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袍僧摇了摇头道:“事情还没准,不过仅听梅清如此说罢了,金七虽毒恶十分,但其为人却也刚直,岂能借重那赤臂尼身份欺人,即使就有此事,她只需凡事小心点也就是了!”
此时一尘子又把一路上遭遇情形告知师兄,谈到和铁守容风雷谷巧逢太虚老人,并蒙赐卷的一节,那紫袍上人不禁由位上一立而起,张大了双目惊道:“你!说太虚老前辈尚在人世?”
一尘子怔道:“师兄莫非认识这位老人家?”
紫袍上人惊得连连摇首道:“这位老前辈为儒海散人嫡传徒孙,岁数相比先师铁肩尚要大上十几岁,曾和先师祖玉矶子交情甚笃,早年以一枝象牙短笛打遍江湖,功夫已入化境,想不到如今竟还在人间,这真是令人不敢相信的一件事……”
一尘子点头道:“师兄所言一点不错,这位老前辈曾言与玉矶子师祖交情不错,我当时尚不敢置信,想不到竟是真的!”
紫袍僧当时正色问:“师妹尚记得那地方么?”
一尘子点头道:“自然记得,师兄待如何?”
紫袍僧喜道:“改日我想登门造访这位老前辈一下,求其指点几次迷踪!”
一尘子摇头道:“师兄此举妄想了,那太虚老前辈一来至多再三数月即要生化圆寂了,再方面他老人家曾有决不见外客之言,何况他之居处我同容儿也不知道,仅听其传言相谈而已!”
紫袍僧闻言大失所望,当时低头不语,忽然笑对铁守容道:“太虚老前辈既对你如此赏识,直个是福缘不少,他不是赠你两卷手卷么?你不妨拿与我一观,或可窥出妙处传之与你……”
铁守容闻言本心甚愿意,但记得太虚老人曾有不许传人之说,不免稍稍为难了一下,紫袍上人已看出其意,不由哈哈大笑道:“你放心!我又不是不知太虚老前辈曾有不可传人之语,我年已近百,平日推卦易算至多也不过两年活命了,我还要学什么功夫?只不过怕你年青无知,白白糟塌了这稀世珍品,不如乘我尚在有生之日,尽些心力把卷上功夫参传与你,总比你一人摸索好多了!怎么你尚不愿么?”
铁守容闻言不禁羞了个满脸通红,当时朝前一跪泣道:“师伯你老人家万不要误会……”
话还未完,只见紫袍上人哈哈大笑着,把那只又瘦呈了紫色的枯腕朝外一伸,就有一股极大潜力,逼胸而来,又见他那手往上平空一招,铁守容的身子也就不由自主的跟着站起来了。
铁守容不禁震惊在这老和尚如神的内功里,当时也不再多话,由袋内掏出那两卷功谱,双手递上,紫袍上人接过,仅略一展现,满面惊容。
随之仔细的看了一遍,喜得那一脸皱纹纹上加纹,当时笑着对铁守容道:“你这孩子真是好福气,无意之间竟得此稀世绝物,只容老衲少加开导与你,半年后天下鲜敌矣!那金七也绝不是你的对手了!”
此言一出,非但云中雁惊奇不止,就连一尘子也高兴异常,铁守容高兴得差一点跳了起来道:“真的呀!”
紫袍上人一指手中手卷道:“这大三元图解,是将气、血、神练之归一的功夫,这种功夫难就难在不得其法,想不到这太虚老前辈,竟能以本身百年功力亲身体会出练法,加以图解口诀,习之真是简而又易,以你今日内功又有如此根底之人,不出三月定有小成,此功练成虽不如传闻中前辈儒海散人那“分云爪”如此玄虚,但百步内发掌制人死命,却是可望而及的了,真是难得……”
“只恨老衲如今行将就木,要是早年有此奇遇,今日就不得了啦……”
“你如加功习之,是可长年益寿,勉之!勉之!”
说着又一展那倦“二气分功”图,轻念着那卷首蝇头小字道:“天生仗我以气,阴阳各一,此出彼进,川流不息,其为气也,至大至刚,收之藏芥……子、放……之称六合,虽猛狮壮犀!开唇间可制于死命!……”
只见他念一句眨一下眼,最后又重复念了一遍,连连叹息道:“我老和尚今日也算开了眼啦,不怕你这孩子笑话,这二气功往昔曾听先师谈过,他老人家也不过对此略通,想不到你这孩子居然连谱本子连图都给要过来了……真个是造化择人,非可强求了!”
“据老衲所知,前辈儒海仙翁曾留下一部会元行宫宝录,此书中所载的六合神功,将手、眼、身、气、血、神化之为一,这种功夫出手简直玄奥的令人难以置信,但此书是否真有还成问题,除去那本宝录以外,这书是我所见中最玄的一种了!”
一尘子此时插言道:“这本宝录,太虚老前辈曾亲言在世,并言即将为一少年英士所得,与我等都无缘,太虚老人并言至时尚要与那得书者要合练功夫,这人真是几世修来福份,好造化了!”
紫袍上人也不由摇头道:“这年青人必将光大武林,后生真个可畏了!”
铁守容不禁有一种说不出的玄奥感觉,不由想到了离别已久的叶砚霜,心想他要是有此福缘就好了!
紫袍上人接言道:“这二气分功主要是练气之学,有一种内家罡气,习成可使无质变为有质,如莽牛、红蚕等气,对此种功夫我近年来尚少有心得,不过尚不敢言精,正好有这太阳棚在,以后你可在其上习功,就事半功倍了!”
铁守容恭身谢过紫袍僧教益,老和尚把二卷卷好重交在铁守容手中道:“你如无事,不妨在此住他半年,那金七就是知道天胆也不敢来寻你,半年后你习成功力,下山也就不怕他了!”
一尘子笑道:“我原意也是如此!”当时代她告别了紫袍上人,转入后室,与铁守容独自设置了一间房子。
自此这铁守容就暂时落足于此,每日清晨就随上人勤练功夫,黄昏日头一落,就在那太阳棚上练二气分功吐纳之术,因有紫袍上人一旁指教,故此进步甚速。
这一日练功将毕,一个人出了寺门,见这华山之上美景无边,不由信步荡出门去,此时天已暮晚,华灯初上,远远看见那青衣寺内灯火明亮,照耀得如同白昼一般,自己一时好奇心起,顿忘了一尘师兄妹的戒语。
其实她恼中对那赤臂尼存着极为好奇的心里,她又不知那赤奇書網電子書臂尼尚与金七有如此深的渊源,而且一心又想知道,这赤臂尼忍大师到底有多大本事,连金七也居然自低身价,登门求教!
想到这里就在这附近走了一转,又远远的察看了那个青衣寺的周围形势,真个是气态雄伟,宝相万千,此时天也就大黑了!
好个云中雁铁守容真个是艺高胆大,就见她略紧了身后佩剑一下,一弯腰就像一枝箭似的起了半空,落足在那青衣寺的偏门之上,借着墙内的松枝遮住了身影向内一看,却见有三四女尼来往走着,虽然都是身着道装,然而却都是带发入门。
所穿青衣也是样式各别,似裙非袍,却有二条青色衣带双悬背后,随风飘摇,看来确也美感动人。
云中雁此时见这四个女弟子,长得都极为美秀,亭亭玉立,背后也都背一柄短剑,垂着杏黄色的短繐,不由心中好不羡慕。
此时见这四女正由正门入内,想是远行方回,每人背后都背着一红漆小本籍,也不知是何物件,隐闻其中一女道:“五妹这一下可惨!”
又一女叹了一口气附和道:“她平日也不是不知师父脾气,这一下就连我四人也跟着倒霉!
正行之间,由内又走出三个少女,衣着同这四人一样,只是背后少了那红色小箱而已,一出来好似见了四女,都上前少事交谈,但面色多甚愁苦,隐闻后来三女中之一问道:“五师姐在那呢?”四女中一人回身一指大门,吓得身后的云中雁忙往前一窜,全身平悬在大檐之上,她这身轻功确是令人叹为观止,这七个少女,那一个不是身怀绝技的女中英士,但却一点也没窥出其形迹。
此时尚闻那后指的少女道:“不就在门外么?唉!你们看师父气消了一点没有?”就闻三人众口七言八舌道了一阵,云中雁由这些话里似知,那五师妹系因派在外面主持一件不知什么事情,却因一时心慈放走了那人,且因此损失了一笔很大的数目……
云中雁听后心中不禁好生代那五师妹发忧,此时因七女光顾彼此说话,停步不进,自己到只好一直绷在那檐下。
又过了一会,就见那三人往外走去,由自己身下走过,直往大门走去。
云中雁一心想见那赤臂尼是何模样,又由方才语气看出这四人定是去参见忍大师无疑,不由借着身后花叶遮身,展开了一身小巧功夫,跟着四女,条廊越室,又走了一会,已来至一座绿色纹石镶就的大殿,少女不约而同的都整了一下衣服,形态变得恭谨十分。
铁守容知道这绿色大殿内定是那老怪物的居处了,自己当时也不敢大意,在一大石后略定身形,见先四女已推门入内。
自己不敢怠慢,展开“八步凌波步”,这种轻身功夫武林中真不多见,但见一条影在暗影里一闪,已似一头枭乌似的扑上了这绿石殿檐之上,跟着她往下一俯身,展出“松鼠跳枝”的功夫,一阵低滚已至脊后,“玲珠倒卷帘”已贴目窗下,正巧内中窗帘半开着,云中雁目光一望无遗,遂往里一看,不由惊异得暗暗咋舌!
这殿内那像是一般庙寺,简直就像是帝王的寝宫一般奢华,地下铺的是腥红藏毡,正梁上悬下十余盏琉璃灯,光明如同白昼,室内摆饰豪华已极。空几雕花,玉凳附龙,名家书画悬了四壁,古董玉器呈了满室,真个是琳琅满目,光气四溢。
入口处都是大红绒团为级,排了十数级方到室内,内门处尚有三女弟子背剑侍门。
此时那四女子一入内,都自动脱下所穿之鞋,另由一少女遮上四双红缎绣花便鞋,穿好后顺序走上红毡,铁守容此时真是惊奇不止,心想这忍大师赤臂尼真个会享受,这简直好象皇帝嘛!
想着就顺着四少女望丢,见四人行至一杏黄缦帘处都停步不前,此时帘前尚有二少女见状揭帘入内,须臾出来微向四人一点首道:“师父叫你们进去!”四人这才揭帘入内,云中雁可又看不见了。
莫奈何只好又换了个窗户,往下垂身贴目一看,因这窗户全系雕就空花格扇,向内看到不吃力,这才看清了那赤臂尼的庐山真面目!
这室内甚小,仅为赤臂尼卧室,有一张大红的圆榻,上面是鹅绒的厚垫,上面正半睡半坐着一个中年道尼!
由其外貌判来,至多不过三十五六,满头黑发漆黑如墨又丝又长,绝无一根白发,却在发上挽了一个环状的道绺,并有一圈珠玉插在那发团之上,身着一件长可及地的青色锦缎睡袄,露出欺霜似雪的一双白足,体态婀娜娇柔已极,只看其面谁会想到这就是震惊天下的忍大师赤臂神尼!
此时见她好似才练完一种功夫,上身钮扣松解,隐露着冰肌玉肤,真个是一人间尤物!
云中雁再一注视她的脸,虽似出水仙荷,美艳已极,但却紧绷着,并无一丝笑容,令人一看即想到那艳若桃李,冷似冰霜的句子!
此时见四个少女入内,一齐跪地道:“弟子参见师父,恭请玉安!”
这忍大师赤臂尼一挥手道:“起来!你们四个办的事都怎么样了!”
四人中较长者趋前躬身道:“弟子等幸不辱命,只是五师妹……”
赤臂尼娇叱道:“她的事我知道!她好大的胆,居然敢不遵我言而行,你们这四个师姐怎么当的……”
四女闻言都吓得低头战栗不已,过了半天赤臂尼由床上坐起道:“还不把成果持来我看!”
四女齐道:“谨遵节命!”各人就把背后红漆木匣解下,云中雁心想这是什么东西?如此重要!不由引目往那四具红木匣子看去。
此时第一少女把自己所背红匣揭开,铁守容一看内中竟是一颗拳大的明珠,银光四缢,真可称之稀世珍物,价值连城,不由大吃一惊。
心想原来尚在外作案啊……这赤臂尼脸色稍喜,伸手把那明珠,连着一玉匣一起拿过,抚弄不已,遂道:“正是此珠!想不到今日还是到我手中!”随着冷笑了一声,一看第二少女,那第二个少女自动把自己漆盒打开,才一揭盖,吓得云中雁倒吸一口冷气,差一点由檐上掉了下来。
原来那第二具朱漆盒中,不偏不倚的正放着一具血淋淋的人头,这人头用红绸子衬着底,想是时已隔了好几天,都已呈出紫色,仍自凸目咬齿,死不闭目。
铁守容一打量这人头,竟是一五十上下的老人,一条花白小发辫尚且垂在脑后,人头一旁有一青绸包里,那赤臂尼冷笑道:“杀得好!”遂自行下榻解开那线包,内中竟是一红珊瑚顶的官帽,帽旁尚垂有两根花翊,铁守容出身官宦之家,一看即知这死者生前,官居一品,尚蒙皇上钦赐有花翊殊荣,可见是一极位的赫赫朝庭命员了。
那赤臂尼见此,好似快慰已极,用目看了那第二个女弟子一眼道:“是你亲自动的手么?”
那少女低首小声道:“正是弟子手刃!”
赤臂尼又追问道:“可曾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