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紫云立即解释说:“娟儿发现的秘笈,是一本三尺见方的石书,石书雕刻成中页打开
状,轻功、剑术和养气之道,分别刻成三篇,仙姬前辈的遗言上,特别叮咛,只准传弟子一
人,不得转告他人,习成后应即运掌击毁,娟儿为尊重仙姬的遗嘱,一直守信至今。”
白发道姑点点头,继续不解地问道:“据志儿说,阮陵泰的儿子,称呼你七师叔?”
宫紫云的娇靥一红,既羞涩又气忿地说:“最初娟儿不知,之后才知是老贼阮陵泰和笑
脸夜叉的阴谋。”
白发道姑和凌壮志听得同时一震,齐将眉头一蹙。
宫紫云继续说:“在娟儿有记忆时,笑脸夜叉和阮陵泰老贼的师父已死,但他们偏说代
师传艺,呼娟儿七妹,直到阮陵泰老贼封刀息隐的前几日,老贼才命一个仆妇传话,说老贼
要娶娟儿为妻……”
白发道姑和凌壮志,心头同时一惊,不由脱口说:“竟有这等事?”
宫紫云苦笑一下,说:“娟儿当即转告老贼,要他不要白日做梦。”
白发道姑安心地点点头,凌壮志却欣慰地笑了。
宫紫云见凌壮志愉快的笑了,不由含嗔瞪了他一眼,因而再度发现他腰间佩着的银剑,
不由迷惑的多看了一眼。
凌壮志已经到达了四天,对于恩师的坎坷遭遇和身世,较之宫紫云尤为急切希望知道,
因而插言说:“现在娟师姊已到,请前辈……”
白发道姑似乎别有用心,即向凌壮志一挥手,阻止说:“志儿,你先将你得剑的经过,
说给你娟师姊听。”
凌壮志虽然心中不解,但是他却不敢多问,于是,即将到达峰颠残丹寺院,发现石壁上
的人形剑式,及得剑遇钉心判官的事,简要的说了一逼。
白发道姑一见凌壮志说完,一指石床上的亮银笔,望着宫紫云,平静地问:“娟儿,你
可识得这对精致的亮银判官笔?”
宫紫云顿时一呆,心灵似有预感,凤目惊异地注视着那对珠光照映下,闪闪生辉的亮银
判官笔,久久不能言语。
凌壮志顿时恍然大悟,白发道姑迟迟不说恩师身世的原因,乃是怕娟师姐在旅途劳顿,
身心俱疲的情况下,不能接受这份严重打击,因为父女之情,较之师徒之间,总是略有不同。
白发道姑强抑内心的悲痛,平静地说:“这对银笔,就是侠名满天下,一生护恶如仇,
黑道恶人恨之入骨的叶大侠的成名兵器。”
说此一顿,凤目中已闪泪光,话声中已有颤音,继续问:“娟儿,朱腕银笔叶大侠的一
生事迹,你可知道?”
宫紫云神色悲痛,目光呆板地注视着银笔,缓缓地点了点头,泪水像断线的珍珠般,顺
着她颤抖的香腮滚下来。
凌壮志早已垂首,无声地痛哭了。
白发道姑似是沉入昔年往事的回忆中,目光望着门外漆黑的夜空,似梦呓似自语地叙述
说:“天良并不是一个英俊潇洒的人,但他却有一副令人一见即亲切的面孔,他刚直、诚恳、
和善待人,但有一颗护恶如仇的心。
出师不数年,死在他笔下的恶人淫徒,和虚有其表、沽名钓誉的枭雄,不知凡几,因而
声名大噪,震惊江湖。
那时,武林中有几个善权术,工心计的伪善人物,那就是卧虎庄新任庄主金刀毒燕阮陵
泰、崆峒掌门首席大弟子乌鹤道人和太平镇的铁弓玉环晋宇田三人……
这三人做事亏心,但善于掩饰,他们终日担心事为天良揭穿,因而,三人不时计议,处
心积虑,决意先将天良置于死地。
这时,天良已于黄山一绝峰中,意外发现昔年四大恶魔的坐化尸体,并得到了一本皮书,
这本皮书上,即载有四大恶魔独霸天下的四种绝学。
但是,天良在剑魔的太虚九剑中,发现最后一剑,似是结束,实则未完,因而在福至心
灵下,又去剑魔乌衣狂衣尸前察看,始发现剑魔的黑段袍袖中,仍私藏着一张四寸见方的人
皮秘笈。
天良回至家中,即和他的发妻黛凤,抱着他们甫生数月的小女,悄悄至黄山天都峰隐居,
决心苦练武功……”
凌壮志听得心中一动,再也忍不住插言恭声说:“请问前辈,那时恩师抱的女孩,可是
娟师姐?”
白发道姑缓慢地一颔首,接着,闭上了双目,泪水立刻流下来,沉痛地说:“不错,就
是你娟师姐,那时她已经能坐能爬了……”
宫紫云一直目不转睛地望着那双精致亮银判官笔,动也不动,泪水已满流了她胸前的衣
襟。
白发道姑继续说:“一天中午,黛凤外出猎食,天良盘膝坐在床上,一面照顾娟娟,一
面细看秘笈,等待黛凤回来,天良始发现最珍贵的人皮秘笈不见了。
两人十分焦急,误以为被峰上息隐的世外高人取去,最后,她发现那张四寸见方的人皮
秘笈,正贴在娟娟的小胸脯上。”
白发道姑说此一顿,立即睁开了含满泪水的双目,慈爱地看了一眼宫紫云。
宫紫云的凤目中,已不流泪,但仍端坐不动,目光从没离开那对银笔。
白发道姑微一摇头,感慨地继续说道:“但是,那张写满了朱砂小字的人皮秘笈,却再
也揭不下来……天良的悲惨命运,也就由此开始。
天良为了要学好四大恶魔的绝世武功,决心找一有灵气的世外仙境潜心静修,最后,他
决心去九华山紫芝崖。
人皮秘笈附在小娟娟的小胸脯上,天良决定将娟娟一并带去,就在娟娟刚满周岁的那天,
天良背了娟娟就下山了。
事有凑巧,久想置天良于死地的阮陵泰、晋宇田和恶道乌鹤,恰于九华山中与天良相遇,
四人一见,恶战立即开始。假设天良不是背负娟娟,恶道三人绝难得手……”
凌壮志听得悲痛填胸,不由懊恼地惋惜说:“黄山灵秀,高峰插云,清静之地正多,恩
师何必要去九华山紫芝崖?再说,两山相距,近处尚不足百里,习成四大绝世武功,再接娟
师姐前去也不太迟……”
话未说完,白发道姑突然掩面哭了,同样痛心地哭声说:“孩子,你……你们知道的太
少了……”
凌壮志见白发道姑突然掩面哭了,顿时惊得一呆,以下的话也不敢说了。
但他想像得到恩师背负着师姐下山,也许与白发道姑有关,否则她不会如此伤心,只是
他不敢问。
宫紫云已悲痛的合上凤目,胸部剧烈的起伏,泪水像断线的珍珠般流下来,不时发出痛
心的呜咽。
刹那间,小石屋内充满了哀痛悲戚的哭声,任何人听了都会伤心落泪。
凌壮志流着泪,不时低呼一声前辈,希望白发道姑能因此停止哭泣。
白发道姑终于举袖擦了一下眼泪,悲痛关切地看了一眼呜咽的宫紫云,戚声说道:“那
时,天良为势所迫,不得不背着娟娟离开黄山,因为有人在江湖上散播流言,说娟儿不是黛
凤生的……”
凌壮志含泪忿声问:“前辈可知散播流言的这人是谁?”
白发道姑抽搐着说:“就是女淫贼金艳娘的小师弟花花太岁……”
凌壮志立即恨恨地说:“如果那天花花太岁没被杀死,我定要将他捉住万剑分尸。”
白发道姑似是没有听到凌壮志说什么,继续悲痛地说:“但黛凤却信了外界的流言,时
生疑心,经常望着娟娟端详,同时,终日和天良吵闹不休。
天良虽然曾再三肯定娟娟就是她的亲生女儿,无奈黛凤疑心已起,决心亲自下山,一查
究竟;一天深夜,她竟瞒着天良,一声不吭地悄悄走了。
天良开始感到事态的严重,他已不放心再将娟娟交给黛凤抚养了,因而才有背负娟娟去
九华山的决定……”
凌壮志似已听出些端倪,但他不敢正面发问,因而,插言说:“不知花花太岁散布了一
些什么流言?”
白发道姑悲痛地摇了摇头说:“花花太岁说:黛凤生的女婴,出世即夭折了,娟娟是由
另外一个女人处,悄悄抱给她的。
黛凤听了这些流言,才恍然想起,她那天临盆时,的确没听到婴儿的哭声,因而才深信
流言是实……”
凌壮志听得秀眉一蹙,以略感不满的口气说:“娟师姊即使不是她生的,难道哺乳一年,
就没有一点母女之情吗?”
白发道姑流着泪说:“黛凤是爱娟娟的,这一点可由她返回黄山,发现天良已携娟娟离
去,立即下山追赶一事证明。
其次是黛凤每遇有人抱着周岁大的婴儿时,必然惊喜的奔过去,细看良久,最后,总是
含着眼泪,伤心绝望的走开去……”
凌壮志见宫紫云也将带雨梨花般的娇靥埋进双手内,因而,有意转开话题,忿然不解地
问:“既然是这样,当初何必那样认真去查事实?”
白发道姑黯然一叹,凤目中又落下两滴泪水,痛心地说道:“黛凤只是因妒成恨,气恼
生娟娟的那个人!”
凌壮志心中一动,立即恭声问:“前辈可知娟师姊的生母是谁?”
这一问,正是宫紫云最关心的问题,因而,她将呆板的目光,立即转移到白发道姑的脸
上。
白发道姑泪痕斑斑的脸上,立即浮现一丝愧色,淡淡地说:“是四女侠中的飞花女侠。”
凌壮志早已预测白发道姑和宫紫云间的密切关系,只是他不敢肯定而已,这时一听,再
和慧明尼姑说的白发道姑曾用闪闪发光,旋转飞舞的暗器,击败侵犯凌霄庵的许多高手加以
印证,白发道姑就是武功高绝,艳丽如仙的飞花女侠,也就是师姐的生身母亲。
但是,凌壮志非常不解,飞花女侠为何要将自己的亲生女儿送给黛凤抚养,因而不解地
问:“前辈,飞花女侠为何要将自己亲生的女儿交给黛凤前辈抚养呢?”
白发道姑流着泪说:“因为娟娟也是你恩师的亲生女儿。”
凌壮志立时大悟,但他在白发道姑未自己表明身分之前,他绝不敢贸然呼她师母,因而,
佯装迷惑地恭声说:“前辈的话,志儿不懂。”
白发道姑略一沉思,黯然一叹,说:“这是一件人间最悲惨的悲剧,说来,人人为之心
酸泪落,佛门说是孽缘,俗话说是天意。天良和飞花女侠宫绛玫,师门极有渊源,两人行道
江湖,时而相逢,时而分离,有时协力铲除黑道魁首。
多少次惊风骇浪,出生入死,两人均相互援助,因而灵犀相通,暗生情愫,彼此倾心爱
慕,但天良已是有妇之夫,因而,双方在心理上都有顾忌,往往怕情感泛滥到无法克制,因
而毅然痛苦地彼此远离。
那年春天,飞花女侠意外看到了女淫贼金艳娘的秘密居处,在一个月黑风高的深夜里,
闯进淫窟,激战女淫贼,尽斩恶汉淫婢,仅金艳娘一人狼狈逃脱。
飞花女侠懊恼之下,决心放火烧掉淫窟,但就在进屋取火之际,发现金艳娘的房内,尚
睡着一人,近前一看,正是天良。当时,天良昏迷不醒,满面通红,显然是中了女淫贼金艳
娘的乱性迷药醉仙香。
飞花女侠万分焦急,她深深知道醉仙香的厉害,如无解药及时救治,后果极为可怕。因
而,飞花女侠在心绪杂乱,惶惧不安的情况下,在金艳娘的房中,翻箱倒柜,焦急的寻找解
药。
但就在飞花女侠宫绛玫寻找解药之际,天良醒了,大吼一声,绳索立断,疯狂地向飞花
女侠扑去。
飞花女侠知道天良药性已发,如不及时疏导天良,势必七孔流血,筋脉暴烈而死,在此
情况下,飞花女侠因此忍辱,任由天良狂暴摆布。
之后,飞花女侠怀着一颗破碎的心,忍痛离开了天良,她宁愿牺牲自己一生的幸福,而
不愿破坏天良的美满家庭。
但一个多月之后,飞花女侠已怀了身孕,在惊喜、慌恐,和悲痛的心情下教她不得不去
找天良。
当飞花女侠找到天良的时候,由于生理的变化,她已不便再穿紧身的劲装,更不能纵跃
如飞了。
天良知道后,惊喜万分,决定向黛凤说明真实情形,但被飞花女侠拒绝了,因为时效已
过,黛凤定然不信。
为了便于照顾,天良即将飞花女侠安置在自己住宅的左右邻人家中,那时,黛凤也怀孕
数月了。
飞花女侠临盆,生了一个女孩,就是娟娟,而在当天的夜间,黛凤也产一女,但是,产
下即已死亡。
天良为此事很痛心,他怕黛凤经不起这份打击,当即命令所有仆妇侍女,暂时不要将婴
儿已死的事告诉给黛凤。
当夜,天良即将这个不幸的事告诉给飞花女侠了,两人经过一再激烈的争执,天良同意
飞花女侠的要求,将娟娟抱至黛凤的身边。
黛凤产后,过度疲劳,立时沉沉睡去,一直到小娟因饥饿啼哭,才把她由沉睡中惊醒。
飞花女侠听说黛凤非常疼爱娟娟,她告诉了天良一个去处,即离开她的亲生儿女,同时,
也永远离开了江湖。
但是,她并没有忘,她仍由朝至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