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绽呵呵笑了几声,轻呼了口气说:“阿昭早点休息吧,那康婆子怕今天夜里就会被四夫人处理掉,明日一早,阿昭便能听到她的消息了。”
于昭点点头,笑着说:“其实康婆子会不会被送到柳巷我不知道,但是四夫人今天夜里定不会对她客气,于府也不再容得下她,这便够了。”
对于于昭心思的缜密,于绽已经不是第一次见,这么一听也觉得她分析得很对,张氏是断不会任由康婆子被卖到柳巷而什么事情都不做。虽然于府容不下康婆子,但是这康婆子在外面同样能帮张氏做很多事情。
“早点休息吧,出嫁前可得养得白白胖胖的,要不然李慕那臭小子非扒了我的皮。”于绽说罢,笑着转身出了于昭的房间。
于昭看着于绽转身出门的背影,嘴角微微向上翘,若是大兄放下仲嫣的话,就更好了。
“姑娘。”果儿显然很开心,坐在于昭床沿为于昭拢了拢被子说:“刚刚奴婢还以为您要放过康婆子那老刁妇呢。”
于昭轻笑了一声,说:“我只怕大夫人回头让人去救她,来日还会变成心腹大患。”
“那可怎么办?”果儿一听康婆子死不透,心里着急,害怕来日又生出什么幺蛾子来。
“不用担心,自然有人看着,康婆子想再如以前那样绝不可能。”说罢,于昭瞅着果儿说:“况且我不日出嫁,你与春儿都要陪嫁过去,康婆子想再找你们麻烦也找不着。”
果儿点着头想了想,随后咧嘴一笑说:“姑娘,您还是休息吧,我过去瞧瞧春儿再过来守着姑娘,有事儿喊一声,竹儿定在门口守着。”
于昭点点头,目送果儿出去之后,躺平闭上双眼,听见门口果儿跟竹儿说话的声音。深夜时,她偶尔还能听见于府某些院落深处,传来的那声声惨痛的哀嚎。
那惨叫声就如噩梦一般缠绕了于昭一整夜,直到天亮时,她才一身冷汗地惊醒过来。
正文 第一百三十五章玉扳指
“果儿,果儿!”坐在床上定了定神后,于昭朝门口喊道。
房门很快被打开,果儿走了进来,脸上笑眯眯的说:“姑娘您醒啦。”
“果儿,康婆子如何了?”于昭一夜噩梦连连,最后还梦见康婆子浑身是血拿着一把匕首要杀她报仇,她果然还是胆子小了点,只不过设计报复竟然会噩梦连连。
“姑娘,天未亮便听四夫人院里的丫鬟说,康婆子昨天夜里那是受了不少折磨,天未亮时就被人送到柳巷去了。”果儿叙述着,边摇头说道:“那大夫人也忒狠心,康婆子好歹跟了她这么多年,竟连看都不去看一眼。”
于昭心想,张氏肯定不会去看了,康婆子被谬氏折磨得越不成人形,她把康婆子从柳巷里救出来时就越发能让康婆子死心塌地。
只不过,于昭心想张氏的动作够不够快,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康婆子到了柳巷没多久,必定会被卖给一些京城里臭名昭著的男人,到那时就算张氏把她赎回来也没用了。
“果儿,给我更衣吧,还得去瞧瞧老夫人。”虽然她跟于豪勒谎称自己被康婆子打伤了,但是老夫人那儿她还是得照常去请安的。
果儿伺候于昭穿好衣服后,于昭坐在镜子前梳头,拿起放在首饰盒里那支当年李慕送给自己的发簪,嘴角微微向上翘。
这支发簪,她戴了这么多年,虽然个中的精髓用不上,但是戴在头上却让她很安心,所以这么多年,不管其他发饰换了多少,这支发簪却从来没换过。
拿在手上。轻轻戴上发簪之后,她调皮地在镜子前摆了摆手势臭美了一番,再用胭脂在额头涂一小块看起来红彤彤像受过伤的,然后把刘海盖住一半,便起身出门往朝安院而去。
今天倒是奇怪,她是最后一个来请安的,其他人来了后又走了。她站在老夫人床前站了一会儿,见老夫人睡得正熟,跟老夫人身边的婆子说了声之后,转身离去。
回到梨香园后。于昭让果儿去找于绽借马车,一个时辰之后,于昭便在朝暮别院里跟苗氏说话聊天了。李慕找来的那个年轻神医还真是有两下子。苗氏原本苍白的脸色好了许多,咳嗽也好了许多,整个人看起来很有精神,这才短短一天不到的时间,变化竟如此之快。那神医。若有机会,于昭定要当面谢谢他。
转眼,一天的时间即将过去,于昭离开朝暮别院时已经接近黄昏,她要在天黑之前回到梨香园,免得又被某些有心的人抓住当把柄。
马车在离于府还有一段距离的小河边停了下来。驭夫隔着车帘跟于昭说:“大姑娘,司马公子求见。”
司马疆!于昭心里挣扎着,司马疆自那日落败李慕后。便再无他的消息,今天突然出现,她在犹豫着要不要见他一面。
他对自己的情谊她不能接受,而且来得太突然她也无法接受,但是他对自己的执着。她却始终有着愧疚。
但是若见了他,她这个不日要出嫁的闺女怕又要招来许多闲话。不但坏了自己名声,还会连累于府跟忠国公府。
“不敢见我!”
于昭还在犹豫时,她左侧的马车窗帘却被司马疆从外面掀开,一道光伴着司马疆的俊脸映入于昭的眼中,她朝窗口看去,司马疆正淡笑看着她。
于昭有些窘迫地看着司马疆,自己这小人心态竟是这么明显么,不用看都能猜中。既然人家已经站在自己面前了,她再躲在马车里也不是个办法,于是索性钻出马车,跟驭夫说:“你且等一等。”
司马疆笑着双手抱胸,跟着于昭身后走到小河边的柳树下,在随着秋风飘扬的柳枝下,他注视着她。
被司马疆盯得浑身不自在,撇撇嘴问:“司马公子有什么事情快说吧,天色不早阿昭还赶着回府呢。”
司马疆笑了笑,伸出手摊开来,手上放着一枚玉扳指,说道:“拿着。”
于昭抬头看着高瘦的司马疆,疑惑问道:“司马公子无缘无故赠玉扳指,阿昭不敢受之。”
“你是担心李慕会追究?”司马疆偏头看着于昭,她双眼扑闪扑闪的样子,实在让人心动难忍,哪个男子见到这样的女子不动心!
于昭轻轻摇头说:“且不说我如今还未嫁给他,就算我嫁给了他,他也不能决定我收不收你的馈赠。”说罢,她叹了口气继续说:“我要知道司马公子送我这玉扳指是何意,方能决定收下与否。”
司马疆沉默了一会儿,柔柔的目光看着于昭说:“我…只是想送个礼物给心上人,祝她幸福。”
他这话说得让听的人觉得太心酸,于昭本就觉得有点惭愧,司马疆今天这一表白,更加让她觉得愧疚。她只有一颗心,只能给一个人,注定要辜负司马疆对自己的情谊。
低下头,刘海挡住了她看司马疆的视线。看着他手心那个泛着绿光的玉扳指,这个是倾城之宝啊,她如何能收下呢!
“拿着吧,在别人眼中,这是宝物,但是跟你比起来,这便只是不值一提的俗物。”司马疆见于昭迟迟不收下,笑了笑,伸手抓住于昭的手,把玉扳指放在她手心。
握着存有司马疆温度的玉扳指,于昭的手微微颤抖,看着玉扳指透出来的绿光,她忽然抬头看着他。
司马疆笑了,他看到于昭看他的眼神,心里面的阴霾一扫而光。虽然不确定于昭心中有没有一丁点儿喜欢他,但是知道她有把他放在心上,这便足够了。
“阿昭。”他轻声呼唤,笑着说:“我身边的位置随时为你保留,若有朝一日李慕负你,你定要来找我。”
这番话听着很令人感动,但是于昭却笑了,因为她相信李慕永远不会负她。“玉扳指我手下,急着回府便先走了。”说罢,转身朝马车的方向走去。
司马疆站在原处,直到于昭的马车过了桥再看不到踪迹,他才低头看着河边枯黄的野草,任凭秋风拂面吹乱他的发,他却如雕像般站在远处看着西边的落日。
于昭坐在马车内,看着手里很明显她戴不了的玉扳指,突然发笑。司马疆送她的这个玉扳指,只怕不是祝她幸福这么简单。
这个玉扳指不是要送给她戴的,他送这个给自己,只是想给自己一个承诺。而她又何德何能让司马疆把身边的位置留给她?
紧紧抓住玉扳指,于昭深呼吸后坐直了,收着便收着吧,反正这也不能代表什么。
回到梨香园时天已经黑了,她匆匆吃过饭便睡下了。
日子不紧不慢,她每天绣着嫁衣,张氏在于豪勒的要求下为她置办嫁妆。嫁妆的数量比她想象中的要厚很多,于豪勒说,这是于府第一次嫁女儿,所以办得隆重些。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于豪勒为她准备这么多嫁妆,只不过是为了巴结着忠国公,好让于府也跟着平步青云。
不管是什么原因为她置办这么多嫁妆,反正带上了就是她的,她可不管别人说她什么不劳而获,只有傻子才去计较这些。
转眼已是九月初九,今天是于昭十五岁的生辰,也是她十五岁及笄礼。因为明天便要出嫁了,所以她让春儿把绣好的一对鸳鸯枕头送去给钟灵这个最好的朋友,这是出嫁前,她最后一次送东西出去了。
她的十五岁及笄礼并没有宴请人,穿上新衣服给于府的长辈们行了礼后,便得了红包算是及笄了。
对这些虚礼于昭倒是无所谓,反而是于绽有些碎碎念,说及笄礼太简单到时候阿昭到了国公府会被人瞧不起。于昭却觉得,只要李慕有心护着她,那国公府还能有谁瞧不起她么!若是瞧不起她,便是瞧不起李慕,而那样的人跟自己必定成为敌人,有什么好说的。
午饭本是于府全府人一起吃的,老夫人生病没出席,颜氏托身子不舒服也没来。吃过饭之后张氏留下大家说话,直到下午吃过晚饭天快黑,这才放人回去。
于昭一直跟于绽同行,这次两人都没说什么话,许是明日于昭便要出嫁了,所以于绽很舍不得。越是这个时候,他就越说不出话来,一切尽在不言中。
直到把于昭送到梨香园门口,于绽才转身回去。
站在熟悉的梨香园门口,于昭的心突然有些低沉。虽然一直以来她都很想逃离于府,但是对生活了这么多年的梨香园,她还是有感情的。
回头朝果儿说:“果儿,你先进去把明天要穿的凤冠霞帔准备好。”
“姑娘,您这是要去哪儿?”果儿显然很不放心于昭,揪着于昭的手臂不放。
“我就到前头亭子坐会儿,明天就要出嫁了,竟有点儿舍不得。”说罢,她自嘲地轻轻摇头。
果儿半信半疑地看着于昭,生怕于昭在成亲前一夜再出点什么事儿,反正她听于昭说要到那边亭子坐会儿心里就是特别不踏实。“姑娘,还是回院子坐坐就算了吧。”
于昭见果儿那么神经叨叨的,笑着说:“果儿不用担心,我只是想去亭子里坐坐,想去看看秋风下波光粼粼的荷塘水。”
“姑娘……”
“回去吧,我没事儿,就这么点儿路不怕。”说罢,她从果儿手里接过灯笼,转身朝亭子的方向走去。
正文 第一百三十六章颜氏的秘密
花园内的小道两边不远处便挂有灯笼,就着手上提的灯笼很快来到亭子里,于昭把灯笼放在一边,人却坐到亭子边的石凳上。天上挂着一轮半月,秋风有些冷,吹在早已收拾干净的荷塘上,波光粼粼煞是好看。
虽然凉意阵阵袭来,但是于昭却丝毫没有想回去的意思,不仅是因为这里夜景诱人,更多的是因为她回去了也根本睡不着。
明天就要当新娘了,她有种很奇妙的感觉,心里是喜欢李慕的,但是做新娘可跟喜欢一个人不一样。在这种嫁鸡随鸡的年代,可没有选择第二回的机会。
这么多年在于府,面对每个暗藏心机的人早已经习惯,忠国公府可是比于府要复杂很多的府邸,光李源有那么多儿子便可想而知。
李慕排行老四,李瑞峰排行老七,除了七兄弟之外,还有姐妹无数个……这样一个家庭,绝对不比在于府好混。
所以于昭有点担心,自己从于府这个牢笼跳到国公府这个更大的牢笼,会不会是自己想不开呢!
可是回头一想,嫁给谁都一样要面对一大群亲友,而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在这群新的亲友面前如鱼得水的跟他们混得很好,如此一来便能皆大欢喜。
夜渐深,夜风渐凉,于昭拢了拢衣领口,瞧着放地上的灯笼被风吹得东倒西歪,然后逐渐变小,最后直接熄灭,只余下袅袅烟丝随风飘远。
灯笼熄灭了,虽然不至于看不见路,但是手上没了灯笼,于昭心中还是一颤,加上这夜风越来越大,把四周围的树枝吹得吱吱作响。她站起身来抖了抖。走到亭子边拿上那盏已经灭掉的灯笼,朝来时的路走回去。
路边的灯笼加上天上的半轮月亮,还是能很清晰地看到路,虽然如此,但是于昭还是走得小心翼翼,生怕脚下绊到石头摔倒的话会影响明天出嫁的事情。
走到离颜氏的风韵园不远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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