了独手人的头响上叫:“大哥,追!我不要紧,三弟无法接下这小辈。”

独脚狮心中一宽,奋起狂追。别看他只有一条小腿,但轻功之佳,令人刮目相看,一纵丈余,与常人不仅并无不同,且似乎更为灵活。

鸡胸矮子扛了一个人,像一阵轻风向山上飞卷,由于他已先走好半晌,已经远出半里地,等君珂追到半山,他已经开始越过山顶下降了。

这一带群山起伏,峰峦林立,过了山峰,但见古木参天,藤罗密布。小径向另一座山头降下,穿越密林,视野远不及十丈。

君珂不多思索,沿小径向前急掠.耳听四面眼观八方,留神有人暗算,不错,前面有人擦过草木之声。

他这一追,差点儿把小命追掉了。

后面二十丈左右,是独脚狮,他比君珂差上一分,越拉越远,越追越心惊。

降下十来丈,他知道无法追上,追上也不一定讨得了好,便发出两声长啸,向右闪入林中不见。

君珂一面追,一面向后叫:“独脚老兄,别叫,快些儿,你落后太远了。”

追到山下,蓦地,对面山峰上飞起一声刺耳的狂笑:“哈哈哈哈……”声如洪钟,在空间里震荡,直薄耳膜,令人闻之心血浮动。

“咦!这矮鬼怎么这样快?”君珂骇然自语。

他倏然止步,凝神倾听,不错,前面没有脚步声,后面也没有,两个人都不见了。

“哈哈哈哈哈……这儿来。”对面山峰笑声和语声仍然传来,他听清了,那并不是矮子的声音。

语声在向他挑战,分明是另一个人,他用了五成劲,用千里传音之术叫:“谁在那儿发话?”

“我在发话,小辈,过来。”回音到了。

“是天残帮的人么?”他问。

“不错,就等你。”

君珂一阵迟疑.委决不下,显然,他已到了天残帮的势力范围,如果不想管闲事,退出还来得及,可是他不能走,事无始终,他怎能退出?但如果深入,未免太冒险,也太傻了,何必为了一个不相关的人,一个穷家帮的人拚老命。

他一阵迟疑,真想退出这场是非,但良心又不许可他这样做,真教他作难。

对面笑声又起,中气十足的嗓音又响:“要找咱们天残帮,为何不快些?没有胆子么?这山里面有老虎,找一只老虎胆吃吃,如何?”

激将法对他还起不了多大作用,他仍在委决不下。

蓦地,对面半山上扬起鸡胸矮子的叫声:“禀师伯,弟子已将人擒来了。”

洪钟似的笑声又起,笑完说:“那就好,带上来跟我走。”

听到矮子的声音,君河不能不追了,火速向下掠,再向上急追。等他到了山峰,人早已不知去向了。

山后面密林间,分明有人行走,人在林下,不时可以看到矮子出现,还有一个灰影,不时在林空中出没,一闪不见,看不清是谁。

他向左看,那儿的山峰正是向前折过去的,其实与对面的山峰是一个山,他看清两人的去向便向左急掠,打算抄到山峰上,等候两人上来再说。

他聪明,别人也不笨;等他到了对面峰脊上,两人已在他后面不远处出现,发出一阵哈哈狂笑,一闪不见。

之后,笑声时起时停,人影左隐右现,似在引他向前追;他果然发狂地追,追人崇山峻岭中去了。

不知追了多久,反正已经到了万山丛中,除了禽兽之外,看不到半个人影,更没有鬼影。先前那一青一白的身影,也不知在何时追丢了。

看天色,已经是未牌初,肚子雷鸣,该找东西充饥了。幸而他带了食物包,用不着费神找人讨食。

到那儿去找人?他连方向也摸不清了,便在山脊上一座古林前坐下,取出食物包,一面进食一面想:“看样子,那少年人定然吉少凶多。这几个怪物既然将人捆走,定然不会在短期间下毒手,我得设法在这一带搜一搜;既然管了这椿事,我焉能半途而废?半途撒手,不是好行径,我得替他尽心力,除非确是绝望了。”

肚子装饱了,重新背起包裹,他想:“且找人问问看,这是什么所在,有些什么可疑的人在这一带出没,定可找出些少线索的。”

要找人问问,谈何容易?连鬼影也不见,怎会有人?他站在高处向四局张望,四周全是崇山峻岭,古木参天,除了山岭和草木,便是禽兽,没有人。

东面,是一座像一个驼背老人的奇峰,距此约在二十里外,中间隔了一座小山峰,小山峰的那一边,升起了一道袅袅轻烟。

“咦!那儿像是有村庄,轻烟像是炊烟,且往那儿瞧瞧。”

他看清方向,正欲举步。蓦地,他鼻中嗅入一丝淡淡幽香,似兰非兰,极为清雅,像是一种芝兰一类奇花的香气,令人心神为之一清,浊念全消。

他转头四顾,猛掀鼻翼,想循香气寻觅香源,看看是什么奇花异卉。但他失望了,香气已经消失了。

他用目光搜遍了十丈内的一草一木,看不到任何异状,没有花,也没有任何可异的奇革。

“怪!这是什么花香?”他喃喃自语。

找不到,他提起了书箧儿,正待举步。在这到那间,他感到没来由地心生警兆,一阵无形的异感通过全身,令他浑身泛起了鸡皮疙瘩,汗毛直竖,突然打一冷战。

他极为敏感,只觉心中悚然,这是一种奇异的心灵感应,敏感的人,极易在危险将临时,感受到一种奇异的电流无形的袭击。

他悚然而惊,倏然转身。身后没有任何异状,当然没有人,空山寂寂,平静无惊。

一条小小的蜥蜴,正悠闲地向他爬来,突然止步,转向右首一个小草蜢,开始用极轻灵的爬行术,逐渐向草蜢身后接近。近了,草蜢仍毫无警觉地用脚剔着胡须,不知危险之至。蜥蜴突然跃出,一口将草蜢咬住,“刷”一声含着猎物,钻入草中不见。

他长吁一口气,自语道:“果然是一场弱肉强食的可悲残杀,我倒多虑了。”

说完,他展开轻功向东面小峰掠去,他走后不久,正南树林前绿丛草之中,幽灵似的出现了两个绿色身影,是两个千娇百媚的少女,正徐徐露出草梢,向君珂的背影呆望,许久许久,两人音未出声,直至君珂上了小峰向下降落。

右首的少女绿衣绿裙,眉目如画,突然幽幽地说:“二姐,这人生得一表人才,绝非天残帮的人。”

二姐穿同样的装束,生得更美,一双秀目水汪汪地,笑起来颊旁有一对醉人的酒窝。她微笑着说:“三妹,他当然不是,如果是,怎敢到我们忏情谷乱闯?东溪鼙叟天胆也不敢派人前来撒野,那还了得。”

“二姐,他正向谷中走呢,轻功之佳,将臻化境了。”

“唉!真可惜!”二姐摇头叹息着说。

“二姐,你是替这人惋惜么?”

“是的,看他的风标和器宇,不像是等闲人物,死掉了不是太可惜吗?”

三妹噗嗤一笑,极有风度地举袖掩住樱口,笑着说:“二姐,还有机会阻止他哩。”

二姐粉面一红,笑骂道:“小鬼,你找我?”说完,却又幽幽一叹道:“说实在的,孔夫子也说食色性也,人的本性委实不易转移哩!其实人如不为食色二字,这一身臭皮囊又有何足恋?”

“二姐,别发牢骚了,我们该走了,这人的功力够深厚,警觉心极高,差点儿便被他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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