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声提示音的响起让三人都抬起了头,对望一眼后,西亚首先做出反应,咧嘴笑着打趣:“看来今天轮你们俩一块儿了,林响记得看点安安的人哈!”
林响看了眼夏安安,颇郑重的点头,“恩。”
瞥了两人一眼,尤其是一脸贼笑的西亚,夏安安的嘴角无奈的抽了抽。
入夜,挥别了已经蹦上夏安安的床并声称今晚要霸占这里的某个疯丫头,夏安安和林响相携往夜娱走去。
“……所以,你的找麻烦成了自找麻烦,是吗?”尖削的下巴搁在交叉的十指上,微微眯起的双眼似透着几分百无聊赖,楼靖无可无不可的打量着笔直站着的青年,青年的嘴角和眼角上有两块深紫色的淤青,烙在那异常苍白的脸上,相当狼狈。
“我为自己感到羞耻,上校。”青年大声、郑重道。在说话的时候青年并不敢与上=位者对视,背脊紧绷,战战兢兢的感觉。
松开相交的手,楼靖用手指一划桌面,调出需要今天处理的文件,拾起架在一边的‘铁铅’,不再理会站着的青年,垂眼看文件。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一室寂然,青年只这么站着,而对于一名军事院校的学院,站立绝对是不陌生的,但此刻他的额头上却沁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良久,似有些疲累,楼靖抬手揉了揉涩痛的额角,“这阵子我很忙,我希望这种事再发生第二次,明白吗?”
“明白。”汗顺着额角不断滑下,主人却没有胆子伸手去擦。
“另外,不管楼煌是什么身份,他毕竟还是楼家人,楼上将的小儿子,明白?”
“是,我感到万分抱歉!”
“恩。”楼靖略略点头,挥了挥手,“下去吧!”
“是。”青年踏脚行了一个军礼,身姿依旧笔挺,表情却分明能看出如释重负一般……
待得青年离开,楼靖微微蹙眉,面对一个蠢笨的追随者,让他感到万分无趣,关闭桌面上拟定了一半的结盟书,手指在侧面的事务栏点击数下,屏幕上一张女子清晰的彩照映入眼帘……15号吗?手指缓缓勾勒着屏幕上女子的轮廓,楼靖邪气的勾起了嘴角。
‘嘀’
通讯板的提示音让正在贴立可妆的夏安安侧目,手指轻点了一下新讯息栏。
‘我们已经到了。——陆成’
虽然有了联系方式,但是在平日夏安安和那三个男人是毫无瓜葛的,也就是到了夜娱才有类似提示一样的讯息。
看了一眼讯息,夏安安在回复栏简要的输入,‘好的。——夏安安’
为了交流方便,林响坐在17号,也就是西亚的梳妆台上化妆,夏安安的通讯板响起的时候,她扭头看了过去,黑白分明的眼中透着若有所思。
“怎么了?”感觉到侧面投来的目光,正对着镜子撕脸上立可妆的夏安安,手顿了顿。
“没什么,我先去换衣服了。”
“恩。”夏安安应了一声,目光却透过镜子看向朝着衣杆走去的女孩,怎么了?
从化妆间到吧台前的一路,女孩的一样让夏安安特别留意了一下,“有什么心事吗?”在吧台前站定,夏安安斜倚在高脚椅上,脚背上的肿=胀还未全消,勒着高跟鞋相当辛苦,她只得不时的交替压在脚上的重心。
林响盯着夏安安,神色里尽是犹豫,踯躅了片刻才开口,“安安,你能让那位大人点我吗?”
夏安安整个人都是一怔,完全没有料到女孩会提出这样的要求,更不知道该怎么样回答……
两人之间第一次陷入了真正意义上的……尴尬。
“我……”夏安安尝试着开口,却不知后话该接什么。本身这件事的主导权就不在她手中,更何况这段日子因为被圈起来这件事她已经足够焦头烂额,她一个人就已经够呛,再拖上一个……?无论是林响还是西亚,她当真没有想过在这方面给予两人帮助,首先她力不能及,其次她以为两人应该明白……
“安安应该有那位大人的联系方式吧?能帮我问问吗?”就好似没有发现夏安安的为难一般,林响续道,低浅的声音。
第一次,夏安安在那双黑白分明的眼中看到了类似咄咄逼人的情绪。
在很久以后,夏安安有时会想,如果当时她没有点头拿出通讯板,女孩是否立刻会和她撕破脸?但事实上无论她有没有点头,距离她们真正撕破脸的时间也已经不远了……
打开通讯板,略一犹疑,夏安安终还是给比较好说话的陆成发了讯息。
‘能帮忙点一下8号吗?——夏安安’
看着讯息发送成功的提示,夏安安抬头去看林响,林响亦看着她,神色淡淡的。
通讯板‘嘀’的一声响起的时候,夏安安就像被吓到一般的手一抖。
‘已经有人点了。——陆成’
夏安安侧头去看大屏幕,果然屏幕上,她和林响的照片都已经暗了下去。
“抱歉。”除了歉意还有干涩。
林响抿着唇笑得很浅,摇了摇头。
夏安安不知道该在脸上摆出怎样的表情才算合适,如果这件事发生在她和林响的认识之初,或许她还能够泰然处之,但是现在……
直到带路的侍者来到两人面前,夏安安才抬眼,“万事小心。”
女孩依旧浅浅的笑,只是在与夏安安错身而过的时候,“安安,如果刚才你没有犹豫……”
夏安安的脚步,双眼不自觉的睁大,脚背上的疼痛在那一刻都似乎变得微不足道了……
31
“喂;女人,你这是什么脸色,就因为我没帮你点8号?”
侍者一走,仰躺在沙发上的陆成坐起身,拧着眉盯着站在桌边的女人;语气中透着不满。
夏安安直到此时才回过神,愕然抬眼;面对三个男人的探究的目光;一只手不自觉的抚上自己的面颊。
“坐。”楼煌依旧坐在最靠里的位置;侧面沙发靠背投下来的阴影让他半张脸晦暗不明;而露出的另外半张也不知是不是光影下的错觉,似要比往日更加酷寒。
莫子熙冲着夏安安一挑眉;嘴角是惯然的讽刺;照旧站起身让到一边。
挨在里座的扶手边坐下,夏安安这才发觉自己踏着高跟鞋的脚因为疼痛正在微微颤抖。
“我希望你能认清一件事。”楼煌侧过头,望向夏安安的双眼沉黑。
四目相对,就像被黑洞吸引般的无力,对视中,夏安安能看到那双眼里……极度深寒。
“我的允诺只限于你。无论你想出去,还是想当女兵,我都可以帮你,但仅限于你。”语毕,楼煌撤开了目光,但那紧抿成一条直线的唇依旧能看出他的心情不愉。
于楼煌来说,夏安安这个女人原本在他的定义中是一次醉酒的意外,是他应给予相应补偿的负累,只是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虽然来夜娱占用了他晚上模拟实战操作的时间,但好在女人并不吵也相当识时务,起码并不让他感到厌烦。各占一隅安静看书,也不失为一种放松方式……
不过很显然,有些定义勿需太快做出更改,楼煌的眉心一动,望着正前方的眼,深不见底。
冷沉的声线,字字句句皆让人无法忽视,夏安安明白男人是在提醒她认清自己的身份,认清自己现在所得到的特权是由谁给予的……
“我知道了。”异常艰涩的回应,低哑的声音。垂下头,夏安安苦涩的勾起嘴角,她的莫可奈何,她的无力,来自于这个世界,来自于她现有的身份,也来自于她自身。
“看来今天的戏到此也差不多了,不错的戏码,我先走了。”能将一句话中的每一个字都说出嘲讽的意味绝对也是一种本领,莫子熙掸了掸身上不存在的灰站起身。
一手掐着酒瓶的陆成斜看了他一眼,给自己倒了杯酒灌进了嘴里,没动。
莫子熙挑起了右侧的门,那双被眼睛衬得越发精明的眼中闪出了几分诧异之色,并没有说什么便转身走了。
留下的三个人,无言。
楼煌掏出通讯板看书,脸部的线条却依旧僵冷。夏安安垂眼看着阴影中的桌腿,显然今晚她并没有心思去看书。陆成一边喝那完全不含酒精的酒,视线不时的在两人身上游移。
“你的脚怎么了?”
一道冷淡的声音,打破了良久的沉寂。
突兀的提问让在座的另两个人具是一愣,只不知道问话的对象,也便谁也没有回答。
楼煌放下手中的通讯板,将目光落在夏安安身上,“你的脚怎么了?”又问。
放下手中的酒杯,不明所以的陆成低头查看,夏安安所处本就是一片阴影,越是往下越暗沉,根本看不清脚。
“没什么,一点小伤。”没想到男人会注意到,讶然的同时夏安安轻描淡写道。但凡穿过高跟鞋的人应该清楚,如果脚上有伤痛,尤其是在鞋跟、鞋沿、鞋尖这三处,走动时摩擦的疼痛犹如酷刑,就算停下来疼痛稍减,但若是不立刻脱下鞋子,那么疼痛又会一点一点的回来,有一种鞋子正在不断缩小,在不断挤压的错觉,疼痛不会麻木,脚却会越来越凉……
“把脚抬起来。”
此话一出,不仅仅是夏安安,就是陆成也震惊的瞪大了眼。
缓慢的抬起头,夏安安一脸的难以置信,生怕是自己听错一般的看向男人。
“抬脚。”面无表情。
“呃,已经快好了。”对于此刻的诡异情形,夏安安完全无法理解。
男人没有再说话,但周身所散发的气息却已经表明,如果夏安安不自己抬起来,那么他就自己动手。
是执拗,还是在告诉夏安安‘饲主’的命令不可违抗?无从考究。
片刻犹豫,夏安安抬起了即将痊愈的左脚,动作间她下意识的压了压身上的及膝裙。夜娱的工作服只有裙装,半身的或者连衣的,对此夏安安曾在心中暗嘲,展示女性魅力,表现工种特性,不是么?
之前曾说过,夏安安的皮肤很白,且属于易感型。所以哪怕是已经消肿,青紫即将化去的左脚……好奇探头的陆成‘嘶’的倒吸了一口气,凑身坐到扶手边,一双眼盯着那只伤脚一瞬不瞬,“这……怎么弄的?”跋扈的眉想着眉心聚起。
夏安安也看着自己的脚,或许是因为这里不算明亮的灯光的关系,那只脚上的青紫纹络竟是要比她白日时看着可怖许多。
“另外一只。”瞥了那只脚一眼,楼煌又道。
咬了咬唇,夏安安心下无奈,将另外一只脚也抬了起来。
“我说……你们那到底是什么训练?竟然能伤成这样!?”完全匪夷所思,陆成挠了挠他那颗金色的刺头,神色间透着几分焦躁。
虽然还穿着鞋却也难遮掩右脚肿起的脚背,深紫泛黑。
“是我自己不小心。”夏安安垂下眼,淡然道。
楼煌没有多说什么,拿起桌上的点单器,手指在屏幕上点了数下又放下,继续拿起通讯板看书。夏安安看了他一眼,顿了顿,便将脚移下了沙发。
“你该不会是被人欺负了吧?”陆成这一声不大,更像是自言自语,却让另外两个人都抬起了头。
被两双眼睛看得一愣,陆成半是迷惑半是了然的看向夏安安,“所以……我猜对了?”
长久的漠然……
‘噗’终究没有楼煌漠然处之的境界,夏安安忍不住喷笑出声。她以为这件事就算她不说也已经相当明显,毕竟脚背这种地方,不是说伤就能伤的……却没想陆成还会去认真的猜,眉眼间染了戾气少了疑惑的男人就像一条无辜而又莫名的大型犬。
对于忽然笑起来的夏安安,陆成就更加不明所以了,他询问的看向楼煌,后者已经将目光转回了通讯板,再看夏安安,已经不笑了,嘴角却还残留着之前的笑痕。
陆成狠狠的挠了挠头,虽然夏安安笑起来的一刹那他依稀感到自己的心脏状似乱了一拍,不过他现在更想知道女人刚才到底在笑什么?
“喂。”陆成叫了一声。
“恩?”夏安安斜挑起眼睛看他。
“你刚才在笑我?”
“没有。”夏安安尽量保持淡然,不自觉翘※起的嘴角却泄露了一切。
眼见夏安安一副小猫偷腥的模样,陆成颇有些恼羞成怒,伸手就去捏女人的腮帮,“还……笑!”手上滑腻的触感让他一愣,触电一般的立刻收回了手。
男人冷不防的动作,始料未及间,夏安安也是一愣。
一时气氛又冷凝了下来……
陆成一脸僵硬的看着自己的手,张开也不是,握紧也不是,抬起来也是,放下去也不是,眉头蹙得死紧。
夏安安敛起神色,掏出通讯板看书,对于脸上被捏的这一下,完全不在意是不可能的,但要说有多在意也没有,这个动作很亲昵,但按照陆成粗线条的性格,在那时候完全忽略了她的性别也不是不可能。
一直垂眼看书的楼煌看了两人一眼,沉黑的眼中几不可见的一点涟漪,很快便平复了。
侍者来的时候,陆成正准备走,已经起身向外,刚好和走来的侍者面对面。
将一盒药膏放在皮垫桌上,“祛瘀膏已经送到,不知各位客人还有什么吩咐?”为陆成让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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