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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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锦- 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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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院到现在都没动静,怕是老陈头已铁了心不管三房死活。

陈悠刚想开口,抬头就见到秦长瑞朝着陶氏点点头。

陶氏嘴角翘了翘,将肩上披着的衣裳从新披到陈永新肩膀上。

她朝着陈悠三姐妹这边走过来,弯下身,摸了摸阿梅阿杏的脸,“阿悠跟着娘去前院,阿梅阿杏留在屋里照看爹和弟弟好不好?”

阿梅阿杏睁着大眼看了看陶氏。又看了看陈悠,没说话。

陈悠也没想到陶氏会这么说,这种情况,明显是前院已经不想再管他们三房的事,她们就算是这个时候过去。也讨不了好,很可能还要被二伯娘嘲讽。他们可以暂时去李阿婆家,李阿婆一定会帮助他们的。

“可是嬷嬷她们……”

“阿悠,你不相信娘?”陶氏脸上的表情立马变得伤心起来。

陈悠话还没说完,见到陶氏脸上表情跟变脸一样,嘴角抽了抽,不知道为什么。自从昨日陶氏坚决维护了阿梅阿杏,陈悠就对她多了一种很奇怪的信任感,总觉得陶氏不管是做什么,只要是她决定的,都能做到。

这个时候除了去求李阿婆家帮忙,陈悠真想不出旁的办法。且看陶氏有什么法子吧!

陈悠低头与两个小包子说了两句,阿梅阿杏点点头,走到了秦长瑞的身边,陈悠与陶氏披上简陋的蓑衣出门去了前院。

两人进院子时,陈秋月正端着稀粥从厨房出来。密密的雨帘里,一大一小两个纤瘦的身影慢慢显现出来,陈秋月竟然有一种奇怪的错觉,认为雨中的“吴氏”气势逼人。

这个念头一出现,立马被她掐灭,陈秋月撅了撅嘴,嘀咕道:“看你们还死鸭子嘴硬,到头来还不是要求到前院。”

陈悠整张脸都在滴水,头发更是湿了个透,但她还是看到了陈秋月不屑的眼神。

抬头瞥了一眼陶氏,她却嘴角浅浅弯起,像没事人一样,仿佛她们现在不是在淋雨而是在雨中漫步赏景。

陈悠觉得她越来越看不透陶氏。

等娘两到了前院南边堂屋,箫氏估摸是在房里瞧见了,恰好与陈悠她们前后脚到了堂屋门口。

陶氏弯腰给陈悠解着蓑衣。

“呦,原来不是我眼拙,还真是三弟妹,现在这落汤鸡的样子可与昨儿大不相同啊,二嫂险些没认出来!”箫氏捂着嘴咯咯笑道。

陶氏好似没听到箫氏的话一样,还抬起头回了箫氏一个笑容。

箫氏的嘴角立马僵了,瞪大眼睛像看变态一样上下打量陶氏。

老陈头换了衣裳从屋内出来,恰好见到陶氏拉着陈悠进堂屋,他脸色立马一沉,觎了一眼陶氏,“你还有脸来?”

陈秋月将稀粥摆上桌,忙快步去里间唤陈王氏。

陶氏拉着陈悠往堂屋里走了走,先恭恭敬敬地给老陈头请了安。

老陈头转过身子坐到了另一边,一副根本不想理睬的模样。

“爹,想必你也知道我来的目的,后院的房子实在是不能住人了,永新身上的伤刚刚好转,媳妇想在前院借住几日。”陶文欣道。

老陈头抽了口旱烟,“我们庙小,容不下你这尊大佛!”

“三弟妹,你这算盘打的可真是好,当初可是你自己哭着闹着要搬出去了,这突然又要回来住,家里可是没有多余的房子。”箫氏连忙帮腔,她可不想三房真的这时候搬过来,那屋一间给陈顺住了,一间被她放了杂物。

陈王氏从屋内出来,走到老陈头身边,胳膊肘推了他一下,又瞪了眼陶氏,“都少说两句,现在是吵架的时候?若三房真淋坏了,别人在外头还不是说我们闲话,老头子,你这脸还要不要了,啊?”

陈王氏本就有心将陈永新接过来,但被箫氏挑拨地拉不下脸来,后来老陈头又拦着她,她就更不好说什么了。

现在陶氏带着阿悠亲自来说这事,这节骨眼儿上,赶紧揭过去,老陈头把面子看的比什么都重,陈王氏这么一说,老陈头也犹豫起来。

陈永新毕竟是他的儿子,他要是真不管,也不像话。

陶氏眼睛一瞥就知道了老陈头已经动摇了,“今日雨下的大,房子里都湿了,我方才来时,阿悠她爹就说有些不舒服。”

添了一把火,陈王氏脸色一变,连忙问陶氏,“老三媳妇,你说的可是真的?”

“这种事情,我怎么敢随便说。”

陈王氏立即捶了一把老陈头,“你这个老家伙,要是老三出了什么篓子,可怎生是好?”

“好了,好了,让他们过来!”老陈头低着头,一口一口烦闷地吐着烟圈。

陈悠没想到陶氏这么容易就劝动了老陈头和陈王氏,她抬头朝着陶氏看了一眼,却正好见到陶氏朝着箫氏挑衅的一笑。

陈悠不解,既然陶氏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为什么这个时候还要故意来挑拨箫氏。

箫氏被陶文欣这一眼看的果然炸了毛。

一把挤到人前,横眉怒目道:“爹娘,你们这就让三房搬过来,那我家顺子住哪?啊?你们也不带这么偏心的,你看三房不是女人就是伤患,除了整日往外头花钱,可为这个家赚些回来?就不说那个小病秧子整日吃药了,今年开春春种,老三出了几天力?本来秋月的婚事好好的,又是因为哪个黄了?整日只知吃喝,我们家人能走能动能苦的,可不想养着这一家子!娘,要是你今天执意要让老三家的搬过来,那我们就分家!”

箫氏一口气将心里的憋闷说出来,只觉得爽利了许多,这些话埋在她心里很久了,一直迫于陈王氏的威势不敢说出来。

大房人多,可是劳力少,张张嘴都要吃饭,三房就更别指望了,只有他们二房,出了两个多劳力,分到的东西却与大房二房一样的,平日里她赚的些外快都要交给婆婆,她实在是气不过。大房的儿子娶了媳妇,转眼就要添孩子,这又是一项出项,陈秋月也急着找人家,这些钱怎么来,还不都得他们挣!

眼看春种过去,自家男人会点木匠活儿,农闲的时候可以去县里打点零工,如果这家不分,这打零工赚来的钱都要交给老陈头,眼看着他们家老大也要到了说亲的年纪,这娶亲的钱还一点都没着落呢!三房一来,难免被拖累。

按理来说,老陈头家这样的一家二十来口早就该分着过了,只是老陈头一直紧把着,不愿意松口,都是要四世同堂了,除了三房,还挤在一个院子里,真是有些说不过……

经常也有村人在他耳边说,劝老陈头赶紧着分家,这人口多,都在一块儿过,日子肯定得摩擦,不过老陈头就是犟,听不进去,所以他平日里也最讨厌别人和他提分家的事。

箫氏这句话一出口,就戳了他的痛处,老陈头额头青筋直跳,“嚯”地站起来,拿着旱烟杆儿指着箫氏怒声道:“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直到现在这一幕,陈悠才彻底明白过来陶氏的心思,陶氏这次却是下定决心要摆脱老陈头一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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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3章 落定

大伯娘和大伯虽说人还不错,可是他们儿女多,堂哥们有的已经成婚,堂姐们又不知道是什么性格。二房就更不要说了,就一个箫氏就够让人恼的。

现在闹的这个事,不趁着势头把家分了,日后如果老陈头不松口,他们估摸着还得这么凑合过下去,下一次有机会分家,就是老陈头不在的时候了。

两个长辈不在,分起家来会更繁琐,到时还不知道吵成什么样子,倒不如在老陈头夫妇的面把家分了,都是老陈头夫妇的骨肉,他们也不会多偏着哪方。这样就算三房以后有什么事也能自己做主。

陈悠明白了陶氏的意思后,便开始注意起在箫氏和老陈头夫妇。

这么多年,老陈头许久没发这样大的火了,箫氏的一番话将他气的浑身发抖,“永贺媳妇,你说啥?老三他们就算再有什么不是,也是你的亲弟弟,一家人能见死不救?啊?你这妇人孝道都被狗吃了?”

箫氏被老陈头的怒火也吓了一跳,怔怔地站在原地,不知道该怎么办,她刚一转头,就见到站在角落里的陶氏脸上淡淡的笑意,她心中刚灭的一把火又腾腾的烧起来。

凭什么,她心里就是没有这一大家子,只有她男人和孩子,今天如果不分家,他们二房难道还有出路了?

箫氏掐了掐自己的手心,咬咬牙,她今儿算是豁出去了!

“爹,你咋这么不讲理,亲兄弟还明算账呢!哦!钱都给三房花销了,让我和我的孩子们喝西北风啊!”箫氏昂着脖子尖声道。

“你……你再敢说一句!”老陈头抓着旱烟杆的手背青筋直突。他狠狠瞪了眼箫氏,然后“啪”的将旱烟杆拍到桌上,“老二呢,老二哪去了!把他给我揪出来,他媳妇儿都造反了!”

这边闹这么大动静,就连外面的雨声都遮不住。

曾氏听到动静。忙推着陈永春将陈永贺找来,她则带着孩子们到了南边堂屋。

“老头子,别说了!”陈王氏拉着老陈头的胳膊硬是将他按坐在桌前。

“我不说,我不说这个家都要散了!”老陈头用力拍了拍桌子。梗着头痛心道。

陈秋月站在母亲身后,也不敢上前劝,只睁着眼抹泪水。她的命怎么就这么苦,暗里被退亲也就罢了,二嫂却在这个时候要分家,那她的嫁妆怎么办,老爹老娘年纪大了,她想得份好嫁妆,还不得哥哥嫂嫂们凑。这一分家,谁还能来管得了她!这么一想。陈秋月哭的越发伤心。

陈永春去叫陈永贺时,他还埋在房间里睡大头觉,被陈永春一把从被窝里挖出来,揪着就去了南边堂屋。

箫氏转头见到陈永贺,当即就哭上了。“当家的,你可要为我做主啊!”

“这是怎的了?”陈永贺愣头愣脑地问,眼还迷糊着,根本没弄清情况。

“怎么了,问你自己媳妇儿!”老陈头沉怒道。

箫氏将事情与陈永贺说了,陈永贺当即也不高兴了,“爹。孩子他娘说的有什么错,你要将三房接过来,我是不依的,我们一大家子现在这日子过的紧巴巴的都是因为谁!”说完朝着一旁的陶氏和陈悠瞪了一眼。

“你!你这个不孝子!”老陈头憋了半天才憋出这句话来,只因为他也明白如今家中的环境确实是三房一家造成的。他没有理由反驳儿子的话。

“二弟,我拉你来不是让你说这些话的!快和爹娘道歉!”陈永春推了一把陈永贺。

陈永贺不但没动。还转身道:“大哥,我知道你最大,凡事也都是为爹娘考虑,但是你也扪心自问,咱家都这样了。难道还要养着他们三房?您别忘了,你们家老二可是也要到了说亲的年纪,你这婚房都还没给他备着呢!你想要这小子打光棍?”

陈奇想要上去劝几句,被陈白氏一把拉住袖子,曾氏将儿子儿媳的动作看在眼里,张了张嘴,终是把劝慰的话咽了下去。他们大房人多,哪能一辈子挤在爹娘这?什么东西都是陈王氏把着,她想给女儿打副银镯子手上都没银钱。索性趁着这个势头分了干净,就算现在不分,等到老陈头过世还是一样要分开。那时,箫氏不知道又要怎么闹了。

一大家子如今人几乎都在这,所有人都沉默着,堂屋里压抑的叫人难受,陶氏自始至终都是冷眼淡笑看着这一大家子,好似这一场分家的争论与她没有丁点儿关系。

陈王氏抬头瞧着她一手拉扯大的儿女们,当时个个都是那么丁点儿小的一个,现在都娶妻生子,甚至都快有孙子了,她与老陈头不服老也不行了。儿女们在自己身边这么多年,也算是遂了他们两个老家伙一家和乐的愿。

她掌着家中中馈这么多年,也该交出去了,省的儿女们说她的闲话。

养着的小鸟,到头来还是得都飞走,这老窝也只剩下他们两个老家伙而已。

想到这,陈王氏觉得心底苦涩不已。

她扭过头,抹了抹眼泪珠子,拍了拍老陈头压弯了的背,“老头子,是时候了!”

老陈头被老妻拍的身子一僵,张着口却吐不出字,他梗着头,良久之后终于溢出一声叹息,“分就分吧!”

箫氏顿时都咧嘴笑起来,老陈头能同意分家,真不枉她豁出去闹这一场。

陈白氏脸上也有了淡淡的笑意,曾氏仿佛也松口了气。

这间堂屋中真心难过的便只有大伯陈永春和老陈头夫妇,陈秋月听到老陈头这个决定,哽咽的快步回了房。

陶氏拉着陈悠的手瞧着这老陈头一家的“百态”,陶氏的嘴角渐渐抹平,眼神也变得空洞起来,就像是透过眼前的情景,回忆起了旁的事情。

陈悠站在陶氏身边,见到老陈头夫妻流泪,不经哀叹,可怜天下父母心!老陈头把着这个家这么多年,也都一心只为了儿女而已,谁想儿女们早就与他们越行越远,大家都是朝前看的,又有谁回过头来为他们停留片刻呢?

陈王氏到底比老陈头冷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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