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们疏忽了,对自己身边的人太过放心。一失足成千古恨啊……”张恒后悔不已。
“张大人,已经过去的事,我们没办法弥补,只能在当下下工夫,我已经上折给陛下了,说不得过几日就要遣送徐东元回帝都,辽源这边还是要靠张大人你来看顾了。”
“将军说的哪里话,只要用的上我张恒,我绝无二话。”
将在外,无陛下诏令,是不得随意进京的,在苦等数日后,瑞武帝的命令终于送来了,可令人疑惑的是,前来送令的,并非是惯常为瑞武帝向西北传递诏令的张、刘姓驿官,而是瑞武帝暗卫营中的人。他拿出的瑞武帝手令又确实是瑞武帝笔迹,也盖了瑞武帝的私印。
“为何皇上不光明正大的召你回帝都,反而走暗路,难道是另有安排?”文白拿着手令颠来倒去的看,字迹上确实没错,印章也没问题。“陈碧他们不是从暗卫出来的嘛,送信来的人,她们可认得?”
“据陈碧说暗卫里确实有这么个人,跟孙寅还是一同长大的,应该不会错。陛下难道收到口供后有疑惑或者是有顾忌?所以不放圣旨召我,而是让我悄悄回帝都?”澜江疑惑不已,“不过既然有了命令,那我们就尽快启程,文白,这次回帝都,路途遥远,你就留下来如何?”
“为什么,我也要回帝都,我还要去见丈母娘呢。”文白不干。
“可是你不是怕骑马吗?这么长的路,你吃得消吗?”澜江白他。
文白大笑三声,道:“这点儿小风小浪都经不了,怎么还有脸去见我丈母娘!”
“去你的。”
出发日期定在两日后,随着出发日期的临近,澜江心中愈发的不安起来。
“这是怎么了,为什么心中突然这么忐忑,”澜江自然自语道。她一边收拾着自己的书案,一边仔细回忆,看自己是否有遗漏了什么。
突然,澜江心神一闪,手中的书落在了地上。
“原来如此啊……”澜江顾不得拾起书本,飞快的冲到营中大帐。张恒与文白正在研究阵型训练,澜江突然闯入,把他们都惊了一下。
“怎么了,将军,出了什么事了?”文白在外人面前,一本正经的问道。
澜江示意旁听的几名军官出去,只留了张恒、文白在帐内。
“我从帝都来辽源前,陛下曾经召我一同吃过一餐晚饭,饭后他对我说了很多,还说,一旦日后,有陛下暗卫前来召我进京,万万不可听从,要等三皇子李辙的私信后,方可回帝都。当日陛下还要我仔细想想他说的每一句话。因此,我怕这次有人来召,是祸非福!”澜江轻声将瑞武帝的话重复了一遍。
张恒、文白闻言,均脸色一变。
“陛下这么说,说明陛下已对他身边的暗卫并不放心了,既然如此,陛下就不可能派暗卫前来送令。那么这次的召见,恐怕就有些问题了。”张恒紧皱双眉,沉声道。
文白思索了一番,点点桌案上的山河图道:“从辽源返帝都,路途遥远,翻山越岭。如果有人在此设伏,企图刺杀将军或者是俘虏将军,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想必是极易成功的。假如有人有心谋反,将军定然是他的一个大威胁,要率先除去。”
“文军师说的没错,这个很有可能。”张恒点头。
澜江摇头道:“恐怕事情没有这么简单,陛下的手令,文白你也看了,字迹上与陛下的完全一致,印章也一致。如果说这个诏令并不是陛下发的,那么又是谁可以模仿陛下的字迹,窃用印章呢?而我呈上去的折子,陛下看到了吗?”
“你折子是通过暗卫送的,当前可能性最大的就是折子被暗卫中的某人扣下来了,然后他们做出了应对。如果有人可以模仿字迹、偷用印章,那么这个人一定是陛 边的人。目的就是要你离开辽源,去帝都。”文白分析道。“但是他们又不可能让你真正到达帝都,因为你一旦到达,他们的计划就败露了。由此可推断,去帝都的路绝对不太平。”
“将军,如此看来,这帝都还是去不得啊。”张恒劝道。
澜江叹气,道:“我知道必然不太平,可是如果不去,岂不是任由那贼人待在陛 边,如果他们心怀歹意,或者真的如文白所说有谋反的念头,那么陛下、李辙就危险了,我家人也恐难逃脱。这帝都,还是要去,我就来当一回靶子,看看是何人如此大胆。千万莫要是二皇子的阴谋,不然我真怕……”
“去帝都倒也不是问题,难的就是不知道他们会在哪里伏击,不如来一个明修栈道,暗度陈仓,明面上一个车队护送将军回帝都,暗地里将军从小路走。这样安全,又可引出那帮人看看到底是谁躲在幕后。”文白提议道。
“这个办法倒好,将军不妨考虑看看。”张恒也赞同。
“好,那我们就来合计合计,看看具体怎么办。”
六十五、兵分两路
两日后,一队人马出了辽源城,向嘉庆关的方向进发。走在队伍最中央的是一名戎装打扮的女子。一行人行动迅速,很快便没了影踪。
第二日清晨,一辆小马车静静驶出城门,驾车的是一个仆役打扮的小个子男人,另一个书生模样的男人坐在一旁。
坐在马车中,桃小染捧着镜子有些不安,“将军,陈碧她一个人能行吗?不会被人识破吧。”
“应该不会,本来认得我的人就不多,再加上她与我身量相似,王小五还有孙寅他们都跟在旁边,外人看来,定然以为她就是我了。”澜江对着镜子一边往脸上扑着香粉一边说道。
“将军变白了呢。”桃小染笑道。
“真是,涂了这么多粉要还是不白,那才真是要气死。”澜江嗔怪。
在军营里,每日日晒风吹,澜江的皮肤早已不复白皙光滑,如今要乔装成秀才娘子,总要白皙温婉一些,才装的像。
王小五他们一行在明,而澜江一行在暗,为了安全起见,并没有带徐东元一起入京。本来澜江不愿文白也跟来,毕竟他不会武艺,一旦有危险,还得分神保护他,可是他坚持不肯要跟着,说是他可以自保。僵持了一天,最后文白还是跟来了。
“娘子,马车里可舒服啊,为夫在外面吃了好多沙子啊。”文白凑在马车门洞处大声道。
“你要是闭上你的嘴巴,肯定就吃不到沙了。”澜江没好气的回道。
驾车的是常小馋,因为王小五和孙寅他们都是澜江身边的近人,如果不在队伍中就太奇怪了。所以只好调了常小馋来保护澜江。常小馋虽然馋了点儿,可是武艺好,车也驾的好,嘴皮子利索,头脑又灵活,实在是做暗探的好料子。
“军师,吃肉干不,我这有。”常小馋见文白吃瘪,连忙抽手从怀里掏出油包,递给他。
“笨蛋,要叫少爷,里面的是你的少夫人,不好再喊错了哦,不然没晚饭吃,”文白一把抢过肉干,耍着手里的扇子在常小馋头上敲了两下。
“表敲了啊,越敲越记不住。”常小馋不满的 脑袋,见文白吃肉干吃的香,连忙把嘴也凑过去,“别老自己吃,快也给我喂一个。”
“去去去,老实驾车,车翻了有你好看呢。”文白把肉干藏进怀里不给他。
“你怎么这样,不给我抢了噢。”常小馋作势要强。
“你来啊~”文白 道。
“你们两个,欠打了吗?”澜江阴森森的把头从马车门上的小窗里伸出来。
两个人顿时老实了……
行至嘉庆关时,城门处有卫兵执勤,检查路引。文白在军中比较脸熟,许多士兵都和他关系很好。卫兵检查到他时格外认真,左看右看。把文白惊出了一身冷汗。
出了嘉庆关,后面的路便不再是完全安全的了。文白与常小馋换着驾车,日夜兼程,为了和陈碧一行错开,他们走的都是小路,常常是走了许久都找不到打尖的地方。干粮、清水就成了每天的主食。几天下来,原本还肉肉的文白迅速的消瘦下来。而常小馋却是最乐在其中的人,他每天不是嗑瓜子就是咬蚕豆,坐在马车上晃腿,既不用训练又不会挨王小五的骂,日子快活似神仙,倒还长胖了不少。
趁着停车休息的空,文白可怜兮兮的凑到澜江身边求 求安慰。
“让你别来,你非要来,现在装可怜有什么用,老实忍着。”澜江硬起心肠骂道。因为长时间在路上风吹日晒的,文白的脸上满是被风沙吹打出来的细小伤口,嘴唇也干裂 ,整个人看着惨兮兮的。
“再坚持下,快到长阳了,那里是去帝都的必经之路,如果陈碧他们一切顺利的话,现在应该已经过了长阳。”澜江不忍,用软帕沾了水给他擦脸。
“如果遇到袭击,也不知会怎样。”文白伤口被凉水蛰的倒抽一口冷气。
澜江倒不怎么担心,“以他们的实力,除非是动用大部队来围剿,否则很难挡得住他们。都是身经百战的战士,即使是陛下的暗卫营都出动了,恐怕也很难把他们一网打尽。再说还有王小五这个经验丰富的老探子在,想要使些下三滥的招数,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希望如此吧,那样我们就安全的多。话说常小馋去哪儿了,不是说去解手,怎么不见人影了?”文白站起来四处眺望。
不一会儿,常小馋飞快的从北边跑回来了,手里还拎着一只兔子。他满脸放光的跑到澜江身边道:“将军将军,我们今天在这儿烤兔子吧,野兔子,烤着吃可香了。”
“你这个家伙,说去解手,我还以为你掉进茅坑了呢。现在是急着赶路的时候,哪有时间给你烤兔子吃。”文白又要敲他脑袋,被他灵巧的躲开了。
常小馋沮丧不已,拎着兔子要回马车。
“算了,再赶路也不急于说连个吃饭的时间都没有,大家都辛苦几天了,打打牙祭也是好的,吃饱了才有力气赶路,小馋,快把你烤兔子的绝技露一手。”澜江叫住常小馋,又使唤文白去拾柴火。
常小馋一听,嘴咧到耳根,得意的瞪了文白一眼,高高兴兴的去收拾兔子了。
“你瞧你瞧,那馋样,难怪叫小馋。”文白不服气。
火堆很快燃起来,常小馋拿着收拾的干干净净的兔子从小溪边回来,用盐仔细的把兔子里外里抹了一遍,又在肚子里塞了些新鲜的野菜、蘑菇,然后用树枝穿了架在火上烤。一边翻转一边用匕首在兔子身上扎着气孔,动作是行云流水,又快又好。
“哇,小馋,你肯定经常烤肉吃吧,”桃小染看的是大为惊叹。
“也不是、不是很经常。”常小馋有些害羞,挠挠脑袋,很不自在的说道。
文白拆他的台,坏笑道:“是哪个在外头烤野鸡吃,还被将军抓到了?”常小馋被臊的脸色通红,只恨不得丢下兔子躲起来,可是又舍不得手里的兔子,只好一手抓着树枝一手挡着脸。
六十六、牵红线
夜色慢慢降临,荒野里的风也大了起来,把烤肉的香味吹散了许多。
众人围在火堆旁,马车为他们挡去了不少寒意。都几天没有好好吃饭,此刻问着喷香的肉味,无论是澜江还是文白,都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来来,肉烤好了,大家趁热吃。将军,这个腿是你的,桃女官,这个腿是你的,军师的,哈哈,剩下的是我的。”常小馋动作麻利的把几条腿卸了下来,每人一个。大家顾不得言语,都埋头苦吃。野兔子肉又肥又劲道,虽然没有什么作料,可是每咬一口,都有浓浓的肉汁渗出来,香的人恨不得把舌头吞进去。
大家都狼吞虎咽着,一只兔子没一会儿就吃的干干净净。常小馋还觉得不饱,又拿树枝串了馒头在火上烤,馒头烤的焦黄 ,搭上在上个城镇里买的黄豆酱,吃起来别提多香了,连一贯少食的澜江都经不住诱惑,多吃了半个馒头。
吃饱了,天色也暗了,文白往火堆里加了几根柴,看看天色道:“晚上在这里歇一晚吧,今天的天色看着像是要下雨,冒雨赶路,人和马匹怕是都受不了。”
“是啊,这天一天赛一天的冷起来了。路上可千万不能生病啊。小染,晚上我们就在这休息吧,我们四个轮换着值夜。”澜江安排道。
火光照的人脸上发烫,几人聊着忽然聊到了少年时的事。
“我小时候在田里抓青蛙,抓到了就像这样在火上烤着吃,那肉可香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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