澜江扭头一看,确实有些面熟。文白看了几眼,道:“来接应必然不会只一人,还是个我们都不熟悉的,再看看,可能有领头的。”
几人在树下站了会儿,果然有个女子走到那人身边坐下了。
“陈碧!?是他们,小馋,我们在前面路口处等着,你去叫他们过来。”澜江一眼认出那女子便是陈碧,有陈碧在此,自然是无需怀疑了。澜江和文白继续往前走,常小馋去茶棚里貌似无意的和陈碧他们搭上话。然后匆匆跟上澜江他们。
没一会儿几人在路口的僻静角落汇合了。
“将军,您没事太好了。”陈碧一脸病态,面色惨白,走路都有些不稳。澜江忙扶住她,“你这是怎么了?路上遇伏了?”
“是,我们在长阳附近遇到伏击,我一时不慎,中了一剑,不过已经没事了。小染呢?怎么不见她?”陈碧四处张望,寻找着桃小染的踪迹。
“她……”澜江有些不忍开口,陈碧与桃小染是很要好的姐妹,现在她重伤未愈,澜江又怎么忍心告诉她噩耗。
“她如何?”陈碧何其聪慧之人,见澜江文白均是一脸难色,常小馋居然还红了眼眶,她心里已有了判断。强忍住泪意,陈碧强笑道:“此处不是话事的地方,三皇子交代我们在此接应,要我们悄然进城,现在城防处不知收到哪里的命令,进城核查异常严格。”
“进城核查?以往都未听说有这种事。帝都每日进出城的那么多人,如何查的过来?”澜江不解。
“自那日我们进城后,便开始了,说是皇上万寿节要到了,为了帝都治安,所以才如此。三皇子殿下散了小道消息出去,现在各处都不知道将军您的行踪,也不知您何时回城,所以才要我们在各处接应。好让您悄无声息的进城。前几日我们出入城频繁,城防处都知道我们西北军来的每日出城操练,将军,您一会儿换上盔甲,随王大人他们一同进城吧。王大人他在进城主路那边守着。”陈碧的伤显然没有大好,说了一会儿话,便冷汗淋漓,毫无血色了。
澜江见状,连忙招呼那名先锋营的小兵牵马过来,让陈碧坐在马上,陈碧推让不肯。
“你是因我而伤,我还未谢你,你又与我推辞个什么,不过是骑个马罢了,你们不要慌,在后面慢慢走。我们去找王小五,先行进城。”澜江安排一番,与文白、常小馋匆匆往主路上去了。
到了主路上,半天没见着王小五,还是常小馋眼神好,冲着那个盖着帽子在树下睡觉的人 就是一脚。王小五惨叫一声一跳而起,摆了个攻击的架势。一看眼前人,傻眼了。
“你这个小兔崽子啊,把我担心死了,居然还敢踢我。”王小五一把揪住常小馋的耳朵,扯着他来到澜江面前。
“将军,这一路还顺利吧,一想到他跟在你们旁边,我就不放心。”
“不放心你还让我跟着将军,你这不是害人吗?”常小馋不服气的还嘴。王小五手上一使劲,常小馋立刻只有惨叫的份儿了。
文白不忍,连忙护着常小馋逃离魔爪。“军师,还是你最好了,我以后都跟着你。”常小馋委屈不已。
“你个臭小子,我白对你好了。将军、军师你们没事就好,看你们迟迟未到,真是担心死了。桃女官呢?她没来?”王小五引着他们往小队骑兵操练的地方去,边走边问。
文白拍拍常小馋的肩头,叹气道:“路上遇到了点儿麻烦,有埋伏,桃女官为了给我们争取时间,唉……”
王小五也面露哀色,“我们也是遇到了伏击,死伤了不少弟兄呢,唉……没在战场上牺牲,倒死在自己人手里,不值啊!”
“是啊,都是身经百战的好战士,我对不起他们。”澜江黯然,痛惜不已。
“好了,咱们快点进城吧,成里如今是什么情况我们还不知道呢。”文白见他们都情绪不高,连忙转移话题。
王小五闻言,猛的一拍脑门,“差点给忘记了,将军,朝里有大事呢。”王小五凑到澜江耳边轻声道:“陛下病了,多日未朝。现在满朝野都在担心陛下病情呢。可陛下谁都不见,把自己关在寝宫,连三皇子去探望都没能进得去。只怕不太妙。”
“什么?”澜江闻言如遭雷击,难怪有人胆敢假传圣旨,胆敢盗用暗卫。原来陛下病重。“我们速速进城,快!”
换了将士铠甲,一行人没多耽搁,迅速进了城。
西北军这一小只骑兵队本来一进帝都,就有官员向上级弹劾说他们无诏私自进京。可领头的王小五是都察院的官员,并且声称是有陛下密旨的。一时间唬住了大半官员。兵部是西北军的老哥们了,也不愿就此事多纠缠,大笔一挥,等西北军统领赵澜江进京后再做处理,此事就这样放下了。原本要去刑部大牢坐坐的一干将士们,统统被兵部安排到了禁卫军的一个小型营地里。就在城西边,离赵府不远。
七十四、装病?
进了营地,澜江与文白便乔装成王小五的亲兵,随他一起去宫门口递帖子求见三皇子,没想到被御林军的人退了回来,说传圣上口谕,一干人等,非召见,不可入宫。三人只好又回营地。
“将军不要着急,三皇子每日都会出宫,我们明日等他出宫了再找他也行。”王小五解释道。
澜江眉头紧锁,忧心忡忡。“现在宫里的情况我们都不清楚,陛下到底身体如何,又为何自锁寝宫。陛下如今病重,关于徐东元还有假传圣旨、暗卫伏击一事又该怎么处理。问题一堆啊!万一、万一陛下不幸殡天,我们又该如何应对。”
“好了好了,赶了这么多路,看你都憔悴成什么样子了,现在见不到三皇子,你空担心也没用,不如好好休息一夜养足精神。”文白劝慰道,见她发愁,他也心疼,这个女人真把自己当成个汉子了,什么事情都往自己身上背,也不看看自己那小身板背的动背不动。
当晚,澜江几人便在营地里歇了。虽然离赵府不过一盏茶的路程,可是如今情况复杂,赵府那里肯定有不少人盯着,为了避免走漏消息,所以澜江也学了回大禹,过家门而不入。
第二日一早,澜江与文白便乔装到城里的一个茶楼雅间里候着。王小五前往宫门处等三皇子李辙。没多久,他们也来到了茶楼。
李辙推门进来,王小五在屋外守着门。一见李辙样子,澜江又是心疼又是无奈,好端端的一个英俊少年,多日不见,居然憔悴至斯。
“澜江,你终于回来了。”李辙强抑住激动,上前抱住澜江肩膀。
文白看的眼珠子都要脱出来了:你妹啊!不是都说古代人恪守礼数嘛,这男女授受不亲被你吃到狗肚子里了!
“咳咳,咱们还是抓紧时间谈正事吧,时间紧迫啊。”文白故作急切,扯着澜江的袖子让她坐下来。
李辙白了一眼碍事的文白,在澜江对面坐下了。
“李辙,现在宫里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澜江顾虑着茶楼的隐秘性,压低声音问道。
“一言难尽,父皇前些日子身体不爽,后来一病不起,还把自己关在千阳宫,任谁都不得入内拜见。已有多日未朝了,一应政务都由各部暂且处理。前些日子,我属下亲信偶然得知有人在帝都银楼提了大笔银两,虽然不是同一人同一家银楼,可是时间上太接近。而后帝都最大的远南镖局便接了一个富商的镖,说是运送一批石材去西南。这一系列事情让人不得不怀疑,如此多的银两去了哪儿,那个富商几十车货物当真是石材吗?西南是可是钱永忠的地盘,若是这么多银两到了西南,绝对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啊。”李辙面色凝重,他虽经历不多,可史书看的可不少,封疆大吏,盘踞一方,无论在哪朝都是极大的忌讳。
“钱永忠?他的西南军可是要比我西北军日子好过多了。多年无仗可打,还享受着朝廷优待。无论在军备还是补给,都要高出西北军一筹。”澜江对此心中是很不满的,西北军将士劳苦功高,所享受的待遇还不如西南军。可她上任不久,实在不好挑起纷争,所以一直默默忍耐。
李辙叹气,“这是无奈之举啊,钱永忠一家独大,在西南几乎像个小型王国了。此次有如此大的银两流往西南,我实在放心不下,所以一心想面见父皇告知此事。而二皇子在朝中一直动作频频,收揽人心。我心急如焚,日夜难寐。又没法让你回来。后来我找了蒋皇后,她去千阳宫跪求面圣。结果进了千阳宫就没出来,说是陛下让她侍疾。只传了一句话出来:当归已归,秘而不宣。”
“当归已归,秘而不宣?”文白双眼放光不断重复着这句话。
“当归已归,难道说的是我?”澜江喃喃自语,“李辙,你可知道我为何要在这个时间回帝都?”
李辙点头,道:“听王小五说了,二皇子还真是丧心病狂。居然谋害赵叔。但是那假圣旨怎么来的,倒还真是个难题啊。能做到这一点的只有温公公了,可是他从小就跟着父皇,忠心耿耿的,又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情。而父皇又病的不是时候啊,如今想请他主持公道也难了。”
“不难有了这句话,就一点儿也不难了。”文白胸有成竹的断言。
“怎么说?”李辙连忙追问道。
文白得意的瞟了他一眼,摇着尾巴找澜江邀功。澜江晃着拳头威胁道:“快说,别卖关子。”
文白只好委委屈屈的坐好,目露凶光瞪着李辙。“三皇子,我且问你,皇上是何日病的?”
李辙回忆一番,道:“九月初三,那一天本要上朝,结果温公公来说陛下有恙,今日不朝。”
文白又问澜江:“你的奏本是何时送出的?”
“八月二十,那日一营二营例行操演。二十到初三,十三天的时间,奏本绝对送到帝都了。”澜江如醍醐灌顶,猛然明白了文白的意思。
“果然还是小江江聪明一说就懂。”文白笑眯眯的夸奖澜江一番,还不着声色的挖苦了还一脸懵懂的李辙。
“为何奏本一到帝都,皇上就病了?开始我们还猜测陛下没有看到奏本,可是你不觉得陛下这病来的太突然吗?太医每日为陛下请平安脉,又怎么会让陛下突然一病不起。便是病了,为何又紧锁宫门,不许他人拜见。一切都不合常理。甚至皇后去求见,也被困在千阳宫。这就只有两个可能,一是陛下被奸人挟持,有人毒害陛下,让他一病不起。”
“不可能!如果是这样,那这个奸人何其厉害,居然可以制住父皇宫中的诸多能人。父皇最擅驭下,他的宫中是铁板一块,一干下人均是忠心耿耿。若是奸人制住父皇一人,倒还好说,可要说他能制住千阳宫的所有人,那是绝不可能,更何况皇后娘娘还在千阳宫里,如果父皇受制于人,又怎么会留在皇后娘娘侍疾呢?”李辙反驳道。
七十五、走一步看一步
“答的不错,这种可能性排除,那便只有剩下一种可能,皇上没病,装病!他故意做出一副病重难愈的假象。让有心人露出马脚。”文白神在在的说出了一个惊人的推论。
李辙惊的下巴都要掉下来。“这、这怎么可能啊?父皇何苦这么做。”
“首先陛下这病来的太突然太蹊跷,我就不多说了。然后是时机太微妙,刚好在澜江的奏本到达帝都后没两天,我开始还以为陛下没有看到奏本。可是刚刚听你说的那句传话,我才明白,陛下根本就是知道奏本的事情的,甚至还知道假诏书的事。不然为何他会说出当归已归这句话?他必然是知道澜江要回帝都的,你可不要告诉我这话是皇后说的噢,一个久居深宫的女子,你让她争宠可以,要她说出秘而不宣就太难了。如果我是蒋皇后,我恨不得天下人都知道我的靠山回来了,又怎么让你秘而不宣呢。所以这句话很可能是皇上传出来的。”
澜江低头沉思,“文白的说法有几分道理。这样一来,很多问题就有了解释,比如为何有人可以模仿陛下的字迹,可以窃用陛下的印章。比如为何有人可以指挥暗卫。这一切,可能就是在陛下的刻意纵容下,发生的。”
“可这只是推测啊,又没有实质性的证据,万一推测错了,那岂不是……”李辙还是难以置信。
文白捻起几颗黄豆丢进嘴里,对着李辙翻白眼。“拜托三皇子,情况再差,能差过眼前吗,就算推测错了,也不过就是目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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