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轰然倒地,随着他倒下的是我多年的信仰,以及不能挽回的青春。
“何栀言,这样地地道道的渣男,若是你还能心软,还能搞出什么我不计较伤害,只求未来的戏码,你就白念了那么多年书,你父母养你这么大,是为了让你这么被人欺负的吗?”
她提起父母,我心头抽痛,赶忙说:“我没有心软,只是。。。。。。”
“只是心疼!”聂扬扬从来嘴上不饶人,“现在弄出这幅惨样给谁看,男人都是这幅德性,家里放着安稳懂事的老婆,偏偏觉得没意思,非要从外面那些泼辣有劲儿的女人身上找找刺激,娶回家他们才能明白,泼辣跟搅家精完全是同义词,现在知道后悔了,那吴晓璐是什么人,我比你清楚,你现在要是还敢跟那渣男缠不清,吴晓璐能逼得你生不如死!”
我承认聂扬扬说的都对,心中的那些担忧也就放下了,严亚宁的车就停在不远处,司机会照顾好他,根本不用我担心。
“去哪儿?我送你回去。”
我说出家里地址,聂扬扬现在二十八岁,根本不可能再像年轻时那样为了我跟严亚宁吵架心情不好就整天整夜的陪着我,时光对于女人,总是残忍,到了一定的年级,都会各自奔忙于自己的家庭,能时时聚在一起的好友,只会越来越少。
我理解聂扬扬,所以没有多说,自己乖乖的回家。
康康被送去爱-家,虽然是极好的去处,但是离婚后习惯跟儿子相依为命过日子的我还是有些不能接受,磨磨蹭蹭的走到租住的小房子门口,发现房东正带着新的房客在看房子。
而房子中我原本的东西,全部消失。
“刘阿姨,我没有拖欠房租啊。”我急急的问房东。
刘阿姨笑的见牙不见眼,“小何啊,我从一开始就知道你不会是未婚生子的随便女孩子,没想到你老公那么优秀啊,可别在闹别扭了,快点回家去吧。替我转告你家严先生,他太客气了,我儿子一定会好好给他办事的。”
我眼前发黑,心里却明白,严亚宁来过这里,在去艺术馆见我之前,他就已经做好了让我妥协,求他的准备。
“谢谢你,刘阿姨。”
我不愿多说,谁都有生活的苦,刘阿姨没有经过我的同意就给了严亚宁我家房门钥匙的这件事,要追究是可以追究的,只是那没有意义。
折腾了一天,我身心俱疲,幽魂一样走在街上,路上的行人行色匆匆的,他们都有一个方向赶着去,那是家的指向。
而我,成了无家可归的人。
冬天本来天就黑的早,我实在走不动了,就在路边的木椅上坐下来。
四肢早已冻的麻木,拿起手机翻过所有的联系人,竟没有一个适合现在打出去求助。
我蜷缩在木椅上,饥寒交迫之下昏昏欲睡,手机在这时震动了起来。
☆、030 今晚住我家
电话是薄医生打来的,他说康康在爱-家哭闹,因为身体原因,看护人员不敢让康康的情绪有更大的波动,只能顺着孩子,为他找家人来。
“你在哪里?我来接你。”薄医生说。
康康第一次离开我住在外面,我早该想到孩子会不适应,可今天经历的事,见到的人实在太多,完全没顾得上孩子。
“不用了薄医生,我自己打车去吧,我认识路的。”我条件发射的拒绝。
随后,我听到薄医生低低的叹息声,他的声音近在耳边似的说:“女人别太逞强,求助别人并不丢脸。”
他就这样毫无征兆的出现在我眼前,穿着一件姜黄色的大衣,身姿挺拔的站在路灯下,背着光的他整个人好像都被一种光晕所笼罩着,暖心且温柔。
我扯起嘴角笑笑,急忙想站起来,可是蜷缩的太久,腿早就麻了,我起的有些猛,还未站起身体就往一边倒去,薄医生伸手将我横抱起来,我羞的想挣扎。
“别乱动。”他的语气无奈。
我全身僵硬,他对我所做的事,所说的话,都让我惊慌,更加无措。
将我放进Q7的副驾驶座,他很细心的为我系上安全带,车中的空调很足,到了温暖的地方才明白自己的身体原来早已经冻僵。
热气一轰,整个脸都发烫,我呐呐的说:“谢谢你。”
薄医生睨了我一眼,关上车门,绕过车头在另一边上了车。一路赶到爱-家,我们谁都没有再开口。
康康一个人坐在空旷的活动室里,其他小盆友都已经去了集体卧室准备睡觉。
“康康!”我跑进去,抱起已经不哭了的康康,他的眼睛肿肿的,一脸委屈样。
康康看到我眼泪珠子又往下掉,“妈妈,我能不能晚上跟你睡?”
我嘴里发苦,不能说现在我们母子已经没有了安身之所,只说:“我们不是说好了吗?你以后跟小朋友们住在一起,是谁说男子汉要说话算数的。”
“可是,我怕。”康康低下头,像是做了什么错事,。
我不忍在说什么让他留下的话,他还太小,离开熟悉的环境,没有认识的人,心中不怕才是奇怪。
看出我的为难,薄医生开口道:“就带回家住一晚吧。”
康康立马抬头,眼睛亮亮的看着我,我估计了一下钱包里的现金,想着带他去酒店先住一晚也不是不可以。
我对康康说:“就一晚,明天你就乖乖回来在这里睡觉好不好?”
康康小小的欢呼了一声。
离开前康康抱着肚子要去洗手间,我这才知道,康康被送来这一天,竟然一直憋着不愿意上厕所,顿时又生气又心疼。
康康进了儿童专用的卫生间,我跟薄医生在外面等,薄医生说,“去我那里吧,孩子需要心灵辅导。”
“啊?”我没想到他会这么说。
薄医生指指窗外距离爱-家最近的一栋高层,“我家就在那里,可以看到爱-家,今晚带康康去我家住,告诉他,你会离他很近,以后他待在这里会安心许多。”
他的提议很诱人,但是住进他的家,我显然是不能同意的。
我正准备拒绝,他插嘴道:“你原来住的地方已经回不去了,难道你打算带着康康露宿街头?别指望什么酒店,你的身份证只要亮出,严亚宁不可能找不到你。”
“你。。。。。。怎么。。。。会。。。。知道?”我惊的话都说不利索。
☆、031 那是我的妻子
无论他回答什么,对我来说都是难堪。
万幸,薄医生并没有开口,他只是目光沉沉的看着我。突然间,我就笑了,我这样一个无家可归带着孩子的离异女人,哪里还有端着架子的资本,有人愿意帮助我,对我来说多么的求之不得,“好,今晚借宿一晚,明天我会找到住处的。”
薄医生这才露齿一笑,“好。”
到薄医生家的时候,康康已经趴在薄医生的肩膀上昏昏欲睡。
装饰简洁,线条冷硬的复式公寓,整洁的一尘不染,绝对是标准的男士住所,我带着康康入住客房,给康康洗澡后,抱着康康在窗口指着爱-家的小楼告诉他,妈妈其实离他很近,以后不用害怕。
“妈妈,薄医生会做我的爸爸吗?”康康耷拉着眼皮问我。
给他盖好被子,我摇头,“不,康康,他不是你爸爸。”
康康沮丧的说:“可我喜欢他。”
他那样的人,谁又会不喜欢呢。只不过这世上美好的东西那么多,哪会属于我们。
“睡吧。”
哄睡了康康,我听到细微的敲门声音,踮着脚轻手轻脚下床去开门,薄医生已经换上了家居的运动套装,他小声说:“我给你煮了面,你吃了再睡吧。”
我这时才想起,自己没有吃晚饭,早已饥肠辘辘。
“好。”
走出客房下楼来,我才有机会好好的参观这套公寓,同时也看到了显眼地方摆放着的照片框。
一家三口的照片,照片中薄医生与躺在病床上的产妇头挨着头,而他们的怀中,捧着新生的小婴儿。并没有什么美感的照片,产房的手术灯甚至让照片中的人都显得苍白,新生的婴儿红彤彤的,有些吓人。可是就是这样的一张照片,却勾起了我心中的伤痛。
生康康时我一个人入院,一个人进产房,天知道,我有多想有个人陪着我。对于女人来说,在最危难时刻的陪伴似乎超越一切,在我最需要你的时刻,你若是不在我身边,那么其他的时候,你的甜言蜜语又有什么意义。
也许是我盯着那张照片的时间太久,薄医生解释了一句,“那是我的妻子,女儿。”
尽管知道不该,那一刻我的心还是黯然了下来。
“哦。”
我后悔今晚的冲动,就不该到他家里来的,现在这是什么情况?我有些无地自容。
可再后悔已经来不及了,我将头埋在碗里吃面,连抬头的勇气都没有,不知道怎地就想起聂扬扬对我的警告,可笑的是,当时的我是那么的不以为然。
“她死了。”薄医生突然说。
“啊?”我惊讶的抬起头。
薄医生望向那张照片所在的方向,眼神却又像是看着更加虚无缥缈的地方,他说:“她死了,难产。”
他的语气平淡,但还是让我感受到了刻骨的悲伤。原来由心而发的痛苦,仅仅用五个字就能如此深刻的传达出来,我一下子就鼻子泛酸。
“你很爱她吧。”我哑着嗓子说。
其实我不知道自己想要表达什么,这世上总是有这样或者那样的悲伤,谁也改变不了什么。有些伤痛是无法安慰的,生活里有些坎,真的是过不去的。
薄医生嗯了一声,便陷入了沉默。
夜深人静的时候,璀璨繁华的都市中,俊朗优秀男人流露出的悲伤,让人沉迷,难以自拔的坠落。
☆、032 使我们相恋的 / 是共同的痛苦 /而不是狂欢
人和人之间的关系很奇怪,他在不经意间表现出的悲伤,让我们之间的距离突然拉近。我心中浮现出曾经看过的一句诗。
树胶般 / 缓缓流下的泪 / 粘和了心的碎片 / 使我们相恋的 / 是共同的痛苦 /而不是狂欢 ——顾城
原来相似的痛苦,才是拉近人心的捷径。
空气凝固了似的沉默着,薄医生的电话响了,他接了电话后,表情变的很严肃,敛去所有的悲伤。
“科里来了急诊病人,我得回医院去。”他边说边往楼上走。
我看了看墙上的时钟,指针指向凌晨一点,“这么晚了,还要去阿。”
“病可不看时间。”他说完就进了主卧室。
我心里当然明白医生这个职业的特殊性,可是概念里的知道与现实生活中的亲身经历,是完全不同的感受,我竟有些心疼他。
很快,薄医生就换好了外出的衣服出来,黑色的修身风衣,旋风似的到了我面前,他手中拿着银色的钥匙,快速的塞进我手里。
“这。。。。。。”我不解。
“你明天送康康离开后,记得锁门,这钥匙你拿着,要是明天还找不到住处就接着回来住,我这里大的很,多你一个没有影响的。”
我根本来不及拒绝,他已经开门离去。
整栋房子再一次安静下来,我收拾了碗筷,查看了厨房里有的材料。想来,薄医生平时应该是个经常下厨的人,厨房里该有的牛奶,鸡蛋,新鲜蔬菜都齐备,甚至还有熬粥的各式豆子。
我将豆子拿出来泡上水,准备明早熬些粥,给康康喝是一方面,也有给薄医生准备的想法。他帮了我那么多,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是应该的。
临上楼前,我忍不住看了一眼那张照片,怅然若失。
——
跟康康在一起的早晨,从来兵慌马乱,做早餐,给他洗漱,等到出门时,我环视室内一圈,确认没有任何不妥后,带着康康离开。
知道我会住在离他很近的地方,康康的抵触情绪减轻许多,甚至主动跟我说了再见。
转过身,脸上为了让康康放心的笑容淡去,我拿出手机,输入一串再熟悉不过的数字。
“喂,严亚宁,我们谈谈吧。”
逃不开的,昨晚想了一夜,若是严亚宁不肯放手,我就算是找到了新的住所,他依旧能查到,还是会找来。
“好,我去你公司。”
严氏集团是严亚宁的祖父一手创建的,到严亚宁手里已经是第三代,近百年的企业。我对着前台小姐说明了来意。
“何小姐,秘书处已经交代过,您直接上顶层就可以了。”
忽略前台小姐探究打量的眼神,我上了顶层。
严亚宁的秘书钟锐已经等着电梯门口,三年不见,钟锐更显沉稳。
“何小姐,麻烦你稍等一下,严总在见客。”
“好。”我坐在顶层大厅里的沙发上,钟锐给我端了杯咖啡,“您没怎么变。”
钟锐从来话少,突然这么一句,让我有些惊讶,礼貌的回了句,“你也是。”
“何总,希望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