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则,早就拜在了钱诗雅这朵娇花的裙下的武候王世子,甭说怀疑上钱诗雅最初的动机了,只怕她才提起话头,就会迎来武候王世子一通愤怒的咆哮质问声。
“虽然,我也不相信一些莫须有的流言蜚语,但,都说无风不起浪,若真没有那些事情,为何到现在,钱诗雅依然未出声为自己辟谣?”
“母亲,你怎能如此说?”武候王世子眉头微蹙,“我同雅儿认识了近五年,她是个什么样的人,我比谁都了解。”
更何况,外面那些流言蜚语只着重提了他的名字,并没有只言片语地提及钱诗雅。如此,钱诗雅若主动出声辩解,不是会惹来更多的非议吗?
换了以前,武候王妃定会因武候王世子这般维护钱诗雅的举动而生闷气,并会更加地恼恨钱诗雅这个蛊惑了武候王世子的姑娘。
不过,今日,已经敏锐地找到了挽回武候王世子方法的武候王妃,却只是淡淡地瞥了眼武候王世子,不慌不忙地说道:“你就不奇怪,为何安平郡主放着长房嫡出姑娘不教养,偏要将一个庶出二房的姑娘带在身旁呢?”
第156章 武候王妃巧教子(2)
“安平郡主这人看似温和良善,实则最是无情不过。”
以安平郡主遗传到长公主的心计和谋算,又怎会拿捏不住钱将军这样一个草根出身的将军?一切,不过是不爱,所以,才能做一个心胸宽广,端庄贤淑的世家主母,并主动为钱将军广纳美妾。
甚至,就连当年那闹得沸沸扬扬的“遗孤”一事,都和安平郡主有意无意地漠视有关。
而,这样的人,又岂会看重一个庶出嫡女,多过嫡长子的嫡女?
想起钱诗雅那幅对着身居高位之人的温柔小意姿态,武候王妃难得地真相了——该不会,最初,安平郡主就觉得这样心机外露的姑娘,养在膝下,偶尔逗弄一下,也是一件颇有趣的事儿?
“当年,钱诗雅随回京述职的家人抵达将军府时,才仅有三岁,却能在几个月,一家人离开盛京,前往山东赴任时,说出要留在将军府,代父母兄弟们孝顺钱将军和安平郡主的话来!”
“这表明,雅儿心地善良,才会不忍看钱将军和安平郡主膝下空虚,而泪别家人,留在将军府!”武候王世子抿唇一笑,一脸的温柔和欢喜,唯有钱诗雅这样品性高洁的姑娘,才是注定要和他并肩前行的伴侣!
武候王妃忍了又忍,末了,还是忍不住地冷笑一声:“睿儿,你竟然这样天真!”
“你见过,有几个三岁的姑娘。在没父母教导的情况下,就能说出这样一番大道理来?”
“这表明,雅儿早慧。”武候王世子毫不犹豫地辩驳道:“项槖七岁为圣人师;甘罗十二岁拜相;曹冲七岁称象;骆宾王七岁成诗……”
一连列举了许多历史上的名人之后。武候王世子才又一脸与有荣嫣地说道:“为何,雅儿就不能是一位天上地下,绝无仅有的小小年纪就崭露才华的姑娘呢?!”
“你就没怀疑过,这样的事情,为何将军府一反常态地宣扬开来,而不像世家望族们藏着掖着?”说到这儿时,武候王妃脸上浮现一抹嘲讽。只令恰好抬头看向武候王妃的武候王世子心里一个咯噔。
正在武候王世子想要岔开话题时,却只听武候王妃冷声道:“一切,只因。安平郡主早就发现了她的谋算和心机!”
正常人家的三岁小姑娘,尚且还依在母亲怀里撒娇,而,钱诗雅却已做出了为自己未来而抱大腿的举动!
这样“多智近妖”的姑娘。可不是一般人家能消受得起的啊!
“睿儿。有些事,原本,我并不打算告诉你的。只是,如今瞧来,竟是我错了,才会让你被钱诗雅玩弄于鼓掌!”武候王妃不再掩饰自己对钱诗雅的嫌恶,“你可知,钱诗雅的生母。仅仅只是一位七品小官嫡女?”
“当年,安平郡主并未打压庶子。那么,于情于理,安平郡主都会在为庶子寻找一位公候之家的庶出姑娘为妻。如此,才能给予未来会被分出将军府,走上文臣一道的庶子更大帮助。”
“对我们这样的人家来说,哪怕纳妾侍,却也不会看上七品小官家的姑娘。而,这位姑娘也是一个狠人,特意挑了寒风呼啸的冬天,于皇后赏花宴会里一条偏僻的小道处,一脚踏空地滚落到湖里。”
“当时,路两旁皆无人,而,她的呼救声,也传到了不经意间转到这条小道的将军府庶出公子耳里。为着救人之故,两人有了肌肤之亲。而,在皇后宴会里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无论如何,安平郡主都要熄了为庶子谋得公候之家姑娘的想法,改聘了这位七品小官的姑娘!”
武候王世子依然不相信,钱诗雅的生母竟是这样一位颇有心机谋算的女人,遂闷闷地说道:“……那,也有可能是巧合。”
“巧合?!”武候王妃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似的,“这世间,岂会有那么多的天意和巧合?一切,不过是人为!”
“如此,依照‘龙生龙,凤生凤’的情况来说,安平郡主又岂会主动出声,留下钱诗雅这么个每每看见时,就令她心里呕得慌的姑娘在将军府?”
“不过是因为这钱诗雅也遗传到了她生母的狠戾心性,在察觉到安平郡主话语里的疏离和拒绝之意时,竟特意在安平郡主的院子外跪了一夜。之后,她就因夜露寒重而染病,不能和其父母一同赶赴山东,而强硬地留在了将军府里!”
“母亲,这表明雅儿是一个特别纯善,孝顺的姑娘。”武候王世子依然不慌不忙地为钱诗雅辩驳着,唯有那飘忽不定的眼神,和不自知紧拽衣襟的举动,才说明他的心里却并不如脸上这般平静。
敏锐察觉到这一切的武候王妃心里一喜,脸上却不露丝毫,甚至,还做出一幅被武候王世子接连顶撞的恼怒和愤懑:“你这孩子,怎么就是这样地认死理?!”
“旁的,我就不多说了。单说,若安平郡主真心疼爱钱诗雅,为何她和你的相识早于杜芷萱,却并不敢主动跟安平郡主提出此事,而非要蛊惑杜芷萱主动求得赐婚,从而打着杜芷萱的名号而与你相处?
不提此事也就罢了,一提起,武候王世子就难掩嫌恶和憎恨:“还不是因为杜芷萱生母早逝,又不得勇诚候府老夫人的宠爱,安平郡主才会‘爱屋及乌’地多看重杜芷萱一分!”否则,自己和钱诗雅的爱情之路,又岂会这样坎坷?
“而且,母亲,早在杜芷萱五六岁时,她就见过我,吵闹着长大后要嫁给我。”否则,哪怕给杜芷萱十个胆子,也不敢于那年的宫宴里,当众跪求太后赐婚!
而,当时,不论太后,抑或是皇帝和皇后等人为何神情不变?还不是因为安平郡主早就入宫,跟这几位打了招呼!
“睿儿,这件事,并不是那么简单。”武候王妃摇了摇头,虽然,她没有丝毫的证据,但,就是有那么一丝隐隐的预演,觉得这是钱诗雅很早以前就设下的一个局。
“总之,你要谨记,我绝不会害了你。”武候王妃想了想,还是按下了对钱诗雅的批判和指责,只因,任何事情都要掌握一个度,过犹不及。
第157章 表姐上门来质问(1)
“萱表妹,你跟武候王世子退婚这件事,怎没派人告诉我一声?”若非,来之前,早已做好心理准备,若非,前世曾遭遇过诸多预料之外的事件,估计,此刻,钱诗雅还真会被满腔的怒火给侵袭得失去理智。
退婚?
退婚!
钱诗雅紧咬双唇,拢在衣袖的手紧握成拳,就算杜芷萱和武候王世子这桩婚约早晚都要解除,但,也不该是这个时候,更不该是杜芷萱主动提出退婚!
……
阻拦不成,反被钱诗雅的贴身丫环白卉推攘到一旁,身子一个踉跄,差点跌倒在地的芷蝶微微垂眸,长睫掩住一抹讥诮和不豫。
在芷蝶送上茶水点心后,杜芷萱才看向即使满脸愤懑地瞪视着自己,却在这一刻依然不忘记摆出一幅“居高临下”姿态,以从心理上隐隐给自己带来一种压迫感的钱诗雅,“不过是一件小事……”
“这样大的事情,到了你眼里,竟变成小事?萱表妹啊萱表妹,让我这做表姐的可该如何说你呢?”钱诗雅掩住满腹的愤懑和恼怒,一脸的惊讶和不可置信,怎么也不敢相信眼前这个一脸平静的人,竟是以往那个痴恋武候王世子到了愿意将自己的尊严和傲骨双手奉上,任由对方肆意践踏和碾压的杜芷萱。
“你和武候王世子的这桩婚事,不仅仅是太后赐婚,不可儿戏,更关乎你一生!你也不想想。现如今,你和武候王世子解除婚约,往后。还能嫁给何人?”
“这些年,你痴迷武候王世子做出来的那些事情,早已传遍大梁王朝各地,可谓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就算真有那不在乎这些流言蜚语,愿意迎娶你的人家,却也不过是看在你的候府长房嫡长女的身份。想着借你的身份便利来改变自己家族那低贱的地位,比如说,商人。”
……
杜芷萱浅笑盈盈地看着滔滔不绝的钱诗雅。那清澈透亮的眼眸里,清楚地倒映出钱诗雅此刻那幅惊讶中暗含惶然,恐慌中带有欣喜的模样来。
房间里的气氛太过安静,而杜芷萱那太过镇定自若的神情。也令钱诗雅猛地掐住了话头。心里生出一股不太好的预感。
果然,下一刻,就只听得杜芷萱以一种似叹似笑的语调,轻声说道:“这件事,除了武候王世子这位当事人以外,目前只有太后,外婆和我三人知晓,倒不知。表姐又是从何处得到消息的呢?”
而,这。也是因为钱诗雅是安平郡主的孙女,被安平郡主教养着长大,稍有不慎,就会对安平郡主的名声造成毁灭性的影响。不然,这样一件普大喜奔的事情,杜芷萱又岂会藏着掖着呢?
钱诗雅心里一个咯噔,长睫掩住的眼底满是惊惶无措,被宽大衣袖笼罩住的手指紧握成拳,身子也隐隐地颤栗着。
难道,杜芷萱早就明白了事情真相?
不!
绝不可能!
都说“江山易移,本性难改”,即使出身皇宫内院的嬷嬷手段再高明,却也不可能在短短时间里就纠正杜芷萱那种一点小事就能立刻炸开来,根本就藏不住任何心事的直爽、天意又单蠢的性格……
这般一想,钱诗雅也就定下心来,咬了咬唇,再次抬起头的时候,脸上就带出了一抹委屈和埋怨,甚至,还不忘记拿手指轻点杜芷萱的额头,嗔怪道:“你这丫头,还说呢!”
杜芷萱微微偏头,避开钱诗雅戳向自己的手指。
钱诗雅手里的动作顿了顿,顺势收回手指,并用一种“表妹,我明白,我理解”的神情凝视着杜芷萱:“你呀你……唉,让我该如何说呢?当年,你也是这样,一声不吭地在宫宴里跪下,当众请求太后为你和武候王世子赐婚,而,现在,你又是不跟我商量一声,就直接鼓动着外婆入宫退婚……”
“旁的我不多说,只单说,这四年来,你为武候王世子付出了多少,就真得甘心愿意将自己的成果拱手让给旁人?就真得愿意这四年的青春岁月虚渡?就真得不会在日后想起此事时后悔懊恼?”
“老祖宗有句话说得很对——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这四年你都坚持下来了,那么,谁敢肯定,再四年过去后,武候王世子就不会因此而感动,倾心于你,并对你许下‘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诺言?”
能将自己的私心说得这般理直气壮的人,还真是见的无耻,令人大开眼界啊!
“表姐,这人哪,不能总活在自己的幻想中,更不能一叶障目。”杜芷萱笑了笑,意味深长地说道:“其实,我挺感激武候王世子的。若非他,我不会明白何为真心,何为假意。所以,这四年的青春岁月,就当作我交纳的学费吧。”
……剧本不是这样的啊!
钱诗雅愣怔住了,定定地凝视着杜芷萱,心里那曾浮现的不祥的预感,如同它们出现时那般,悄无声息地席卷了她,只令她觉得自己如坠冰窟,浑身上下无一处不冷,更有一股不知何处而来的彻骨的阴冷之意,如附骨之蛆似的纠缠着她。
杜芷萱捧着红枣枸杞茶,小口地轻抿着。
房间里的气氛一片静谧。
仿若是被扑面而来的清香气给唤醒了似的,又仿若是被杜芷萱那幅犹如懒洋洋的猫咪一般,微阖双眼的享受满足神情给迷惑了似的,钱诗雅也捧起了茶杯,轻抿了口水。
那带上了一股令人说不清道不明的奇怪味道的茶水一入喉,激得钱诗雅立刻瞪圆了眼,那不知飘散到何处去的思绪也收了回来,看了看手里那泛着诡异黑红色的茶杯,再看了看小几上那些颜色奇怪,样式却特别精致,更有淡雅清香绕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