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因为如此,如清在这揽月宫中才安然渡过了六年。
“夫人,过去的事都过去了,不要想了,奴才想不用多久夫人就可以与美人,与贺爷团聚了。”说完宁褔露出一抹真心的笑容。
如清偏头看着宁褔,突然问:“宁褔。当初…到底是为什么?”
宁褔语噎,却什么都没有说。
如清见他这样也不再问,她只是突然很想知道,也许宁褔真的有什么苦衷吧?可是他到底为何要接近婵儿和陛下呢?索性他不曾伤害他们,而且相识的时候婵儿就说可以帮他解毒。
后来婵儿也是做到了,虽然解毒的过程中宁褔应该是很痛苦的。
宁褔从烟雨阁退出来的时候就看到站在面前的两人,他惊呆了。竟然是…
虽然她换了一身劲装。还贴着假胡须,带着眼罩,可是宁褔绝对不会错认。她就是婵儿!
“美人…”
“不用叫我美人,我已经不是当初的美人了,现在也不是你的主子。呵呵,宁褔。刚刚我不是故意要听你和如清的对话,可…我没想到听了竟然让我知道你忠心的人一直不是我。”
宁褔脸色苍白。跪地,“美人,奴才该死,奴才一直在等你回来。等你回来和盘脱出。”
六年了,每次司徒晔问他,他都是闭口不说。就连如清问他,他也是闭口不谈的。因为他知道婵儿并没有死,她还活着,他坚信她会回来的,他等着向她请罪。
此时如清听到宁褔的话愣住了,随后听到婵儿的声音她激动的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好半天才回神,迅速的走出烟雨阁,可却在见到婵儿的时候她退缩了。
她现在这样,去见婵儿,岂不是让婵儿更加恨司徒晔了吗?虽然如清认为这并不是他的错,但婵儿未必这样想,她那么护短的性子,说不定她会…
想到此她立刻转身,准备回去,婵儿却眼尖的看到了她,“如清…不要避开我,你的事我已经知道了,我是从司徒晔那里过来的,虽然他现在还没醒,可梁平已经都说了。”
如清身子一震,慢慢的转身,眼睛红红的,婵儿却微微一笑,六年前,她以为她死了,心中一直恨着司徒晔和自己,可如今看到她没有死,她觉得上天真的对她不薄了。
只是…当婵儿的目光看向她的双手时,心中却微微有些疼痛,她走上前,扶着如清的双肩,“如清,一若大哥也来了,他过不了几天就会来到晋城的,如清,你和他…”
“婵儿,不要说了,你看如今我这样,我怎么能见他,我…”
如清心中苦涩,她与他成亲不过数月,她便扔下他回宫,之后再没有回去过,好不容易在司徒晔强硬的态度下,她与贺一若准备回去,可她终因自己的胡乱担心而出了事,同时也是那一次的事让婵儿和司徒晔误会加深。
如清想,当初若是她肯相信司徒晔对婵儿的真心,她跟着贺一若回了府中,是不是一切都将不同了呢?可是婵儿说的对,过去的事是不可能重来的。
“一若不会在意的,他心心念念想的便是你安然无恙,一若大哥他啊,六年来天天都想着你呢,他一直不肯相信,你真的死了,所以他不同意给你立衣冠冢。”
如清点点头,对贺一若,她是喜欢的,而且很喜欢,只是因为她让他受了这么多年的罪…
“孩子呢?他现在好吗?健康吗?他起名字了吗?”
婵儿点点头,“当然了,連如很聪明,他观察入微的这点跟你一样,而在武学,兵法上却是随了一若大哥,别看他现在才六岁,可若要再过个两三年,他能独当一面了!现在是贺丞相亲自教导他,他的师傅可不止贺丞相一人,就连冕王爷都是他师傅…哦,还有,皇上身边的大护卫陌棋,太子身边的天玄兄弟四人都是他半个师傅!”
如清一听,心知孩子的名字是贺連如,而且现在他很好,大家都很宠他吧?
也不知道孩子现在多高了,长什么样,她这个做母亲的也真是不称职,当年险些失去了孩子,后来更是在他最重要的六年里缺席了…
婵儿小心的拉起如清的手:“如清你现在先别想那么多,以后好好的陪伴他们就是,更何况这一切的错都不是你造成的,罪魁祸首其实是我才对,要是没有我,你和一若大哥也不会分开了。”
“婵儿,如果没有你,我和他又怎么会相识,相知,相恋?就算能,可我一个宫女的身份,卑微如斯,怎么配得上当时身为大将军的爱徒,前晋栋梁的他?”
婵儿摇摇头,“行了,这些事以后我们有的是时间去计较谁的对,谁的错,现在我想要知道的是,”她看了看宁褔,“宁褔,你现在要说吗?”
宁褔看了看梁平,梁平给婵儿行礼后说:“公主,奴才担心陛下醒来,先回去伺候了,若陛下醒了,奴才再来打扰公主。”
婵儿点点头,梁平转身离去,如清让婵儿进屋说,没有道理在外面站着说。L
☆、第三百三十章 泪流满面
回到暖阁,宁褔噗通一声给婵儿跪下,紧紧的咬着下唇,却不知道从何说起。
当初他是知道婵儿也许能解了他的毒才会去接近他们的,虽然这是主要的目的,可重点却是告之自己这个消息的人的吩咐,他才宁褔的幕后主子。
虽然他从来没有做过伤害婵儿的事,可宁褔却知道,他这也算是背叛了婵儿,是忘恩负义的一种,他想,当初幸亏主子没有让他做什么对不起婵儿的事,如果让他做了,他会怎么选择?是选择当初就跟婵儿坦白还是陷害婵儿?
宁褔不知道,因为事情并没有那样的发生,他不知道自己会走哪一步。
婵儿坐定后也不打算跟宁褔废话,而且这六年来既然司徒晔肯留着他,就说明他是真的想要护着如清了,不论当初他的目的为何,单只看在宁褔照顾如清六年的份上,她就不打算怪他,可还是想要知道当年的真相。
她有一种预感,当年的事,也许从一开始,她和司徒晔就落入陷阱之中,而且还不止是一个人的陷阱,可叹她自恃聪明,却丝毫不知情,甚至是无知的幼稚极了。
宁褔深吸一口气,随后娓娓道来。
当年在遇到司徒晔之前,他遇到了一个贵人,他只是很顺手的救了他,真的是非常顺手的,那天他本来是心情不好,打算出去走一走,结果正好遇到宁褔被人欺负。
也算那帮人倒霉,正巧敢上贵人的心情非常之不爽,于是贵人亲自出手将众人教训了一番,而宁褔对他却是千恩万谢,正巧这个时候毒素发作。他抽搐倒地,贵人眉头一皱,就让他的贴身随从送他去了医馆。
结果他知道他是中毒了,而且此毒无解,当时他脑中快速的闪过婵儿的面孔,于是就让人照顾宁褔,并且他说他会帮他问一问看看是否有人能解这毒。
“宁褔。那救了你的贵人到底是谁?你不肯告诉我他的名字吗?”
宁褔想了想道。“是轩王爷,司徒轩。”
婵儿浑身一震,竟然是他?
宁褔继续将当年的事一一道明。当年司徒轩并不知道婵儿的医术那么好,可是见到宁褔的时候他却无缘无故的就想到了婵儿,于是才跟宁褔说,他可以帮忙试一试。
之后大婚的那天他看到司徒晔追着婵儿出了皇宫。就让谢明告诉他,让他自己去接近婵儿。至于婵儿能不能救他,就看他的造化了,同时告诉他那个女子,也就是莲花的事。
司徒轩其实一早就知道这件事。不知道为何,他没有自己动手,反而去推动了司徒晔去处理这件事。之后宁褔的毒果然被婵儿治好了。
当时宁褔虽然也是感谢司徒轩的,但更多的却是感谢婵儿。然他却懂的饮水思源的道理。
司徒轩说,他不要宁褔帮他做什么,只需要宁褔得到司徒晔和婵儿的信任,并且全心的帮着他们就好。
一开始宁褔不懂,只以为轩王爷是真的对名王爷兄弟情深。
后来他帮着司徒晔赈灾的时候,曾问过司徒轩,真的要这样做吗?他知道司徒轩有心争皇位,可如果这样做了,那么就等于帮着司徒晔建立了民间的声望,不利于司徒轩。
可司徒轩却笑着说:“本王的目的以前也许是皇位,可当我遇到她之后就不再是皇位了,老八他可以跟本王抢皇位,可以跟本王抢父皇的疼爱,只是他不应该抢走我喜欢的婵儿!”
当时宁褔更疑惑了,司徒轩却说:“似她那样的女子,又岂能甘心与一个侧妃,一个后妃之位?她要的也许不是这样的,是一心一意的一个人,而司徒晔若是做了皇上,他就没有办法一心一意,早晚她会离开他,本王不在乎那么多。为伊倾尽所有,只换一世相守。”
宁褔当时是震惊的,他没有想到一个婵儿竟然能让心系皇位的皇子放弃皇位,只想要她。
后来宁褔也是亲眼看到婵儿为司徒晔所做的,还有司徒晔对婵儿所做的,宁褔更是肯定果然只有司徒轩能给婵儿幸福,所以他进宫照顾婵儿之后,经常会把婵儿的近况告诉司徒轩。
那个时候司徒轩已经娶了贺子希,并且在封地,但每次宁褔出宫都会把消息带出去的。
但当如清回宫之后,宁褔的心情就不一样了,他亲眼见过婵儿为司徒晔伤心,他知道婵儿是真心喜欢司徒晔的,而且婵儿也非常希望贺子希幸福,加上那个时候贺子希已经怀孕,所以宁褔开始减少给司徒轩传递消息,托辞是陛下禁了婵美人的足,连带他出宫都不方便了。
其实当初翠枝的事情他也有参与,否则以翠枝的能力她怎么可能做到那么多?
婵儿一听,眉头微隆,沉吟了半晌,问:“那…宁褔,除此之外,你可还有做过什么别的?比如当初我爹爹…大将军庞丁山的事你可有参与?”
宁褔摇摇头,“美人…公主,奴才从未参与,其实大将军的事并非轩王爷做的,虽然那人是轩王爷的人,可却不是轩王爷做的,那件事是…是前右相袁景真。”
婵儿一震,没想到他也参与进来了,看来当初的事真的是扑簌迷离呢,只是…司徒轩真的没有想过跟司徒晔再去争夺皇位吗?是为了她吗?哼,婵儿可不会信的。
宁褔看婵儿的样子知道她不信,他低头,轻声道,“公主,奴才没有骗过你,其实轩王爷他当初对你真的很好,只是…公主的心里一心只有陛下,如今轩王爷也已经想开了,其实是在六年前他就想开了,也许轩王爷当时还迷惘,可看到那人是王妃的时候他就想明白了。”
婵儿不明白宁褔的意思,于是宁褔将司徒轩六年前在婵月宫说的话都说了,主要是他喃喃的说的那句话,如清听到这就将司徒轩和贺子希在正屋里发生的事说了。
听完这些婵儿沉默了,原来是这样的。真是可笑,当司徒轩发现他喜欢上贺子希的时候,却是在这样的生死关头,而贺子希却是到死都不知道司徒轩其实是喜欢她的…
这才是真的生离死别吧?
逢生时,心离,心合时,却以是死期之际。
“问时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
“公主,陛下醒了,奴才并没有跟陛下说公主回来的事,奴才…”
此时在殿外传来梁平的声音,婵儿起身,“如清,你先好好休息,呆会我带你离开,我先去看看他,六年了,我与他的恩怨是时候该解决了…”
“婵儿…对了,这个给你,”
如清起身走到梳妆镜前,从妆盒里拿出一张纸条,婵儿看着如清利索的动作,眉头渐渐的舒展,她虽然手废了,却不是那种废了,在古代人的眼中手烧伤无法恢复,等同于废了,况且她的手无法用力,不过能像现在这样不必事事靠别人已经很好了,起码没有伤着筋脉。
“这是什么?”婵儿接过来,是一张信笺,婵儿抿抿双唇,心里不知为何有些害怕去看。
如清淡淡的一笑,“六年前毒酒的真相。”
婵儿大惊,她看向如清,六年前毒酒的真相?当时哥哥说过,如果他知道司徒晔会赐下毒酒的话,那么他就让贺一若等赐了毒酒再救婵儿了,因为婵儿对毒免疫,这是岳昇说的。
岳昇既然是她的舅父,又是岳家的正统传人,他的医术肯定不差的,他说的肯定是真的。
她急急忙忙的将折的平整的信笺展开,却在最后一折时忧郁了…
如清知道她的犹豫,“当时梁平来带来陛下的话时,我就觉得这话有些不对劲,后来在那条你送给陛下的项链中我和子希发现了它,那个时候我们才知道,司徒晔对你的心。”
“嗯,那就等会再看吧!”
婵儿将纸条慢慢的合上,她心里其实是在纠结,一面希望如清出言阻止她,一面又希望就这样吧…
如清看着她,最后实在受不了她,她上前轻拍婵儿的肩膀,“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