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一调息,立觉一股阳和之气下行,始时肺腹回春,百肌酥软,到了涌泉地窍等穴,又循后身诸关关节,逆行而上,由王海紫府天门等要穴,流行七窍,不消一盏茶时,行完一周天,充沛全身。
雁红这一番坐毕,顿觉全身温媛,百骸和畅,精神倍长,舒服已极,不由暗暗奇怪,突悟出,定是那灵石仙乳已完全发挥了妙用,心中好不开心,这才翻开散本,及至看过十几页后,忽然发现每七八图,合为一章,一章有一章的妙用,越发欣喜,当时默念,自己不要求快,决定学一章是一章,务求全身体会贯通,心知这等上乘玄功,往往差之毫厘,谬以千里。
雁红记性天资又好,又巧服这灵石仙乳,其智识力,较常人高之何止数倍,这一静心推参,更悟出这“地”篇中,虽有图一百七十八:巧合玄天之数,实则每章所附注图多寡不等,均有一图是其纲领,一共四十九章。
如照图中附注,每章首图的形式解说口诀,如能以次运记,自能一脉贯通。
练着练着,这一篇已至了尾页,因闻老人有不可多练之语,未敢再多习,由是略一按图默忆,如式演习覆按均无差错,心中大喜,尚觉这书看来似颇难入手,想不到练来竟是这般容易。
她那裹知道,要是常人,虽遇名师指点,要想习会此“地”篇功夫,没有一月时间,就别想入门,她所以能练来如此简易,实在是得力那罕世的“灵石仙乳”,不过她尚不自知罢了。
此时天已不早了,忆及老人所嘱,不敢怠慢,忙至那内裹石室,浸浴二泉。
先在那“大炎”泉内,浸洗了半天,觉得舒泰己极,心想每日如此洗上两次,倒是蛮好的。
想着又走至那“灵石”泉中,先以一指探入试了试,不想方一触肤,不由冷等几乎发麻,心想乖乖!这要把全身跳下去,那还受得了?
本想擦干穿衣出去算了,转念一想,老人既令自己如此做,怎会是害自己?
又想到当初叶砚霜,谈到他往日在风雷谷习技时,被太虚老人关于石室内,不也是有那么一口井么?听老人所说,那冰井之水,更是较这“灵石”寒泉为冰,砚哥哥既能受,我又怎縻不行呢?
她这么一想,不由勇气大增,当时强忍寒冷,以一足探入,冻得全身发抖。
(读者须知,雁红此时所处身干天岭,四周积雪,气候本就在冰点以下,就是不要以如此冰泉浸体,只把全身衣服脱光了,常人也定会冻得僵倒在地,更何况全身再下那比冰还冷的水呢!此水本该早已结冰,只是其内渗有别种矿质,不会结冰罢了!)
当时半边身子都麻了,吓得马上收回腿,不禁望着这泉水直皱眉。
好在这等空山寂野,也用不着害羞,更何况似此黑夜,室内连灯也没点,想到此,雁红干脆叠膝泉边,先运了一番功夫,把周身干元阳气,逼行了一周,似此提行了两周天,全身已热得快要倘汗了。
暗忖着时间差不多了,这才又鼓起勇气,将两腿慢僈浸入,这一次虽依然冻得吃不住劲,可是比上次好多了,干脆一闭双目,二手一松,全身都入那池中,乖乖!这一下可冻坏了,冷得她在水中战成一团,差一点又想爬出来,后来把心一狠,心说反正已经下来了,拼着冻病我也要忍一会……
她这么一想,果然就觉得好多了,起先觉得全身像毒针一样刺扎,渐獑竟觉得慢慢消失了,最后才觉由丹田生出一股暖气,周贯全身,那冰寒之气大退,最后竟不太如何觉得冷了……
似这样又待了一会,才敢上来,用毛巾擦干了,把老人赠的通脂草粉,在体上抚擦了一遍,觉得肤华肌酥,全身竟是爽泰已极。
一切就绪,这才返回室内,见今晚月色颇好,不由踱出室外,也不敢惊动老人,一个人走出,此时四野寂静,夜风徐徐,天上一轮皓月,洒下每山的银光,反映着皑皑的白雪,偶传来三两声狼嗥,这景致好不动人。
于是见月思情,不知觉,她眼前泛出了一翩翩风度的少年,这少年剑眉虎目,猿臂蜂腰,一身青缎长衫,腰中尚插别着一纯白的短笛,英俊中别有一股潇洒柔情,令人只要和他一经接触,一生一世。都会留下的影子,于是这多情多难的姑娘,不由凭空喃喃念道:“砚哥哥……你现在在那!是否已回北京去了呢?等我回家后,你……可不要忘了来接我……”
“只是我……我已配不上你了……”她流着泪,缓缓的伸出了手,摸着她那脸上的伤痕,芳心已片片的碎了……忽然她抬起头,自信的道:“不会的……他决不是那种人……他曾亲口说过,如果我脸上留下疤,他会更爱我……那怎么可能会又变了心呢……”
她靠在一棵古松上,平视着那些离头不高的浮云,脑中回忆着,那些醉甜苦辣的往事,一时她柔肠百绕,她已深深的陷身在这些痛苦的意念中。
当她想到纪翎,她的脑子就更乱了,于是她对空长叹了一口气,方想再往前走走,散散心,突见暗影中一对红光闪动,遂听呱的一听怪叫,身前落下一物,雁红忙闪身回避,始看清了,来者正是那黑猩子,不由笑道:“你看你……把人家吓死了……”这黑猩子此时可一改先前狞厉态度,咧着大口走前,伸出那只白掌,抓住雁红一手,往屋内就拉,一面口中呱呱直叫。
雁红皴眉道:“我现在还不想睡……你干什么嘛……”这黑猩子闻言怒鸣了两声,以手指了指天,遂又往回拉。”
雁红知道它的意思是说天不早了,该睡觉了,当时真是又好气又好笑,心说这家伙还真端起师父驾子来啦,连睡觉的时间,它都要管,当时笑嗔道:“好了……你别拉,是不是要我睡觉了?”这黑猩子连连点头。
雁红笑骂道:“你神气个什么劲嘛……知道你是师父了是不是?人家睡觉你要管……”
黑猩子闻言依然往裹直拉,雁红只好跟它入内,再看这东西右手尚拿着一串白色小果子,当时也不知是作何用的,就随着它进了石室。
这黑猩子一直把她拉到她室内,用手指了指床,口中又是呱呱叫了两声。
雁红又气又笑的往床上一坐,笑道:“好了!我睡觉了,你出去吧……”却不料这黑猩子闻言,上前找起雁红一足,用手一阵指点,雁红不由脸色一红道:“要我脱鞋是不是?”
黑猩子闻言嘻得怪叫了两声,连连点头,雁红白了它一眼道:“这个你就别管了,你走了我自然会脱……”那黑猩子闻言,怪叫了两声,举起手中白色圆果,又是一阵乱叫,连说带比。
雁红简直给弄胡涂了,当时怔道:“这果子怎么样嘛?”黑猩子又指了指她脚,雁红皱眉道:“给我吃不就算了吗!何必要我脱鞋……”不想那黑猩子闻言,似觉雁红太不听话,竟自暴怒起来,连连怒吼,雁红不由杏眼怒睁,正要发作,忽念到,这畜牲如此通灵,也许此举,含有深意,好在它是个畜牲,自己还怕什么羞。
想到此,红着脸把鞋脱下,那黑猩子脸色才转怒为喜,又用手指着脚上袜子连叫,雁红不由叹了口气,满面娇羞的把一双袜子也脱了下,露出一双纤小细柔的白足,一面翻着眼,嗔笑着道:“好了……你要怎么样嘛……”这黑猩子此时才咧着大口笑着,摘下那又白又圆的,像胡桃一般的果子,左掌一扭,那果子就烂了,流又浓又白的汁液来。
这黑猩子走近雁红,板起一只足来,把手中这扭烂的白果子,往雁红足心擦去,才一触接,其冰透骨,雁红生平最怕痒,这果子才一挨上,已笑得尖叫连天,一面收回了脚,笑喘成一团道:“你是搞……什么鬼呀?……抓人家脚心干什么?……”这黑猩子见状,退后几步,急得直搔头,雁红笑了好一会,才定神道:“好吧!你把果子给我,我自己来擦好了……人家痒死了!”这黑猩子闻言嘻着把手中那一串白色果子递上,雁红接过一看,也分不出,到底是一种什么果子,只是入手又软又冰,不由带笑问黑猩子道:“是不是用它的汁来涂在脚心上?”黑猩子连连点首,雁红摇头笑道:“这是什么嘛……你别乱出花样……等会擦出毛病来了,那就糟糕了……”
黑猩子连连叫着摇头,雁红这才放心摘下一枚,用那尖长的指甲,在那白果皮上轻轻一划,已呈一道裂缝,流出瀰瀰的白浆,自己这才试着往足心涂去。
尽管是自己擦,也忍不住格格直笑,只觉这些浆水才一涂上,其冰透骨,赶到慢慢搓久了,反倒热焚难耐,每只足心都是酸的,当时不由吓得对黑猩子道:“脚好酸哟……别擦坏了吧?”黑猩子连连摇头怪叫,又摘丢下一个,雁红皱眉道:“还擦呀?”黑猩子点点头,雁红由是按她指示,两足各擦了两枚,那黑猩子才满意的持起余果,看着雁红睡好,还拉了一床被子给她盖上,这才出室,把门带好。
雁红对它这份关心,颇为感动,叫了声:“再见……黑猩子……”不想那黑猩子本已出去,又回头进来,看着雁红不动也不走,雁雄不由笑道:“好……好……再见师父!该好了吧?”这一下,那黑猩子才咧开大口笑着缩头而去。
雁红在床上渐觉双足如焚,最奇是有股热流上冲骨节,心想这是什么果子?……反正既知无害,也就不管它,想着双目一合,就入了梦乡。
第二日,也不知什么时候,就觉身上被人连推带拉,吓得忙睁开眼,翻身坐起,见此时天还是黑黑的呢,室内更是黑沉沉的,床前站着那黑猩子,不由揉眼道:“还早呢……这么早你把我打醒干什么?”那黑猩子不听分说,连拉带叫,此时东方微露出一线曙色,雁红被它连叫带拉,睡意全消,只好下床,穿好衣服,不容洗漱,就被它给扯出了门。
经过老人室时,见老人早已醒了,睁着明亮的双目,见雁红走出吓吓的笑道:“怎么样?这师父严不严?”雁红吐舌笑道:“真吃不消!它管的可真紧……”话还未完,已被这黑猩子给拉出了门。
这黑猩子一出室外,回身点首,足尖一点,全身已像箭头子一样起在了半空,跟着虚点了一下,那老松之尖,已再度向另枝拔扑了去。
雁红此时不由兴趣大起,笑叱一声:“别走呀!你得教教我!”身子已直窜了起,运出“巧燕窜云”的身法,也落足在那棵树尖,树梢仅下垂了一下,她的身形竟又二度腾空,直往那黑猩子追扑了去,一面口中尚道:“这一手,我也会,你可难不住我……”那黑猩子,随便显了一手,本想雁红一定不行,不想竟是难对方不住,心中也不由吃了一惊,口中怪鸣连声,两足在雪上连连划动,几个转身,已出去好几里,越过了一丛山岭,雁红这一来,才算心服口服,只是足下愈法加劲,拼命追随其后不舍。
似如此跑了好一段路,眼前却是一片颇为宽敞的山坡,山坡倾斜下延极远,但身右侧,自己此时立身处正是一块悬崖,那黑猩子猛然在前将身形打住,回身摇手令停。
此时东方已透明,成鱼肚色泛出,风势也略小了些,雁红这才觉出身上奇冷,用手一摸,业已被云雾之气浸湿全身得连打了两个寒噤,略一辨看眼前景物,这一看吓得忘魂,原来她立身之处,是一块丈许方圆的平石,孤撑出万丈深潭之上,上倚危岩,下临绝壑,一面就是万仞峭坡,那三面都是朵朵白云凌空,不着方际,只右方有一尖角,宽才尺许,近尖处,与右崖相隔甚近,再往下一看,潭半自云滃莽,被风一次,如同浪涛起伏,看不见底。
只听泉水奔腾澎湃,云在脚下飘荡游行,那些足下的无数峰尖,就像许多岛屿,起伏在白浪中一般,真个是好一番山势……
雁红闻那黑猩子在后呼叫,忙答应着,往身后纵去,在这种极顶峭峰之上行走,不要说跑了,即使走起来,若无上好轻功,也是万难。
因地面都是厚约尺许的积雪,近石处更是滑溜难立,雁红提着丹田之气,居然行走自如,那黑猩子冷眼旁观,心中也不由赞叹不已,一面心中大是高兴,认为这种徒弟,才配自己教……
雁红费了不少功夫,才行近那黑猩子身侧,惊喘道:“我的妈,你那裹找不了,单找这种要命的地方,这要是一摔下去,不成八办儿才怪呢!”
黑猩子拉着她手,一直行近这峰尖处,下视着正是那一泻千仞的峭坡,其上满是积雪,雁红见其中尚有不少凸出的怪石,更有几株老梅,此时已成启芬吐蕊,正盛开着,人要是由上而下,那可真太危险了,一个提不住气一泻而下,那可不是玩的,不由手上一紧,死死的拉住这黑猩子手臂不放,心中也不由大为紧张。
黑猩子此时笑着挣开手,把雁红按坐石上,好似令她别动,先看自己的,这才行自石尖,二臂平伸,那双大足掌在雪面上一划动。
雁红见它仅一动,就像珠丸滚洒在斜板上似的,一泻而下,身子真像星掣电闪似的,在雪面上划了下去,最惊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