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跛足和秃头为何没来?”
立在园中花圃旁的穷书生,似乎正在转首同宫紫云在讲什么,听了矮脚翁的问话,只得
先望着矮脚翁大声回答:“他两人在峰下和傻小子、燕丫头喝酒,懒得上来!”
矮脚翁似乎深怕宫紫云和穷书生答话,于是又大声问:“你们可到后峰上去看过?”
穷书生见矮脚翁尽在高楼上穷叫,心知情形不妙,因而灵机一动,立即似有所悟地笑着
说:“对了,她们准是到峰上观日出去了。”
只见穷书生说罢,即对身侧的叶小娟和宫紫云,兴奋地说:“丫头,我们也去吧,在玉
灵峰观日出,与任何名山不同,因为峰上终年云气弥漫,我们身在云中,面对旭日,就好像
一个徐徐向我们飞来的大彩球。”
叶小娟首先颔首应好,愉快地含笑道:“我们快去吧,现在正是时候!”
宫紫云似乎见叶小娟高兴,也立即高雅地点了点头。
简大娘、郝老妪以及铁钩婆三人见宫紫云点了点头,那颗焦急的心,同时放了下来。
只见园中花圃前的穷书生,向着高楼上的矮脚翁,一挥手高声说:“大头,你先走,我
们随后追!”
高楼上的矮脚翁,愉快地应声好,大头一晃,飞身走了。
穷书生一见矮脚翁驰去,即对宫紫云、叶小娟笑说:“丫头,我们也走啦!”
只见穷书生说罢,三人腾空而起,直向十数丈外的小红桥上落去。
但只有宫紫云在她起身前的一瞬间,那双澄澈如秋水的眸子,却悠然精锐地看了简大娘
三人立身的阁窗一眼。
简大娘、郝老妪以及铁钩婆,三人心中猛然一震,急忙掩住仅仅露出一丝外看的绒幛缝
隙。
三人一定惊神,觑目向外再看,只见穷书生、宫紫云以及叶小娟,三人已越过小桥,足
点假山,飞向正北高楼,身形顿时不见。
简大娘放下绒帏,深深吁出一口长气,立即惶声说:“二妹说得不错,宫紫云那丫头果
真厉害,的确不可小觑。她虽然未必确定我们都隐身在此地,但她至少已经怀疑。”
铁钩婆立即插言说:“志儿当初入卧虎庄时,像金刀毒燕阮陵泰和雷霆拐萧子清他们这
些老江湖,都没看出志儿是个功力高,英华内蕴的顶尖高手,而宫紫云那丫头,却第一眼便
看出志儿的内功已达至高境界了。”
郝老妪有些担心的说:“我们也该走啦,稍时见了宫紫云,必须看着大头的眼神行事。”
简大娘点点头,即对床前的万绿萍,正色说:“萍儿,时间无多,我们还要赶去后峰帮
着你大头干爹讲话,此地没人为你护法,你自己多加警惕!”
说罢,老姊妹三人,即向外室阁门走去。
万绿萍颔首应是,并眼在身后相送。
铁钩婆深觉事态严重,因而对爱女能否救醒凌壮志,也没有信心了,是以,她在走到阁
门前,伸手掀帘之际,尚转身关切地问:“萍儿,你说涵碧功对疗伤医病有神奇的功效,你
的确有把握?要不请你阿姨留在此地……”
话未说完,万绿萍粉面顿时一红,立即焦急地摇头说:“不要麻烦郝阿姨了,萍儿一个
人可以……”
简大娘似有所悟地催促说:“时间无多,我们也该走啦,孩子既然不希望我们在这儿,
何必定要留个人在这里碍眼!”
万绿萍一听,娇靥顿时红飞耳后,立即羞窘地低下了头。
铁钩婆见女儿有把握救醒凌壮志,心中大为高兴,这时看了万绿萍的羞态,不由慈祥地
含笑怒声说:“死丫头,连娘和阿姨都一脚踢开了……”
万绿萍香腮的泪痕还没干,又听老娘高兴得说风凉话,不由气得一跺脚,还没开口,郝
老妪已把铁钩婆拉出门外,同时埋怨说:“现在先别开口,快去应付宫紫云吧。”
说话之间,老姊妹同时身形一闪,已飞身纵上小阁的前檐。
万绿萍恐干爹来时凌壮志尚不能体力复原,因而,一俟简大娘三人飞上小阁,立即闩好
阁门,匆匆奔进室内。
来到床前一看,发现仰倒在床上的凌壮志,面色已由乌青转为润白,伸手一摸脉门,怦
然有力,她泪痕未干的娇面上,立即闪过一丝惊喜光彩。
她黯然一叹,举袖拭去眼泪,首先将凌壮志腰间的穹汉剑解下来,顺手挂在床栏上,接
着侧身倒在凌壮志的身边。当她伸手将凌壮志揽进她的柔怀内的时候,顿时感到芳心狂跳,
粉面发烧,因而迟疑了。
人人知道,只有令真气由掌心进入,迳走任督两脉,由丹田逼入暖热肌关节,由咽喉输
进吹活心脏肺腑是最具功效,最快速的愈伤妙法。
但一想到要用自己的香舌,启开凌壮志的朱唇,她就感到双颊发红,芳心狂跳得厉害。
可是时间无多,凌壮志的尽快苏醒,决定她母亲和干爹等人与宫紫云间的决裂与否,以
及想到关系着她自己的婚事与将来的幸福的时候,一切羞涩畏缩都置之脑后了。
于是她毫不迟疑地将凌壮志紧紧地揽进自己怀里,左掌握着凌壮志的右手,右手贴在凌
壮志的小腹丹田上,樱口吻着凌壮志的未唇。
她首先把香舌轻轻送进凌壮志的唇内,用舌尖,逐渐用力敞开凌壮志的牙关,接着默诵
口诀,暗凝涵碧功,胸前宝珠,顿时光明大放。
同时,三道阳和气流,缓缓输进凌壮志的任督两脉,和周身肺腑。
蓦然,万绿萍的娇躯一颤,又缓缓收起了功力。
因为,她紧贴在凌壮志前胸的玉乳,突然感到乳峰下有件坚硬而圆长的物体,立时想起
在灵堂水昌棺内,凌壮志急切向她口中要灌的奇凉东西。
虽然她当时不敢睁眼,没看见凌壮志手中拿的是什么东西,但她由那清凉沁人的奇异香
气,断定那必是具有起死回生功效的妙药一类的珍品。
这时,她心中一动,急忙坐起身来,探手凌壮志的胸襟内,摸出那节油光碧绿的青竹来。
青竹入手,寒冷如冰,立即有一丝清凉溢出来。
万绿萍一闻这丝异香,愈加证实凌壮志意欲送进她口内的灵丹,就在这节青竹内。
万绿萍知道,能令人起死回生的灵丹,就是竹筒内的如同水银的液体。
她右手极小心地端着青竹,左臂轻轻地将凌壮志揽坐起来。
当她将凌壮志揽起的时候,发现凌壮志的俊面上,不但面色已有一丝红润,而且有微弱
的鼻息。
万绿萍心中大喜,信心大增,嫩如春笋似的纤纤玉手,立即将凌壮志的牙关启开,极谨
慎地将冰果琼浆灌进凌壮志的口里。
冰果琼浆一入凌壮志的咽喉,立即响起一阵饥肠似的辘辘的鸣声。
岂知,这饥肠鸣声一止,凌壮志原已转为有些红润的俊面,竟突然变得毛孔凸起,神色
苍白,四肢微微颤抖。
万绿萍这一惊非同小可,吓得娇躯一颤,花容失色,脱口呼出声来。
她弄不清这是怎么回事,惶得急忙将凌壮志放平在床上躺好,再度以涵碧功催动凌壮志
的两脉、丹田和肺腑。
这时,万绿萍的心再也无法定下来,她既痛悔自己的莽撞,又惶惧凌壮志伤势的突然变
化。
虽然,她深信竹内的银色液体,必是极珍贵的药品,但她更怕是传说中的防腐丹。
据说防腐丹能防止死尸腐烂,虽百年之后,死尸依然完好如初。
但是,这种防腐丹,其性绝毒,常人服下,瞬间即死,而且面目依然矫好,唇角尚略带
微笑。
传说,许多帝王公侯,驾崩后封他的嫔妃宫妇,赐死陪葬时,多采用此法,而防腐丹的
主要成份是水银,方才给凌壮志服下的液体,恰是银光闪闪的液体。
万绿萍一想到这些便不由心痛如割,泪下如雨,涵碧功时凝时散,而她胸前的涵碧珠也
时明时暗。
由于痛悔,悲痛,不时流泪抽噎,因而启动凌壮志牙关的香舌,一直涌送进凌壮志口内。
愈是心慌,愈不能安静,愈不能将神效无比的涵碧功凝聚而输送到凌壮志的体内。
香汗,在她的云鬓中徐徐渗出来,晶莹的泪珠一颗接一颗地滚落香腮,她在惶乱痛悔,
心情焦急下,已有些娇喘吁吁了。
蓦然——
万绿萍启凌壮志牙关的香舌,突然被凌壮志吸进口内,而且,像婴儿吸奶样地柔和地吸
吮着……
同时,凌壮志的朱唇,也开始在她的樱口上吻动……
一阵奇妙且令她浑身酥软的热流,闪电般地进入她的芳心、丹田和两股之间,直达脚跟
指尖。
万绿萍一惊非同小可,娇呼一声,撑臂坐了起来,她纤手抚在樱唇上,张着樱口,瞪着
大眼,完全呆了。
她似是被凌壮志吸吮的动作吓着了,又似是在回味方才在惊恐之间的一刹那,感到的那
阵舒畅的快感与甜蜜。
就在她惊愕不定的时候,身边的凌壮志已被她那惊惶娇呼惊醒,倏然由床上坐起来。
万绿萍急忙一静心神,发现俊面上充满了惊异迷惑神色的凌壮志,就在这一刹那间,已
经面色红润,目光炯炯。
她想到他的伤势不轻,又因呕血而晕厥,不由惶急地催促说:“凌哥哥,快运功调
息……”
凌壮志一直用惊疑的目光,迷惑地盯视在万绿萍惊喜惶急,而泪痕斑斑的粉面上,脑海
中似是竭力回想晕厥以前的情形。
这时一听万绿萍的焦急催促,不由茫然不解地问:“萍妹,你不是死了吗?”
万绿萍心中焦急,措词也未假思索,因而急不择言地急声说:“你也是刚刚死了嘛……”
凌壮志听得浑身一颤,顿时想起在灵堂棺内散去功力的事,不由瞪大了眼睛,看了一眼
室内富丽的陈设,惶声不解地问:“这是阴曹地府?”
万绿萍见凌壮志毫无要调息的样子,不由焦急地嗔声说:“这是阳世人间,你快些调息
吧!”
说话之间,亲伸玉手去搬动凌壮志的两腿,强迫他盘膝坐好。
凌壮志由于刚刚苏醒,神志尚在恍惚中,急如丈二和尚摸不着脑袋,弄不清这是怎么回
事,他一面随着万绿萍的手盘膝,仍迷惑不解地问:“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说着,将右手食指放进嘴里,用牙一咬。
“哎哟,好痛,我没有死嘛!”
说话之间,皱眉苦脸,左手不停地揉着右手食指上的两个牙印。
万绿萍一看,再也忍不住,急掩樱口笑了起来。
凌壮志神志已渐渐清醒,再度看了一眼室内绒毡和高几玉桌等陈设,不由惊喜地大声问:
“萍妹,你果真被我救活了?”
万绿萍见凌壮志宛如常人一样,惶急之心,逐渐平复下来,因而深情地望着凌壮志,笑
着说:“你是被我救活的。”
凌壮志听得一愣,俊目一直盯视着万绿萍泪痕未拭干的娇靥,他发觉万绿萍不但美多了,
也成熟多了,因而心中一动要说出什么,而又不能说出什么来。
万绿萍被看得芳心直跳,粉面发烧,不由羞急地嗔声说:“干爹就要来了,你还不快些
运功调息,不然我们想多说几句话的时间都没有了……”
说着,举起嫩如春葱似的纤纤玉手,强迫将凌壮志的眼皮压下来。
纤手一近凌壮志的俊面,立有一阵奇异淡雅清香,直扑他的鼻孔,心头一震,脱口急呼:
“你是香魂!”
万绿萍看凌壮志的焦急样,再度噗嗤笑了,不由侧目斜睨着凌壮志,含笑嗔声说:“真
是白日说鬼话,快闭上眼睛……”
说着,娇躯微向前倾,纤手又要去抚凌壮志的眼睛。
凌壮志听了万绿萍的话,愈加迷惑,同时,也有一丝被愚弄的怒火,因而,身形一仰,
倔强地说:“你不说清楚,我就不调息了。”
万绿萍焦急地一蹙柳眼,似乎有些生气,又不能发作,只得黯然一叹,以要求的口吻说:
“说来话长,没有个把时辰说不完,你把伤疗好了,再说也不迟嘛。”
凌壮志一听伤势,顿时想起被简维英击中的一掌,这时娟丽秀美、活泼娇憨的万绿萍没
有死,他自然也要静下来。
至于这中间的迷离玄虚,只有慢慢地追究了。
心念一定,急忙闭目调息,但微一运功,心头猛然一震,不由惊得又倏然睁开了眼睛。
因为,他感到丹田真气,汹涌澎湃,宛如长江大河之水,滚滚窜向四肢,尤其身子轻若
无物,几有飘然浮起之感。
他这一惊的确非同小可,不由望着万绿萍,惊异地急声问:“萍妹,你给我吃了什么灵
丹妙药?”
万绿萍突见凌壮志的震骇神色,先是一惊,这时见问,不由一指床边的那节青竹,笑着
说:“喏,就是这个……”
凌壮志一见,顿时大悟,不由懊恼地一拍膝盖,惋惜地说:“天哪,这是有起死回生神
效的冰果琼浆,是留给你吃的呀,你为何灌到我的嘴里呢……”
万绿萍一听冰果琼浆,不禁暗吃一惊,急忙不解地问:“凌哥哥,你什么时候去了长白
山?”
凌壮志不由一愣,顿时想起隐居长白山的无名叟来,因而注定万绿萍,惊异地问:“萍
妹怎知冰果琼浆是出自长白山?”
万绿萍毫不迟疑地说:“小妹曾听恩师说过,在长白山的最高峰上,在万年不溶的冰雪
中,有一种灵草,每九年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