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此生,与你相伴,亦是我之幸。”钱诗雅微微仰头,承受着武候王世子的热情……
一室旖旖。
第二日,卯时三刻,一通忙碌的梳洗之后,王嬷嬷轻声问道:“世子妃,今日可要去与王妃请安?”
“当然要去!”钱诗雅嘴角微勾,微垂的眼底满是对武候王妃的鄙夷和不屑,“身为儿媳,理当无论寒暑,都准时与母亲请安。”至于今日,武候王妃是否愿意看见她这张被滋润得越发红润,浑身洋溢着幸福美满的面容,那,却是另外一回事了。
离开之前,钱诗雅又微微偏头,吩咐道:“让小厨房准备几样开胃的饭菜和糕点。”
……
回到自己院子里后,钱诗雅就不再掩饰一身的疲惫和倦怠,将自己整个人都塞到了软塌里。
吩咐完小厨房炖制燕窝汤的王嬷嬷,一脸怜惜地看着钱诗雅,“世子妃,苦了你了。”
“奶娘,这算什么苦呢?!”钱诗雅抿唇浅笑,眼底满满的不在乎。
前世,她嫁入清流之家,过着外人眼里的幸福美满生活。
可,实际上呢?
她整个人都泡在比黄莲还要苦的汁水里,眼睁睁看着自己由一个被家人捧在手心里娇宠疼爱,不识人间愁苦和烟火的天真单纯的姑娘,慢慢地褪变为心狠手辣,自私凉薄,眼里只有荣华富贵,不再乎所谓人间情谊的蛇蝎美人。
若,付出了这么多,能拥有更加丰富的收获,也能勉强安慰劝说自己。偏偏,煞费苦心谋算到的一切,竟于最后化为乌有!
——那种痛彻心扉的苦楚,唯有真正体会过的人才知晓,旁的人,哪怕再如何地做出一幅“感同身受”的模样,却也不能体会到她那种恨不能堕入十八层地狱受尽折磨,也要复仇的信念。
若非如此,今世,她又岂会在重生之后,毫不犹豫地选择了与勇诚候府的人联手算计坑害杜芷萱,只为了能顺利地取代杜芷萱嫁入武候王府,成就前世那令人赞叹的“盛宠王妃”的美名?!
即便,就目前情况来看,自杜芷萱幡然醒悟,突然与武候王世子解除婚约之后,许多事情就远超她的预料之外;即便,前世与杜芷萱“一生一世一双人”,连个没有名份的通房都没有的武候王世子,今生竟因武候王妃的逼迫而娶了勇诚候府五姑娘杜芙为侧妃……
但,那又如何呢?
总归,付出的与收获的,并没有失衡。
第663章 钱诗雅巧言挑拨(2)
“世人常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又有‘年轻时吃的苦,正是年老后享的福’之类的说法,谁敢肯定,往后,我不会凌驾于一众姐妹之上,过着令人艳羡的生活呢?!”
“若真如此,也是世子妃应得的。”对于这一点,王嬷嬷一直是坚定不移的,“对了,世子妃,那日之事,老奴已打探清楚了。”
话落,王嬷嬷就将当日杜芙大闹将军府,却反被将军府门房和钱锦宏两人一前一后地坑害一事讲了个清清楚楚,并特意弱化了杜芷萱这个关键人物在此事中起到的效果。
可惜,纵然如此,向来视杜芷萱如“垫脚石”的钱诗雅,依然敏锐地注意到了这一点。
“怨不得,这桩预料中的事情,竟会出现这样大的纰漏!”想起这两年来,每每算计杜芷萱,却被杜芷萱轻易就避开,并有意无意地反射到旁人身上,令那些亲自出面谋算杜芷萱的人“自食恶果”之事,钱诗雅不由得皱紧了眉。
“杜芷萱哪杜芷萱,难道,你还真是‘福星’,拥有‘逢凶化吉’‘遇难呈祥’的本领?”
不待王嬷嬷像往常那样义正言辞、信誓旦旦地找出诸多理由,将“福星”与杜芷萱分隔开来,钱诗雅又道:“三叔的态度,代表将军府的决定。”
“世子妃,你是说?”将军府已准备放弃你,转而选择大力支持杜芷萱?!
即便,王嬷嬷下意识地将后半截话咽下肚,满脸的惊诧和不可置信,但,眼底那抹淡淡的惶恐和不安,依然清晰地落入钱诗雅眼帘。
“奶娘,事到如今,我们岂能再‘自欺欺人’了呢?”钱诗雅苦笑一声,若可以的话,她还真不愿意与将军府正面杠上。奈何,钱睿渊弹劾杜尚书和武候王世子一事之后,已可预料到那些平日里被她竭尽所能隐瞒的真相,定会赤果果地呈现在每个人面前!
“这……这……”王嬷嬷嘴唇张张合合,想劝说钱诗雅一番,却又不知该从何劝起。
事实上,作为在将军府生活了多年的下人,王嬷嬷比任何人都清楚,早在杜芷萱与武候王世子解除婚约,钱诗雅却依然不管不顾地继续与武候王世子牵扯之时,将军府就已做出了放弃钱诗雅的决定。
如今,能一拖就是一年多,也算是将军府仁至义尽了。
“可惜,眼下,还真不是与将军府彻底撕虏开来的好时机。”钱诗雅一脸的遗憾,原本,在她计划中,弄死武候王妃,将整个武候王府的大权尽皆掌握于手心后,才是真正与将军府断离的好时机!
“世子妃,很多时候,这世间的事情都是‘帮亲不帮理’的。”王嬷嬷想了想,又道:“更何况,‘清官难断家务事’,你和表小姐之间的恩怨情仇,又岂是外人看到的那般简单。”
“倘若,将军府真将一切暴露无遗,那么,他们将面临更多的非议。”严格说来,论亲疏远近关系,钱诗雅才是真正应该受尽将军府一众人疼宠的姑娘,而,杜芷萱不过是鹊占鸠巢!
“正是这个理。”钱诗雅很满意,短短时间里,王嬷嬷就能找到整件事的最关键所在,“所以,我还有充足的时间。”
只要,将军府未公然地将她除名,除族,那么,在外人眼里,她与将军府就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而,素来看她不顺眼的武候王妃也不敢明目张胆地摁死她!
偏偏,这个时间段,才是她反过来摁死武候王妃的最佳时机。
唯一可惜的,也就是她与武候王世子“自荐枕席”,因满腹的欢喜,担忧,惶恐和忐忑不安等情绪,而曾出现过“假孕”的脉相。而,之后,也不知以前调养得极好的身子是否在不经意间受到了莫名其妙的伤害,竟到现在依然未能怀有身孕……
一念及此,钱诗雅不由得轻抚自己那依然平坦的小腹,脸上也浮现一抹愁苦:“奶娘,你说,我是否不小心中了暗算,不然,岂会到现在还未有喜讯?”
暗算?
暗算!
下一刻,钱诗雅就猛地抬起头,和王嬷嬷对望一眼,彼此都瞧见了对方眼底的惶恐不安。
——只因,以钱诗雅这些年来的调养,以钱诗雅和武候王世子的恩爱,无论如何,都不该出现时近半年,依然未有喜讯的情况!
一瞬间,钱诗雅心里浮现诸多念头,而,也不知是心有灵犀,抑或是每个女人对周围发生的与自己切身相连事情的那种奇妙的第六感预召,两人竟异口同声地吼道:“绝育药!”
而,这种令人无所察觉,就连医术颇为精湛的太医都探测不出来的绝育药,正是前朝后宫里使用的令人防不胜防的秘药。
就连钱诗雅,也是利用前世的记忆,才于机缘巧合之下获得了那么一小包,并在杜芷萱被赐封为荣华县主,赐婚与秦王时,毫不犹豫地用到了杜芷萱身上。
“奶娘,当时,为了打消杜芷萱的提防和戒备,我特意令人准备了两个一模一样的碗来装盛了绝育药的甜汤。”钱诗雅紧紧地拽着手指,那力道之大,几乎可用“痛彻心扉”这几个字来形容了,“唯一有所区别的,就是那个暗号。”
“我在端起碗的时候,还特意留意过那个细微的暗号。”过往那一幕,再次在钱诗雅眼前浮现。可惜,任凭钱诗雅如何地绞尽了脑汁,冥思苦想,却依然想不明白有药的毒汤,为何会进了自己嘴!
“难道,小厨房里煲汤的丫环被收买了?”王嬷嬷的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眼底满满的惶恐不安,就连声音也跟着颤抖起来,已不敢想像武候王妃知晓此事后,会如何地凌侮钱诗雅,更不敢想像那得了武候王妃明里暗里支持蹦跶不休的杜芙,又会如何地利用此事。
而,那素来对钱诗雅情深意重,并许下“山无棱,天地合,乃敢与君绝”的武候王世子,又是否会在武候王妃的逼迫下广纳美妾娇娘?
这世间,再多的情情爱爱,到最后,也不过是化为乌有。
后宅里的女人,唯一真正可以依靠的,也就是自己的儿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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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纠结的性子,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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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4章 害人者人恒害之(1)
“不可能!”
钱诗雅想也不想地说道,声音里也带上了一丝哽咽和惶恐,却依然坚强地支持着,誓要在最短的时间里找到导致这一切的源头:“那药遇热气就化,所以,我特意将它藏在指甲盖里的。”
有暗号,又是钱诗雅自己亲自出手,却还能让杜芷萱逃过一劫,并反坑了自己一把……
得出这样一个荒谬的结论后,在这一刻,王嬷嬷也难得地怀疑起杜芷萱那“遇难呈祥”“逢凶化吉”的“福星”命格了。
不过,相比起表面镇定,实则满腹惶恐的钱诗雅来说,王嬷嬷这个“身外人”,却很快就找到了引导此事的另外一种可能。
“世子妃,老奴以为,当时,那两碗甜汤都有绝育药。”
“你是说,那杜芷萱也准备给我下绝育药?!”钱诗雅双眼瞪到最大,满脸的惊诧和不可置信中,却又有着“若非如此,又岂会令她中招”的杵定。
“没想到,祖母竟这般疼爱杜芷萱,连这种前朝皇室秘药也毫不犹豫地送给杜芷萱。”钱诗雅咬了咬唇,秀丽的面容扭曲得不成样,那双漂亮的凤眼里满是对杜芷萱深重的恨意和杀机。
“我绝不会放过杜芷萱!”
再次吼出这句话后,钱诗雅只觉得自己重生后,就一直摇摆不定地心突然安定下来,身上那不知何时背负的枷锁也消失得无影无踪,整个人无比的轻松自在。
“万万没料到,我虽屡次出手算计坑害杜芷萱,但,私心里,却依然不想置杜芷萱于死地。”
而,这也能解释为何杜芷萱一连再地逃离勇诚候府和钱诗雅的谋算,并在一个最合适不过的时机里幡然醒悟。
当然,以上,纯粹是王嬷嬷自己的脑补。
如是这般,王嬷嬷心里那摇摇欲坠的“杜芷萱=福星”的念头,犹如落到地面上的茶杯般碎裂,又像往常那样继续坚定不移地相信一切纯属巧合。
而,事实上呢?
对于钱诗雅这个土著重生女来说,之所以未能一连再地对杜芷萱下狠手,不过是想用“软刀子割肉”的方式迫害杜芷萱,令杜芷萱众叛亲离,坠入泥潭,再也无法翻身后,她再站据最高处,以一种神仙看凡人般那种犹如蝼蚁的目光,淡淡地观看杜芷萱屡屡逆袭,却一次又一次在即将成功时跌入悬崖,直到一身傲骨和尊严尽皆消失的美景。
“可惜,我与杜芷萱之间,注定无法和平相处,更无法化敌为友。”钱诗雅微眯双眼,长睫掩住眼底的狠戾和冷酷,“生?死?这是一个极其简单,谁都能做出选择的问题。”
敏锐察觉到钱诗雅话语里流露出来杀机的王嬷嬷,一脸欣慰地看着钱诗雅,并不意外钱诗雅历经诸多波折之后,终于认清自己内心深处真正的想法,并最终做出这个决定。
——唯有在最短时间里就“幡然醒悟”的姑娘,才无愧她誓死跟随的主子!
“奶娘,若我未记错,太后曾数次赐八字颇硬的宫女到王府侍候秦王?”
王嬷嬷眨了眨眼,仿佛有些明白钱诗雅的话外之意,又仿佛不甚明白似的。
“听说,秦王那‘克妻小能手’的称号之所以广为流传,和盛京世家望族圈有关。”若非这个圈子里的人最先发现此事,以太后的能力,又岂能遮掩不住秦王这身令人避退三丈开外的“煞气”?
毕竟,自古以来,任何朝代,都不缺那些为了攀龙附凤,而将自家姑娘当成棋子随意使用的家族,更不缺那些同样爱慕虚荣,贪图荣华富贵的姑娘,为了达成那“人上人”的目标而付出一切。
偏偏,秦王这个位高权重,简在帝心的人,竟一直光棍到现在,搁在任何时代,都难免令人惊诧。
更何况,每次聚会,倘或有人不小心提到秦王,也是一脸的惊惶害怕,旁边的人更是毫不犹豫地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