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神贯注得仿佛将自己的所有感情都投入到了对这幅画像的绘画中。
“叔叔,画好了吗?”打从知道了自己前世发情期不能来可能是奥卡斯做的或者默许其他人做得以后,贺阳的心情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宁静,万里无云过了。
他的愿望很渺小,只想做奥卡斯的家人,只想被他真心对待而已。
上一世,贺阳也是知道奥卡斯会画画的,但他却很少看到奥卡斯拿起画笔,而奥卡斯也从来没有画过他……而这一世,奥卡斯却很爱画他……
贺阳不知道这算不算是这两世的奥卡斯对待他的态度已经不同的一种证明——
但他却仍会为此感到温馨。
“等一下,还有一笔……”奥卡斯画得极其认真,几乎每一笔都在争取尽善尽美,最后一笔下去贺阳当即栩栩如生的呈现在了他的画板上。
这样的画,他还存有许多——
每一张他都觉得值得自己往后去回味欣赏和收藏。
贺阳其实并不太懂画,也一直觉得自己的艺术细胞不是很足,但他享受和奥卡斯相处的静谧时光,细细看完奥卡斯给他画的画像,又和奥卡斯聊了会儿天。
贺阳遂想起了什么,问道:“对了,叔叔,我明天可以去上学了吗?”
他觉得自己已经休息得够够的了,虽然很享受这种忙里偷闲的假期,但闲多了也是无聊,贺阳这辈子已经习惯了这种忙碌的生活了。
“可以,不过,在那之前我们还有一件事要做——”奥卡斯知道他这个年纪正是个精力旺盛在家里待不住的时候,也没指望着他能跟金丝雀似的天天待在宫里。
但现下,贺阳的预发情热已经来了——
有一件事,他必须做了,才能安心。
贺阳不明就里:“什么事?”
奥卡斯伸手将他一把搂进自己怀里,贺阳心里有点慌,感觉有些不妙,他没真正来过一次彻底的预发情热,他不清楚结束以后会发生些什么,只是隐约觉得有点危险,贺阳正想推开奥卡斯,挣扎出他的怀抱,可还没等他挣扎出去,他就感到了后颈一阵刺痛,奥卡斯锋利的犬牙瞬间刺穿了贺阳的腺体,触电般的无力感瞬间让贺阳瘫软在了奥卡斯怀里……
“……标记。”奥卡斯的唇齿之间满是属于贺阳腺体处血液的甜腥味,从牙缝里低沉的挤出了两个字,他却仍不知足,直到他的Alpha信息素气味顺着血液流遍贺阳全身,让他周身的Omega信息素气味都被自己的信息素气味所充斥,包裹,让人再嗅不出内里属于贺阳的一丝一毫的甜美的Omega信息素味道才善罢甘休……
从这一刻起,直到贺阳的下一次预发情热来临,除了他——
就再没有任何一个人能闻到贺阳身上的Omega信息素味道了,能够闻到的人也仅仅能知道这个Omega已经被他标记过了这样而已。
“咬痕临时标记吗?为什么?叔叔——”贺阳虽然没来过发情期,可他再迟钝也是个Omega,不可能不知道这是在干什么。
但这种事,由奥卡斯对他做出——
在贺阳看来却委实是太过奇怪了。
奥卡斯将自己眼底深藏的欲望,勉力尽数压抑了下去,贺阳还是太小了,是个未成年,他不想吓到他,遂柔声解释道:“你的预发情热已经来了,信息素遮盖栓已经不能遮盖住你信息素的味道了,你的Omega身份暂时还不能在外面暴露,除非是你不想再去外面的学校上学了……否则,就只有用这种方法才能掩盖住你的Omega信息素味道,让你继续伪装成Beta。”
贺阳正处于懵里懵懂的年纪,他不想在这个时候对一个未成年谈爱——
弄得跟个恋童癖似的,那显得实在是太过猥琐了……即使贺阳是他的皇后,他也还是想要等贺阳长大,再谈这件事。
“哦——”贺阳长抒了一口气,他也听说过预发情热来了以后用这样的方法再加上佩戴信息素遮盖栓伪装成Beta的案例,算是勉强接受了这个解释。
他不是傻子——
但他不想也不愿意把奥卡斯对他的感情往那样的方向去想。
(第一卷:鸟入樊笼完)
【第二卷:雏鹰展翅】
第48章
贺阳刚刚过了一轮发情热,外面就又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顾家的孙少爷见贺鲲状况一日不如一日在学校里大放厥词,怒骂贺鲲,却被贺鲲的亲信给抓了个现形,顾湛为救侄儿,到贺鲲面前求情,不料竟触怒了贺鲲。
贺鲲全然不顾顾湛跟在他身后鞍前马后将近百年的情分——
当场命人将顾湛拖了下去打了六十军棍不止,还拿他过去因贺鲲才犯下的恶行说事,将贺家做下的孽一股脑的推到了顾湛头上,判他发配边疆充军。
三天之后即刻执行,刻不容缓。
贺阳一接到消息,马上就动用关系赶到了关押顾湛的监狱,顾湛此时已经被打得奄奄一息了,整个人无力的趴在地上,额头上满是冷汗,背上和屁股上的血水浸润了他白色的囚服,映出了一片刺目的鲜红……让人仅仅是看着便觉触目惊心。
可就算是这样了,顾湛那些恶魔般的手下番犬却仍是不肯放过他——
半点也不顾昔日的同袍之谊还在拼命折磨着顾湛不住的给他上着各式各样的刑具,大有好似不把顾湛弄死在这里就不肯罢休的意思在。
“都给我住手——”贺阳看着顾湛的惨状,发出了一声厉喝,简直恨不得冲上去直接给那个为首的一个耳光,将他施加在顾湛身上的刑罚全都以彼之道还治彼身回去。
打顾湛打得最狠的那个兵痞尚有些回过神,看贺阳仍是个孩子半点也不怵他,吊儿郎当的厉害,想也不想的威胁:“小朋友,就凭你,你也敢命令我?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我们是什么人吗?麻溜的给我滚出去了,再敢多看一眼,老子连你一块打!”
他一世没见过什么大人物——
这个监狱里关得都是被判发配边疆的囚犯,能进来的通常也只是来为这些人送行的家属而已,他作威作福惯了浑然不将贺阳当回事。
“放肆——”
还不待贺阳开口,走在前方点头哈腰为贺阳带路的监狱长,就直接上前给了那不将贺阳当回事的士兵一个响亮的耳光。
“监…监狱长……”那士兵整个人都被打蒙了,不明就里的看向了监狱长。
监狱长吹胡子瞪眼,看也不看那士兵一样:“皇后陛下在此,你等还敢放肆?还不赶紧给陛下行礼……”
“皇……皇后陛下……”
那士兵从未见过如此之大的人物当场吓得尿了裤子,全然没想到眼前这个看上去普普通通的少年居然就是迪亚斯的皇后,海陆空三军统帅贺鲲的孙子,剩下的人醒过神来,连忙放下了手上准备施加到顾湛身上的刑具,乌压压的对着贺阳跪倒了一片。
监狱长这才满意,理也不理他们,谄媚得看向了贺阳,为他介绍道:“我尊贵的陛下,这里就是关押重犯狗腿子的囚室了,不知您还有什么吩咐?”
贺阳若只是皇后,现下皇室势弱,他还不至于这样怕他——
但偏偏贺阳,不止是迪亚斯的皇后还是贺鲲的孙子,所以,就算贺阳不过是个十三四岁的孩子,他也不得不在他面前点头哈腰,谄媚讨好。
贺阳理也不理他的谄媚,径直走到了顾湛跟前,连声音都开始不自觉颤抖了,全然没有想到昔日风光无限的顾湛,居然会沦落到今日这般田地:“……狗……狗先生,您还好吗?”
他不敢在这些人面前叫顾湛老师——
怕他们会禀报贺鲲,到时候会牵连到特洛伊。
“皇后陛下……有劳陛下记挂,我……我暂时还死不了……”顾湛极其缓慢的抬起头,像一如既往的跟从前一样对贺阳挤出一个吊儿郎当的笑容来,但这样的笑容呈现在他现在这张血色尽失的脸上,却怎么看怎么不像。
贺阳看着他这副眼瞅着随时就要断气了的样子,遂慌张的随便对身上的人吩咐道:“快……快去给我搬一架医疗舱来,给狗先生疗伤!”
生怕晚了一步顾湛就要没了气。
“可……可是陛下,他可是重犯呐!给他用医疗舱,未免也太过浪费了吧?”监狱长犹犹豫豫的有点不情愿,医疗舱这样昂贵的医疗器材,他们整个监狱可就只有一架呢。
在他看来发配充军的人——
还是在送去前被打得这么惨,再送过去的,都是被送到战场充人数赴死去的,完全没有必要用医疗舱给他们疗伤啊。
就是路上死了,也不会有人过问的……
“我让你去,你就去!我说人话,你们都听不懂吗?”贺阳怒不可遏,直接抓起了一个茶杯摔在了地上,恨不得让这些人听不懂人话的人全都去死:“我祖父判他发配充军,不是让他的尸首过去充军当人肉盾牌的!”
“是,是,是——”监狱长连连应是,打了个手势,立刻吩咐了自己的手下去搬。
贺阳对他们的办事速度犹嫌不足,连声催促:“给我快点!”
“是——”
这些人并不怕贺阳这个皇后,但却畏惧极了贺鲲的淫威,见贺阳连贺鲲都搬出来了,当即不敢再磨叽了,很快就将整个监狱唯一的一架医疗器材给搬了过来。
并组织人员立刻给顾湛治愈了身上的所有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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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湛从医疗舱里出来,身上所有伤口都被治愈了,不再流血而是直接结了痂,虽然精神依然疲乏脸色依然惨白模样也依然狼狈,但却较之方才的惨烈好了许多。
贺阳见他暂无性命之忧,才稍稍松下了一口气,对监狱长吩咐:“都给我出去,不准监听不准监视不准留人,我要单独和狗先生说会儿话,给他送行!”
“陛下…这…这只怕是于理不合啊。”监狱长面露难色,也不知道这皇后的关系怎么就和狗腿子这么个声名狼藉的人这么好了。
对于贺阳这个少年皇后的印象——
整个迪亚斯的人都是模糊的,唯一有印象的便是他四岁那年在婚礼上留下的那张照片。
贺阳半点好脸色也不给他,字字铿锵的命令:“有什么于理不合?我是迪亚斯的皇后,就连皇帝陛下和我的身份都是平的,在这个国家我说的话就是理,就是你们必须要去执行的命令……还是你们根本不拿我当迪亚斯的皇后?”
“没有,没有……我们没有这个意思,只是统帅那边……”监狱长连连矢口否认,想要为自己辩解。
贺阳却根本不给他辩解的机会,直接拿身份压他:“你们要是不服我,不拿我当迪亚斯的皇后也行,我明天就去找我祖父讨个说法,让他好好整治,整治一下你们这些好手下,看你们往后还拿不拿我当迪亚斯的皇后!”
他算是明白了——
面对这些牛鬼蛇神就是不能露怯,不能软,非得显得比他们还硬气,才能治得住他们。
“不敢,不敢……我们不敢呀,陛下,求您了千万别要把这事捅到统帅那里去呀!”监狱长立刻吓得不行,跪倒在了地上连连讨饶,他实在是怕极了贺鲲。
没想到,贺阳年纪小小的看上去和和气气的一个Omega——
居然是这么一副凶横不讲理的性情,当真不愧是贺鲲的孙子,身上流着贺家的血啊。
贺阳不跟他们啰嗦:“既然如此,就全部给我滚出去,按照我的吩咐来做,否则,你们就是不把我这个皇后放在眼里,就不要怪我无情!”
“是,是——”
监狱长当即不敢再说二话,带着自己的一干手下是撤得个干干净净。
他们往日作威作福,无非是仗着自己是贺鲲的亲信有贺鲲这么个大靠山撑着才敢的,可现下贺阳的身份却远远比他们高出了几十倍,不单是皇后还是贺鲲的孙子。
要是他们把贺阳得罪了,贺阳到时候跑到贺鲲面前添油加醋,无中生有一通……他们就是没罪都要变有罪了,他们一帮小啰啰和人家统帅的亲孙子,统帅愿意信谁……
他们用鼻子想也能知道。
贺阳等他们走了,用自己的人工智能检测了一番确定四下无人,也没人在监听监视以后,才安了心,上前将顾湛扶了起来:“……老师。”
“陛下——”顾湛在他的搀扶下站了起来,却仍不大稳。
贺阳看着他这副惨状,当即许诺道:“老师您放心,我一定会想办法救您出去的!”
虽然他自己心里很清楚,既然贺鲲已经打定了主意要把贺家这些脏水往顾湛身上泼,并且已经执行了。
那么,这件事便是铁板钉钉,就连天王老子都改变不了了……
但贺阳心下却仍抱有希望,希望这件事还能有转圜的余地。
贺阳起初只是想来监狱里先探视一下顾湛的情况,回去再另想办法的,但现下看着顾湛这般惨状,他却开始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