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澜江颤声回答,眼泪不由自主的 来,她紧紧抱住文白的肩膀,将所有懦弱所有惧怕化作眼泪丢弃在文白的肩上。
八十二、又见李甘
李甘坐在马车中心绪不宁,现在朝中人心惶惶,不少消息灵通的都知道钱永忠起兵的事,开始称病在家。孙临来找了他几次,他都满口应了,孙临的举动,他是早已预料的。不过没想到的是,赵澜江居然大大方方的出现了,还光明正大请自己过府一叙,这让李甘有些不明白。
马车在赵府正门停下了,李甘下了马车,赵府的管家已经在那里候着了。
“长生兄弟好久不见啊。”李甘笑呵呵的和他打着招呼。
“不敢不敢,李统领,我赵长生不过是个管家,怎么能让您称呼为兄弟呢,快请进,小姐在书房等着您。”
李甘拱拱手,随着领路的下人进去了。这个赵长生虽然是个跛子,可在西北军中却是赫赫有名的一员虎将,四十岁时不幸受伤,跛了一条腿,他无父无母也无妻儿,赵光远将军怜他孤苦,就带他回了赵府,让他做了管家,还为他说了门亲事,第二年就得了个大胖小子。赵长生感激之下自请为赵家奴仆,随赵光远姓赵,为赵光远看门护院。
进院子没几步,就看到一队穿着西北军军服的士兵在巡逻,他们步伐轻巧,动作灵敏。一看便知是身经百战的老兵了。李甘看的眼热,虽然他是禁卫军将领,可这禁卫军自建立以来就没打过几场仗,里面的兵娃子们都是纸上谈兵的能手,没几个有过实战经验的。想到要靠他们来守京城,李甘摇头叹气。
澜江站在廊下,远远看到李甘过来了,连忙印上去。
“赵将军,末将有礼了。”李甘连忙行礼拜见。
“李统领,切莫客气,快请进来吧,陈碧,为李大人泡茶。”澜江招呼着李甘在书房坐下了。
李甘略有些拘谨,面前这个女子虽然年纪不大,可是无论是官职还是爵位都高出自己一截,更是立下赫赫战功的功勋将领。坐在她面前,总觉得有些愧色。堂堂大魏朝,男子不计其数,居然要靠这样一位少女来抵御外敌,实在是令人惭愧。
“李统领,关于西南的事情,您应该已经知道了吧。”澜江问道。
李甘点头道:“昨日听的小道消息,这种事情在兵部传的是格外快,许多官员都开始称病不去应卯。实在是人心惶惶啊。”
“对于此事李统领,您是如何打算的?这几日孙临没少去找你吧。”澜江问话声调不高,可是在李甘听来就有些胆战心惊了,他连忙道:
“赵将军,末将虽然官职不高,可却把持着帝都命脉,从坐上这个位置起,末将心中就只有一个主子,那就是陛下,陛下对我恩重如山,我绝对不会背信弃义,虽然孙临和我有亲戚关系,但是家国大义,孰重孰轻,我还是懂的,将军您放心吧,我李甘绝对听从您的指挥。”
“李统领,我没有怀疑你的意思,”澜江解释道:“陛下的眼光何其厉害,您是他挑中的能将,我也十分佩服您的为人,现在大敌当前,无论他钱永忠打的什么旗号,只要起兵,就是造反,我西北军远在千里外,此时调兵已经来不及了,帝都中的这八万禁卫军就是我们救命的稻草。”
李甘面露难色,叹气道:“将军,这禁卫军虽然是有八万人,可是这八万人都是连战场都没上过的兵油子,让他们去抓抓强盗山贼还凑合,如果真是要和大军作战,我怕还是有些能力不足啊。”
澜江笑了,道:“我且问你,李统领,你的将士们日常操练如何?可卖力训练吗?”
“那倒还行,将士们操练都还是很卖力气的,毕竟禁卫军算是个好差事,粮饷也多,多数士兵不想被清出禁卫军,就得好好训练,免得过不了关。”
“去年冬天新下发的装备可使用熟练了,短弩连弩都用的好吗?”澜江又问。
“短弩连弩操作简单,将士们用的都还好,命中率也高。”李甘有些明白澜江的意思了,脸上也带了笑意。
“钱永忠偏安西南,南苑式微,多年无战,西南天气温暖,物产丰富。将士们养在那儿,又怎会强于你禁卫军。去年我曾和西南军打过交道,他们行动缓慢,将士纪律散漫,不少士兵肥胖臃肿,多走几步就气喘吁吁。这样的敌人,可堪一击?他们比我强的就是兵马多,而我们军容齐整,操练频繁,武器精良,最重要的是我们站在大义的一边,而他们,无论怎么掩饰,都是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你是统领,你如果不能信赖自己的兵,那么老百姓又怎么会信赖,你要相信,他们绝对有实力可以抵抗住钱永忠的大军。而我的西北军也会来援,我们只用撑到他们到来的那一天,就是胜利了。”澜江给李甘打气,也在给自己打气。
李甘心悦诚服,拱手道:“末将受教了。”
“之后这几日,我要你把城外大营的人马全部调回城内,粮草军械,统统运进来。五日后,我要封锁城门。”
“这?封锁城门,恐怕那些大人们是不会同意的吧。民怨也会很大。”李甘有些迟疑。
澜江摇头,低声道:“我没有时间去等他们同意了,现在皇上病重,没有掌权人,所有的一切指令都难以很快执行。以后由军队掌管城防,所有的事情,我来做主,所有的责任,我来承担,就是这样。”
李甘出赵府时,后襟全湿了,他摸把额头上的冷汗,爬上马车,靠在车厢板上重重叹口气。以后可再也不敢随便羡慕人家位高权重了,这种位高权重,是拿全部身家性命在赌啊。
八十三、暗杀
这日,帝都四城门边的鼓楼处,都张贴了一张告示,说是进来有贼匪流窜作案,为了城内老百姓的安全,将封锁城门,半月后再开启。一时间民众议论纷纷,有些机灵的、消息灵通的已经跑去采买粮食菜肉,还有一些每日需进出城做小买卖的老百姓们开始围着城防司讨要说法,这城门一锁,几乎就要断了他们的生路了。城防司也很无辜,因为从昨日开始,他们就被夺了权,现在的城防事宜,统统由禁卫军掌管,连他们自己都要服从禁卫军的指挥。
而在朝中,各部尚书侍郎也都炸开了锅,在议事厅吵闹不休,尤其是礼部尚书孙临意见最大。
澜江走进议事厅时正好听到他扯着嗓子高呼女子误国。澜江一进门,屋里瞬间静下来了,几个原本讨论激烈的官员纷纷退缩到人群中去了。
“大家讨论的好热闹啊,怎么我一进来就静下来了,难道我来的不是时候?”澜江冷笑道。
“澜江王殿下安好,多日未见,您风采依旧啊!”兵部尚书王浅率先行李问安,旁边的官员如梦初醒,也都纷纷行礼。
“王大人好,各位大人好。不知你们今日聚在这里所谓何事啊。”澜江一一回礼,问道。
孙临冷哼一声道:“澜江王,老朽竟不知道何时城防由禁卫军掌管了,更不知道何时禁卫军由您掌管了,请问是有陛下圣旨啊还是您自作主张!”
“有圣旨如何,没有圣旨又如何,孙大人,你是在审问我吗?”澜江反问,任谁都听得出话中的火药味儿了。
一时间,议事厅里气氛紧张了许多。王浅在旁 手,不知该如何劝解,更多的官员则是缩在人群中,两耳不闻窗外事。
“孙大人,我问你呢,你怎么不回答?难道是嫌我官位不够大,爵位不够高,不配和你讲话?”
孙临脸色铁青,憋了半天,才从牙缝里挤了句:“下官不敢。”
“不敢最好,就怕你自以为是,以卵击石。现在陛 体微恙,不少小事就不用劳烦他老人家了。为人臣子,替君分忧。这个道理我想在座的大人们都该懂的吧。封锁城门一事,是我的主张,禁卫军掌管城防也是我下的命令。至于为什么,大家都应该得到消息了吧,西南钱永忠犯上作乱,已经起兵造反了,我们现在所能做的,就是严守帝都,等西北军来援,要是让我知道,哪位大人贪生怕死,悄悄投了敌,那么对不起,您一家老小肯定会出现在城楼上面,奋战在杀敌最前线的,我说道做到,各位切记。”这已经是 裸的威胁了。不过澜江气势在此,并没有哪个大人跳出来唱反调,就连最不服气的孙临,也皱着眉头乖乖听着。
澜江撂下狠话,就匆匆离开了议事厅。兵部侍郎金莫声凑到孙临身边,小声道:“孙大人,就这样算啦?”孙临白他一眼,“还能如何,你有兵吗,你官位比她高还是爵位比她高?”金莫声悻悻退下了。
王浅瞪着他们,冷哼道:“蛇鼠一窝,看能嚣张到几时!”
孙临冷笑:“这句话要送给你,看你们还有几天好日子。”
议事厅外常小馋和文白正在马车上候着,见澜江出来了,文白连忙迎上来。
“怎么样,那帮子老顽固没为难你吧?”
“都是一帮子狐假虎威的家伙,又怎会为难得了我。走吧,去禁卫军内大营去看看,李甘此时应该正在那里。”
孙临在自家书房里急的团团转,明明李甘一直是自己这边儿的人,也受了孙家颇多恩惠,怎么眼下看来,反倒成了赵澜江的走狗了呢?
二皇子李原快步走进书房,反手关上房门。“外公,你急着叫我来,是事情有变吗?”
“二皇子,李甘那个反复小人,当初答应的好好的,佯作抵抗,放钱永忠进城,孰料现在赵澜江掌了禁卫军,有她在,我们的计划可以难了,若是拼死抵抗,钱永忠一时半会儿也攻不下来,若是拖到西北军来了,那可就晚了啊!”孙临焦头烂额,搭上身家性命来谋得一个从龙之功,结果却有拦路虎捣乱。
二皇子闻言,恨恨的一拳砸在桌案上,“这个赵澜江,总是坏我好事,上次在嘉庆关如此,这次在帝都又是如此。真恨不得杀了她,一了百了。”
孙临眼珠一转,生出一个主意。“二皇子,你母妃她不是和都察院的院长有旧吗,之前你调用都察院的探子在城里帮你探听消息、查找赵澜江,用的很是顺手。这次更要发挥他们特长才是啊,他们中间不少人最善一些阴谋手段。暗杀个人两个人还是很容易的。不如找几个人埋伏着,把赵澜江杀了,我们不就轻松很多了吗?到时候他们群龙无首,钱永忠 。那你登基不是顺其自然的事情嘛!”
“这……”李原有些迟疑,“我之前也曾和母妃提过,可是她觉得太过冒险,万一这事儿闹大,传到我父皇耳中,他最信任赵澜江,若是知道赵澜江被暗杀了,肯定不会善罢甘休。那时我们可就……”
“傻孩子,你父皇眼看着就要殡天了,又怎么会关心这些事情。太医院的都传消息出来,说拖一天是一天了。之前你母妃还说要下药,我看下药都不必了,没有多少时日了。再说暗杀后消息捂严实了,一时半会儿也没人察觉。”孙临谆谆善诱。
“我去联系联系,找几个好手看看,不过这事儿要瞒着我母妃,她定然不得同意的。”
八十四、遇袭
七日后的清晨,南城门上站岗的哨兵张旭跺跺站的 的脚,揉了把脸,想远处望去,隐隐约约看见一条黑色线在向城门靠近,他定睛一看,手里的武器哐当落在城楼上。他抖着嗓子大吼道:“有敌来袭!!!!!!”
瑞武二十八年冬,西南钱永忠反,兵困帝都。澜江王赵澜江率八万禁卫军拼死抵抗。此时,距新帝祥元帝即位还有三个月的时间。
澜江彻夜未眠,和文白李甘一道守在城楼上。目前围在城前两里处的西南军似乎是先头部队。他们就地驻扎了,并没有准备攻城的迹象。
“你怎么看,”澜江问文白。
“奇怪,如果我是钱永忠,我肯定会急行军,务必以最短的时间赶到帝都,尽快攻城,而不会像现在这样慢慢吞吞,不急不慌。难道他们不怕西北军赶来救驾,来个内外夹击?”文白支着下巴,疑惑道。
“是啊,我也觉得很奇怪,难道他们胸有成竹?”
李甘在旁边听了一会儿,插言道:“将军,文军师,之前孙临曾经来找我,要我假作抵抗放钱永忠进城。会不会是他们早有勾结,钱永忠知道不会有抵抗,所以才不急不慌的。”
“有可能,”澜江眼睛一亮,“如今城封了,消息也无从传出,钱永忠远道而来,也不会知道城里的动向。我们大可以借此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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