嵐熹的时代- 第4部分

　　“张悦，你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对呀，怎么了啊，张悦？”

　　“张悦，你怎么了，没事吧？”

　　一张张写满关心与好奇的脸齐刷刷在张悦面前摆开。

　　出于礼貌，好奇的同学多少都带有关心的口吻。

　　他们是凭借张悦走进来时那股强大的气场判断她哭绝不是因为伤心，所以现在才会如此干脆地直奔主题。

　　“哦！没什么事呀！别担心！”她神采奕奕，不屑地摆了摆手，摊开作业就要往上扑。

　　突然，她灵机一动，扑倒的动作在一半时停住了：那个想害我的人一定也会到处打听我的情况。我要反击……

　　她不易察觉地得意又调皮地眨了眨眼。

　　于是她又抬头，对着仍热切地望着她的同学提高了声音，一脸不屑，懒洋洋地抬起眼皮：“真的没什么事啊！把陆正平训了一顿而已！”

　　说完，摆出一副再简单不过的样子耸了耸肩，这次是真的扑进作业里了。

　　一句话，足以让所有同学哗然。训了陆正平？她张悦？不可能啊！那是陆正平训了张悦！看上去也不像啊！

　　更多的人跑去问张悦，她却闭口不再提一个字。

　　“她说什么了？到底怎么回事？”到处都是叽叽喳喳打听的声音。

　　只有霍涵没能沉浸在教室的这股由“新闻”引发的热闹的浪潮中，也没能跑去关心张悦。

　　他还没来得及离开座位去询问张悦情况，就被陆老师叫去了。

　　他跟在陆老师身后，心里急得直痒痒。他真希望陆老师走快点，在路上就交代完事情放他走。但现在，进了办公室，他已经完全走不开，也不想离开了。

　　陆正平将他领进办公室，沉着脸开始与他谈话了。

　　他将被张悦撕破的信封连同信纸递给霍涵：“在你上交的作业本里发现了这个，你知道是谁写的吗？我已经确认……不是张悦写的了。”

　　陆老师说出“张悦”时顿了一顿。

　　“应该是有人故意塞在你作业本里的。我一定要把这个人找出来，所以来问你，你觉得可能是谁？你的作业本是谁收的？”

　　霍涵的阅读速度十分快，几眼就将这封信读完了。

　　他低下头，双手垂下，将信背在身后，结结巴巴，充满愧疚地说：“老师，对不起……我错了，是我写的。”

　　　


第十一章　替罪羊
　　陆正平吃惊地长大了嘴，半天没回过神，今天这两个学生真是……怎么把他弄得晕头转向呢！

　　“这……怎么？这封信署名是张悦，写着是给你的！怎么又是你写的呢？”陆正平有些气急败坏，就差摔凳子了。

　　现在的年轻人，都是什么思维了？他真的是没法接受！这是个什么时代？怎么写情书都流行倒过来写了？他连火都忘记发了，这种怪诞的行为令他完全无法想象，不能接受，哭笑不得。

　　他摆出老师应有的架势，将两手交叉叠放在胸前，板起脸来等他解释。

　　“我……我只是想别出心裁一点。这封信里提到的平时在校我对她的关心，都是事实，我在上初中时就喜欢她了。我一直想不通，我这么努力地追她，她为什么从来都没注意到我。我故意站在她的角度写，我觉得这样她更能发现我对她的关心。”

　　霍涵偷瞟了一眼老师，又以平板的语调接着往下说。

　　“我本来想把这段解释附在信里，放学时给她。结果今天拿出来看了一下，就不小心夹在作业本里了……”

　　霍涵一字一句，带有些怯生生地解释着，头一低再低，都已经垂到胸前了。

　　“老师，我错了。”他连忙道歉，“我不会再去想这种心思了。”

　　陆正平听完他的解释——他在心里庆幸至少年轻人的解释他还听得懂，还不至于落伍。

　　看着霍涵这么高高大大的一个男生如此乖巧地认错，陆正平也没了发怒指责的由头。

　　他语重心长地教育他：“知道错了就好。高中这三年很关键，一刻都不能放松。

　　“你是有实力的，老师们都很看好你，你可不能让我们失望。什么时候该干什么事，要分清楚。记得去向张悦道歉，我还错怪了她呢。不过，不准跟她提其他事。”

　　“嗯，我知道了。”

　　霍涵迈着沉重的步伐往回走，然而出了办公室，脚步立马轻快起来。

　　“张悦！”

　　放学路上霍涵突然冒出来，吓了她一跳。

　　“有事跟你说。”

　　看到他一脸严肃，本想笑着冲他打招呼的张悦收起笑容，停下了脚步：“嗯，说吧。”

　　霍涵惊讶地朝她看着——没想到她停了下来：“呃……边走边说吧。”

　　“你家不是这个方向啊。”张悦有些犹豫，担心霍涵绕了远路。

　　“哦，从这里也能走到，不远。”他撒了个谎。

　　“这个事情一下子还讲不完，我们边走边说吧。”

　　张悦深深看了他一眼，微微点头。

　　“嗯，其实，就是那封信的事，后来陆老师找我了。”霍涵低声开始叙述。

　　“找你，他说了什么？”张悦扭头瞥了他一样，淡定地问。

　　冲着陆正平发泄完毕后，张悦对找出“凶手”便没了什么热情。费神费力还费时，不值得。

　　“这封信不是我写的。”霍涵答非所问，突兀地来了一句。

　　张悦笑出了声：“这当然不是你写的！这是写给你的嘛！难道你认为我不懂信的格式？还是以为我气昏了头看颠倒了？”

　　张悦想不通霍涵这位大学霸脑袋里都装了些什么，笑弯了腰，只好抓着霍涵的手臂来保持重心。

　　被张悦抓着手臂的霍涵心里一热，一阵欣喜涌上心头，默默地笑了。

　　他又是认真又是无奈，平静地看着张悦，说出了让张悦震惊的话：“但我告诉老师是我写的。”

　　“啊？什么？”张悦下巴都要掉了，差点一屁股坐到地上去。这都是什么思维？

　　“他……他……我是说，陆老师，他信了？”她瞪得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死死地抓着他的手臂，忘了向前走。

　　霍涵趁机握住她的手，拉开，又顺势搂住她的肩膀将她往前推了几步示意她朝前走，才放开。

　　一系列亲密的动作，一个人装作不在意，而另一人是真的没在意。

　　霍涵把跟对陆正平解释的话原封不动又向张悦复述了一遍，张悦听得无奈地捂住了脸。不管她是不是当事人，就算看到这样的电视剧，这种情节也让她大开了眼界。

　　她咬着嘴唇似笑非笑地望着霍涵，等着他解释。

　　“因为我觉得一封打印的信，要找出是谁写的不容易。一直找不出到时候陆老师又怀疑你，找你谈话怎么办？还不如我这么说，这种琐事越快解决越好。”

　　霍涵显得很轻松，对于挑下这副担子完全不在意的样子。

　　而张悦，已收起顽皮的表情，眼神深邃地望着他，移不开眼。


第十二章　触动
　　她说不清现在是什么感受，霍涵的行为深深触动了她。

　　“你一定被批评了吧？”她皱起眉关心地问。

　　“没有啊。”霍涵不以为意地一笑，“我马上就认错，所以他只是把我教育了一番。”

　　张悦的愁容丝毫没有消散的迹象，他继续解释：“没关系，我们男生脸皮厚，这种事情根本不会放在心上。再说这又不是我写的，毫无内疚可言。”

　　“霍涵，谢谢你。”张悦的目光深如一口井，感激的话如缎带从嘴里滑出，轻柔细密。她不知该怎样表达自己的感激。

　　她有上前给他一个拥抱的冲动，但终究还是没那么放得开。只是站在那里四目相望。

　　“别这么客气，跟我说谢谢显得多生疏啊。”霍涵轻快地往前迈步。

　　事情说完了，也刚好走到了门口。两人都停住了脚步。

　　“我到家了。”张悦看向霍涵，挤出一个笑容。

　　“我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还是只能说谢谢。”她尴尬地咬住嘴唇。

　　霍涵伸手温柔地轻拍了两下她的头：“说了不用这样客气，跟我不用见外。好了，我也回家了，再见。”

　　只觉得被霍涵拍过的那一块头顶涌出一股暖流，遍布全身，脸也跟着暖红了。

　　她一直目送霍涵转过十字路口。

　　霍涵的心中吹响了胜利的号角。

　　他大致猜得出是谁干的，交作业前本子被她借去过。但他看了信之后就决定说是自己写的了。事情发展得如此顺利，超出了他的预期。

　　第二天早晨，张悦刚跨进教室，目光就对上了正注视自己的霍涵。

　　他朝她勾起了嘴角，张悦还带有睡意的眼睛一扫朦胧，明亮起来。两人无声地传达着只有他们才懂的信息。

　　淮嵐在车里换了个姿势，活动一下有些麻木的右腿，继续看着窗外。

　　从那之后，她跟霍涵就经常一起放学回家了。向来跟男生界限划得极为清楚的她，却常会因为跟霍涵偶尔轻微的碰触而欣喜。

　　可是，她没察觉这样细微的变化代表着什么。要说真的明确自己喜欢上她，是在后来的高一年级篮球赛上。

　　那天好多女生都扛来了相机，一有空就聚在一起叽叽喳喳讨论。张悦依旧忠诚于她的笔，紧紧地握着，同它畅游学海。

　　他们实验班抽到与二班在下午2：30开赛。

　　现在是1：20，午休还没结束，班级里静悄悄地，熟睡的同学平稳的呼吸声催得不困的人都想睡了。

　　张悦总会是个例外。她以百年不变的姿势扎在题目堆里，弥漫在四周的睡意丝毫影响不了因题目而欢呼雀跃的脑细胞。

　　一股薄荷味飘进了她的鼻子，她贪婪地吸了几口，并没有放慢写字的速度。

　　“张悦。”霍涵贴近她的耳朵叫了一声，在她身旁蹲下。

　　张悦敏锐地感受到了霍涵身体散发出的热气。

　　她一扭头，鼻尖差点碰到霍涵的脸。她脸蹭地涨得通红，敏捷地往后一躲，提了提眉毛，示意霍涵往下说。

　　霍涵也向外挪了些，紧张地清了清嗓子：“比赛还有一个小时左右要开始了，我带队员先去热热身。等会儿你能帮我把这个拎下去吗？”

　　他抬起手臂给张悦看一个纸袋，里面装了水和毛巾。

　　这是举手之劳，况且霍涵那么照顾自己。张悦立马答应。

　　看着霍涵带着队员走出了教室，张悦仔细地把纸袋塞入抽屉，细心地抚平袋角的褶皱，又继续自己的作业。

　　第一节自修课，教室里一直响着“嗡嗡”声，扰得张悦也没了平常的淡定。

　　随着下课的临近，“嗡嗡”声越来愈响，变成了“轰隆轰隆“的声音。

　　最后，像是被下课铃引爆了，全班狂吼着，欢呼着，呐喊着一窝蜂向门外冲去。

　　张悦立刻拎起一直牢记心里的纸袋，不由自主也加快了步伐向篮球场走去。


第十三章　篮球赛
　　到了球场，比赛还没开始，但”咔嚓咔嚓“的相机声已经不绝于耳了。闪光灯像节假日的烟花遍布夜空。

　　班主任去开会了，场地上除了学生只有体育老师，女生们毫不掩饰地发花痴，特别是二班的女生，还有一批又一批成团的从其他比赛场地跑来的。

　　她们一来就是举起相机一阵狂拍，边拍边啧啧地感叹：“哎！太帅了！这打球的姿势！”

　　一旁有女生咧嘴笑着附和，激动得音调都抬高了一个八度：“就是啊！成绩还那么好！这种优质男少之又少啊！”

　　另一个女生拨开紧贴在一块儿的这两位，举起相机，以一种公证员的口吻：“完美得无可挑剔！”

　　这句话立刻引起了大片的共鸣。

　　一个女生冲到前面，双手合十放在胸前，脸颊泛着桃红，语气甜得流油：“既是学霸又是个大帅哥，稀有动物啊！”

　　如此的女生一团一团遍布场地四周。

　　郎蜜和徐薇都轻蔑地看了看身旁的一群激动得上蹿下跳的来自平行班的女生，又不约而同看了看霍涵，都露出了得意的神色。

　　一种“霍涵可是跟我一个班”的优越感扑面而来。

　　古灵精怪的徐薇用着不大不小，一旁的女生恰好能听到的声音，装出满不在乎的语气，紧紧盯着篮球的眼睛都没向郎蜜瞟，问道：“今天你放学跟霍涵一起走还是跟我一起走？”

　　她们俩住在完全相反的方向。霍涵跟郎蜜倒是在一个小区。

　　郎蜜愣了一秒都不到，立刻领会了徐薇的意图，瞬时对她充满了感激。

　　她正低头玩着手机，于是也没有看向徐薇，立刻顺着她的意思往下编。

　　她故作平淡地回答：“他昨天说今天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