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袭白色衣袍贴合地勾勒出他挺拔俊秀的身形,乌檀似的墨发若流瀑般垂泻而下,带着微微的卷曲,五官立体,一双墨黑色的美眸闪烁着不知名的光芒,深邃而内敛,漂亮的薄唇紧抿,孑然的身姿……以及放亮的双眸。
却是齐钰那厮。
“他……”傅安怔怔看着沈璃,明显察觉到二人之间的诡异氛围。
沈璃顿了下脚步,幽幽看了一眼傅安,万分痛心道,“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傅安被她身上所散发的幽灵气场所震,默默目送她回房,这才把好奇的眸子转向齐钰,“师姐她……”
齐钰掏出一纸契约,上面赫然写着卖身契,还二百五十两?微笑着拢了拢散落的长发;唇畔勾起一抹魅人的笑,“虽然很意外,但她的确买下我了。”
“……”买男人?师姐……这么多钱可以吃好多肉了,你买了我吧!傅安小盆友一扭身屁颠颠地奔着沈璃而去,“师姐,我会卖萌会暖床功能可多了……”
一阵苍凉的风卷着一片落叶打着转地吹过,众人默。
季慎微眯着狐狸眸注视着他,视线下滑扫过他腰间别着的精致玉佩,若有所思的抚过凉薄的唇瓣;嘴角勾起一抹略带深意,“怕是强买强卖吧?”
齐钰露齿一笑,“偶尔出外当个兼差赚点小钱而已。”卖完后,揍完买主再回去五五分帐下回接着卖这种事他才不会说呢!
顾子焉自一开始就没有出声,微微蹙着眉睨向他,半晌才沉沉说道,“你想跟着我们?”
齐钰敛眸,轻轻颔首。
“因为沈师妹?”顾子焉继续问道。
齐钰黑眸轻闪,似是掠过一抹幽暗,继而笑着道,“比起留在夏世子身边,快意恩仇的生活不是更自在。”
这时忽然传来一声暴吼,“我要你这朵瘦弱的蘑菇做什么,给我赶紧滚!”
一道弱弱的声音辩驳道,“师姐,这话会有歧义的……”
“……”顾子焉的问话戛然而止,齐钰冲她微微点了下头,抽身往声音传来的地方飞快而去。
季慎抿唇看着那道背影消失在转角处,眸子里闪过几道不明所以的光又很快消散,出于直觉下意识地认为他出现的时机太过于巧合,莫名提高了警惕。
但愿……是错觉。
远远一阵得得得马蹄声,夹杂着几声呼喝,由远而近,显然骑者纵马奔行甚速。顾子焉神色戒备地来到了门边,朝外看去,八匹马从城门口的方向而来,马背上的人俱是黑衣劲装,身背长剑,风驰电掣般的奔过,显然是冲着慕华山庄的方向而去。
“作孽哟,这些个横冲直撞的也不晓得让个人,我的菜喂!”路旁一妇人捡着地上散落的白菜脸上的表情分外心疼,摇摇晃晃地欲起身一个不稳又跌回了地上,似乎是右脚受了伤,愈发嚎得伤心,“天杀的,这叫我可怎么办?”
顾子焉走过去扶起了妇人,没一会儿,就有个中年汉子从人群中冲了过来,一把挥开了顾子焉所幸被季慎揽住了腰,对上他暗沉不悦的眸子,暗中扯住了他的袖子。
“孩子他娘你没事吧,伤着哪儿了?是这小子撞的你?”中年汉子一边焦急地检查着妇人身上的伤,一边恶狠狠地瞪向了顾子焉。
那妇人一把拉住了他,赶紧解释道,“孩子他爹你误会了,这位小兄弟是好心扶我起来,之前那些人早跑了。脚腕疼得厉害,大概是扭着了。”
粗汉子闻言脸上闪过一抹尴尬,干咳了一声不好意思道,“是这样……对不住了。”
“你还是先带大婶看大夫吧。”顾子焉并不在意被误会,看着妇人裙角沾上的血迹提醒道。
“唉……孩子他爹这后天怎么去送菜啊?慕华山庄给了咱一大笔银子,不能出差错,不然咱们在洛城可就待不下去了。”那位妇人伏在了粗汉子背上,一脸担忧道。“虎子明儿个去学堂,我还打算送他过去夫子那儿。”
“行了,这些事儿你都别瞎操心了……我会想办法的。”粗汉子蹙着眉头。
顾子焉和季慎对视一眼,均是闪过一抹深色,露出会心一笑,提步上前唤住了那对夫妇……
作者有话要说:这货现在是准新娘了,所以事情有点多,更新……一脸血……
某苏尽量在空闲的时候多写点,不会断更的!齐钰……卖得一手好身。
这两天发邮箱发到手抽筋,实在太多所以就不一一回复了,应该都有发到,如果没收到的在新章留个言~
第51章
五月初八;宜出嫁,上梁;忌动土。
晨光破晓之际;慕华山庄已是一片火红颜色,庄子里忙碌着的人面上皆是一片喜色。红绸满地;俨如十里桃花,锣鼓喧天,冲天的喜气驱散了武林大会带来的阴翳。
华美的闺房里;紫檀桌上掐丝珐琅的八宝香炉中燃着上好的香料,香气袭人。铜镜里的穆晚瑾穿着嫁衣;对襟宽袖大红中袍,收束腰支的玉带垂下两条带纱垂直到膝,外面着一袭红色纺纱外套,袍镶了璎珞、琉璃、珍珠等宝石,如星光一般美奂绝伦。
采儿小心翼翼地为她戴上玉缠金绕的凤冠,前头的细细珠帘被被分挽在两侧,露出姣好的脸庞,忍不住惊叹,“小姐穿着这身嫁衣真好看,姑爷一定会很喜欢!”
穆晚瑾望着那面镌刻着复杂花纹的铜镜怔然出神,听着外头喜乐喧天;秀眉蹙得越发的深。 前日,她去爹的书房寻人,却听到什么别苍门,成王败寇……
谁是王,谁是寇?
为何又要人防着二叔……
“小姐,选一支吧?”采儿拈起首饰盒里两枚别致的珠钗,递到了穆晚瑾眼前。
穆晚瑾骤然回神,扫了一眼房内来来去去的丫鬟婆子,发话道,“你们都先出去,留采儿在这儿陪我就够了。”
“小姐这吉时……”喜婆的后半句话在穆晚瑾的冷眼注视下消了音,不得已只能领着那些个丫鬟们退了出去。临到门口,还欲言又止地回头望了一眼,示意采儿别误了时辰。
采儿微微诧异,这时才察觉穆晚瑾的异样,不禁问道,“小姐不愿嫁给世子吗?”
屋子里忽然闪过一道黑影,穆晚瑾正要开口,忽觉颈后一痛,一声闷哼倒在了桌上。采儿瞠圆了眸子,呼救声还未来得及出口便被来人点住了穴道。
外头传来喜婆不确定的声音,询问着出了什么事儿。说时迟那时快,季慎两指捏住穆晚瑾的下颚;把一颗棕色药丸送进了她嘴里。
顾子焉随即配合道,“打发她走,不然你主子就没命。”
采儿惊恐万分地瞪着她,与那夜偷袭者重叠,穴道解了后一个腿软差点摔在了地上,竭力稳住声线道,“没……没事儿,小姐有些舍不得出……出嫁而已。”
“小姐嫁得好,是福气。轿子快来了,好生准备着,可别弄花了妆。”喜婆再次交代道,门外渐渐没了动静。
屋子里气氛凝滞。
视线扫过那名瑟瑟发抖的婢女,季慎挑眉低声道,“这颗就是解药,你家主子活不活的成在你。”
顾子焉拧眉打量着昏过去的穆晚瑾,伸手触到了她头上的凤冠,采儿惊慌地拦在了她面前,略带哭腔道,“我会照着你们说的做,不要伤害我家小姐!”
“……”顾子焉默。
“倒是挺护主的。”季慎勾起嘴角,走至顾子焉身旁,“时间不多,把她那身换给我。”随后背过了身。
采儿冲上前制止顾子焉的禽兽行径,却看到她褪去男装后缠着布条的身子……一时忘了反应。
小姐,有胸器的算不算……禽兽?
顾子焉极快换好了衣裳,简单地绾了个发,掩在凤冠下也未有不妥,走近了发愣的婢女,低声问道,“这样可有破绽?”
“仙……”采儿未曾想过这‘男子’化作女儿身竟是如此绝色,一时缓不过神来,差点脱口而出仙女二字。
季慎下意识地转过了身,却在瞧见那抹红色身影时怔在了原地。长裙自腰际间拖地,勾勒出腰身柔美的线条,白皙如玉的脸颊不自觉地染上一层红晕,顾子焉有些难安地轻扯裙裾,呐呐问道,“可是哪儿不妥?”
“……”季慎狭长的眸子闪过难辨神色,细看时,已微微垂了头,片刻暗哑着嗓音道,“我去敲昏夏兴安。”
“……”顾子焉默。
采儿莫名觉得屋子里的温度在升高,默默注视着那一对,这是……来蹭成亲……的麽?
外头骤然响起一连串噼啪响;刚开始响声还较远;渐渐的传入耳中时已噪杂清晰,顾子焉敛神,对上季慎憋屈的模样,忽的勾起一抹莞尔,“师叔,待回去后你的那套红妆送我罢。”
红妆,待嫁,允的是……季慎微微一愣;随即脸上涌出狂喜之色。喜婆推门而入的刹那,急忙隐去了身形。
顾子焉暗中扣了住采儿的手腕作出被扶着的模样,步出了闺阁。
拐角处极快掠过两道鬼祟影子,被这热闹氛围掩盖,无人察觉。傅安躲在角落捂住了胸口心有余悸道,“我听过抢婚抢新郎或是新娘的,还没听过抢岳丈的。”
沈璃斜了他一眼,正色道,“让你埋的东西都埋好了?”
“嗯!”傅安郑重其事地点头,忽然觉得手里头沉甸甸的,微微迟疑了一下,“好像……还多了一个?”
“……”沈璃默。师姐,祝你平安。
元华殿前,铺天盖地的大红喜色,到处可见写着“喜”字的大红锦缎,宾客络绎不绝,既有武林人士,也有一些大小官员,纷纷恭贺穆盟主喜嫁女儿。
一名小厮匆匆走到了招呼宾客的穆霸天身侧,附耳道,“老爷不好了,姑爷不见了。”
穆霸天动作一顿,让手下弟子继续招呼着,走至人烟稀少处冷下了神色道,“怎么回事?”
“小的服侍世子穿戴,中途离开了一会儿,回来就见世子的贴身侍卫倒在地上,世子不知所踪,是……是让人劫走了罢?”小厮战战兢兢地回禀道。
穆霸天眯起的眸子闪过一丝疑虑;面上浮现一丝狠戾,扫过这宾客满棚的场面,似乎在认真地权衡丝毫;半晌之后才开口决断道,“婚事……照办,速让陶溪顶替。”
“……是。”小厮应声而去。
不论如何,瑾儿都会是平阳王世子妃,他才能……免了后顾之忧。
宽阔的大街上人声鼎沸;叫卖声不断。此时一顶华丽的轿子出现在这喧闹的大街,疾行而过,抬入了某处大院。
黑衣劲装的男子掀开了轿帘,里头坐着的正是今日慕华山庄的姑爷夏兴安,双眼被黑色布条所缚着,双手双脚亦是捆上了绳索,身子靠着内壁神色自若。
却在被腾空抱起的那刻变了神色,一股淡淡龙涎香充斥于鼻尖,夏兴安僵着身子任由那人抱着进了屋子,突如其来的光亮让他倏地眯起了眸子,紧抿的唇角上扬了一个极为浅淡的弧度,薄唇轻启也只是不咸不淡地开了口。
“别来无恙啊,皇叔。”
身着明黄色锦袍的男子沉沉看着他,指腹拂去他喜服上沾染的灰尘,一丝不苟地擦着,一时屋子里寂静无声。
偌大的屋子里,红色轻纱丝绸挂满整个房间,桌上燃着熏香,香气弥漫。八支大红龙凤烛燃着火光,将周遭映照的喜气洋洋的,落在夏兴安眼中成了莫大的讽刺。
“皇叔这是何意?”
“你那院子里的木笔花今年开得最好,随我回宫吧。”那人微微抬起眼看他;却没有正面回答,眼底有清色的隐忍沉延。
夏兴安忽然向前倾了些,凝视着他的双眸,似乎是在看那瞳孔里的倒影,那一瞬二人贴得极近,却在那人伸手的片刻退开了身子,眼底泛起一丝诡异的神色,“这回又以什么样的借口囚禁三年呢?”
男子面色微滞,原本笑意融融的眸子染上了一层寒霜;抿唇道,“是寡人……太纵容你了麽。”
话音落的瞬间锁住了他的咽喉,稍一用力,便能送他归西。
夏兴安垂下了眸子,还怕他下不去狠心似地仰起了脖子,极为服帖。唇上蓦地一痛;血腥之气涌入口中;一股恶寒从心底窜出,猛地出手推开了覆在身上的人一阵干呕。
下颚突然被捏住,强行抬起,黄袍男子的眼梢飞斜,使得他眼神凌厉之中又兼带了一丝阴柔,语气森然道,“你愿意也罢,不愿也罢,这辈子休想逃离寡人身边。”
夏兴安抬手抹去唇上的那片猩红,淡淡的血腥气萦绕鼻尖,唇角弧度不由加深;笑得意味不明道,“那倒未必。”
淮宗蓦地捂住了胸口,一阵绞痛,招式被他轻而易举的化解,局势颠倒。而手下早已被自己驱逐出院子,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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