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无悲无喜,爱过,痛过,似乎一切都随着风飘走了。
连原本的那点子不甘都已经消失了,陌生的很,我低头笑起来,薄梓墨曾经说过,他会用更多更美好的回忆填满他们之间曾经有过的伤痛,这话显然有了成效。
就如现在,我考虑的不是严亚宁说这话我应该怎么回答,而是他说这话,是为了什么?
康康出现在电视新闻里,无疑是一个讯号,告诉所有人康康是薄家的孩子,严家就是在强势,也不能去抢薄家的孙子,虽说司法独立,但是有些影响力还是有的。
从客观角度上来说,康康现在移植了念念的心脏,于情于理,康康与薄家都有了断不开的关系,得到薄家的承认,对严亚宁争夺孩子的抚养权来说,可能是致命的。
听到我的笑声,电话那头的人似乎失控了,我听到严亚宁歇斯底里的声音,“何栀言!那是我儿子!你也是我的!严氏,更加是我的!!谁也别想抢走!!谁也别想!!!”
他的声音太大了,我几乎被他的声音震的耳膜发疼,从来严亚宁都不是这样的,他狠戾,他冷漠,他甚至是比薄梓墨更加难亲近的人,同时他也是一个处处彰显自己教养的男人,可能是家庭不幸福的关系,严亚宁的母亲索雁回几乎废了所有的心思在对严亚宁的教养上,被严格控管长大的孩子,严亚宁的心理压力可想而知,这么多年,也就是在重逢后的这半年,我才算是见到过他一次次失态的样子。
遥想以前学生时期,还有我们婚后的几年,他从来都是高高在上,难以捉摸的人,哪里还会有今天这般的失控。
我想,我跟薄梓墨的关系,甚至是康康得到薄家承认的消息,成了压断严亚宁情绪得最后一根稻草。
他彻底的失控了。
对于他这样的大吼大叫,我竟然生出对他说那些伤人的话似乎没有什么必要了的冲动,我该对他说什么呢,说你现在有妻有女,说你其实还拥有很多的东西,就是严氏归了严佑又能怎么样,早年间严亚宁就忙着转移资产,其实严亚宁与严佑都是做过争夺不到遗产该怎么办的打算的,所以就算离开严氏,凭借这严亚宁的能力与多年积攒下来的人脉,自己在打造出一个严氏来,也不是不可能的。
但是人的执念就是这么可怕,开始不过是索雁回与那个女人之间的战争,慢慢的变成了严亚宁与严佑之间的战争,可是他们是亲兄弟,这般互相残伤,伤害的只能是他们自己只能是严氏。
若是现在有个有远见的长辈出来调停,让兄弟俩同心合力,说不定能打造出一番新的事业,毕竟严氏兄弟都不是什么废人,一个赛着一个的精明,可偏偏两边的母亲将自己一辈子的怨恨看的比什么都重,活活让两个孩子成了这场女性战役的牺牲品。
严亚宁这么多年应付小来,说他一点不累,那时骗人的,可是再累再难他都得挺着。
只有严亚宁心里知道走到今天他失去了什么,那些从来没有说出口的话也就这般自然的说了出来,“当年我喝醉了,是吴晓璐的父亲算计了我,这才有了吴晓璐肚子里的孩子,言言,我不是主动的。”
他突然平静下来,想要解释给她听。
严亚宁语气柔软,他是不是从来没有跟她解释过这个?
我不在意的笑笑,其实这些解释对我来说已经没有了丝毫价值,孩子可以说是一夜风流来的,那么离婚呢,那么后来娶吴晓璐进门呢。我自然知道这些事里少不了吴晓璐动手脚,可是若是严亚宁他不肯配合,那么就有那么容易搅散的夫妻呢。
严亚宁说出这个后,像是很多东西都能说了,然后他又说:“离婚后,我找过你,可是吴晓璐说你回了S市,日子过的好得很,我就放了心。”
如果前面的话,我理解为多年后的一个交代,那么后面的话,只让我觉得伪善又恶心,现在严亚宁的打算将一切责任都推到吴晓璐身上了吗?这样的男人更加令人不齿。
多么的可笑,让一个插足别人婚姻的人去调查前妻的踪影,这种缺心眼儿的事是他严亚宁能干得出来的吗?
没找过就是没找过,可能真的有过那么一念而过的念头,但是这样的事情,实在不足以成为想要负责任却被人阻截的借口。
“都过去了。”我说。
一切,都已经过去了,我不怎么想再一次回忆起那时候的孤单无助,我现在的生活很高,薄梓墨在他的能力内给了我最好的一切,这是我从前的婚姻里从来不曾得到过的。
被一个男人捧在手心里的感觉。
我一时有些出神,细想薄梓墨对我到底做过些什么呢,无非也是只要有时间一定会接送我上下班,加班回来晚了一定提前说一声,决不会如那时候的严亚宁一样,走出家门就跟丢了似的,再也找不到人。
薄梓墨做的其实都是最细枝末节的事,但是生活可不就是如此,在乎你是否能回来陪我一起吃午饭,在乎你是否有时间给孩子讲故事,更在乎的是你牵挂家中的那颗心。
女人要的其实很简单,薄梓墨工作不比严亚宁清闲,但是我却能时时感受到他就在我身边,这种踏实的感觉是严亚宁从来不曾给过我的,却是我拼尽全力想拥有的。
“没有,没有过去!你说过你会爱我一世的!难道你的爱就这么不值钱!”严亚宁再一次激动的吼起来,我这时才隐隐的发现,他的精神似乎不太对。
☆、096
我听到严亚宁那边的声音,像是在劝说着什么,还有呼呼的风声,几乎是下意识的问:“你在什么地方?”
预感这个东西,我从来是不相信的,但是当我脱口而出这句话后,却还是觉得心跳快了几分。
“楼顶!”严亚宁情绪很亢奋,他的声音忽高忽低的,成熟男人的磁性嗓音在夜风中漂浮着,很轻易的透过电波传到了我的耳边,我简直呼吸都止住了,紧捏着手机往耳朵上贴过来,听到严亚宁阴阳怪气的说:“言言,你知道吗?A市的夜色真的美极了,这座城市就在我脚下。呵呵。”他笑了两声又说:“我原本以为,不过都是爱我的女人,要谁不是要,晓璐跟你又有什么不同,上大学的时候你追着我跑,吴晓璐也没少给我递话。我原本以为都是一样,都是一样的。”
他喃喃自语,我却惊的想要叫出来。
我当然知道严亚宁的办公室在顶楼,他只要走出去就是天台,曾经的严氏大楼是A市数一数二的高层建筑,这些年周边的高楼开始建起来,但是严氏的高度还是不低的,我几乎实在一瞬间脑子里就有了画面。什么画面,那年张国荣天楼自杀,电视台一遍又一遍的播放着张国荣曾经在一步电影中的镜头,张国荣一脸颓丧的站在顶楼天台,就是那么一步,仅仅是那么一步。
这种时候,什么怨啊,恨啊的,都被抛之脑后了,只想着严亚宁可别做傻事,是真的满心希望他不要乱来,我从不敢想严亚宁会选择这样的方式,他从来都是冷冽的,锋利,甚至是所向披靡的,虽然恨他曾经做过的那些混账事,可也真的没有想过要他死啊。
我尽量控制着自己的呼吸,轻轻的说:“严亚宁,有事咱们好好说,你先从天台上下来,我们一起吃饭怎么样?”
缓兵之计,这会子我脑子里三十六计都出来了。
“呵呵。”严亚宁却笑了,他的笑声凉凉的,那种来自心底的悲凉,并不需要刻意表现,但是却是那么明显的就表现了出来。
“言言啊,你怎么永远这么傻呢?我要是现在说你不答应把康康给我,我就跳下去,你是不是就会同意。”
我噎住,这个问题,我没有考虑过,刚才说出那样的话来,是真的怕他出事,但是要康康,我自然是不能同意的,怎么能同意呢,原则问题我还是懂的。
严亚宁没在乎我的沉默,自顾自的说着:“听我说,我不会向你要康康的,今后我也不会再出现在你的生活里打扰你,但是言言,答应我,以后不要在那么容易就相信别人,更不要随随便便就发善心,就心软。因为一时心软做出的决定,会让你后悔一生的。”
不知道他是在劝我还是在劝他自己,但是这个话,我并不认同,无论生活给了我什么,我都全心去接受它,从小我就是这样的,虽然后妈不喜欢我,但是我却从没有做过伤害她的事情,只不过是疏远罢了,对阿桓我还不是心无城府的对他。
我知道这世上有很多人是像严亚宁这样的,无论是对人还是对事,都是不停的要去盘算别人心中的想法,对自己是否有利,没有回报的事情绝不去做,没有回应的感情绝不付出。
这并没有什么问题,总得允许,这个世界上有这样的人,那样的人。
但是我却选了另外一条路,总是将人往好处想,总是将事往明朗的时候想,虽然这样看起来我有些傻,我有些软弱不够手段狠辣,但是这样的我,觉得踏实,至少我敢拍着胸口说,这辈子活的现在我从未做过一件对不起别人的事。
而严亚宁,吴晓璐,甚至是薄梓墨他们都是不敢的,正是这份踏实,支持我走到今天。
聪明与良善,良善比聪明更加难能可贵,因为聪明事老天爷给的,而良善却是自己的选择。
“严亚宁,我觉得自己这样挺好。”我这样说,尽量用不刺激到他的词汇。
严亚宁听到我的话,哈哈大笑起来,不同于刚才那样悲伤的笑,而是真的透彻心底的爽朗的笑,他大笑着说:“我竟忘了,你还是个固执的人。”
对我,他从来都是不了解的。
我在心里默默的说,其实爱情里有什么道理可言呢,当初我恨不能知道他所有的细节,而他与我之间这么多的纠葛,到如今还是不知道我的为人。
说白了,还不是因为不爱我吗?其实哪有什么好不好的,只有人家爱不爱罢了。我明白这个道理明白的太晚,所以才会将自己摔成这个样子。
“你赶快回家吧,要不然家里人该着急了。”我说了一句后,电话那头就挂断了。
虽然有些莫名其妙,但是他主动挂了,我也没有打回去的意愿,就这么看着手机发了好半天的呆。
直到薄梓墨回来我才算是回过神来,薄梓墨拉着我一起吃晚饭说康康今晚不回来了,据说事薄父带着康康去晚会,康康古灵精怪的,逗得好些年没有见到好孩子的一众大人物爱的不得了,今晚被扣下了。
我听到,只是轻轻的哦了一声。
薄梓墨以快如闪电的动作将我拉了过来,坐在他腿上,我推他,虽说今天胡伯不在,但是还是有佣人在的,他这样实在让人难为情。
“说吧。”
“什么?”我不解。
“你这样恍恍惚惚的,肯定是有事瞒着我,说吧,到底出什么事了?”
薄梓墨很少露出这种不说不放手的表情,我一时心中也是有些突突,稳稳心,觉得也不是什么不能跟他说的,就说了不久前严亚宁的电话。
“所以?你是心疼了?”他挑着眉逼问我。
我伸手就掐他,“让你胡说。”
“也没什么心疼不心疼的,就是觉得有些心神不宁的。”我补充道。
还没等薄梓墨回答,我的的手机就又响了起来,薄梓墨拿过来接通,按下扩音,只听到索雁回歇斯底里的声音传来:“言言阿!你快点来!亚宁他想不开要跳楼!”
☆、097 母亲
索雁回凄厉的声线再半空盘旋,像是夺命的锁箍紧了我的脖子,一直以来揣揣不安的担心成为现实,我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薄梓墨却先于我一步站起身来,我听到他对着电话那头说:“我们马上就到,你先不要激动,这样会刺激到他,冷静一点,他需要的安抚而不是崩溃的嘶吼。”
我被薄梓墨拉着往外走,几乎有些脚步不稳,他断断续续的跟索雁回说着话,声线是他一贯的冷然,但是这种时刻这样的冷静理智,不仅让我倍感心安,同时也是让电话那头的索雁回镇定下来。
车子开出柳荫院,我到这时候才反应过来,呆呆的跟薄梓墨说:“你难道不介意?”
那毕竟是我前夫的母亲,不说薄梓墨与严家没有什么交情,就是冲着以前严亚宁对薄梓墨那么多次的态度不善,薄梓墨也不该是这样的阿。
薄梓墨一手开着车,另一只手来握住我的手,轻声说:“总是你爱过的人,难道能眼睁睁的看着他死了不成。”
他说的有些不留情面,死字横在中间,几乎让人心惊肉跳,但是我却明白薄字墨的意思,他虽然嘴上说的狠,其实还是心善的,我明白过来,眼睛就有点发红。
其实刚才我都是再犹豫的,犹豫着要不要去看看严亚宁,我不知道别人是怎么想的,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