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入神雕- 第12部分

这个月十三便是小丫头十六岁生日，《礼记·内则》云，女子十有五则笄（虚岁十六）。李莫愁本是带发修行，算不得出家，所以这及笄之礼还是要为丫头置办，那只银钗便是小丫头这一生中第一支钗。

小龙女当年的及笄之礼只有孙婆婆一人置办，说不得热闹，如今这古墓派第四代大弟子行及笄之礼自然要认真置办。这一日古墓中没人练功，寻常难得一见的小龙女和李莫愁也从她们的闺房走了出来。

杨过一大早起来就跟着孙婆婆下山采买，萧剑通则是上山打野味去了。古墓中诸女吃不惯山下的猪羊之肉，每当想吃肉时都是他上山去打野味。

洪凌波乖乖坐在师傅闺房的妆镜前，师傅和师叔在帮她梳妆打扮。女子一生有两个重要日子，一个是及笄之时，一个是成婚之时。

丫头有些羞涩，看着铜镜里打散了三丫髻，眉眼似乎已甚为俊俏的女子，她内心里有暖暖的感动。

当年师傅从乞丐堆里将她救出，虽然后来师傅常常不给她好脸色，但她从来都对这个师傅都是带着尊敬带着感戴之心，后来师傅性子变得温柔和煦了，对她就再也没恶声相向过。

如果说这世间有什么人值得她一生维护，那一定是师傅。想着师傅，便想起那个一直想吃师傅这只天鹅的癞蛤蟆萧剑通，如果没有萧大哥，师傅定也不会像现在笑得这么开心了。

她从来就知道萧大哥是好人，从他第一次为那对年轻情侣挡剑那一刻就知道了，所以她愿意在他受伤是照顾他，有心事事愿意和他分享。

想起自己第一次见红时惊慌失措跑到他跟前他比自己更惊惶的模样就有些好笑，她是自己最亲近的大哥哥。

师傅与师叔的手在练武时是灵动高绝的妙手，在梳妆打扮时依然有高手风范，见着铜镜里发髻已成的女子，她轻轻笑了，犹如碧波水面荡漾开的涟漪。

李莫愁看得心头一颤，这丫头竟也有了迷惑众生的本钱，狠狠啐道：“死妮子，笑这么浪要**哪家少年！”

洪凌波站起身来，拉着师傅与师叔的手，娇声道：“要**也**师公，除了师傅的男人，这天底下还有哪个男人有挑战性。”

女子间的闺房话自是少了些许顾忌，却多了些禁忌之感，洪凌波原本红润的脸蛋更红。

小龙女道：“凌波今日及笄，师叔借着今日吉庆，宣布咱们古墓派之人皆可参详**与九阴真经。当然，前提是我与师姐同意。”

李莫愁心头微微不解，不知道师妹这是在想什么，要知道那玉女真经道现在她都没看过。

洪凌波微微屈膝，试着用今早孙婆婆教的礼仪，“弟子多谢师叔。”

任小龙女心性淡薄，心思沉静，见她怪模怪样的蹲礼也不禁笑上粉面，自己当年也曾如此笨拙。

李莫愁更是在她胳膊上轻扭，“咱们古墓女子从来都是大大方方，什么时候让你学这莫名其妙的俗礼。”

三人在闺房笑闹，古墓之外却来了许多道士，为首的是几个须发半白的老道士，如果萧剑通看见，定能从里边发现一个认识的面孔——丘处机。

师伯回来之后，赵志敬便有了底气，有底气自然得找回场子，更何况那杨过始终是自己的弟子，他的腰板就更硬了。

“杨过，你这欺师灭祖的畜生，还不快出来受罚。”

他三尺青须的脸上有色厉内荏的凶恶，他的勇气来自师伯，自然不怎么实在。

他身旁有个白净无须的道士一脸期盼地望向那黑黢黢的墓门。

他的师伯也静静看着那墓门，想象着自己师傅当年是否也是这般在这望向里边，那里有他最心爱的女子。

孙婆婆与杨过背着大包小包的东西高高兴兴地回来，远远就看见一大群人围着古墓门口，依稀看清是宽大的道袍。

杨过皱眉，眼中有些许畏惧，随即被无畏与勇气替代，“孙婆婆，好像是全真教的臭道士。”

孙婆婆点了点头，一言不发，脚下更为迅速了些，杨过勉力跟上，暗暗咂舌。如今的自己再不是当初那弱不禁风的少年郎，居然比孙婆婆的脚力还是差了那么多。

有道士看见小路上匆匆而来的孙婆婆与杨过，在赵志敬耳旁告知，赵志敬又告诉了丘处机。

在杨过与孙婆婆靠近人群之时，丘处机出手拦住了他们，“杨过，快快随我回去。”

杨过有些厌恶地看着眼前的臭道士，郭伯伯将自己叫给他，他答应得好好的，一转眼就将自己扔给了赵志敬，他微蹙眉头，“不回。”

孙婆婆将购置而来的东西全数放进古墓，出来之时正巧遇见闻声而来的李莫愁、小龙女和洪凌波。

三位年轻女子翩然若仙，临门而立。孙婆婆上前将杨过拉到身旁，淡淡对丘处机道：“老道士，杨过如今是我古墓中人，与你全真教再无瓜葛。”

赵志敬长剑指向孙婆婆与杨过，“老太婆，当初你掳走杨过贫道还未与你算账，如今竟然说杨过是你古墓中人，当真是混账之极。”

丘处机毕竟是出家人，听得师侄口出秽言微微皱眉，更何况那对象还是这古墓中那位的传人，“志敬，住口。”

他向孙婆婆颔首为礼，“这位道友，杨过乃我全真弟子，还请赐还。”

杨过知道这老道士厉害，害怕孙婆婆打不过他要将自己交回去，抓着孙婆婆的手臂更使劲。

孙婆婆给了个让他放心的眼神，对丘处机道：“别套近乎，你们这群道士别的本事没有，专门欺负小孩。今天说什么也不会将杨过交给你们，你们走吧，古墓寒碜，招待不来你们这群贵客。”

师傅当年留下训示全真教弟子不得打扰墓中之人，违者逐出师门。如今已是打扰，他们再不敢闯进墓去，更何况墓中住着几位天仙般的人儿，而他们是道士，是天下玄门之首全真教的道士，自然就更不能乱闯。

眼见着孙婆婆带着杨过就要走进古墓那黑黢黢的墓门，丘处机身后的道士纷纷飞身而进，赵志敬更是直接拦在了孙婆婆与杨过的跟前。

“北斗七星阵！”

丘处机依然那副淡然模样，当年火爆脾气的他也养成了一副好好先生的样子，“道友，还请赐还杨过，否则别怪全真不念多年邻居之谊。”

洪凌波早受不了这群鸟道士，当初害师傅受伤，如今又来抢那奠定自己大师姐地位的杨过，她如何能忍？

先前师傅一直牢牢按着她的肩膀，如今那些臭道士已经欺到家门口，师傅自然就放开了她。

众道士只觉眼前一花，北斗七星阵里又多了个貌美如花的少女，桃红粉面，眉如山黛，眼似秋波，心性不稳之辈皆是心头一跳。

“你们这群臭道士，欺我古墓中尽是妇孺小孩是不是？”

丘处机觉得这少女有些眼熟，却有想不起在哪见过，“姑娘怎如此说话？你古墓掳我全真弟子在先，为何又反咬一口。”

洪凌波回头，道：“杨过，你给他们说说是不是咱们将你掳来的。”

见古墓众人都这般维护自己，杨过再没什么时候比现在更高兴，更觉快乐，他伸手指向赵志敬，“赵志敬臭道士，当初在全真教中打我骂我欺我，是孙婆婆她们将我救下，如今要来恶狗咬人？

我杨过从今以后再不是你徒弟。当初我磕了八个响头给你，以后总要找机会让你还回来。”

赵志敬想不到他竟敢当着师伯如此说自己，气得脸色发白，“小畜生，说什么！为师今日不治你大不敬之罪，如何对得起全真祖师。”

洪凌波俏眼一瞪，“臭道士，少说废话，古墓派虽是弱门小派，但也不是任人欺凌之所在。”

丘处机双眸微闭，他对杨过的话自然不相信，还道是小孩子被几个妇人花言巧语蒙骗，也就对师侄的所作所为不加阻拦。

北斗七星阵乃是重阳祖师根据全真七子创建，随着全真教的壮大，当初的七人剑阵已被改良成一个二十一人的大阵。（文*冇*人－冇…书－屋－Ｗ－Γ－Ｓ－Ｈ－Ｕ）

剑阵发动，洪凌波、杨过、孙婆婆就被围困其中。如陷泥淖，行动处处受阻。

打斗许久之后三人也只能仗着古墓派的绝妙轻功与之周旋，竟毫无还手余地。那剑阵一处遭袭，其余部分尽皆襄助，阵中二十一人竟如一人般进退得体，攻防有道。

第十七章　不敌

古墓之前的打斗已持续了近半个时辰，洪凌波、孙婆婆还有杨过三人虽然看起来已经有些狼狈，但身上却无半点伤痕。

丘处机原本以为一个北斗七星阵定能轻松将杨过索回，却想不到古墓之中轻功高明如此，在阵中竟能支撑这么久。

李莫愁与小龙女见阵中三人皆要支撑不住，刚想出手，山野间遥遥响起一声清啸，啸声绵绵不绝，幽幽袅袅。

李莫愁听见那声音便停止了动作，心中安宁无比。

站在丘处机身旁的尹志平原本沉迷在古墓女子的美好容颜之中，此刻被这啸声惊醒，心头微微惭愧，眼神闪烁，有些不敢面对师尊。

山间一人飞奔而来，犹如电驰，迅捷中又飘逸若仙。他身着麻布短衫，手上提着几只血淋淋的野兔，腰间还杵着几根漂亮的羽毛，布袋中鼓囊囊一大坨。

分明是山间的猎户，偏那啸声彰显了强绝的功力，就那一手轻功在场的也没几个人能比。

他脸上还挂着干净明媚的笑，犹如春日，暖人心房。

北斗七星阵已经被丘处机扬手止住，阵中的三人微微气喘，洪凌波看见他，娇声唤道：“萧大哥。”

萧剑通扬了扬手中的野兔，她已懂他的意思，回头看向杨过，“师弟，还不去帮萧大哥将野兔提过来，别碍着他。”

将身上的野味全数交给杨过，见他脸上神情甚是紧张，拍了拍他肩膀，示意他放心。

丘处机看清来人，想起一年多之前的交手，似乎进步得太快，如今他也不能不打起十二分小心来应付。

全真七子皆非一心向道之辈，虽然当年重阳真人威震天下，但他的七个弟子除了名声，那武功着实有些不堪。

丘处机更是一反寻常出家人的戒躁去气，一味地热心好义，虽仗着天资不凡，于武学一道有些许成就，但若与重阳真人相较却是天渊之别了。

“这位少侠，咱们又见面了。”

萧剑通抱拳，环视一圈便知这些道士来意，脸上微微笑，目若寒星，凛冽无比，“全真教当真好气派，为难几个老弱妇孺也便罢了，还出动这么多人，果真不愧为北武林泰斗。”

赵志敬记起此人是李莫愁那妖妇的姘夫，一振手中长剑，喝道：“好你个淫贼，此乃我教中家事，岂容你一个外人置评？”

他剑花舞动，腾跃而起，攻向萧剑通。

萧剑通从一旁的干柴堆里抽出一根细长木棍，试了试手感，挥棍迎向赵志敬长剑。只见他的木棍在剑影中忽上忽下，忽左忽右，捉摸不定，却让人赏心悦目。他虽是短衫猎户打扮，颐长身躯却平俊逸出尘，端是不凡。

赵志敬使出来的是中规中矩的全真剑法，对上他这改良的落英神剑，仅仅数合便捉襟见肘，穷于应付。

一旁观战的丘处机见状，出声唤道：“志平，去帮你师兄。”

尹志平脸上满是为难，古墓门口那丰姿若神的女子似乎还关注着场中变化，他有些举旗不定。心中自然知道维护门中声誉重要，可又不愿在那女子心中留下不好的影响。

又见场中萧剑通木棍划出数道残影，破空之声惊心动魄，赵志敬手中长剑似乎不敢与他木棍相碰，处处避让。忽听啪的一声，赵志敬踉跄数步，已然落败。

丘处机再次喝道：“志平，你在干什么？”

尹志平知自己再拖下去定然被师傅责罚，只能挥舞长剑跃入场中，“这位少侠，多多得罪。”他说话是对着萧剑通，眼神却不自觉地瞟向古墓门口。

萧剑通若有所觉，循着他目光瞧去，李莫愁携着小龙女真关注着自己，明眸中的爱意绵绵。

他微微皱眉，这道士当真不是什么好鸟，得想个法子废了他才行。他倒不是心狠手辣之人，只不过这尹志平给他的印象着实不够好，更何况如今这般猥琐地瞟着李莫愁师姐妹。

洪凌波见这全真教两个人对付一个人，心里也知道这些所谓的名门正派都作惯了那以多欺少的事儿。她见赵志敬也给萧大哥伤得不轻，对杨过道：“师弟，你不是一直说要教训那赵志敬么，眼下就是个好机会。”

杨过有些犹豫，看了看拄着剑喘气的赵志敬，弱弱道：“师姐，我行么？”

他在古墓中学艺不过数月，所学也是些粗浅功夫，最高妙的不过是那抓鸟的轻身功夫，和那套天罗地网势，如师姐闲暇之余教给他的美女拳法在他看来不过是花拳绣腿，玩玩还好，要拿来打架还真是不成。

洪凌波在他耳边交代一番，然后大声道：“师弟，你且去收拾那臭道士，让他知道他着实不配做你师傅，他自己就羞愧得不会抓你回去啦。”

杨过本就聪颖，又被她交代一番，心领神会，拔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