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壁只好朝着讲堂上走去,迅速的换好了凳子,急匆匆的走了过来。
刚巧,先生就在此时,抬脚跨了进来。
清梵缓缓坐下,抬眼朝着先生看去,却见他一身粗布灰色长衫,衬得他那瘦削的身材更加的仙风道骨一般。
只见他轻轻抬手,摸了一下雪白的山羊胡须,面无表情地瞟了一眼清梵,便匆匆移开了视线,便开始他的讲课,《道德经》。
众皇子皇孙并未有一个真心听见,而是一个个聚精会神地盯着讲堂上,山羊胡须先生背后的凳子。
清梵扫了众人一眼,只见一个个露出几许看戏的意味来。
她轻轻勾了勾唇角,若真是陷害到了山羊胡子先生,只怕这位动手陷害的人,就要吃不了兜着走了,她早就听说这位山羊胡子先生可是皇上的拜把子兄弟,若是他一状告到了了皇帝那,皇帝也指不定就护着这些个皇子皇孙了的。
只见山羊胡子先生一边缓缓的就要往下坐去,这时,众人一眨不眨的提着心瞪大眸子望着他。
清梵勾起唇角,笑着说道,“先生,我资质不齐,一直不明白第五十六章知者不言,言者不知。塞其兑,闭其门,挫其锐,解其纷,和其光,同其尘,是谓玄同,故不可得而亲,不可得而疏;不可得而利,不可得而害;不可得而贵,不可得而贱。故为天下贵的意思。”
清梵说完,眸色朝着众人淡扫了一眼。
山羊胡子先生听到有学生这般认真的提出问题,可谓是欣慰之极,本想坐下去的他,再次站直了身子,笑看着清梵,说道,“正真有知识、有智慧的人是不夸夸其谈的人。高谈阔论者不是有知识有智慧的人,堵住心头的空隙,不随便使用小聪明,关闭住向外开的门窗,不受世事的纷扰。永远也不要显露锋芒;以简驭繁解除俗事的***扰。不要存有偏见,遇见光就和光相拥,碰到尘埃就和尘埃混同。做到这些,就是与道同体,叫做“玄同”。
玄同又不得与道亲,也不得与其疏;不得与其贵,也不得与其贱。所以,“玄同”的境界为天所尊贵。”
清梵对着山羊胡子先生微微一笑,“弟子明白了,使用小聪明的人并不是真正的聪明。”
山羊胡子先生一阵,随即说道,“也有这个意思。”
清梵随即坐了下来,抬眸迎向那一道道灼灼其然的眸光。
想来定是说中了某人的心思,也让在场的人都明白,她这说的就是那个自作小聪明的人。
但她同时也阻止了山羊胡子先生被那怪异灰尘陷害的不堪后果不是。
这时,山羊胡子先生却是让人从前到后的传了什么东西下来,到得清梵这里,前面的不知是皇孙还是皇子,竟是递给她一张沾满灰尘的笺纸。
清梵一见,笑了笑,还真是目不暇接,这不是又来了吗?
那看似跟灰尘一样的粉末,怎么看怎么觉着古怪,今日她当真是漏掉了一招,那就是忘记带上那些自己配置的药,不然,这些个人,半分都害不到她。
以为这是皇家学院,怎么想都是些高素质的人,没想到跟现代的学校差不多,总有些调皮的,不知死活的,想要往枪口上撞。
抬手,不着痕迹的用绣帕裹着手指捻起那张笺纸,进到跟前一闻,荨麻的味道。
清梵一惊,这东西只要与皮肤一接触,立刻就会瘙痒、红肿,甚至如蜂蛰般疼痛难忍,这人当真是心狠手辣。
好,她就陪他们玩玩。
还好,刚才进宫的时候,她唯一带的就是防瘙痒的药,她怕万一回去晚了,这天气这般炎热,路上会多蚊虫叮咬,所以便了这药。
想着,便让初九拿了出来,把手藏在案桌之下,小心的抹了起来,可是一处都不敢放松的,这荨麻粘了一点,便不得了的。
抹好药,便直接拿起那张笺纸,笑着说道,“先生,这张笺纸怎么这么多灰尘。”
说完,便用手直接把灰尘扫开。
一旁的人一个个惊讶的盯着她,更有的眼眸之中露出几许冷笑来。
她这么说,只是想要捉弄她的人知道,他的药对她没一点用处。
可不是,坐在她前面的皇孙皱了皱眉,深邃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的双手,眉心皱紧的又朝着一旁的皇子看去。
清梵看着两人眼眸中那明显的错愕之情,还有满眼的不可置信,唇角再一次勾起。
山羊胡子先生也缓缓走到她身边,正要拿起笺纸瞧瞧,却被坐在清梵前面的男子一把夺过,他抬手摸了一摸另一面残留在笺纸上的荨麻粉,又把笺纸递给了旁边那位皇子。
第100章 私信
一旁的山羊胡子先生疑惑的看了看两人,冷着脸说道,“两位世子爷这是做什么?”
初九和画壁早已吓得战战兢兢的,他们可是皇孙皇子,这万一要是有个好歹,那她们都别想活着出皇宫了。
先前那位世子爷的双手已然不停的来回抓着,置山羊胡子先生的话于于不顾,而是眯起眸子,紧紧的盯着清梵。
却见着清梵正一本正经的瞧着他。
他越发的狐疑了,双手已然开始发红肿胀,双手来回的不停的挠着,可半点都不管用,他的脸上已然现出了几丝苦涩的表情,他看了一眼身侧的那位皇孙,与他同样的,反复来回的抓挠着。
两人最后坚持不住,急急冲出了学堂的大门。
一旁的山羊胡子先生不解的捋了捋山羊胡须,回到了讲堂上,说道,“你们先作一篇以道为题的文章,检验一下你们今天所学的知识。”
众人哪里有心思听山羊胡子先生说话,一个个狐疑地盯着清梵,明明是两位世子爷想要捉弄清梵姑娘,为何最后反倒是两位世子爷成了受害者。
众人不解的望着清梵,这时,即无亦一身紫色折枝锦团刻丝锦袍的走了进来,朝着山羊胡子先生点了点头。
便一步一步的走向了清梵,坐在她前面的位置上,小声说道,“刚才那两位皇孙可是你的杰作?”
清梵淡淡一笑,“我哪就知道那笺纸被人做了手脚的。”
即无亦笑了笑,眸色深邃,“过两日我要随我父王出征了,瓦刺和鞭挞兵突然一起来犯,边关守卫大将已是节节败退,皇上便派了我父王前往。”
清梵一怔,燕王作战骁勇,曾经跟随皇上南征北战,皇帝登基后,他帮助大明国击退了多次敌军,每次都凯旋而归,一直以来,瓦刺和鞭挞兵都害怕燕王的名声。
她没想到,即无亦也要出战,虽然她很清楚,世子爷一直跟随燕王南征北战的,但不知道为何心里竟有种说不出来的恐慌。
“那你什么时候能回来?”
即无亦抬眸,双眸紧紧地盯着她,“快的话,也就三五个月,慢的话,只怕要到明年开春才能回来,怎么,你希望我早些回来?”
清梵一怔,脸颊蓦地染上了朵朵红晕,“我希望你最好一去不回。”
清梵怎么也没有想到这句话竟差点成真,但也是让她后悔了一辈子的一句话。
即无亦勾起唇角,对她的话并不以为意,笑着说道,“那条佛珠手链一定要收好。”
“世子爷放心,我还不想成为众矢之的。”他当她傻子吗,他强行送给她的东西,她怎么敢拿出来示人,除非,她真的不想活了,永乐侯府那些个人的唾沫星子就要把淹死。
看着他那认真表情,怔愣了一下,难道那佛珠手链还有什么秘密不成,不然为何他这么在意,可若是这般重要,他又为何送给了她?
当真是难以捉摸的一个人。
**********
两日后,燕王拿了虎符,接了帅印,带着十万精兵雄赳赳气昂昂的朝着西北方而去。
永乐侯府。
侯爷长长的吁了口气,他自己都不明白自己为何会突然觉着放松了许多。
就连着老夫人也轻轻的叹了口气。
她看着了一眼大夫人说道,“这世子爷一去也该有半载的,你且好生准备着书玥的婚事,想必等世子爷一回燕王府,定然就要迎亲的了。
大夫人笑了笑,看着书玥,还是她家书玥能嫁个好去处,以后就是世子妃了。
清梵看了众人一眼,说道,“我去准备聿哥儿的药去,先退下了。”
大夫人摆了摆手,“去吧,希望书玥出嫁的那天,能见到聿哥儿像个正常的人。”
清梵一怔,大夫人这可是在警告她,若是陌书玥出嫁之后,聿哥儿还不见好转,她便要嫁给聿哥儿。
清梵苦涩一笑,不是聿哥儿不能好,而是他自己不愿意好,她真是不明白,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就愿意做傻子呢?
那她到底要怎么样才能让他开口,让他恢复正常?
这些日子,她一回到侯府,就立刻往聿哥儿院子里赶,每日里让初九和画壁熬些进补的汤药。
这不,她端着药碗便朝着聿哥儿院子里走去。
只见聿哥儿正趴在一棵老槐树下抓蚯蚓。
清梵当真是头大,这好端端的一个人,每日里都要装成一个小孩子,难道不累么。
她缓步上前,唤了一声,“聿哥儿,该吃药了。”
聿哥儿见了她淡淡一笑,“姐姐,你看这蚯蚓……
。”
说完,直接抓了一条蚯蚓放到清梵跟前。
清梵直吓得跳开了脚,“聿哥儿,快些放下那东西,脏。”
不是她嫌脏,而是她当真恶心这东西,更是害怕。
聿哥儿傻傻一笑,“姐姐是怕吗?”
一边说着,一边朝着清梵走来,还不时的把蚯蚓甩到清梵跟前。
清梵心惊的盯着聿哥儿,她看到他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阴狠。
她一怔,聿哥儿是故意的,故意想要吓她?
她冷然一笑,朝着一旁的小厮吩咐道,“你们把二少爷拉回房里,这蚯蚓,若是让大夫人知道了,仔细你们的皮。”
几个小厮吓得全身一颤,急忙上前拉扯着聿哥儿,直接把他拉进了房。
清梵急忙跟了过去,一把关上了房门。
房内只留下竹香,初九和画壁。
清梵冷然的扫了聿哥儿一眼,说道,“聿哥儿最乖了,把药喝了。”
说完,直接把药递到了聿哥儿嘴边。
直惊得聿哥儿抬手一挥,“我不喝药,那药苦死了。”
“聿哥儿不听话吗?难道你当真不想自己像个正常人?”清梵直直逼视着他的双眸。
聿哥儿惊颤了一下,最后拼命的摇了摇头,“我不懂姐姐说什么,难道我不是个正常人吗?我不正常吗?我要去问问祖母。”
说完,就要推开清梵,朝着外面走去。
信得初九和画壁心急手快,一把拽住了聿哥儿。
清梵知道想让他自己变得像个正常人,是不易的事,每次吃药,几乎都要累的她虚脱。
竹香也急忙上前,拉住了聿哥儿,她知道清梵姑娘是为聿哥儿好,所以每次都很好的配合着清梵强行把药给聿哥儿喝了下去。
今日也不例外,很快一碗黑乎乎的药汁就到了聿哥儿肚子里。
只见他喝完药,立刻哇哇大哭起来。
清梵见了,不由叹息了一声,上前一把抱住他,“聿哥儿,只呀你快些好起来,这药就不必吃了,不然定是要吃到你完全正常为止的,我这药是专治你这病的,总有一天,你会好的。”
说完,松开了聿哥儿,拿起绣帕,帮他拭去了眼泪。
这才走出了聿哥儿的院子,撩帘的瞬间,她明显的感觉到了一道犀利的眸光,直直射向她的后背。
那没有转头,也知道是谁。
***********
天气渐渐转凉。
已是入秋的季节。
清梵每日里去趟国子监,然回到沁芳园,这日子倒也过得舒畅。
只是学堂里,仍会有人想着捉弄她,不是把她的凳子腿锯断,就是故意在她凳子上抹些怪异的东西,甚至还有人在她书案低下放些毛毛虫。
清梵只觉无趣。
久而久之,他们见着清梵没有一次中招,便知道她不是好惹的,坐在她前面的那位受过教训的世子爷,倒是再也没有使坏。
这日子也就平淡的度过了去。
听说边关的战事越发吃紧,敌军兵力加重,是我军的两倍之多。
那一日,侯府接到了世子爷从边关传来的信。
是燕王府派人送过来的。
信中几次提到了陌书玥,提到了他们的婚事。
陌书玥听了,不由一把夺过信笺,满脸堆笑,又似害羞的看了起来。
清梵见了不由笑了笑。
不由让初九扶着起身,朝着沁芳园而去。
刚刚走到拐角的地方,就见着即无亦的贴身小厮寒江从暗里跳了出来。
直吓得清梵猛然一颤,看清来人,这才拍了拍胸口,说道,“小哥,你可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的。”
寒江尴尬的点了点头,“都是小的不对,还请清梵姑娘原谅。”
清梵摆了摆手,“没事,以后记着就好,不要再这样突然跳出来吓人了,你走吧。”
寒江急忙说道,“清梵姑娘,我家世子爷有信给你。”
清梵错愕的睁大眸子,满眼不可置信的盯着寒江,“给我?”
寒江急忙从衣襟处掏出一份信来,呈给了清梵。
清梵一怔,看着信封上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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