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5章
跟宋笙歌一块儿聊天,偶尔拉住他的手,说起他****时候,他一直以为他**妈不要他了。
宋笙歌都快六岁了,六岁的孩子,对世事应该有自己的判断力了吧?他**妈不见了快半年多了,难道他真的没有意识到,妈妈可能永远不回来了吗?
“阿姨,我想自己给苏淞做个小礼物,你帮我好不好?小朋友们都说,妈妈会帮忙一起做……”宋笙歌扬起笑脸问安源,目光柔和温软,令她心中莫名起了怜惜之心。肚子里怀了孩子,她特别的慈悲。
只是她不懂,为何笙歌会这么快就忘了他的妈妈。
“阿姨帮你一起做……只是阿姨手不巧,做的不如你妈妈做的好……”安源笑道。
宋笙歌表情微微伤感,片刻才道:“妈妈从来不帮我做……阿姨,其实妈妈不在家里,还是挺好的……”
安源惊愕。
宋笙歌接着道:“……她经常喝酒,也不理我……别的小朋友都跟妈妈出去玩,可是我妈妈从来不带我……爸爸不在家,她就不跟我说话……她不喜欢我的,只有爸爸和阿姨喜欢我……”
安源将他搂在怀里,这样的心情她实在太了解,从小到大,袁回诗与安东方那个畸形的家庭里长大,安源一向比别人强悍,因为父母从来不关心她。袁回诗隐藏在骂声之下的关怀她体会不到,安东方那份疏远客气,她却是明白的很。她很心疼宋笙歌。
“不管笙歌以后要做什么,阿姨都陪你,好不好?”安源低声笑道。
宋笙歌搂住她的脖子,半晌才喃喃道:“阿姨,你快点和我爸爸结婚吧等到你们结婚了,再给我生个***,我每天都给她带好吃的回来……阿姨,你以后就不走了吧?”
安源点点头,笑道:“阿姨不走。以后啊,不管阿姨去哪里,都会带着笙歌的,再也不会把你丢了……”
不被人爱的滋味她是切身体会的……
宋元礼在书房里独坐了一会儿,便想起他们二人在屋顶,便上楼寻他们。屋顶建了一个简单的空中花园,中了一些白玫瑰,夜色下温香扑鼻,他走进便听到安源跟宋笙歌说:“……再也不会把你丢了……”
这句话,突然让他心底发酸。仔细回想,他的身世,安源的身世,宋笙歌的身世,虽然各不相同,却都是那么悲剧的相仿。都不是一出生就顺顺利利的人。宋元礼缓缓靠近,将他们紧紧抱在一起的两人都拥入怀里,声音低沉:“以后,我不管去了哪里,都不会丢下你们的”
这个瞬间,他是真的下定了决心
安源如今是孕妇,生活里跟网络脱节了,关于她跟安稳的谣言,并没有传到她的耳朵里。安稳却看到了,他没有急着给安源带电话,而是关注事态的发展。没过半个钟头,那些照片奇迹般消失了。
安稳对着电脑,一杯酒缓缓饮下。
他不会再爱她了,但是她已经有了一个疼爱她的人。安稳的心,似乎从来没有这样轻松过。从小到大,她总是很孤勇。记得她念初中的时候,有一次春节,他去了同学聚会,飞往法国看雪景;爸妈各自出差,家里的佣人回家过年了。她突然急性阑尾炎,疼得半死的时候,都没有打扰刘叔,一个人打车去医院。刚刚走到医院门口就昏倒了……
他和妈妈急忙赶回来。
妈妈自然是将她大骂了一顿,说她笨,不知道找外婆家的人。
她却偷偷跟他说:将来我一个人,怎么办?
她都知道,她会一个人……从那时起,便觉得对她心疼不已,想要很好的保护她。她跟着秦初零的那些年,吃了很多苦,背后也流了很多泪。安稳劝过她,她就是不听。
如今,终于有一个将她捧在掌心上,而且这个人可以替她抵挡一切的风雨。安稳终于觉得放心下来了。一切如此,便是最好的吧?
关了电脑,公司里的事务,安东方在收回。他似乎想把安稳从公司里踢走。当初爷爷还在的时候,安东方一直不敢有所行动,如今祖父去世了,他便要想独揽公司的大权。
将来的安氏集团,到底会鹿死谁手?
心烦意乱地起身,不慎泼了一杯酒,慌忙中拭擦,却想起了另外一个人。最近所有的心烦,似乎都是因为她。
他已经好几天没有找她了。而她,似乎忘了他的存在。
不经意之间,安稳又拿起了电话,拨通了她的号码。
始料未及的,接听的却是男子。那边喂了一句,安稳心中一痛,莫名镇住,挂了电话。
不过半分钟,他的电话响了,居然是司徒帘动打给他的。
犹豫了一瞬,他还是接了。
司徒帘动道:“阿稳,刚刚是你打的电话吗?杨蕊她刚刚睡了,我不想打扰她……你有什么事情要我转告吗?”。
“没有的。”安稳在笑,声音很轻,却异常的悲凉。如此深夜,他尚且在她的房子里。说她绝情,其实都是自己酿下的苦果。那时跟她在一起,不过是为了身体的欢悦。她是普通家庭的女孩子,安稳就用最普通的方式回报她:金钱。
可是她从来不去兑现那些支票。
半年了,才知道她是如此的自傲,如此的爱慕他,才会甘于委屈在他身边。等他幡然醒悟的时候,她似乎伤的太深了……
她的身边,有了一个真心对她好的人。她应该像安源一样,得到更好的保护。曾经以为秦初零是混蛋,自己很他一比,有过之而无不及吧?
司徒帘动挂了电话,心情大好,不禁哼起歌来,起身去倒了一杯水。
回来的时候,发现司徒帘在他的房间里,似乎有事情跟他谈,却看到了他书桌上两部手机,拿起另外一部,好奇问道:“哥,这是谁的手机啊?”
“朋友的,今天落在我车上了……你找我有事吗?”
第076节
安家公布遗嘱之日,定在半个月后。
前一天的晚上,宋元礼就瞧见安源心绪不宁,能猜到她在担心什么。但是她不说,他便不会去问,只是宋元礼心中微微苦恼,他不明白安源为何不肯将安家的事情告诉他。如果告诉了他,他肯定会帮她一起想法子的。对于商场上的事情,还有人比他更加精通?
心中苦恼不已,晚上的时候他便说出去应酬,其实是去了他大哥宋天涯的诊所。高大的落地窗后,灯光泯灭,宋元礼脸色颇为不快。宋天涯忍不住笑了:“难得见你如此踌躇不得志……怎么了,跟安源闹别扭了吗?”。
虽然快四十岁,在宋天涯眼里,宋元礼永远是他的弟弟,是个小孩子一般。一家子兄弟众多,宋天涯只跟宋元礼亲近。一开始不知道为什么,后来才渐渐明白,大约是他们都是特别聪明的人。聪明人相处,往往不累。宋元礼一开始很戒备宋天涯,后来才慢慢放松了对他的警惕。
一旦信任了,两人便是至交。
听到闹别扭二字,宋元礼莞尔:“又不是小孩子,还闹别扭呢……不过有点小事,我似乎想多了吧?”
除了在宋天涯面前,宋元礼都是特别强悍的,他似乎从来没有为难的事情,更加没有苦恼,不管是什么,他都能处理好。但是他也只是一个平凡人,心中总有郁结之事需要倾诉一番,这些年唯一的倾诉对象,便是宋天涯。宋天涯很疼爱他,关于宋元礼的一切,他从来不跟任何人提起,包括他的妻子。
越是这样,宋元礼就更加信任他,什么心底的秘密都会跟他说。
他顿了一下,便将安家与安源的身世说了一遍,最后道:“我感觉自己对她,已经算是拿出了全部的诚意……偏偏她却对我处处保留。安家那点家当,难道我会觊觎吗?她这几日一直焦躁不安,大致是怕叔伯父兄会为难她,公司里的事情自己打理不好……她如果告诉了我,我让闫文处理一下,她大可尽享其成,安家不会垮,老爷子的心血不会被糟蹋……她却什么都不说。我不知道她是故意逞强还是不信任我……大哥,其实我已经习惯了她睡在我的枕边,这是我这辈子,第一次让女人睡在枕边。可是她……她让我有种不踏实的感觉。”
宋元礼怕的东西不多,亲人的背叛是他惟一的痛脚。他想要推开她,却又舍不得,好似罂粟一般让他害怕,又让他沉迷。她惦记着秦初零,他不在乎;安稳爱慕她,他也不担心。可是她不肯把自己的心全部交给他,这才是他最害怕的地方。
倘若哪一日她背叛了他呢?
从小亲情缺失的宋元礼,对信任的追求其实多少是病态到了极致的。
宋天涯想了想,才笑道:“老四,难得你这样患得患失……不过也好,你对她认真,组建的才是一个完整健康的家庭,你应该有这样的天伦之乐。不过,你是不是想偏了?她不肯告诉你,除了怕你惦记安家的家当,会不会还有其他的原因?老四,你太过于在乎,才想到了太远的地方去……可能她想得特别简单。”
“简单?”宋元礼的思路已经钻了死胡同,一时半会儿拉不回来。他对亲情的渴望,几乎成了一种病症。安源给他的便是这种家的温馨。他好似挨过饿的难民,心中都饥饿充满恐惧,所以对安源的感觉,第一件事便是不信任他。
宋天涯笑道:“老四,你的身世,有跟安源说过吗?”。
宋元礼摇摇头。
宋天涯却问:“为何不说?”
宋元礼不免苦笑:“怎么说?那样的身份……”突然,他脑海中灵光一闪,似乎才想到什么……
宋天涯笑了:“是啊,那样的身份,应该怎么开口?老四,你那么信任她,都不能将自己的身世道来,她何尝不是这样想?如果告诉你安家的事情,不就是告诉你她的出身了吗?你觉得这段往事对于她而言,是光彩的吗?”。
“越是在乎,越是不愿意让对方看到自己的不光彩啊”宋天涯叹气道,“元礼,爱一个人不是简单对她好,而是要体谅她的难处你说她很焦躁,也许她正是在心里斗争要不要告诉你呢你应该好好学学如此爱去对方……你为人太霸道了,什么都要想,殊不知女子的心思最弯曲,有时候猜起来七绕八绕的,她想的却是最简单的……”
宋元礼突然一笑,对于家人的关系,宋天涯比他经历的多。他有妻子有儿女。
宋元礼却不同,他跟白鸥那六年的婚姻,多少是交易。当初自己陷入危机,是借助她的名头鹊起,而她是为了潜伏在他身边,替宋行舟监视他。宋元礼早就明白,而白鸥也是应付,这样的家庭是畸形的。他跟白鸥夫妻六年,从未同床而睡。
他怕白鸥,白鸥也怕他
“原来婚姻里有这么多的窍门啊”宋元礼好笑,淡淡点燃一根烟,清冽的烟草气息顿时弥漫了整个屋子。倘若不是在宋天涯面前,他不会问出这样的话来。三十几岁的人了,居然不懂如何维持爱情与婚姻……
宋元礼回到家中的时候,宋笙歌已经睡下了,安源却没有,她裹了一件披肩,一个人坐在落地窗前。披肩上长长的流苏穗子覆盖她的膝盖,整个人像一只慵懒的猫咪。
宋元礼从背后轻轻拥抱她。
安源吓了一跳,才看清是他。
“很晚了,怎么不睡啊?”宋元礼低声问道,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然后将她垂落在耳边的碎发,轻轻捋好,异常的温暖,将她视作珍宝一般的体贴。
安源突然就觉得心中微微悸动,不敢瞧他,眼眸低垂,半晌才道:“睡不着……”咬唇愣了一瞬,她才继续道,“元礼,你有没有特别想逃避的时候?”
宋元礼一愣,才笑道:“自然是有的……很多呢……”
“那你是怎么克服的?”安源往他怀里依偎了一下,才继续问道,心好似在浩瀚的海洋里漂浮,没有着力点,无边无涯的空虚与不着边际,让她很是难受。她不知道应该跟谁倾诉。
以前还能跟刘洋、黄泽出、安稳说说,如今……
好似只能跟宋元礼说。
“我会跟自己说,反正死不了……”宋元礼呵呵笑道,“只要死不了,我就会走下去……”
“就这样?”安源瞠目。
“不然呢?”宋元礼反问,“其实最难的事情,往往最有简单的处理方法。
源源,你有什么想要逃避的事情吗?能不能告诉我,也许我能帮你一块儿解决呢!”
安源没有接话,过了一会儿才道;“明日是公布爷爷遗嘱的日子。我很怕……我家里的伯父伯母堂姐等人,非常的刁钻,我真怕他们会说出什么话儿来……不知道怎么了,我就是害怕,我不想去……可是……”
说到最后,她有些语无伦次了。
宋元礼将她轻轻抱住,然后道“我陪你去吧?”
第077节
“要不,我陪你去吧……”宋元礼低沉的嗓音回旋在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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