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你是说?”秦嬷嬷诧异地抬起头,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猜测。
“不错。”安平郡主点点头,肯定了秦嬷嬷的关于“捉奸”的猜测,
“这……这……”秦嬷嬷瞠目结舌,显然,不仅仅是惊诧于安平郡主这种仿若置身事外的平静姿态,也惊诧于武候王妃这种不闹则矣,一旦开闹,就彻底撕破脸皮的举动。
“别担心。”安平郡主端起茶杯,轻抿了口水,脸上的神情在袅袅的茶烟中看不太真切,唯有那冷冷的声音,透过重重烟雾回荡在秦嬷嬷耳旁,“那武候王妃可不是个蠢货,绝不会做出超过武候王府承受之外的举动来。”
是的!
说到底,能成为长公主最疼宠的姑娘,并能在皇宫里混得如鱼得水,安平郡主从来都不是表面看到的那般温婉良善。
毕竟,皇宫内院中,从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傻白甜”哪!
因此,哪怕武候王妃对安平郡主的嫉恨藏得再深,但,安平郡主依然敏锐地察觉到几分,也对武候王妃的行事方式有了个初步的了解。
第328章 武候王妃来捉奸(1)
就如眼下,在钱诗雅和武候王世子这对热恋中的情侣正紧紧地搂抱在一起,倾诉着彼此“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思念时,那扇厚重的木门就被推开了。
“谁?”
正沉浸在钱诗雅用柔情蜜意织就而成的情网中,已达到无法自拔,恨不能立刻就将钱诗雅迎娶回府,然后日夜相处的武候王世子,一边掀起放置在一旁的披风,紧紧包裹住钱诗雅那半裸露的婀娜身子,一边不再按奈满腹愤怒,王八之气大开,微眯双眼地斜睨逆光处的那行人。
原本,正对门口方向的钱诗雅,迅速拽紧了身上的披风,然后,整个人以一种小鸟依人的姿态投入到武候王世子怀里,借助武候王世子那宽阔的胸膛来掩饰自己整理衣裙的举动。
至于为何不迅速避到屏风后面?
笑话,这可是一场豪赌!
钱诗雅眯了眯眼,长睫掩住眼底的阴冷和算计。
谁也不知道,自杜芷萱和武候王世子退婚后,截止目前为止,整整八个月的时间里,她究竟是怎么过的!
而,此刻,武候王世子已浑身僵硬,却依然下意识地搂紧了钱诗雅的身子。
无它,只因,待到武候王世子的眼睛适应了由暗到明的光线后,就发现那立于门口处的那个女人,不是旁人,正是本该待在王府里的武候王妃!
将这一幕尽收眼帘的武候王妃,只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恨不能立刻就冲上前分开钱诗雅和武候王世子,再令人狠狠地甩钱诗雅几个大耳光!
不过,很快,武候王妃就冷静下来,并迅速掐灭了这些本不该出现的情绪,示意身旁侍候的下人阖上木门后,自个儿则带着两个侍候她多年,颇受她依重和信赖的心腹嬷嬷,迈着小步子,行到武候王世子和钱诗雅面前。
“睿儿,虽大梁向来提倡男子二十而婚,但,我们这样的人家,谁不会提前预备一两个年轻貌美的姑娘,教导儿孙懂人事?”武候王妃淡淡地瞥了眼蜷缩在武候王世子怀里,身子也隐隐瑟瑟发抖的钱诗雅,脸上就不由得露出一抹嘲讽和讥诮来。
“如今,你已19岁,身旁有那么一两个知心人,也并不是个大问题,又何必故意瞒着我,非要于私下里与这位姑娘私会呢?传扬开来,还不得令外人质疑我们武候王府的行事之道?更会毁了这位姑娘的清誉哪!”
“若,你真心喜爱这位姑娘,就该秉告与我,我自会遣人前往她家求娶。又何苦像这般,无名无份地与你私会?”
简简单单一句话,就奠定了钱诗雅与武候王世子“无媒苟合”,只能为妾的事实!
只令钱诗雅气得双眼泛红,牙龈紧咬,笼在披风里的手指更是紧紧地拽在一起,就怕自己因武候王妃这番颇有深意的话给刺激得失去理智,从而做出清醒时后悔懊恼万分的举动来。
不过,以钱诗雅的性情,又岂会这样轻易认输呢?
“世子……”钱诗雅身子抖如筛糠,凝视着武候王世子的眼眸里,除了最初的情意和欢喜外,就是浓重的委屈和痛苦之色。
这样娇弱无依,泫然欲泣,却只能依靠武候王世子的姿态,如钱诗雅预料中那般,轻易就激起了武候王世子心底深处的豪情。
“母亲,你怎能这样说雅儿呢?”武候王世子紧紧地搂着钱诗雅,一幅这世间,除了钱诗雅,眼里再也看不见第二个漂亮姑娘,心里更没办法装下其它人的情深意重的模样,直视武候王妃,坦然地说道:“雅儿是我这辈子最爱,也是唯一愿意迎娶的姑娘!”
“都说‘知音难觅’‘千里马难寻伯乐’,而,雅儿于我来说,不仅仅是闲时作诗画的红颜知己,更是极契合我内心的爱人!”
武候王妃一脸的失望,怎么也不敢相信这几个月里,眼看慢慢恢复到往日里清明理智,更兼之特别孝顺和贴心的武候王世子竟然是在演戏。
是的,演戏。
一切,只为了顺利地蒙骗住她,从而继续和钱诗雅私会!
并不知道短短一番话语,令武候王妃越发地憎恨起钱诗雅的武候王世子,眼见武候王妃用一种极其狠戾的目光瞪视着钱诗雅,生怕下一刻,钱诗雅就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被武候王妃派出的暗卫给弄死的武候王世子,再也按奈不下满腹的惶恐地吼道:“若没有了雅儿,那么,我就会像离开水的鱼一样,失去了继续活下去的生机!”
这是要与钱诗雅“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呢?
武候王妃气得一个倒仰,若非身旁的嬷嬷及时搀扶住,估计,此刻,她早已跌坐于地面上!
而,眼角余光留意到这一幕的钱诗雅,只觉得胸口那团因为武候王妃处处为难,而令武候王世子只能和自己私会的郁气也消减了几分,脸上却流露出一抹恰到好处的感动:“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你……你们……”武候王妃气得额头阵阵抽痛,眼前一阵金星乱窜,怎么也未料到,预定中鸡飞狗跳,万分狼狈的“捉奸”大会,竟然变成了武候王世子和钱诗雅两人互诉衷肠,情意绵绵的现场演绎!
满腹愤怒之下,武候王妃毫不犹豫地摒弃了最初设想中的利用极尽侮辱之能的言语,逼迫着钱诗雅泪奔离开的计划,而是恶狠狠地看着眼前这依然紧紧搂抱在一起,仿若任何艰辛险阻也无法将两人分开的小情侣:“来人,给我分开他俩!”
“是!”一位嬷嬷应了声,用怜悯的目光看了眼钱诗雅,然后,就急行几步,抵达厚重的木门处。
“吱呀!”
伴随着厚重的木门声,和钱诗雅眼底那抹尚未消褪的窃喜和得意的情绪,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是一众膀大腰圆的粗使婆子!
不待钱诗雅和武候王世子反应过来,这些粗使婆子就以一种“猛虎下山”的凶狠姿态冲两人袭来,不顾两人的反抗和挣扎,轻轻松松就将钱诗雅从武候王世子怀里拽了出来!
第329章 武候王妃来捉奸(2)
“啊……你们放开我!”
“世子,救救我……”
也不知是钱诗雅挣扎的力道太大,还是这些粗使婆子早就看不惯钱诗雅,遂于暗处下了狠手,总之,很快,钱诗雅就只觉得自己身体各处都疼痛起来,忍不住就大声呼喊着,挣扎着,求饶着。
“住手!”同样被几个粗使婆子架住的武候王世子,一边挣扎着,一边急切地呼喊道,“听清楚了吗?我叫你们住手!”
可惜,任凭武候王世子再如何地展现自己霸气的一面,所有的粗使婆子,依然没有一个人抬头看向他,更没有一个人听从他的号令。
“你们……”武候王世子气得红了眼,就连脖子上面的青筋都暴露无遗,“给我等着!”待到他接手武候王府后,他定要将今日磋磨了钱诗雅的这些下人好看!
如方才那般,众多粗使婆子依然不为所动,仿若被人威胁的并非她们自己似的。而,若武候王世子拥有读心术的话,就会明白武候王府所有的下人,包括侍候他多年,被他归为忠仆的小厮,真正效忠的对像也都是武候王妃,而不是他这个将来袭爵位的世子!
武候王妃冷冷地看着这一幕,眼角眉梢间尽是对武候王世子到了这般境界,依然看不透的遗憾和叹息。
不过,待到武候王妃将目光移向钱诗雅时,却又眉心微蹙,眼含杀机。
若非钱诗雅的有意勾引,那以“文武双全,俊美儒雅,风度翩翩,性情和善”等名声响誉盛京,令武候王妃成为众多世家主母羡慕嫉妒对像的武候王世子,又岂会变成眼前这般?
一切,都是钱诗雅之过!
敏锐察觉到这缕异样的钱诗雅,抿了抿唇,按下满腹的愤懑和怨怼等情绪,继续用一种泫然欲泣的神情瞅着武候王世子:“世子,世子……”
而,武候王世子也不负钱诗雅这番深情,一脸痛苦地看着武候王妃,仿若武候王妃就是那个用一根银钗,划了一条银河,生生令牛郎和织女分离的王母娘娘似的:“母亲,我求求你……”
一路顺风顺水地长大,一惯骄傲得从不认输的武候王世子,竟然因为钱诗雅这样一个满腹心机的姑娘,而做出这样的举动来?!
一瞬间,武候王妃只觉得自己脑袋里最后那根理智之弦也彻底崩断。
“来人,将这位叫做雅儿的姑娘推出去!”武候王妃冷笑一声,“找人来辩认一下,瞧瞧这究竟是哪家的姑娘,这般没脸没皮不害臊地与男子私会!”
好毒!
这是生生要毁了她啊!
钱诗雅简直不敢相信,这样一番手不染血,轻轻巧巧就置人于死地的话语,竟会是从武候王妃这样一个盛京公认的“慈祥和善,雍容端庄”,堪为世家主母典范的人说出来的!
既然,武候王妃不仁,那么,就别怨她不义!
心思转念间,钱诗雅就定下了往后对付武候王妃的计划,脸上却继续维持着那幅惊惶无措的可怜兮兮小模样,成功地激化了武候王世子所有的怜香惜玉之情。
“母亲,你不能这样!”都说人一激动,就会暴发出令人想像不到的能力,而,眼下,武候王世子就是这般。
“你们放开我!”话落,武候王世子就将那些用力按压着他的肩膀和腿脚,令他不能动弹分毫的粗使婆子全部挣开了,然后,就以一种猛虎下山的威势和锐气,迅速奔到钱诗雅面前。
不待那些拽着钱诗雅的粗使婆子反应过来,就一手一个,将那些粗使婆子甩开了。
被武候王世子紧紧搂在怀里的钱诗雅,仿若现在才反应过来似的,一下下地用粉拳敲打着武候王世子的胸膛,伴随而来的是一声高过一声的哀泣,再配着钱诗雅那幅柔弱可人的模样,只令武候王世子心痛如焚,根本就顾不上武候王妃还在屋内,轻拍钱诗雅的后背,温言软语地安慰着,并许下了许多的诺言。
武候王妃的身子一个踉跄,满脸的疲惫和倦怠,看向紧紧搂抱在一起,任凭外界风吹雨打也不会分离的武候王世子和钱诗雅两人的目光,不复最初的冷漠和狠戾,而是难得的一片茫然和无措。
在这一刻,武候王妃只恨不能时光倒流,那么,她宁愿待在王府里,做一个不听不看不想的睁眼瞎,继续过自己那所谓悠闲自在的贵妇生活,也不愿意亲眼目睹自家一惯引以为傲的儿子,被钱诗雅这么个姑娘玩弄于鼓掌里的愚蠢却不自知的模样!
这世间,有什么比得上自己辛苦教养长大的儿子,爱上了一个满腹心机的姑娘,并为了这个姑娘屡次杵逆长辈这件事来得更令人痛苦?!
“睿儿……”武候王妃由着嬷嬷将自己搀扶到椅子里,并就着嬷嬷的手,连饮了两盏热茶后,才驱散了从心底最深处漫延开来的荒凉和森冷感,“我们谈谈吧。”
武候王世子抬起头,用一种警惕和戒备的目光看着武候王妃。
这样的目光,令武候王妃心里一痛,脸上也露出一抹相应的苦涩笑容来:“你是我十月怀胎,辛苦抚养长大的儿子,你的性情如何,我又岂能不知?”
“这些年,无论你要什么东西,我都会毫不犹豫地同意。”话语里流露出来的隐讳代指钱诗雅,也不过是一件“东西”的意思,武候王世子并没有听出来。只因,此刻的他,正被向来冷静理智,行事有度的武候王妃这难得一见的脆弱模样给震住了。
倒是钱诗雅飞快地抬头看了眼武候王妃,然后,不待武候王妃察觉到,就迅速垂下头去。唯有她那不自知地紧拽手心,和轻咬嘴唇的举动,却表明她的心情极不平静。
并未错过钱诗雅这个小动作的武候王妃心里轻哂:看来,她最初的猜测果然无误,从最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