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安平郡主自认从不是一个仁慈善良的人。
“不然,往后,萱儿嫁入秦王府后,岂不是令勇诚候府那帮人生出‘事无大小,皆可寻其帮忙’的念头?!”
若仅仅如此,也就罢了,怕就怕勇诚候府一帮人以此为倚仗而肆意欺凌人。
“萱表妹向来都不是个好欺负的。”钱锦宏冲默默倾听,一言不发的杜芷萱眦了眦牙,成功地将沉浸在自己思绪里的杜芷萱给揪了出来,“这世间,任何事都是‘有来有往’,彼此才能长长久久地做朋友。”
“朋友”两个字,明明是给人予温馨宁静感觉的好词,偏偏,从一脸狡黠奸诈笑容的钱锦宏嘴里说出来,却莫名地凭添了几分诡异凄凉之色。
“我们将军府,从不玩弄那些令人贻笑大方的小手段。”即便对付政敌,都是光明正大,就更不用说,勇诚候府这种还谈不上政敌的人家了。
“等你父亲回府,让他明日上朝参武候王府和勇诚候府一本。”说到这儿时,安平郡主特意顿了顿,“武候王世子指使妾室到远驻京郊将军府门前闹事,太过无耻愚昧!”
至于如今身为武候王世子侧妃的钱诗雅,自此以后,会引来旁人何等的非议,那,与将军府又有何干系?
总归,既然,执掌武候王府管家权的钱诗雅,能做出故意放纵杜芙这位勇诚候府出生的姑娘跑到将军府吵闹的决定,那么,就别怨将军府把钱诗雅这个姑娘当成陌生人来看待!
“勇诚候府杜尚书治家不严,内帷倾扎这样的小事,竟影响到其它家族,难免令人怀疑杜尚书的能力。”
今日之事,表面看来,候府五姑娘杜芙是为了找杜芷萱这个同宗姐妹做主,才特意跑到将军府,实则,因将军府姑娘钱诗雅是武候王世子妃,而杜芙是世子侧妃这样的关系,难免令人生出杜芙是特意绕了一个大圈,跑到正室娘家门口闹事的想法来。
这天下间,从没有侍妾兜着圈子,闹上正室娘家的事件。谁敢肯定,有杜芙开这个头,其它府里的侍妾会不会有样学样,也跟着跑到皇室重臣大门口闹事?
既然,将军府不幸,做了第一个“吃螃蟹”的人,那么,于情于理,大家同朝为官,总该本着善意提醒,交好众人的想法,而将勇诚候府纵女不教的恶毒心思给散播出去。
自此以后,再谈起勇诚候府“捧杀”了杜芷萱一事时,那些有意无意偏坦勇诚候府的人,也不敢再像往常那般义正言辞了!
而,这,才是安平郡主之所以做出这个决定的另一重深意。
一念及此,安平郡主竟有些感激武候王世子和杜尚书了。若非这两人平日里的行为给予旁人无尽的想法和念头,如今,想要将杜芷萱毫发无伤地从勇诚候府那个泥潭里捞出来,并令杜芷萱不再被牵看到武候王世子和钱诗雅的爱情中,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今日过后,只怕,往后,无论杜芷萱待勇诚候府和武候王府如何地冷漠,众人也不会一边议论杜芷萱心性凉薄,一边颇为八卦地传诵着杜芷萱依然爱慕于武候王世子的流言蜚语了。
安平郡主向来信奉“打蛇七寸”,故,心里转过许多念头的同时,也轻抚杜芷萱的头发,问道:“萱儿,明日,又要往京郊送衣食物品了,你试验出来的新款糕点肉脯,可有收拾好了?”
杜芷萱眨眨眼睛,敏锐地察觉到了安平郡主的未尽之言,遂抿唇浅笑道:“已经准备好了。”
“小四,待会你就写一番书信。”安平郡主偏头看向钱锦宏,道:“将今日之事,原原本本地写上去。”
单单只有如今任职大理寺卿的钱睿渊这个三儿子参武候王府和勇诚候府,怎么够呢?关键时刻,钱将军就得出面啦!
“是。”钱锦宏应得那叫一个响亮,眼前更仿若浮现了武候王世子和杜尚书两人被钱将军等人参得屁滚尿流的凄惨狼狈模样,忍不住笑眯了眼。
而,提着两个硕大包裹的秦王,就是这个时候上门的。
与安平郡主和钱锦宏见礼后,秦王就一脸担忧地看着杜芷萱,轻声问道:“萱儿,你没事吧?”
“并无。”杜芷萱摇了摇头,冲秦王挥了挥手,眼见秦王像只摇着尾巴的哈巴狗一样,迅速窜到自己身旁,并小心翼翼地将那两个硕大的包裹放到地上后,就亲自为秦王沏了一杯茶,“今天怎么这么晚?”
媳妇儿竟然开始关心我了?果然,老话说的‘功夫不负苦心人’这句话,正确无比啊!
秦王咧了咧嘴,想要扯出一抹明媚灿烂的笑容,却因为成日里板着一张脸而未能成行,甚至,倘若,他的面前有镜子的话,就能清楚地发现自个儿笑得有多么地寒碜,或者应该说是可怕。
幸而,杜芷萱早有心理准备,故,不仅未被秦王那“皮笑肉不笑”的模样给惊吓住,反而还觉得这般性情直爽的秦王,莫名地有些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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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被抽了七管血,就心慌慌,汗哒哒。
第653章 秦王竟然告黑状(2)
“听说,武候王府的侍妾上门闹事,我立刻打马入宫,与母后和皇兄告了一状。”
啧!
连“打小告”都说得这般坦然无伪,正义凛然,古往今来,也唯有秦王!
静坐旁观的钱锦宏抿了抿唇,深吸了口气,才压下胸腹间那些翻腾不息的郁闷和愤懑——这种时刻眼见自家疼爱了十多年表妹,突然被一只凶残暴戾的恶狠给叼走,并无所畏惧地在自己面前大肆“秀恩爱”的举动,真心不爽啊!
“这等小事,往后,我们自己解决即可,不需要时时麻烦他们。
做为一个从科技知识爆炸年代穿越到大梁的姑娘,杜芷萱比任何人都明白所谓“颇受帝宠”“手握重权”的秦王得到的那些宠爱,还真是“水中花,镜中月”。
明面上看到的东西,并不一定是真的。
往常,秦王一身“煞气”,令人望而生畏,下意识地避退三丈开外,更皆具有“克女小能手”的称号,才令太后和皇帝等人因此而偏疼于秦王。
——因为,谁也不敢肯定,秦王会否孤老终身,连个后代都留不住!
倘若,秦王身上的“煞气”被克制住,那么,太后和皇帝是否能一如既往地疼宠秦王?
退一步来说,即便素来习惯了偏疼秦王这个小儿子,和将秦王当成自己亲儿子般养大的皇帝,一如既往地偏爱秦王,但,待到太后和皇帝先后逝去后,下一位称帝的皇子,又会如何看待手握兵权的秦王?
都说“枪杆子里出政权”,即便秦王再如何地坦陈自己没有窜位的野心,并乖乖地上交兵符,下任皇帝也难免受到枕头风**臣的谗言蜜语影响,而对秦王心生隔阂,慢慢地展开一系列对秦王的报复。
“君臣父子”,在这个“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时代,想要逃离皇帝有心的算计,还真不太可能。
一众与杜芷萱相处许久,虽畏惧秦王身上的煞气,但自秦王日日来将军府寻杜芷萱,并在与杜芷萱等人相处时有意压制一身煞气时,就毫不犹豫地将秦王当成了普通的王爷来看待的鬼鬼们,见到连钱诗雅等人刻意针对的行为都不放在心上,只是尽情恣意地享受生活的杜芷萱,竟破天荒地担忧起秦王的处境来,再也忍不住地吐槽起来。
“卧槽,小美人,不要告诉我,你竟然在担忧面瘫秦?”
“这……简直是我活了几百年,听到的最令人心塞的一件事!”
“别瞧面瘫秦一幅‘冷漠不近人情’的高山仰止姿态,实则,他心里的坏水多着呢!”
“正是!小美人,你可别被‘祸害秦’给蛊惑得相信他那些‘甜言蜜语’了啊!”
“‘面瘫秦’真那么端方正直的话,又怎么可能轻轻松松就凌驾于皇帝一众亲儿子,包括太子之上?!”
……
即便杜芷萱并未付诸言语,但,坐于杜芷萱身侧的秦王,依然敏锐地察觉到了杜芷萱的担忧和害怕等情绪,忍不住轻轻地握住杜芷萱的手,感受着手心里传来的滑腻温软的感觉,秦王忍不住又咧了咧嘴:“别担心,我有分寸的。”
抬头的那刻,杜芷萱就撞入了一片清澈的眼眸里,清楚地感受到了秦王心里那满满的自信和骄傲等情绪,更注意到了旁人并未察觉到的勇谋和机敏,下意识地轻点头,道:“我相信你。”
或许,在旁人眼里,秦王一直都是个“不近人情,心性冷漠”的“煞神”,无论是否拥有攀附荣华富贵之心的姑娘,都有意无意地远离秦王,但,在拥有诸多鬼鬼帮忙的杜芷萱眼里,秦王却是一个难得地通透人。
当然,最最重要的却是来自于林太医和关将军这两位活了近千年老鬼们的“识人之术”!
不过,既便如此,杜芷萱依然不会忘记利用这个难得地机会,一展自己那隐于霸道行为之下的关心:“你现在已经是我的人了,往后,不论在遇见什么事情时都要‘三思而后行’,以免留下我一个人,懂?”
“我是你的人。”秦王只觉得自己那颗犹如磐石般不动摇的心都飘到了半空中,整个身子都轻飘飘的,脚尖根本就不着力。若非场合不对,他还真恨不能立刻就跑到空旷的地带,对天大吼几声,以向世人宣告此事!
笼在阔袖里的手指轻轻颤抖了下,深吸了几口气,压下立刻扑上前拥住巧笑嫣然杜芷萱的念头,秦王一脸慎重地应诺道:“我定会‘三思而后行’,不会让任何人算计拿捏于我。”
一瞬间,秦王竟化为一只蹲坐于身侧,正用一种信任依赖目光凝视着自己,耳朵高高竖起,尾巴轻摇的毛绒绒大狗一般,令杜芷萱心痒痒的,忍不住伸手,轻抚上秦王的面庞。
明明是从不认真打理自己的糙汉子,竟拥有比现代社会里精于保养的姑娘都不逊色的光滑肌肤,真真是令穿越前,虽竭力护肤,却依然饱受灰尘、雾霾和电磁幅射等困扰的杜芷萱嫉妒不已。
这一点,并不因为杜芷萱穿越后,接手这个身体,并利用大梁时空里各种纯天然无污染食材物件保养自己,更每日里遵循“美容觉”的养护之道,拥有一身和穿越前相当年纪时也望尘莫及的白皙润华肌肤而有任何的不同。
并不知道杜芷萱心里怨言的秦王微微垂眸,白皙的面容浮上两团红晕,却依然一动不动,任由杜芷萱作为。
那模样,落在安平郡主和钱锦宏两人眼里,活脱脱一个“纨绔姑娘调戏贵公子”的剧目,只令两人额头纷纷飘过三条黑线,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
末了,两人只能将到喉的话又默默地咽下肚去。
无论如何,就目前形势来看,杜芷萱早已于不经意间,就将秦王牢牢地拿捏于手心。甚至,已经可以想像得出杜芷萱嫁入秦王府后,借着秦王妃的身份,在秦王府里“为所欲为”的嚣张跋扈,任性妄为的模样了。
这样的生活,才是真正独属于娇养的世家姑娘们应该过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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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4章 一计不成又一计(1)
武候王府
“被撵回来了?”
钱诗雅手里拿着一枝镶嵌着细碎宝石,做工精致,瞧着就不凡的内造凤簪,欣赏了片刻后,就递给一旁梳妆挽发的丫环,由着她将这枚簪子插到发间,对镜凝视了片刻,发现自己的妆容无一处不妥后,才冷笑一声:“真是一个蠢货!”
已走了九十九步,偏偏,最后这一步却出了差错!
王嬷嬷眉头微蹙,隐讳地提醒道:“世子妃,今日之事,只怕会令安平郡主心生怨怼。”
“怨怼?”钱诗雅眼含讥诮和嘲弄,“自我与世子牵扯的那一天起,祖母就不再对我报有任何希望。”
“再说了,没有爱,哪来的恨呢?”说到这儿时,钱诗雅嘴角微勾,露出一抹狡黠中蕴含着算计的浅笑。
“世子妃,你是说?”王嬷嬷脑子里飞快地窜过一道亮光,下意识地就说道:“你代母侍奉郡主十多年,一直承欢郡主膝下,并受到郡主悉心教养和指点……”
话,点到为止。
不是王嬷嬷不想畅所欲言,而是再细说下去,就涉及到了安平郡主和长公主,以及两人身后皇室的威严和声名。
而,即便大梁相比前朝来说,再如何地开放,却也不会任由旁人非议皇室中人。尤其,被非议的主角,还是当今太后颇为疼宠的安平郡主。
“我与杜芷萱自幼相依相伴,虽是表姐妹,却胜似亲姐妹。”钱诗雅神情淡然地说道,微眯的双眼里满是对将军府一众人的愤懑和怨怼,“哪怕祖母不喜,但,为着杜芷萱,却也不会公然放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