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毒一听得我这样讲,自知失言,神情变得极其尴尬,一时之间,连他这个超特级的老滑头,也不知道该如何才好。
我道:“你放心,我既然答应了,就不会改变主意,只不过我真的想和你研究一下如何进行。”
病毒摊著手:“坦白说,我对你要去的墓室一无所知,实在不能帮助你。”
我心知病毒所说的是实情,立时望向那三个人:“你们想成功,应该将那墓室的情形说出来。”
那人道:“里面的情形如何,我们也不知道,只知道有极其严密的防盗设备,通道已经有了,可以直通墓室 ”
那人讲到这里,忽然极不耐烦:“请别浪费时间,我们该出发了。”
我坚决地道:“不行!我一定要和哲尔奋先生研究详情,我相信齐白已经进去过。”
病毒眨著眼,我将收到齐白两卷录音带的内容,约略地讲出来。
齐白那两卷录音带的内容,在一开始的时候,我已经介绍过了,不再重复,那两卷录音带,表示齐白当时,在一条通道中,可能是通向我将要去的那个墓室!
病毒用心听著,那三个人也在听,当我讲到听到不断的玻璃碎裂声之际,那三个人不但不住互望,而且不断挪动身子,表示他们在听了我的叙述之后,感到不安。
当我的叙述告一段落之际,病毒才道:“我不知道他处在一个甚么样的环境中,不断的玻璃碎裂声,这真是不可思议。”
病毒想故意表示轻松,但是我可以感觉得出,气氛十分沉重。三人中的一个陡然叫了起来:“他可以成功,不过他背叛了我们。”
我一呆:“甚么意思?”
那人不回答我的话,只是不断道:“他可以成功,不过他背叛了我们。”
当他不断这样讲的时候,不但声调生硬,而且那种尖锐坚硬的声音,使人不寒而栗。
直到这里,我才算明白了何以齐白将那两卷录音带寄给我,而不给病毒的原因。听那人不断叫著齐白“背叛”,可想而知,齐白在进入墓室之后,不知遇到了甚么意外,那个意外使他改变了主意,没有将他要偷的尸体偷出来。
那人将责骂齐白的话,足足重复了几十遍,声音愈来愈是骇人,病毒看来已有点禁受不住,叫了起来:“停口,别说了。”
那人陡地住了口,病毒喘著气:“不必讨论齐白,现在,是卫先生去。”
那人道:“齐白在哪里?”
病毒说道:“我用尽一切可能在找他,只有天才知道他在哪里。”
我不知道何以我将齐白录音带的内容说出来,这三个人的反应,会如此失常。
我道:“请问,你们认为导致他叛变的原因是甚么?”
那人尖声叫道:“因为他卑劣。因为他是人。因为 ”
我陡地一挥手,打断了他的话头,因为他说得实在太过分了:“这是甚么话?我也是人。”
那人突然站了起来:“卫先生,只要你遵守诺言,进了墓室之后,看到尸体,就将尸体全部都带出来,你就可以成功。”
我扬眉:“何以这样肯定?”
那人道:“因为齐白能进墓室,你就也能进去。”
我一刻也不停,紧逼著问:“何以你知道齐白已进了墓室?看来你对那座古墓的内部情形,十分了解,为甚么?”
那人的身子,又发起抖来:“这个问题,我们可以等事后才讨论。
我不禁骂了起来:“放屁,如今要进古墓去的是我,不是你们,我要先知道。”
那人道:“算了,你不是适当的人选。”
他们一面说,一面就向外走去。我料想不到突然之间,事情会发生这样的变化,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反应才好。而他们三人,又走得十分快,一下子已经到了门口,拉开门,向外便走。
我叫道:“等一等。”
那三个人并没有停止,只是放慢了些,一面道:“如果你不是喜欢问那么多愚蠢的问题,只是去做,还可以来找我们。”
我怒道:“上哪里找你们去?”
那人道:“还记得打到胡明教授住所去的那个电话?”
我陡然一怔,还想说甚么,书房的门已然关上,我一面奔向门口,一面叫道:“阻止他们。”
我知道,在病毒“皇宫”之中,要阻止几个人离去,再也容易不过。果然,我一叫,病毒立时按下了所坐的安乐椅扶手的一个掣钮,同时,面上大有得意之色。
而在这时,我也已经拉开了书房的门。书房的门一拉开,向外一看,我整个人都呆住了。
这时我的神色一定古怪之极,所以病毒陡然站了起来。
病毒所坐的地方,看不到走廊中的情形,是我的神情,令他突然站起来的。
我的神情,极度吃惊,那三个人向外走去,我高叫著:“阻止他们!”在那一刹那间,病毒显然和我的意思一样,要阻止那三个人离去,所以,他通过他坐椅扶手发出了命令。
那三个人向外走去,有四个超级大汉,一字排开,那四个大汉的手中,各有一根带有尖锐短刺的木棍 病毒在使用武器方面,十分古典化,这种武器,显然是古代的兵器。他不用现代化的枪械,这一点,或许是他认为古代的武器,已经足够应用了。
那三个人仍然在向前走去,拦路的四个大汉,立时挥动那种有刺的棍,向那三个人打下来。他们四个人的打击方法很特别,先集中力量打三个人中的一个,木棍向左首一个人重重击下。
这一切,全发生得极快,我估计被击中的那人,一定会血溅当场,大声惨呼。
谁知道木棍击下去,眼看见木棍上的尖刺,刺穿了那人身上的白袍。可是从所发出的声音来听,白袍之内,像是根本没有身体。
我的意思,有刺的木棍,不像是击在一件穿在人身上的白袍上,而像是击中一件悬挂在半空的白袍。
这已足以令得我怔呆,而紧接下来,只见三个人依然向前走去,直撞向四个大汉中的两个,那两个大汉的体高都在两公尺以上,那三个人并排向前走,撞中了那两个大汉,那两个大汉,像是纸扎一样,被撞跌开去,而且,现出极度痛苦的神情。
我就是在那时候,脸上出现了惊骇之极的神情,而令得病毒离坐而起。
病毒一站了起来,声音有点发颤:“怎么了?外面发生了甚么事?”
我无法回答,因为门外又发生了新的事。两个大汉一倒地,又是四个大汉,牵著四头黑豹,急速地奔了出来。
那四头黑豹一奔到那三个人的跟前,一起蹲了下来。它们的动作如此突然,以致带著黑豹奔出来的那四个人,收不住势子,一下子扑到了黑豹背上。
那三个人仍然向前走,转眼之间,便已自那四只黑豹之间走了过去。在那三个人走过去之际,那四只黑豹,虽然不至于缩成一团,可是看他们的动态,和病猫也差不了多少。
这时,我实在不知道发生了甚么事,心中只想:病毒的手下,阻不了那三个人。
病毒也可以看到门外的情形了。这时,那三个人已快来到走廊的尽头处,有一道门,正自两边,迅速地合拢来。可是那三个人,却在两道门就快合拢时,突然一起侧身,自两道门将合末台的那道隙缝之中,穿身而出。他们才一出去,门就合拢。
这三个人实在无法自那隙缝中穿出去的,其时,那隙缝只不过二十公分宽,如何可以容得一个人侧身过去?
那三个人还是穿出去了,门一合拢,三个人之中一个身上,白袍的一角,被夹在门中。那情形就像是穿著阔大衣服的人,在进电梯时,不小心被电梯门夹住了衣角一样。
白袍的一角留在门缝中,那就只有两个可能:一是穿白袍的人,仍然留在门旁。另一个可能是穿白袍的人,扯破了白袍,或是脱下了白袍,自顾自离去。
我猜想情形可能是后者,因为那三个人急于离去,不会在乎一件白袍。
病毒狠狠地瞪著我:“你将一切事情都弄糟了。你绝不像我想像那样能干,齐白可能对你完全不了解,所以才会这样推重。”
我冷笑著:“你是说,我问了太多问题,将那三个人气走了?”
病毒道:“当然是。”
我再度冷笑:“对我来说,一点损失也没有,你那些黄金陪葬品,或许可以令好多人著迷,但是对我而言,却不值甚么。我看,你受了损失。你先叫齐白去,又想叫我去,一定是那三个人许你特别的好处,而如今,你得不到那个好处!”
我毫不留情地说著,病毒满是皱纹的脸,又变成灰白色,同时,十分恼怒,他闷哼了一声,道:“你滚!”
我不禁气往上冲,他连最起码的礼貌也不讲,我是他千恳万请请来的,可是如今他却叫我“滚”。我冷笑著:“你用的字眼真好,希望你再有事来求我的时候,也滚著来。”
病毒在刹那间,现出一种十分疲倦的神情。这种疲倦的神情,出现在像他这种年纪的人身上,看起来十分令人同情,那使人直接地感觉到:完了。任何事情都不值得再提,因为生命快完了。
如果不是他出言如此难听,我真的会同情他。可是他却作出了一个挥走身边苍蝇的手势:“还不快滚,我不会再有甚么事求你。”
我立时反击:“那倒也不见得,或许我不再问任何问题,再去见那三个人,答应他们在那墓室中,将那七十四具尸体盗出来。”
病毒震动了一下,望定了我,半晌不出声,也没有任何动作,这时,我不等他脑筋转过来,转身准备离去。在我这样说的时候,老实讲,我其实也没有再去找那三个人的意思。
一切看来全不可思议,如同噩梦一样怪诞,根本没有任何头绪可寻,连那三个人是甚么来路都不知道,只是令人觉得怪异莫名。如果不是其中还牵涉著单思的神秘死亡,我宁愿忍受好奇的煎熬,也不想再理这件事了。
第八部:赴约允盗墓
我转过身,准备离去,可是一步才跨出,我便怔了一怔,站定了身子。我看到了一个人,站在门口,这个人站在那里,给人的感觉,像是一具木乃尹放在那边。他的神情是如此之怪异,脸色是如此之难看,他的身子在发著抖,那是一种不由自主的颤抖,但看来却也极其僵硬。
我要定了定神,才认得出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原来外表神气非凡,称得上气宇轩昂的都宝。都宝的手中,还拿著一件白袍 或者说是大半件白袍,因为白袍的一端,有著撕破的地方。
我一看到他这样子,便道:“你怎么了?”
都宝震动了一下,开始发出声音来,我不说他“开始讲话”,而只是说他“发出声音”,是因为一开始,他根本不知道在说些甚么,含糊不清的声音,加上他上下两排牙齿因为发抖而相碰的“得得”声,没有人可以知道他想表达些甚么。
我又陡地震动了一下,向门外看了一看,夹住了白袍的门已经打开,都宝手中的白袍,自然是那三个神秘人物的。那个人,在白袍被门夹住之后,撕破了白袍离去。如今都宝如此震惊,完全可以猜想得到,他是遇到了甚么极其可怕的事。那么,是不是可以假定,那三个人在除去了白袍之后,形象极其可怖?
自从我见到那三个人开始,我就觉得这三个人处处透著怪异和神秘,都宝如今的惊恐,当然和那三个人有极大的关连。
我吸了一口气:“天呀,都宝,你看到了甚么?”
我一叫,都宝的眼珠转动,向我望来,即使是他的眼珠转动,也极度僵直,由此可知他心中的惊恐是如何之甚。
他向我望来,虽然他发出的声音仍然混杂著喘息声和牙齿相叩的得得声,但是总算已可以听出他在讲些甚么:“我……甚么也没有看到,甚么……也没有看到。”
一时之间,我不明白他这样是甚么意思,还以为他是在撒谎,我立时道:“甚么也没有看到,你为甚么害怕成这样子?”
都宝仍重复著那一句话:“甚么也没有看到。”直到重复了五六遍之后,他才又道:“就是因为甚么也没有看到,我才害怕。”
我呆了一呆,仍然不明白,还想再问,病毒已经尖声叫道:“别问那么多,让他自己说。老天,你能不能闭上嘴,少问点问题?”
我从来也没有给人这样呼喝过,但这时,由于气氛实在诡异,我也没有空和病毒去多说甚么,因为我也急于想听都宝的解释。
都宝喘著气,向前走了几步,端起一个酒瓶来,就著瓶口,大口喝著酒。他的动作是如此之慌乱,以致他来不及打开瓶塞,水晶玻璃的酒瓶塞,在他举起酒瓶来时,跌了下来,在地毯上滚出了老远。
酒自他的口边流下来,他也不去抹,只是扬了一下手中的白袍:“我看到那三个人很快地走出来,其中一个的衣角,被门夹住。”
我又想问,但想到病毒刚才对我的“评语”,就忍住了不再出声。
都宝续道:“我想拦阻他们,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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